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辛格“均势”思想的学术理路及意义.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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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学术反思基辛格“均势”思想的学术理路及意义唐立新摘要:基辛格继承和发展了古老的“均势”思想。他也是唯一将均势从理论运用到实践之中并产生了实际效果的外交家和国际战略家。他的“均势”思想经历了发、发展与成熟三个阶段。重建的世界研究了维也纳体系和欧洲古典均势,是基辛格“均势”思想的奠基之作。他在核武器和外交政策中提出“有限战争”理论,是“均势”思想在核时代的发展。大外交是“均势”理论的集大成者。基辛格的“均势”思想有其局限性,招致了大量的批评。关键词:均势;稳定;秩序;现实主义中图分类号:D871.2著名的国际关系理论家、结构现实主义开创者肯尼斯华尔兹说:“如果有任何具有特征性的国际政治理论的话,那
2、就是均势论。”均势是一种古老的学说,起源于古希腊城邦时期,在中国春秋战国时期也有生动的运用。现代国际关系学者英尼斯克劳德、汉斯摩根索、艾弗里戈登斯坦、厄内斯特哈斯对均势都有深人论述,但大部分停留在理论层面。如果说有人将均势从理论运用到实践之中并产生了实际的效果,那就非亨利基辛格莫属。基辛格是美国重量级外交家和国际战略家。自19 6 9 年始,先后担任尼克松内阁的国家安全助理、国务卿和福特内阁的国务卿。及时总结基辛格的外交和国际战略思想特别是“均势”思想,对我们回顾历史、立足当下和展望未来都有积极的意义。一、基辛格“均势”思想的形成基辛格的博士论文题为重建的世界一梅特涅、卡斯尔雷与和平问题,18
3、 12 一18 2 2 年。该文集中研究了维也纳体系和欧洲古典均势,是基辛格外交与国际政治思想的奠基之作。基辛格指出,和平和稳定在国际关系中是背反的。他认为,国际体系的首要目标应当是实现稳定,而不是谋求和平。和平只是稳定状态下所带来18社会科学动态文献标识码:A辛格指出:“一个稳定的秩序的基础,就在于所有国家只能是相对安全的一也就是相对的不安全。”任何谋求绝对安全的举措只能导致绝对不安全。基辛格认为,均势体系不能避免危机甚或战争,但如能操作得当,就可以限制冲突。“均势”是维护国际关系稳定的关键所在。“如果说历史有任何教育意义的话,那么其教育意义就在于:没有平衡(均势)就没有和平,没有节制就没有
4、公平。”但是,“每当有一个大国认为当下的国际秩序或使其合法化的方式正受到压制,该国与其它大国间的关系就会发生改变。”如此“革命国家”的出现,文章编号:2 0 9 6-59 8 2(2 0 2 3)11-0 0 18-0 5的自然结果。国际体系如何实现稳定呢?基辛格说:“稳定往往不是追求和平的结果,而是产生于一种普遍接受的合法性。”这种“合法性”不可能满足各方的所有诉求,而只是各方妥协和协商的结果,最终目的是维持国际局势的相对稳定。既然以大国协议为稳定机制的观念已经确立,那么在具体操作上怎样保障国际体系的稳定呢?基辛格抛出了“均势”理论。“均势”之于国际关系,意味着各当事国,尤其是大国之间力量相
5、对均衡,以均衡来实现国际局势的稳定。均势不可能使国际社会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感到满意,但它最能发挥功效使当事任何一方在可能忍耐的情况下保持稳定的国际局势。由此,基就是对现有稳定的国际局势的打破,就需要对国际格局进行调整。基辛格认为,在任何国际秩序中,只要有一个“革命的”国家出现,谈判和外交就很难进行,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就大为降低。“革命国家”坐大的结果就是冲突和战争。与“革命国家”达成妥协是不可能的,只有诉诸武力。19 世纪的法国就是这样一个“革命国家”。所以,当时的欧洲几个大国便组成“反法同盟”,最终打败法国,召开维也纳会议重新确立欧洲的稳定。在论及“均势”的时候,基辛格把历史的眼光聚焦于19 世
6、纪早期的欧洲。他强调,奥地利首相兼外交大臣梅特涅和英国首相卡斯尔雷居功至伟,他们在欧洲纵横掉阖,给欧洲营造了一个世纪的稳定局势。欧洲之所以能在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侵略扩张后获得“稳定”,就在于“卡斯尔雷首要关心的是建立均势,但均势只能限制侵略的规模却不能防止其发生,所以梅特涅试图通过建立一种合法观念并使自己成为该合法观念的监护人来维持这种均势”。但基辛格并没有停留在对历史的回顾之中,而是与时俱进探索“均势”的时代意义。随着核武器的出现和首次使用,传统战争的概念已经彻底改变。据此,基辛格提出了“有限战争”理论。“战略理论的目的是把威慢的力量在物质方面和心理方面的效力加以平衡,把拿出最大威胁力量的愿
7、望和下面的事实加以平衡,即只有在敌人相信你当真会使用这种威胁力量时它才更强大。”有限战争的本质在于威慢,“依赖全面战争作为主要的威慢办法,会妨碍这种平衡的建立。把威力量和最大限度的实力混同起来,就将使意志瘫痪。”全面战争会妨碍这种平衡。“完全摧毁敌人作战能力的企图会破坏心理均势,而这种均势的存在却可以使保持有限战争不扩大对双方均为有利。”总之,有限战争就是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限度的威慢目的,最后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基辛格“有限战争”理论的提出,看似游离了此前他所持的纯军事的“均势”理论。究其实,它所强调的“物质”和“心理”的平衡,本质上还是他“均势”思维在核时代的发展。应当说,“有限战争”
