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通假研究上古等类的可行性及方法.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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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江学术YANGTZE RIVER ACADEMIC2023年第3 期(总第7 9 期)2023 No.3(Serial No.79)基于通假研究上古等类的可行性及方法齐晓燕(华中科技大学中国语言研究所,湖北武汉4 3 0 0 7 4)摘要:上古音中存在几个“等类”,学界有“两类”和“四类”之别。既有研究中对“等类”的分析主要借助韵文和谐声两种材料。综合运用计算机辅助方法和几遇数统计法对古字通假会典异文通假材料进行分析,并以上古元部为例进行考察,发现元部等类的分立趋势明显,说明基于通假研究上古等类是可行的。关键词:上古等类文献通假几遇数统计法DOI:10.19866/ki.cjxs.2023.
2、03.012四个。下面就其观点进行简单论述。一、何以要研究“等类”所谓“等类”,即音韵学概念“等”的分类。历来学界对有关“等”的研究和讨论大多集中在中古时期,这主要得益于切韵系韵书及韵图的存在。中古音存在四个“等”,这在学界已经是个定论。那么上古音是否存在“等”,存在几个“等”,各个“等”之间关系如何?由于年代过于久远、研究资料匮乏等原因一直众说纷绘。“等”的概念出现于中古,但这并不意味着上古不存在“等”的现象。孙玉文便指出上古存在“等”的区别“中古的等跟上古有对应关系、有继承关系的反映。”他进一步强调:“这并不是说,中古有四等,上古也是四等;中古各具体的字的等跟上古完全一致。等在上古的情况如
3、何,各具体字的等上古跟中古是否一致,还需要作出艰苦的考证,才能得到圆满的结论。”与此观点类似,国内也有许多学者肯定了上古音中“等”的存在。但由于拟音方法、语音条件、材料选取等条件的差异,这些学者对上古“等”的具体划分情况有着不同的观点:一些学者认为上古存在两个“等”,而另一些学者则认为存在持两个“等”的看法肇端于黄侃。黄侃明确指出上古音有且只有一、四等韵。他继承了清代古音学“古音侈、今音敛”的研究经验,尤其受钱大昕的影响较深。钱大昕在其古声发明中显示声纽与韵母的敛侈一致,而且认为古无轻唇、舌上、照系三等,今音中的这些敛声是由古代侈声转变而来的,因此韵的敛音也应是从侈音变来的。基于此,黄侃提出了
4、声韵“相挟而变”的理论,并进一步确定了古本纽和古本韵的范围。在对广韵二百零六韵进行考据之后,利用等韵分析法而“得明今韵之分类”,指出只有配一、四等韵的帮系、端系、精系等古声纽,没有配二、三等韵的非系、知系、照系等被证明上古时期并不存在的变纽。黄侃接着指出,这些在今音中配一、四等韵的声纽为古本纽,配二、三等韵的声纽是从上古配一、四等韵的声纽变化来的,而二百零六韵中的一、四等韵实为古本韵。因此根据其声韵“相挟而变”的理论进行推导,最终可以得出结论:上古声母中并没有今音中配二、三等韵的音,上古韵母也不存在二、三等;今音声母能配二、三等,故而韵母也就有二、三等。在其最终敲定作者简介:齐晓燕(1 9 8
5、 6 一),女,江西上饶人,华中科技大学副教授,主要从事汉语音韵学研究。项目基金: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项目“基于文献通假的上古等呼研究”(2 0 2 2 WKYXQN0023)。孙玉文:谐声系列和上古音研究,第四届汉语史研讨会暨第七届中古汉语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 0 0 9 年),第297页。黄侃:黄侃论学杂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8 0 年版,第7 7 页。122齐晓燕:基于通假研究上古等类的可行性及方法的古韵二十八部中,共确定有一等韵2 0 个,称为洪音;确定有四等韵8 个,谓之细音。之后时建国、李开等都对黄侃的观点作了进一步阐发,但论述更为细化与完善。王宁、黄易青还特别
6、论及古本音的时代性问题,认为“古本音指的就是商和西周时代的音系”。但很明显,黄侃的古音学说秉持“居今日而欲考古人之声韵,诚哉其莫能离三百篇也”的原则,因此他的“古本音”不能是王、黄二人所论述的“商和西周时代”那么广泛。另一派采用历史比较法,承认上古有四等,代表人物有高本汉、李方桂、王力、董同、陆志韦、李荣、李新魁、郑张尚芳等。王力清代古音学提到:“其实不但中古有四等,上古也有四等,不过不需要摆出等 的名称罢了。”承认上古有四个“等”的学者,对“等”的性质归属,又各不同。“一等,各家都承认没有介音,但是对其他三个“等”的看法就有分歧。高本汉用“i表示“三等”,用“i表示“四等”,并且指出“四等”
