《天问》错简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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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9 月第3 5卷第3 期鹿城学刊JOURNALOFLUCHENGSeptembe.2023Vol.35.No.3天问错简研究周秉高(本刊编辑部,内蒙古包头0 1 40 3 5)摘要:今本天问恐非屈作原貌,其中有三处错简。这三组错简,无论内容还是形式都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完整性,而且错简接排之处的上下内容均具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如果将此三处错简回归原处,全篇就层次井然,条理清楚,这应当是屈原天问原貌。关键词:屈赋;天问;层次;错简;原貌Research on the Errors in the Book of“TianwenZhou Binggao(Editorial Department
2、 of This Journal,Baotou,Inner Mongolia,014035)Abstract:The current version of“Tianwen might not reflect the original content as intended by Qu Yuan,as it containsthree instances of textual errors.These three sets of errors,in terms of both content and form,possess a relative independ-ence and comple
3、teness.Additionally,the content above and below where these errors are located has noticeable similarities.If these errors were to be corrected and placed back in their original positions,the entire piece would have a clear structureand be well-organized,which is believed to be the original appearan
4、ce of Qu Yuans“Tianwen.Key words:Qu Yuan s works;Tianwen;Structure;Textual errors;Original content.王逸楚辞章句曾对今本天问一诗的结构做过一个判断日“其文义不次序”。1 3 由于王逸此著是流传至今的最早的一部研究楚辞的专著,地位崇高,故其后二千多年来楚辞学界绝大多数人,包括不少楚辞名家,都认同王逸此说。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屈原是众所共认的大诗人,其离骚诸篇,不管是长篇还是短诗,均条贯缕晰,层次井然,犹如名珠瑰宝,熠熠生辉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宝库之中,为什么唯独天问一诗竟有“文义不次序”这一瑕疵
5、呢?尽管清代以来曾有一些骚学名家为之翻案,林云铭甚至称今本天问“一气到底,序次其明,未尝重复,未尝倒置”。2 1 7 4但毕竞矫枉过正,显得绝对,不能赢得更多学者的认同。然而,如果一直*收稿日期:2 0 2 3-0 6-0 1作者简介:周秉高(1 9 45二),男,江苏海门人,鹿城学刊顾问、原职大学报主编、中国古代文学教授、中国屈原学会名誉会长、内蒙古科技大学等高校客座教授,有屈原赋解析(1 9 9 2 年)、风骚论集(1 9 9 5年)新编楚辞索引(1 9 9 9 年)、楚辞解析(2 0 0 3 年)、楚辞原物(2 0 0 8 年)、全先秦两汉诗(2 0 1 2 年)、楚辞故事(2 0 1
