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下元代雅俗文学的发展.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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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元诗四大家 与延佑诗风研究”(编号:B ZW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辽金元笔记文献汇编及研究”(编号:&Z D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 任红敏,女,台州学院人文学院教授,文学博士.年月内 蒙 古 社 会 科 学J u l 第 卷第期I NN E R MONG O L I AS O C I A LS C I E N C E SV o l D O I:/j c n k i i s s n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下元代雅俗文学的发展任红敏(台州学院人文学院,浙江临海 )摘要 元代多族共居,多元文化并存且共同发展,北方草原文化、西域商业文化与中原传统农耕文化交汇融合,蒙古、
2、色目等民族的儒士文人认同并向往中原文化,接受华夏正统意识,在认可认同以儒学为主干的中华文化的基础上,有了共同的生态领域,形成了新的国家文化观念.元代文人同属于这一文化领域,即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多民族多元文化的融会,发生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的元代文学所体现的社会审美意识、文学观念及其创作的内容、形式和风格等都出现了一系列新的变化,尤其是雅俗文学呈现出不同于其他时期鲜明而独有的特点.关键词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多民族;多元文化;雅俗文学发展 中图分类号I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元代,汉、蒙古、契丹、女真、高句丽、渤海、回鹘、党项、畏吾儿等各民族迁徙流动频繁,多民族融合共居,民族文化的交流既
3、有冲突也有影响,随之而来的是各民族的融合与认同.元代民族融合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把各个地区、各个民族统一在一个中央政权之下的多源汇流的大融合,各民族在长期往来中形成的认同感,不仅是多族士人对元政权的认同和拥护,而且也是元代多族士人的文化认同,是多民族文化交融形成的元王朝治下的精神共同体,即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文化上多民族多元文化的融会.汉族在元朝各民族中的人数居于首位,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仍然占据主流地位,随着民族融合不断走向深入,汉族深厚的传统文化自然会影响少数民族的文化,但是,草原游牧民族特有的尚武外向、豪放不羁、质朴粗犷、个性张扬、率意任情也为汉民族注入了新的活力和新的气息.儒家重义轻利,似
4、乎与西域商业文化不太合拍.西域商人早在蒙古族建立元朝的过程中,随蒙古大军进入中原,元朝之后,更多的西域商人从事商业贸易,蒙古统治者又没有重农抑商思想的束缚,所以元代商业发达、市场活跃、都市繁荣,西域商业文化必定影响中原文化.儒家重“践履”的经世致用观,赞成义利统一、义利兼重的价值观,为西域商业文明打开了一条通道.大量异质文化的融入使元代社会文化呈现出一种新颖清新的面貌,从官方到民间,元代文化呈现出多民族文化多源汇流且共同发展的色彩.中原文化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影响,游牧草原文化和西域商业文化对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的渗透,使人们的思维方式、观念和行为方式更加多元.这一特殊的文化背景对于元代文学有着多方面