7、的主元音靠前;王力用“e、o表示“二等”,用“i”(带辅音性的i)表示“三等”,用“i(带元音性的i)表示“四等,李方桂用“r表示“二等”,用“j表示“三等”,认为“四等 有个“i,但这个“i不应该像高本汉那样理解为介音,而应该是元音;陆志韦、李荣、郑张尚芳等认为“四等”没有“i介音,后来的“i介音都是由于主元音的分参见时建国:从临沂汉简、长沙帛书通假字再证古声十九纽,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 9 9 3 年第6 期;李开:汉语古音学研究,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8 年版。王宁、黄易青:黄侃先生古本音说中的“相挟而变”理论一一兼论古今音变的“条件”,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8、)2 0 0 3 年第7 期。黄侃:黄侃论学杂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8 0 年版,第1 0 9 页。参见董同:上古音韵表稿,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 9 4 4 年版。王力:清代古音学,北京:中华书局1 9 9 2 年版,第4 0 8 页。参见高本汉:中上古汉语音韵纲要,济南:齐鲁书社1 9 8 7 年版。参见王力:王力语言学论文集,北京:商务印书馆2 0 0 0 年版。参见李方桂:上古音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 0 0 3 年版。参见陆志韦:古音说略,北京:哈佛燕京学社1 9 4 7 年版;李荣:切韵音系,北京:科学出版社1 9 5 6 年版;郑张尚芳:上古音系,上海:
9、上海教育出版社2 0 1 3 年版。0李新魁:汉语音韵学,北京:北京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3 4 5 页。参见黄易青、胡佳佳:从诗经)四等相押看古韵主元音分布和介音分类,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 0 2 1 年第3 期。参见梁慧婧:谐声与等列,北京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 0 1 3 年。刘晓南:试论语音史研究框架的转型,长江学术2 0 2 3 年第2 期。裂或者声母带有j介音导致的;李新魁把“等”的区别归结于声母,认为上古不存在介音:“上古汉语中,并没有后代的 i(或 j)、w 或 u等各种各样的介音存在。也就是说,我们主张上古音不存在介音,所有的,只是声母带上某些特殊的语音色彩
10、。”综合以上各家对“等 的处理,可以看出在对“等”的性质归属上,主要有三类:一是纯介音派,如王力,二是介音+元音派,如高本汉、李方桂,三是声母派,如李新魁、郑张尚芳。郑张尚芳虽然构拟了六种辅音性质的介音,但这些介音实际上都是复声母的后置垫音成分,具有通音性,所以暂且归为声母派。“等”在上古到底可以分为几类,黄易青、胡佳佳从韵文角度,梁慧婧从谐声角度作了分析,那么从异文通假材料出发进行分析统计,无论结论与前人是否谐合,就都有研究的价值了。二、何以要利用“通假”(一)通假材料的性质“通假现象,是古代文献中的常例,几乎可以说没有哪一部历史文献不存在通假。”汉代学者在对先秦古籍进行注释时便有了诸如“读
11、若”“读如”“读为”“读日”等用语,它们被视作训话术语。陆德明在经典释文的序录里面引用郑玄的话来说明当时已有“通假”现象:“其始书之也,仓卒无其字,或123长江学术2023年第3 期以音类比方假借为之,趣于近之而已。受之者非一邦之人,人用其乡,同言异字,同字异言,于兹遂生矣。”郑玄口中描述了一种普遍现象,即人们在书写的时候仓促之间难以想起正确的要写的字,因此依据其所处地的方言标准,临时选取一个相同或近似读音的字来“假借为之”,这可以看做“通假”的雏形之一。郑康成所言透露出了通假一个重要的点即“以音类比方”。之后学者对“通假”的认识基本上是这种看法。段玉裁六书音均表有“古假借必同部说”探讨的就是