6、3 年)、楚辞探析(2 0 1 6 年)、屈原研究(2 0 1 9 年)和楚辞新编(2 0 2 1 年)等专著,并发表论文一百八十多篇。4给这篇奇气逼人独步千古的杰作扣上“文义不次序”的帽子,显然也是不公正的,故清人胡文英对此做过一个解释,日:屈赋中多有错简,缘古者竹帛分裂,师承各异,遂失正定。3 1 0此处“屈赋”当指天问,语较中肯,可惜简略,未能说清今本天问中哪些内容属于错简、这些错简又如何复正,等等,因此,胡氏此语仍不能真正为屈原翻案。楚辞研究的基本任务是帮助或引导读者看懂楚辞,理解作品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从而在潜移默化之间升华自己已的思想、情操。既然今本天问给人以“文义不次序”之感,也就
7、是说,广大读者看不懂天周秉高:天问错简研究问,那么,作为楚辞研究者就有责任将其中“不次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41 2 1 3序”的“文义”理清。故作此文,以企恢复屈原天王逸亦是东汉人,故他所说的“旧章”自是简书问原貌。无疑。又,秦火之后,先秦古籍大多焚毁,汉人用竹一、今本天问恐非屈作原貌简重新写出。如,文选孔安国尚书序云:从屈子作天问到王逸著楚辞章句,时间长(汉)鲁共王好治宫室,坏孔子旧宅,以广其居,达四百多年。天问流传曾经转过无数人之手,大于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略如下。以所闻伏生之书,考论文义,定其可知者,为隶屈原当年作天问的情况是:古定,更以竹简写之。5 6 8屈原放逐,忧心愁怦,仿山泽,经
8、历陵陆,号那么,汉人的书简究竟是怎样的呢?清人段玉昊,仰天叹息,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裁曾引汉人蔡等学者之语日:天地山川神灵,琦玮僑億,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周流“策,简也,其制,长者一尺,短者半之。其次,罢倦,休息其下,仰见图画,因书其壁,何而问之,以一长一短,两编下附札,煤也,亦日简。编、次简也。泄愤遒,舒泻愁思。1 1 8 5次简者,竹简长短相间排比之,以绳横联之,上下各据此可知,屈原天问原文是“书其壁”上。庙一道。一简容字无多,故必比次编之,乃容多字”宇祠堂之壁不可能久长,所以壁书天问尽管是屈郑注礼云蔡氏云长者一尺,短者半之,子原作,但也不可能据此长久流传。此汉法如是服注“左氏”云
9、,古文篆书,一简八天问流传过程,汉代之前是:字。汉志刘向以中古文校今文尚书,古文简有楚人哀惜屈原,因共论述。1 8 S二十五字者、有二十二字者,是简之长短不同而字数由此可知,楚辞,包括天问,曾经长期在民间不同也。6 8 5-8 6流传。此处“楚人”是泛指,并不能确定其具体人蔡亦是东汉人,他们所说的汉代书简情况应数,但由于年代很长,可想其人数不会太少。另外,当可信。既然竹简是“以绳横联”,而丝绳时间一长越到后来,“因共论述”的媒介肯定不是“壁书”,而自会断裂,一旦断裂,重新“横联”,由于“师承各应该主要是“简书”,有时可能还是口耳相传。异”前后排比就可能有出入。此即所谓“错简”。汉代情况是:据载
10、,不少古籍都有错简。如,朱熹大学章至于孝武帝恢廊道训,使淮南王作离骚经章句有云:句 1 48旧本颇有错简,今因程子所定而更考经文,别为逮至刘向,典校经书,分为十六卷。班固、贾逵次序,如左。1 0 5复以所见改易前疑,各作离骚经章句,其余十五还如,清人王念孙广雅疏证自序云仅其一书卷,阙而不说。1 48就纠正古籍中“先后错乱者”达百二十三处。这说传到王逸明古籍中出现错简是平常事,因此,天问有错简复以所识所知,稽之旧章,合之经传,作十六卷是正常不过之事。章句。1 48对于天问错简,曾引起不少学者注意。如,以上资料至少说明以下两点:一是“壁书”天前清屈复就曾研究过,而且还试图重新恢复屈原问成为“简书”
11、天问后的40 0 多年间,曾经转过天问原貌,可惜他由于没有真的看懂天问,所无数人之手传抄;二是传抄过程中因“竹帛分裂”,以不但没有恢复屈作原貌,反倒将天问改得乱七重新“横联”接续之时因“师承各异”而有“改易前八糟、面目全非。如,他居然将记述商人先祖的“该疑”之事,于是就产生了胡氏所谓的“遂失正定”。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等诗既有“改易前疑”“遂失正定”之事,证明王逸“稽之句混人夏启事迹之中。又如,从“桀伐蒙山”到“得旧章”而成的今本天问,恐怕已非屈子原貌,至少两男子”这2 4句明显是诗人含义深远的三组对比,有部分内容可能已与原作有了出人,因此,“文义不而屈复却未看懂诗人的精