8、是针对有核国家苏联的,其目的是在双方的博奔中构建一种游戏规则,让苏联意识到核战争的灾难性后果,从而达到止战的目的。因此,“有限战争”理论很快得到了美国当局的重视和追捧,在2 0 世纪五六十年代红极一时并成为那个时代的最重要的战略思想。肯尼迪上台后采用所谓“灵活反应”战略,尤其是在“古巴导弹危机”中以“封锁”威慢苏联使其取消导弹计划,从而显示了非凡的胆识和神奇的效果。可以说,这就是基辛格“有限战争”理论指导下的外交杰作。基于“均势”思维,基辛格对美国的外交传统提出了批评。他把美国外交传统视为“岛国传统”,对“岛国传统”的思想文化根源“美国例外论”,理想主义和孤立主义持批评态度。他反对“威尔逊”式
9、的理想主义,因为它不顾美国的实力输出美国价值观和承担诸多国际义务而直接损害美国的国家利益。他对“孤立主义”也十分厌弃,因为孤立主义总是消极无为地固守眼前利益而使美国坐失战略机遇。基辛格认为,2 0 世纪中后期美苏冷战导致国际形势十分紧张。面对苏联逼人的攻势,怎样保护美国的利益成为一个急迫的问题。以乔治凯南为首的强硬派主张“遏制苏联”,保持对苏联绝对的军事优势。麦卡锡主义则奉行赤裸裸的“反共反苏”的路线。“冷战自由派”则强调意识形态的对立,与苏联势不两立。而基辛格最为担忧的是自“杜鲁门主义”以来美国充当“世界警察”执行所谓的“国际责任”,以“包打天下”的姿态四处伸手,到处干涉,大大地消耗了美国的
10、实力,与苏联的军备竞赛愈演愈烈。“其他国家具有利益,我们则具有责任;其它国家关切势力均衡,我们却关切所谓的和平”。美国不顾实力承担“全球义务”,苏联和其他国家的势力乘势窜长。美国必须改弦更张,实时调整外交政策。基辛格的“均势”思维与以缓和、收缩为特征的“尼克松主义”十分契合。这是尼克松要起用基辛格的重要原因。随着基辛格登上政坛并担任政府要职,他的“均势”思想进一步成熟,也得到了切实的运用。他认为美国的实力是有限的,应该正确处理实力与外交的关系,把“承担世界义务”与美国的国家利益结合起来,使用其他中心力量的牵制和制衡作用,从而缓和国际局势。因此,基辛格上台伊始就促成停止越战,尔后促成美苏首脑会唔
11、,美苏关系得以缓和。同时,基辛格秘密访华,积极与中国改善关系,最终促成了尼克松访华的破冰之旅,中美关系逐渐正常化,最终建立了外交关系。从实质上来看,基辛格出色的外交实践也完全是他的“均势”思维使然。“与中国建立积极的关系对美国最大的好处是它改善了全球力量均势的前景。在这个2023.1119三角关系中,美国不可否认地处在十分有利的地位。”基辛格点破了个中奥妙:自19 6 9 年起,美国政府“已把承认现实作为美国政策的出发点。本政府的政策特点有时被说成是以传统的均势原则为基础的。如果说这个说法意味着深信安全需要一定程度的均势,那么这个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美国利用中苏分裂和对抗,改变对华政策以制约
12、苏联,弥补了自身力量的局限。在基辛格心目中,中国不再是一个危险的“革命国家”,而是一个能够平衡地缘战略的伙伴国家。中国也乐意在美苏之间获得弹性空间,从而改善自身险恶的国际环境。基辛格苦心经营的苏、美、中三角战略图景使一度失衡的全球格局恢复了大致的平衡。二、基辛格“均势”思想的成熟20世纪后期,随着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冷战落幕,世界格局发生了深刻而广泛的变化。国际政治和世界经济的话题又一次得到热议,各种理论陆续出笼。“民主和平论”“霸权稳定论”“文明冲突论”“历史终结论”“新保守主义”等,国际理论界沸沸扬扬,莫衷一是。作为世界瞩目的外交理论家和战略思想家,基辛格不负众望,实时推出一本厚重的大外交
13、,以回应这个百年巨变的时代以及国际理论界的众声喧哗。大外交一书鸿篇巨制,既包含了从黎塞留到里根时代3 0 0 多年的国际关系史,又涵盖国际政治理论,是基辛格学术思想的巅峰之作。在书中,基辛格继承以“均势”为枢机的现实主义国际政治理论,又实时地补正了一些观点。究其理论,“国家利益至上论”是全书的指导思想。“假设国家利益代表最高的价值。则统治者的职责便在于扩大及发扬国家的荣耀。强者势必想要主宰大局,弱者则会团结起来,以壮大本身的声势,以对抗侵略者。如果弱国的同盟足以制衡侵略者,均势便会出现。”很明显,“国家利益至上论”可以导致“均势”的出现:强国分治天下,弱国以同盟的方式去制衡侵略,因此,强国难遂
14、其野心,弱国得以苟延生存。“均势”依然是基辛格的首要关切。“均势”怎样维持?基辛格为此引入了“共同价值”的观念,作为“均势”又一个理论支点。基辛格笃信“共同价值”对维护“均势”意义重大。“在一个以民族20社会科学动态利益为基础的,且维持和平即能为该民族带来积极好处的国际体系中,引入共同价值这一意识形态因素(虽然不是先决条件),是会促进该体系的稳定性积极发展的”。在“共同价值”的基础上,基辛格“将之作为区分“势力均衡”体系的一个重要标志”,“以共同价值为基础的,当以梅特涅模式为代表;以现实政治为原则的,则分为消极维持的不列颠模式和积极推动的俾斯麦模式”。?在“均势”的基础上,基辛格对冷战结束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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