5、的深远影响,元代文学创作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中呈现出与此前文学明显不同的特点,元代文坛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丰富多彩和纷乱复杂,无论是诗文等雅文学创作,还是以杂剧和散曲为代表的俗文学创作,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元代文学作为中国文学发展史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继续沿着唐宋文学的方向发展,却又有着不同于其他时代的鲜明特点.一元代文学是在中华民族文化大融合的背景下多元文化的碰撞与融合.虽然元代确立了程朱理学的统治地位,科举以儒家经典为主要考试内容,官学私塾均以儒家经典为教科书,“自京师至于偏州下 邑,海 陬 徼 塞,四 方 万 里 之 外,莫 不 有学”(P ),而且各族子弟也认真学习诗书礼仪.“元时西域
6、世族,类能以诗书化其朴野,其祖若父虽起家甲胄,一二传即沾被华风,其旧俗譬之江河,中国文明则海也.海无所不容,故无所不化,而其所以能化之速者,首由物质供给之丰腴,而诗书礼义随其后,所谓衣食足则礼义兴也.”(P )但在北方游牧民族风俗习惯和文化观念的影响下,历史上很多的观念都被重新认识.很多神圣的、至尊的东西被否定、被粉碎,很多禁区都可以畅通无阻.在文学作品中敢于揶揄皇帝、嘲笑大圣大贤(如孔子、屈原).以唐明皇和杨贵妃为题材的文学作品,或歌咏李杨的爱情故事,或反思历史,批评唐玄宗之荒淫误国,其中的安禄山,不管是作为乱臣贼子,还是“丑陋的胡人”,总是以反面角色出现.但在元代情况就不同了,如马祖常在
7、题明皇端箭图 一诗中颇具讽刺意味地说,“宁王玉笛吹凤凰,桐花秋露宫昼长.开元天子忽思武,手中金箭照眼光.何物群婢出 后 房,羽 林 孤 儿 射 杀 将,坐 中 凛 凛 无 渔阳”(P ).这在元代以前肯定是无法想象的.又如萨都剌 华清曲题杨妃病齿 曰:“九华帐里熏兰烟,玉肱曲枕珊瑚偏.玉钗半脱翠蛾敛,龙髯天子空垂涎.妾身虽侍君王侧,别有闲情向谁说?断肠塞上锦绷儿,万恨千愁言不得.”(P )在此,杨贵妃不仅是风情万种的天生尤物,而且作者还对她和安禄山的私情大加描述,这与汉族儒士的观念是完全不同的.如此的文化背景也改变了流行千年的“女祸”观念,于是便有人为杨玉环鸣冤,“未应三寸脚,踏倒长安千丈壁.
8、马嵬坡下淋铃雨,琵琶膝上何 王 府.颇 得 回 思 向 来 否?人 间 又 看 新 歌舞”(卷三 寓言)、“偃月堂成已乱基,徒令千古罪环儿”(卷六 题明皇思曲江图).这种历史反思也明显不同以往.在这一前提下,元代多民族文学的互动、互补,多民族文化的融合在中国古代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使元代雅文学呈现出与此前文学明显不同的特点.元代,不少蒙古、色目子弟“舍弓马而事诗书”,深受中原文化影响,具有较高的汉文化水平,并融入到中华文化洪流之中.华夏文明的流光溢彩让他们倾慕不已,那些蒙古、色目文人以一种朝圣的心理学习汉文化,进入汉地,“改从华俗,且于文章学术有声焉”(P ),融入中华文化圈,接受中原文化观念.
