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原住民研究:维度、特征与人海关系的再思考.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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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北极原住民研究:维度、特征与人海关系的再思考北极原住民研究:维度、特征与人海关系的再思考李文秀*摘 要:在气候变化背景下,北极地区日益成为国际政治的热点地区。为应对北极治理挑战,我们需要全面系统地理解当前学界对北极原住民的研究成果。北极原住民研究多在社会问题、组织形式、国家政策和国际合作四个方面呈现未来利益既得化、两种叙事以及现实主义的特点。目前,北极原住民研究存在碎片化、缺乏连贯性与系统性等问题。为此,相关研究应该进一步系统全面,尝试运用北极原住民与海洋环境关系变化的新视角,填补原住民研究的空白,探索北极治理新方向。关键词:原住民 原住民组织 因纽特人 环北极理事会在全球气候变化的背景下,北
2、极地区日益成为地缘政治的重点地带和全球经济活动的新兴地区。北极研究既成为国际社会的热门话语,又成为国际关系学研究的重要主题。北极及其原住民的动向,既影响着原住民所在国家的政策走向,也成为北极域外国家北极战略的重要研究对象。学界对北极原住民动态的关注,已经成为北极研究重要的一部分。关注学界的北极原住民研究,对洞悉北极研究动向有着深远的意义。一 研究维度北极原住民常被看作北极最早的居民,是北极变化最直接的受众,同时*李文秀,中国海洋大学国际事务与公共管理学院国际关系专业 2021 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极地与海洋政治。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也是北极事务中具有发言权的
3、行动者。根据研究维度划分,现有的北极原住民研究多集中在社会问题、组织形式、国家政策和国际合作四个方面。(一)原住民的社会问题“社会学通常将社会问题定义为威胁现存社会秩序、引发社会动荡不安、动摇既定价值结构或实体结构的社会现象。”一般而言,依据社会问题的影响范围,可以将其划分为人口问题、环境问题、收入差距问题、住房问题、腐败问题等类型,这些问题的解决都需要社会层面的努力。北极原住民的社会问题也与上述议题有着密切联系。第一,原住民人口问题。学界按照定居区域,将原住民分为北美、北欧和俄罗斯三个部分。现有研究表明,原住民人口整体呈现加速增长和结构年轻化的特点,且人口规模小、分布范围广,与重要资源的分布
4、密切重叠。学者统计原住民人口的主要渠道是北极国家官方人口统计数据。张侠曾研究过2001 年和2006 年北极地区的人口状况,并分析其演变趋势。不过原住民一词缺乏一个具有特定特征的公认定义。北极国家对原住民的界定不统一,对北极范围的界定不统一,再加上官方资料获取困难,各国资料统计的标准也不同,因此学者统计的原住民人口数量存在差异。第二,原住民与环境问题。北极地区及其居民对气候变化的敏感性引起了广泛关注。在这一领域,研究的重点对象是加拿大因纽特人,他们是原住民中人数最多的一支。潘敏、夏文佳表示,气候变化使得加拿大因纽特人的传统狩猎活动、采矿业和旅游业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研究的主要内容是原住民面临
5、的具体环境挑战,既包括自然环境也包括社会环境,比如海冰融化、重油和黑炭排放污染。此外,Wilfrid Greaves 比较了因纽681郑杭生主编 社会学概论新修精编本(第二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潘敏、夏文佳:北极原住民自治研究 以加拿大因纽特人为例,中国海洋大学学报2010 年第 6 期。彭秋虹、陆俊元:原住民权利与中国北极地缘经济参与,世界地理研究 2013 年第1 期。潘敏、夏文佳:论环境变化对北极原住民经济的影响 以加拿大因纽特人为例,中国海洋大学学报 2013 年第 1 期。Breanna Bishop,Jade Owen,Lisette Wilson,Tagalik E
