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贫农户返贫治理政策能实现“稳脱贫,促共富”吗——基于模糊断点回归的实证分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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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41 卷 第 4 期2023 年 8 月四川农业大学学报Journal of Sichu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Vol.41 No.4Aug.2023脱贫农户返贫治理政策能实现“稳脱贫,促共富”吗?基于模糊断点回归的实证分析薛增鑫1,李博伟2,3,4*(1.东北大学文法学院,沈阳 110819;2.浙江农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杭州 311300;3.浙江农林大学浙江省乡村振兴研究院,杭州 311300;4.浙江农林大学生态文明研究所,杭州 311300)摘要:【目的】面向中国扶贫战略转变的新发展阶段,如何实现脱贫农户长期有效帮扶、缩小收入不平等成为全面实现共同富裕
2、亟待破解的重要课题之一。【方法】基于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通过多维贫困脆弱性和相对剥夺指数测算脱贫农户的返贫风险和收入不平等,采用模糊断点回归的方法,实证检验脱贫不脱政策的“阻返效应”“分配效应”。【结果】研究发现,脱贫不脱政策显著降低了脱贫农户的多维贫困脆弱性和相对剥夺感,表明脱贫不脱政策在“后扶贫时代”有利于形成遏制返贫风险与收入分配改善的双赢局面。进一步研究发现,脱贫不脱政策会显著提高不依赖政府兜底保障脱贫农户的劳动参与和经营性收入,激发其通过劳动改变生活的精神状态,但会使得依赖政府兜底保障脱贫农户产生一定的福利依赖,从而削弱长期稳定脱贫的政策成效。【结论】政府应加强脱贫不脱
3、政策的顶层设计,激发脱贫农户内生发展动力,以实现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共同富裕的有效衔接。关键词:脱贫不脱政策;脱贫农户;阻返效应;分配效应;模糊断点回归中图分类号:F061.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2650(2023)04-0746-09Can Return to Poverty Management Policies for Out of Poverty Farmers Achieve Stable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Promoting Common Prosperity?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Fuzzy Reg
4、ression DiscontinuityXUE Zengxin1,LI Bowei2,3,4*(1.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Law,Northeastern University,Shenyang 110819,China;2.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Zhejiang A&F University,Hangzhou 311300,China;3.Research Academy for Rural Revitalization of Zhejiang Province,Zhejiang A&F University,H
5、angzhou 311300,China;4.Institute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Zhejiang A&F University,Hangzhou 311300,China)Abstract:【Objective】Facing the new development stage of Chinas poverty alleviation strategy transformation,how to achieve long-term effective assistance for poverty alleviation farmers and reduc
6、e income inequality has become one of the important issues to be solved urgently for the comprehensive realization of common prosperity.【Method】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CFPS),the risk of returning to poverty and income inequality of poverty-stricken households were measured by
7、 multidimensional poverty vulnerability and relative deprivation index,and the prevent the return to poverty effect and distribution effect of Maintaining the Sustainabi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Policies were empirically tested by FRD method.【Result】It is found that the policies of Maintaining the
8、 Sustainabi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significantly reduces the multidimensional vulnerability to poverty and the relative sense of dedoi:10.16036/j.issn.1000-2650.202303230收稿日期:2023-03-08基金项目:浙江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NDQN299YB);浙江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LQ20G030004);浙江省高校基础研究基金项目(2020YQ012)。作者简介:薛增鑫,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贫困治理研究,E-mai