9、这些精通汉学华俗的蒙古、色目文人同样爱好文学,喜与汉族士大夫游,涌现出许多风华卓越的文士,取得的文学成就非凡.根据杨镰主编的 全元诗 统计,现存留二十多位蒙古族诗人和近百名色目诗人的作品,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空前的.虽然在元代文学中汉族文人依然是主流,蒙古和色目民族是文坛偏师,但他们构成了人数众多的少数民族作家群,用汉语行文并取得了重要成就,多民族作家群体共同创造了元代文学的繁荣.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史无前例的,所取得的成就令人瞩目.游牧民族“逐水草迁徙”(汉书匈奴传),与安土重迁的中原文化有着很大区别,他们性格粗犷、豪爽率真、尚武勇猛、积极乐观.元代少数民族作家群体将民族风情、民族性格、民族情趣
10、带进了文学作品,给中国古典文学输入了新的血液,带来了新的气象.从元代诗歌创作的角度看,少数民族诗人诗作的总体风格是粗犷豪放、气魄宏大、阳刚威猛、音调响亮,带有草原精神和草原气息,“中州万古英雄气,也到阴山敕勒川”(元好问 论诗三十首).蒙古巴林部人伯颜,忽必烈时期担任中书左丞,在奉命率军攻打南宋时,所作 奉使收江南 一首(“剑指青山山欲裂,马饮长江江欲竭.精兵百万下江南,干戈不染生灵血”(P )雄浑豪迈,气魄极大,笔墨酣畅而极尽夸张,渲染了蒙古军队的威武强大、勇猛刚毅,凸显了草原民族豪迈奔放的性格.畏兀儿族作家贯云石曾出任翰林学士,尚勇尚武的民族气质是刻在他骨血里的东西,其 蒲剑 一诗(“三尺
11、青青古太阿,舞风斫碎一川波.长桥有影蛟龙惧,流水无声日夜磨.两岸带烟生杀气,五更弹雨和 渔 歌.秋 来 只 恐 西 风 恶,销 尽 锋 棱 恨 转多”(P )气势浑厚刚劲,激昂慷慨,令人为之叹赏.元中后期的诗人萨都剌,其祖、父累世行武,功勋卓著,世代行武的家族传统与粗犷狂放的民族文化特点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气质和性格.其 泊舟黄河口登岸试弓 曰:“泊舟黄河口,登岸试长弓.控弦满明月,脱箭出秋风.旋拂衣上露,仰射天边鸿.词人多胆气,谁许万夫雄.”(P )诗人站在黄河岸边,控弦挽弓,寥寥数语英雄之气尽显,对跃马雕弓豪纵生活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又如其 寒夜闻角 一诗:“黄云隔断塞北月,白雁叫破江南烟
12、.山城地冷迫岁暮,野梅雪落溪风颠.长门美人怨春老,新丰逆旅惜少年.夜深悲壮声摇天,万瓦月白霜华鲜.野人一夜梦入塞,走马手提铁节鞭.髑髅饮酒雪一丈,壮士起舞毡帐前.五更梦醒气如虎,将军何人知在边.”(P )诗人于睡梦之中入塞作战,通过对塞外特有风光的描绘渲染,表现出草原民族英武刚健、剽悍勇武的民族性格,气势奔放,情绪高亢热烈,画面鲜活生动,是典型的北方游牧民族生活和民族性格的展现.西突厥葛逻禄氏士人廼贤,出身精熟弓马骑射的北方游牧民族,祖上追随元世祖忽必烈西征南伐,“家故有阀阅勋劳,可藉以取富贵”(P ),迁居中土后,定居南阳,迺贤自幼生活在江南,受汉文化影响很深,但江南的柔美并没有掩盖其骨子里
13、北方少数民族的犷悍奔放,他的诗歌仍然有西域民族的豪放洒脱.如 送慈上人归雪窦,追挽完者都元帅 其二:“日本狂奴扰浙东,将军闻变气如虹.沙头列阵烽烟黑,夜战鏖兵海水红.筚栗按歌吹落月,髑髅盛酒醉西风.何时尽伐南山竹,细写当年杀贼功.”(P )诗歌气象雄阔,以激昂的笔触描写了元代名将完者都在浙东抗击倭寇入侵的英武豪健,满纸是阳刚之美的气魄和力量,诗风浑灏劲健,极富感染力,给人耳目一新的独特审美感受.二西域民族善于经商,在元代社会中的经济地位极高,不同于中原文化的重义轻利,西域色目民族重视 商 业.据 元 史 载:“回 回 户 计,多 富 商 大贾.”(P )西域色目子弟接受汉文化的程度较高,可以说