12、通假的读音关系。王力指出:“所谓假借或古音通假,说穿了就是古人写别字。别字有形近而误的,有声近而误的。正如现代人所写的别字一样,形近而误的别字较少,声近而误的别字较多。但是,无论如何,写别字总是特殊情况,我们不能设想古书上有大量的别字。再说,正如现代人所写的别字一样,所谓声近而误,必须是同音字,至少是读音十分近似的字,然后产生别字。”邵荣芬甚至对通假材料中到底是音近居多还是音同居多,做了一个实验:“二百二十六个音误的例子中,同音而误的,如利 误力,飞 误非之类,共一百八十四个,占总数的百分之八十一点四;音近而误的,如锦 误景,拍 误排 之类,共四十二个,占总数的百分之十八点六。就这个百分数来看
13、,音近而误的比例似乎并不小。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四十二个例子中,正误双方只有声调上的差别的三十六个,占全部音误例子的百分之十二点八。”这透露出三点信息,第一,通假以音同为主,音近为辅;第二,音近中以声调不同为主,声韵不同为辅;第三,利用通假材料来研究汉语语音史具有可行性。(二)前人利用通假材料进行上古音研究的尝试研究上古音,主要依靠诗经楚辞等先秦韵文里的入韵字与说文中的谐声系统等材料,通过韵脚字系联法和谐声推演法等手段来对上古音系的构拟进行内证。但由于韵脚字的有限以及韵文对于声母的研究没有用处,所以前贤开始挖掘异文通假声训材料。清代就有不少学者利用通假材料来证明古韵和古声,如顾炎武唐韵正、钱大昕
14、十驾斋养心录、章炳麟国故论衡、曾运乾喻母古读考等论著中不乏其例。2 0 世纪以来,隶属于上古时期的甲骨文、金文、战国简牍帛书以及秦汉简帛等材料陆续出土,较为完整地保留了当时与当地语言和文字的真实风貌,同时与传世文献起到了较好的互校作用。这为上古语音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证据与方向,启发学者们开始从出土文献和传世文献中寻找新的声训、通假等材料。诚如王国维在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见之学问一文中曾论及的那样:“古来新学问之起,大都由于新发现。有孔子壁中书出,而后有汉以来古文家之学;有赵宋古器出,而后有宋以来古器物、古文字之学。”现有基于异文通假材料的上古音研究以构拟音系、比较方言和阐释音变规律为主,这些研
15、究的成果主要集中在以下两方面。第一,选取一定范围时间与地点的出土材料,结合传世文献,以反映上古当时与当地方音的声、韵、调等方面的特征。如赵诚便指出:“利用地下材料来研究先秦古音,有利于观察古代方音的特点。”他先对临沂出土的汉简中的通假字进行了整理和归纳,认为“这些通假字之间基本上是同音的”,然后从韵、声和声调三个方面,“将已经演变为不同读音的一组组通假字加以归纳分类,结合已有的研究成果进行比较,指出其异同和存在的问题,一方面可以证实已有的研究成果,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了解这一方言的某些特征”。赵诚尤其强调出土文献研究的局限性,认为地下出土的材料数量总归有(唐)陆德明撰,张一弓点校:经典释文,上海
16、: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1 2 年版,第2 页。王力:训话学上的一些问题,中国语文1 9 6 2 年第1 期。邵荣芬:敦煌俗文学中的别字异文和唐五代西北方音,中国语文1 9 6 3 年第3 期。王国维:王国维文集第四卷,姚铭、王燕编,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 9 9 7 年版,第3 3 页。赵诚:临沂汉简的通假字,中国音韵学研究会:音韵学研究第二辑,北京:中华书局1 9 8 6 年版,第2 5、1 8 页。124齐晓燕:基于通假研究上古等类的可行性及方法限,因此很难用来归纳完整音系,所以要和传世文献及已有成果进行比照,“说明哪一些和已有的研究相合,哪一些是特异之处,以便从比较中看出可能是属于方言
17、的差异”。又如刘宝俊也提到了“同一出土地点的材料所表现的语音现象当有一定的同一性,不同出土地点的材料所表现的语音现象应有一定的差异性”的观点,认为选取出土材料进行研究时要加以区别,一味地叠放在一起使用只会抹杀方言特征,同时也应尽可能地深入,不要仅仅停留在一般性的介绍上。因此他选取了马王堆帛书作为研究材料,先对其图版和释文进行核对,再对释文所针对的通假异文进行了详尽考虑、择取和补全,最终分导言、声类、韵类和调类四部分开始研究,最终得出结论:“帛书音系是战国秦汉时代楚地的方言音系,它与秦陇、蜀汉、梁益地区的语音较为接近,而与齐鲁地区的语音相距较远。”再如刘鸿雁以郭店楚墓竹简作为底本,结合刘钊郭店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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