12、心设计,胡乱拆散,将“厥次序”的帽子不能轻易扣到屈原头上。萌在初”等1 2 句混人“问地”一层中。还如,从“白二、今本天问有错简霓婴弗”到“何以迁之”这1 6 句本是描写周代中兴东汉蔡伦之前的书契多编以竹简。后汉书?之主少康的衣饰,但屈复却亦将此胡乱排人“问地”蔡伦传载日:一层中,等等。即使如此,但毕竟屈复恐是最早注意5周秉高:天问错简研究到今本天问错简的学者,故功不可没。近人郭沫治水(2 4句),次问山川地理(2 4句),末问动植怪异若对天问错简的态度很有意思。1 9 42 年时,他否(20句)。关于问地”开篇这2 4句,郭沫若先生曾定天问有错简,甚至刻薄地讽刺屈复说:认为是“错简”,从而移
13、之“问夏”一层开头,并与“王逸早就说它文义不次序,更有妄作聪明的之评价”一层杂在一起。他显然没有看懂屈原的人说它是错简,替他另行编辑了一个次序的这艺术匠心,因为他这一窜改,“问地”一层就显得平些真是活天冤枉他还说,天问这样的杰作“怎么淡无奇了。能说成文理不通,见解卑陋来呢?”可是,到1 9 53“问古”一层中的主干层次基本清楚:先分述年,他却又写道:夏、商、周三朝历史,后做总结。但此大层中有三组脱简窜乱的情况,在这篇诗中,更特别严重错简。这篇诗的次序很零乱,必须加以整理。第一组:问夏朝历史,基本是按时间先后排列,他甚至斥责“倾向于反对天问的整理”的人但禹娶涂氏、启益争国、羿淀动乱之后本应紧接少
14、康“这毫无疑问,是封建思想的子遗”为此,他专门作中兴(含少康衣饰),而羿淀动乱之后却突然插入了天问今译,对天问的错简进行所谓的“整之评价(8 句),这显然是不合理的,而如果将此8 句理”,可惜他这项工作也做坏了。可能是由于缺乏移至禹娶涂氏之前,文理就十分贯通了,由此可判断深人研究,他胡乱插排,也像屈复一样将屈子的杰作这8 句当是第一组错简。天问改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令人不忍卒读。不第二组:少康中兴之后的2 4句(从“桀伐蒙山,过,这两个例子也说明,天问存在错简一事已经何所得焉”至“敦期去斯,得两男子”),并非按时间得到不少学者的认可。先后排列,而是按逻辑顺序排列,特别是舜、尧、女三、今本天问错
15、简概况娲、吴“两男子”等人之事均与夏朝之事无关,尽管20世纪8 0 年代,我曾用十年光阴研究天问林云铭等学者为之辩护,以为此“皆逐段中错综衬层次,认为天问之文,主干层次清楚有序,而且大贴,反击旁敲,原不分其事迹先后”8 1 7 4,但明眼人一部分层次内部的小层次也清楚,只是在探问历史的看即知此乃强词夺理。因为这三组精心设计的、十那一层次内存在前辈学者所说的“错简”问题。分整齐的理性对比,实在与诗人对夏朝历史那激情洋1989年春,我将自已的研究成果写成 层溢的探问连接不上,故可判断此2 4 句是第二组错简。次一文公开发表。当时还健在的骚学大家姜亮夫第三组:在问周朝历史一层中。其前问商朝历先生看到
16、此文后曾在病榻上口述一信给我,对我的史一层开篇讲商朝创建元勋成汤伊尹,而紧接回忆研究成果给予热情鼓励,甚至提出要看我的照片。成汤之前的商人远祖简狄、王亥、王恒和上甲微。此后三十余年来,我又不断深入研究天问的层“昏微际遇”之后又讲成汤伊尹和伐桀之事,可知此次,特别是对其中的错简问题,又有若干新的认识。层采用的是倒叙手法,层次基本清楚。问周朝历史我认为今本天问共有三组错简,并自认为上述结一层亦时间先后排列,条理十分清楚:武王伐纣、昭论比屈复、郭老等前辈学者的研究成果更合诗意,所王成游、穆王周游、幽王覆灭、齐桓身杀。但是,其后以愿将新的研究成果交付发表,以请方家指正。38句,从“彼王之,熟使乱惑”至
17、“何感天抑地,“天问”,向天发问:问天、问地、问古、问今。因夫谁畏惧”一层讲了三件事:商末君臣、后稷出世和此,天问全篇显然可分四大层次:商周换代。显然此与上述历史顺接不上,而且问商问天(从篇首至“角宿未旦,曜灵安藏”),朝历史若只问到汤伐夏桀,然后直接便问周武王问地(从“不任汨鸿,师何以尚之”至“羿焉“会朝争盟”,这似乎显得十分突?,但若将“彼王纣日,乌爲解羽”),之”等3 8 句移至“不胜心伐帝,夫谁畏惧”之后、问古(从“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至“易之“会朝争盟,何践吾期”之前,这样就比较清楚地交以百两,卒无禄”),代了商周换代之际的事。同时这更可判断这3 8 句问今(从“薄暮雷电,归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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