14、完全融入了中华民族大家庭.色目文士中出现了很多优秀的诗人和文章家,如马祖常、迺贤、萨都剌、丁鹤年等,从小涵养于中原文化,或师从中原大儒,或母族为中原大族,文化修养很高,又善于与多族士人交往,相遇契合,跟汉族文士并无区别,不过,在他们的诗文题材中仍有本民族独特文化的体现,西域商业文化元素也常常出现在诗文中.雍古人马祖常乃元中期名臣,占籍光州(今属河南省信阳市),主持一代文坛,是影响较大的西域作家之一.河徨书事(其二)描写了经验丰富的波斯商人长途跋涉经商的情况,“波斯老贾渡流沙,夜听驼铃识途赊.采玉河边青石子,收来东国易桑麻”(P ).波斯商人穿越戈壁、大漠等荒野之地,历经风沙雨雪,来到中土,用玉
15、石换取中原的桑麻.据周密 癸辛杂识“回回沙碛”条的记载:“回回国所经道中,有沙碛数千里,不生草木,亦无水泉,尘沙眯目,凡一月方能过此.每以盐和面作大脔,置槖驰口中,仍系其口,勿令噬嗑,使盐面之气沾濡,庶不致饿死.人则以面作饼,各贮水一榼于腰间,每日略食饵饼,濡之以水.或迷路水竭,太渴,则饮马溺,或压马粪汁而饮之.其国人亦以为如登天之难.”(P )穿越茫茫戈壁大漠来到中原地区需要历尽难以想象的艰险,诗中所写的是一位经验老到而又精明、胆识过人的波斯商人,充满了浓浓的西域民族风情,笔墨间流露出欣赏之情.又如马祖常 绝句 其六:“翡翠明珠载画船,黄金腰带耳环穿.自言身住波斯国,只种珊瑚不种田.”(P
16、)诗中所写的波斯客商经海路来到中国,通身珠光宝气,与商人翡翠明珠的画船相符,“只种珊瑚不种田”写出了元代丝绸之路和海外贸易繁荣兴旺的景象,内容新颖且富有异域色彩,令人耳目一新.回回人萨都剌中进士之前因“家无田,囊无储”,曾有过奔走吴、楚等地经商的经历,其 客中九日二首 其二称,“佳节相逢作远商,菊花不异故人乡.无钱沽得邻家酒,一度孤吟一断肠”(P ),诗人远离家乡与亲人,经商谋生,每逢佳节更加思念亲人.其 崔镇阻风有感 题潭州刘氏姊妹贞节 寄舍弟天与 送闻师之五台 等几首诗均涉及经商话题,为生计而奔波.在马祖常和萨都剌等名士诗文中,商人是正面的、饱满的、可称扬的,经商谋生与种田耕作一样,是一种
17、生活方式.元诗中的边塞不仅呈现着孤城瀚海、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之壮阔和金戈铁马之豪情,更因少数民族诗人的创作而具有了特殊的情感意义.“少数民族作家在自己祖宗之地,是主人,客人的身份变成主人的身份,文学的形态就完全变了.民族身份使他们与汉族诗人发生了换位思维.从而给中国文学注入新的发展动力,产生新的精彩.”往昔军旅苦寒的边塞是诗人祖先居住的故土,自然有着一种特殊的地缘关系.对本民族的风土人情更为熟悉和了解,因而,在传统军旅争战和边地风光的内容题材上,元诗具有更加浓郁的民族风情、更为刚健粗犷的民族性格、更为丰富多姿的地域色彩以及回归故土的亲切感和归属感.如契丹人耶律楚材追随成吉思汗戎马征战西域,在
18、西域河中十咏中描写了今乌兹别克斯坦地区的民风民情,雍古人马祖常的 上京翰苑书怀三首 上京书怀 驾发上京 丁卯上京四绝 灵州 河西歌效长吉体 河湟书事二首 等诗歌所述的上都和河西走廊,廼贤 塞上曲五首 和萨都剌 上京即事 描绘的均是上都风情,诗歌中的风光、人事、习俗给人一种全新的感受.马祖常 河徨书事(其一)描写勇武彪悍的牧民射杀白狼的场景:“阴山铁骑角弓长,闲日原头射 白 狼.青 海 无 波 春 雁 下,草 生 碛 里 见 牛羊.”(P )奔驰在原野上弯弓射猎白狼的英武牧民鲜活生动,马祖常描写的边塞自然风光充溢着对故乡风土人情的热爱,青海湖边、阴山下,波平浪静,风景秀丽,春雁时而飞翔、时而落下
19、,草原上悠闲地吃着青草的牛羊,让人感受到了诗人心底的宁静美好.他在 饮酒(其五)中写道:“昔我七世上,养马洮河西.六世徙天山,日日闻鼓鼙.”(P )诗人以本民族的审美视角看待草原民族的生活和自然风景,笔墨之间流露出自豪和亲切之感,意境鲜明生动,情韵独特.廼贤 塞上曲五首(其一):“秋高沙碛地椒稀,貂帽狐裘晚出围.射得白狼马上悬,吹笳夜半月中归.”(P )在常人眼里人烟稀少的广阔草原是荒凉而缺少生机的,但在迺贤诗中却趣味盎然,他所描述的草原风土人情以及衣、食、住、行别开生面,自成风格,率性真纯,和谐融洽,不落窠臼,读来真切自然,牧民围猎射杀白狼凯旋,同样有着对草原民族英武悍勇和刚健飒爽的文化认同