9、l:。*责任作者:李博伟,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农业经济研究,E-mail:。第 4 期薛增鑫,等:脱贫农户返贫治理政策能实现“稳脱贫,促共富”吗?基于模糊断点回归的实证分析privation of the farmers out of poverty,indicating that persisting in Maintaining the Sustainabi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policies is conducive to the formation of a win-win situation of curbing the risk of retu
10、rning to poverty and improving income distribution in the post-poverty era.Further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policies of Maintaining the Sustainabi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labor participation and business income of households that do not rely on the governments guarant
11、ee of subsistence,inspire their mental state of through-labor-to-change-life.However,it will make the families who rely on the government to guarantee poverty alleviation have certain welfare dependence,thus weakening the long-term stabi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policy effect.【Conclusion】The gover
12、nment should strengthen the top-level design of Maintaining the Sustainabi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policies and take multiple measures to enhance the endogenous development momentum of poverty alleviation farmers,so as to realize the connection between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13、 and common prosperity.Keywords:policies of Maintaining the Sustainabi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out of poverty farmers;prevent the return to poverty effect;distribution effect;FRD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将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坚决守住不发生规模性返贫作为底线任务。当前,中国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全面胜利,但部分脱贫地区发展基础依然薄弱,边缘人口受自然灾害、疾病、产业经营失败、就业不稳定以及扶贫政策变动等主要风险点的影响,仍存
14、在较高的返贫、致贫风险1。为此,民政部等部门联合颁布 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与扶贫开发政策有效衔接的通知,明确提出“脱贫不脱政策”方针,即政府对于已经脱贫的农户会在数据系统标识“脱贫”,但脱贫不撤档,这部分农户在今后一段时间内继续适用于国家原有的扶贫政策优待2。脱贫不脱政策作为中国精准扶贫战略顶层设计中的子系统3,能否在后扶贫时代有效降低脱贫农户的整体返贫风险?如果可以,那么长期的政策帮扶是否会使得脱贫农户产生“福利依赖”?在扶贫资源大量涌入贫困农户的同时,脱贫不脱政策是否会产生外溢效应,从而形成遏制返贫风险与收入分配改善的双赢局面?对于这些问题进行阐述,在当前加快乡村振兴步伐、扎
15、实推动共同富裕的社会背景下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回顾既有研究不难发现,学术界在多维度评估精准扶贫政策效应的同时,对后精准扶贫时代的返贫风险长效治理机制展开了丰富的研究。在精准扶贫政策效果评估方面,学者们从精准扶贫政策内涵、演变过程、扶贫绩效与溢出效应的解读4-6,逐步转变为政策效应的量化分析7-9。在返贫风险长效治理机制的现有研究中,不仅广泛探讨了返贫风险的诱因10-11,而且聚焦于对返贫风险的对策研究12-13。然而,少有研究聚焦于脱贫农户的返贫风险防范,尤其是对脱贫不脱政策效果的评估。仅有部分学者结合典型案例对脱贫不脱政策的社会效应、实践困境和改进策略等问题进行定性分析,如张立伟和
16、何阳3通过西部多个脱贫村庄的调查访谈,发现政策不精细是脱贫不脱政策功能异化产生消极效应的重要诱因。昌硕14从政策变迁的视角探讨了脱贫不脱政策片面执行的发生机制、衍生成本以及治理路径。目前学术界受限于政策实施时限较短、调查数据匮乏等因素,对脱贫不脱政策的实证研究非常有限。综上所述,现有关于精准扶贫政策效果评估和返贫风险防范研究已有一些有意义的成果,但对脱贫不脱政策效果的研究还有待拓展深度。与既有文献相比,本文的主要贡献如下:第一,本文在系统评估脱贫不脱政策预防和化解返贫风险这一政策初衷的同时,考察了政策对农村内部收入差距的外溢效应,以期弥补既有研究仅关注“阻返效应”而忽视“分配效应”的不足。第二