20、感.萨都剌祖籍雁门,在他的诗中,塞外风光、朔漠草原不仅仅是壮阔雄浑,质朴爽朗,还有一片温情和柔软,那里是他的故土,是他祖先曾经居住和生活的地方.诗人笔下的塞外风光极富感染力,充满着真情实感,虽然还是朔漠、风沙、走马弯弓、毡帐等边塞特有的景色,但别有情趣,没有了凄怆哀婉的乡愁别思,也没有狼烟四起的战争和杀戮,有的是沙漠和草原的主人所喜爱的生活方式,平静而亲切,还有自然和清丽,是对本民族文化和风俗习惯的认同,字里行间透露出发自内心的欢快、喜悦和骄傲,具有一种回到故乡的归属感.这种故乡情结是诗人本民族认同感和归属感的真实流露.正如杨义、汤晓青在 北方民族文化与中国古代文学 一文中所说:“元代蒙古色目
21、诗人群体的出现,如马祖常、贯云石、萨都剌等人,以边塞人写边塞诗,没有苦涩相,而多有奔放、从容的风度以西域人写江南景物,另有一番新鲜之感.他们给诗坛带来了新的文化心态和审美感觉.也许有的诗较质朴,但不拘谨,不迂腐,呈现出疆域异常博大的元人诗的特异气派.”(P )这在元代诗坛上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少数民族诗人笔下的边塞和北疆,地域风貌、风俗人情尤具特色,他们对浩瀚雄浑的北国风物有着独特的审美视角,以故土感和归属感抒写着大漠、雪山、朔风、草原、毡帐、围猎,所有的自然风景都是乡土风物,所有的生活都是熟悉和习惯的生活,因而,诗风自然和谐,极富感染力.元代各族文士的文化认同感以及文化的包容性逐渐消弭了文
22、化和地域的差异,但少数民族文人个性或豪放洒脱,或热烈奔放,或尚武豪勇,或粗犷率真,或刚毅顽强,或跌宕不羁,或乐观坦荡,即使受汉文化影响较深,他们的民族性格、民族精神和民族审美习惯依然会影响其诗文风格和题材,也影响着汉族文人的诗文创作.元诗中的自然风光、民情民俗给人独特的视觉和感觉冲击,呈现出璀璨的文化景观.那种崇尚阳刚劲健、新奇壮大、雄健豪迈、质朴刚健、浓烈热切、直露清新、朴实爽朗的风格特色不同于历代.正如杨义所言:“元诗在汉人文学胡化和胡人文学汉化的碰撞和融合中,放射出特异的光芒.”(P )多民族文化的碰撞和多元视角使得元代文学异彩纷呈,色彩更加多元.三元代,北方草原游牧文化与西域商业文化大
23、量涌入,中原地区汉文化与之聚合交汇,同时又互相渗透,使文学创作群体和文学接受群体发生了结构性变化,元代文人的心态更为开阔,北方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社会风尚、价值观念、民族特质必然也会影响以杂剧和散曲创作为主的俗文学.元杂剧的音乐、语言、风格均受到北方少数民族文化的影响,具有多民族文化的审美特色.再者,元政权又给予俗文学自由发展的政策和空间,杂剧在元代繁荣兴盛,有着鲜明的时代个性,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和繁荣,元杂剧新的消费性欣赏群体逐渐形成,商业性创作目的的出现使得元代以杂剧为代表的俗文学题材、审美取向空前地丰富和多元起来.元杂剧出现在原金朝统治下的北方中原地区,这一地区的文化原本已经是契丹、女真
24、、汉文化的杂糅和涵化,元杂剧自然具备了游牧民族的文化观念和风俗习惯.例如,自辽以来到金代一直流行的偷窃妻女风俗,游牧民族已经习以为常,北方中原地区风俗亦然.“金国治盗甚严亦有先与室女私约,至期而窃去,女愿留则听之.自契丹以来皆然,今燕亦如此.”(洪皓 松漠纪闻)(P )女真人对未婚室女的婚姻自主择偶宽放,燕地风俗也受其影响.金代,女子成年后有行歌求偶的婚俗,以情歌表达求娶之意.据 大金国志 卷三十九 婚姻 载:“贫者以女年及笄,行歌于途.其歌也,乃自叙家世、妇工、容色,以伸求侣之意.听者有求娶,欲纳之,即携而归,后方具礼,偕来女家,以告父母.无论贵贱,人有数妻.”(P )女真风俗自然影响着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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