17、,多数研究在刻画脱贫农户返贫风险时只考虑了单一货币维度的经济贫困脆弱性,忽视了脱贫户可行性能力的考量。可行能力剥夺理论认为,贫困问题产生的根源是对人们可行能力的剥夺,包括健康、教育等缺失造成的人力资本匮乏。同时,随着我国绝对贫困问题的解决,多维、相对贫困问题将会逐渐凸显,我国扶贫战略思路需要对此进行相应方向的转变15。因此,本文将从多维贫困视角考察脱贫农户的返贫风险,这不仅更加契合贫困问题的本质与内涵,还能满足中国2020年后扶贫时代的现实需要16。第三,将脱贫农户的主观努力程度和自我发展能力转化为可量化因素,通过探析脱贫不脱政策的异质性作用,试747四川农业大学学报第 41 卷 图捕捉政策对
18、不同脱贫农户的影响路径。1理论分析1.1脱贫不脱政策的“阻返效应”脱贫不脱政策作为精准扶贫政策系统的子系统,主要通过“输血式”帮扶和“造血式”帮扶助力脱贫农户向“后扶贫时代”平稳过渡,以保障脱贫攻坚的有效性和延续性。具体而言,“输血式”帮扶主要依靠外部帮扶的推动力来消除贫困,政府通过财政补贴等方式直接提高贫困家庭的经济收入,以抵御外生突发性冲击,从而避免再次陷入贫困。其中,低保、贫困补助金等贫困补贴的直接投入,不仅可以有效维持脱贫时的收入标准,而且可以利用这些资金实现脱贫家庭收入的进一步增长。第一持续扩大脱贫农户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的保障范围,提高脱贫家庭的抗风险能力。医疗保险的社会补偿功能赋予
19、脱贫家庭抵御健康风险能力,有效避免“因病致贫”的发生;养老保险的经济补偿功能减轻了脱贫家庭的养老负担,实现“老有所养”的同时阻止脱贫农户“因老返贫”。第二继续免除各类保险(农作物险、人身安全险)保费等帮扶政策缓解了家庭经济负担,提高了家庭资产积累的长效性,从而阻止脱贫农户重返多维贫困。“造血式”帮扶是指扶贫主体通过投入一定的要素和资源,帮助贫困地区农户改善生产或生活条件、生存技能,以增强自主发展能力的帮扶方式8。其中,产业帮扶政策通过对贫困地区特色产业资金、人才、技术要素的长效注入,形成了一系列产业联农带贫的有效模式,促进了脱贫农户生计转型;就业帮扶政策通过增加对农民的技术培训与引导农民非农就
20、业等方式,从根本上提升脱贫农户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智力帮扶通过对农村地区教育的持续投入提升了脱贫农户的内生发展动力,从而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据此提出假说:H1:脱贫不脱政策能够显著降低脱贫农户的返贫风险,具有“阻返效应”。1.2脱贫不脱政策的“分配效应”扶贫政策中贫困户的有效识别直接关系着精准扶贫政策的实施效果。如果将有限的扶贫资源分配给农村最贫困的群体,引导扶贫资源流向真正的贫困户,能够改变其在收入分配格局中的不利地位;反之如果贫困瞄准偏误过大,则会极大削弱扶贫效果,造成贫富差距扩大,相对贫困严重等新问题17。为保证对贫困农户进行精准识别,建档立卡成为中国农村地区识别贫困家庭的政策工具。其一,
21、建档立卡户必须通过召开村民大会、群众自评和互评的方式产生,由于农村熟人社会内部彼此了解熟悉,在信息接近完全的条件下,农户难以通过谎报收入来获得扶贫资源2。此外,建档立卡户评定结果的公示,通过民主监督的方式减少了贫困户错评漏评发生率。其二,从基层官员的角度来看,中国政府在过渡期内提出严格落实摘帽不摘责任、摘帽不摘帮扶、摘帽不摘监管的要求,扶贫干部在“摘帽”之后要继续坚守岗位,保持工作连续性,长期频繁入户的扶贫官员深度了解农户真实的贫困状况,同时政府将精准扶贫绩效考核作为当年政绩的重要衡量标准,强化了党政一把手负总责的责任制,官员有激励确保农户信息的真实性。通过对贫困农户的精准识别,确保了脱贫不脱
22、政策的“亲贫性”,使得真正摆脱贫困的农户能够继续享受国家原有的扶贫政策,那么脱贫农户将从扶贫资源中获益更多,促进其收入持续增加,从而缩小收入差距。据此提出假说:H2:脱贫不脱政策能够显著缓解农村内部收入不平等,具有“分配效应”。2研究设计2.1数据来源本文采用的数据来源于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调查中心于20122018年实施的中国家庭动态跟踪调查(CFPS)。为考察脱贫不脱政策对脱贫农户返贫风险和收入不平等的影响,本文首先匹配了2012、2014、2016和2018年内均参加调查且户籍为农村户口的样本。其次,为识别出样本农户脱贫后是否仍享受帮扶政策,本文进一步保留了2012年调查中的贫困户,并删
23、除在2016年和2018年调查中已经返贫的样本,即仅保留2016年和2018年中未返贫的样本。最后,在删减异常值以及回答“其他”“我不知道”等样本之后对缺失值进行补漏,共获得722户家庭样本,总计1 396个样本农户。2.2模型构建在中国识别建档立卡贫困户实践中,由于民主评议和收入标准并不完全一致,导致“错评”“漏评”现象时有发生,部分收入高于贫困线的农户可能会被确定为建档立卡贫困户18。在这种情况下,个体是否得到处理在断点处并不是从01的直接变动,而是概率上的跳跃。因此,本文根据国务院指导农村扶贫实践的标准2 300元(2010年不变价格),将748第 4 期薛增鑫,等:脱贫农户返贫治理政策
24、能实现“稳脱贫,促共富”吗?基于模糊断点回归的实证分析年家庭人均纯收入是否达到贫困线来识别贫困人口的制度特征作为驱动变量,贫困线标准作为政策“断点”,将已脱贫仍享受政策的农户设定为处理组,已脱贫未享受政策的农户设定为控制组,利用模糊断点回归方法评估脱贫不脱政策的“阻返效应”和“分配效应”。Yi=+Di+f(zi)+Xit+i(1)其中,Di为处理状态变量,表示农户脱贫后是否仍享受脱贫政策。具体而言,Di=1表示2014年未脱贫但2014年后脱贫且未返贫的建档立卡户进入处理组,反之2014年已脱贫且未返贫的非建档立卡户设定为控制组,Di=0。在现有的微观调查数据库中,并没有直接访问样本是否为建档
25、立卡户的信息,于是本文参照张全红和周强研究7,依据CFPS家庭问卷中“过去一年中是否收到政府补助”来间接判断,如果样本农户领取了如低保、五保户、特困户等贫困补助的视为建档立卡户,未领取的则为非建档立卡户。Yi为结果变量,农户返贫风险和收入不平等。zi表示驱动变量,样本家庭年人均纯收入与截差点的差。f(.)为驱动变量zi的多项式函数。在模糊断点回归中,可将zi视为Di的工具变量,通过2SLS进行估计。Xit为控制变量,i为残差项。2.3变量选取与描述性统计(1)被解释变量。返贫风险。选取家庭多维贫困脆弱性(VEP)来刻画脱贫户的返贫风险19。VEP方法将脆弱性定义为个体或者家庭在未来陷入贫困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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