6、ccles,Aldo Chircop and Lucia Fanning.“How Icebreaking Governance Interacts with Inuit Rights and Livelihoods in Nunavut:A Policy Re-view”.Marine Policy,2022.北极原住民研究:维度、特征与人海关系的再思考特人和萨米人两个群体对待环境和社会挑战的态度。第三,原住民心理和文化冲突问题。一方面,因纽特人出现高自杀率、酗酒、暴力与歧视等社会心理问题,学者将这一问题看作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比如,对原住民自杀率高的解释包括特殊地理因素、历史创伤、文化断
7、层、基础设施不完善等。另一方面,原住民的传统生活方式,引起代际文化冲突。同时,传统文化也受到现代文明的冲击。部分学者依据后殖民主义理论,提出大多数社会问题是殖民历史的“后遗症”,比如保留地制度、寄宿学校制等措施使得原住民社会被置于联邦政府的控制之下;原住民女性遭遇的歧视和暴力则来自殖民者对原住民女性民族身份与性别身份的操纵与改造。气候变化使得原住民面临自然和社会的双重挑战。学者们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展现了原住民人口、环境和社会问题的严峻性。对此,原住民积极面对气候变化带来的挑战和机遇,这成为学者们研究的另一个重点方向。(二)原住民组织的北极参与在对原住民参与北极治理的研究中,原住民组织是一个不能
8、被忽略的存在。部分研究关注原住民组织的兴起和发展特点,但多数研究聚焦其参与北极治理的过程。叶江认为,原住民对北极事务的影响力完全是通过原住民组织形成的。因纽特人北极圈理事会(ICC)在北极治理中的突出地位在学界基本达成共识。李振福等表示,ICC 成功影响、重塑了北极治理的治理理念、权力结构与地理空间。Jessica Shadian 则认为,ICC 是北极政策制定过程中的重要声音,是北极地区的政治权威。首先,在区域层面的研究主要有三种。其一,研究原住民组织参与区781邹磊磊、付玉:北极原住民的权益诉求 气候变化下北极原住民的应对与抗争,世界民族 2017 年第 4 期。王军、赵杨琼:殖民历史、歧
9、视与暴力 当前加拿大原住民女性困境的根源,贵州民族研究 2020 年第 10 期。叶江:试论北极区域原住民非政府组织在北极治理中的作用与影响,西南民族大学学报 2013 年第 7 期。李振福、韩春美、张琦琦:北极治理研究:主体对象、模式路径、评价与展望,学术探索 2021 年第 4 期。Jessica Shadian.“Remaking Arctic Governance:The Construction of an Arctic Inuit Polity”.PolarRecord,2005,pp.249-259.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域治理的原因。原住民一直致力
10、于提高在北极相关政策制定过程中的参与度,维护自己在北极的合法权益。其二,研究原住民组织参与的主要平台。北极理事会和巴伦支海欧洲-北极地区联合理事会是两条关键途径。潘敏、郑宇智表示,北极理事会金字塔式的权力结构和等级格局在强化原住民参与者身份的同时,变相规避了原住民参与北极事务的表决权。其三,研究原住民组织的地位和作用。学界对原住民组织作用的主流认识是其在北极事务上是一支不能被忽视的力量,但“它们仍无权决定北极治理的国际走向”。其次,在全球层面的研究中,学者关注原住民组织如何利用全球性规章制度和平台来帮助自身治理北极。此外,原住民组织将北极治理问题转变为全球治理问题的尝试也在此研究范围之内。阮建
11、平注意到 ICC 曾召开“原住民气候变化全球峰会”,并将会议报告提交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缔约方大会。通过这一形式,原住民组织得以影响国际谈判进程,从而维护自身利益。最后,在国家层面的研究中,学者注意到冷战后,原住民组织的国家影响力不断增强。其一,原住民组织推动“对北极区域各国形成主动使用原住民知识 的这一想法”。其二,原住民组织在土地和资源权利上的话语权提升,其中阿拉斯加原住民的土地权利运动和努纳武特自治政府受到学者关注。原住民组织将分散在各地的原住民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合力。一方面,原住民组织通过参与国际事务表达自身诉求,扩大自身影响力。另一方面,它们在国内为了获取土地资源、政治权利、经
12、济权益而不断抗争。(三)北极国家的原住民政策各国的北极政策尽管存在差异,但都是国家意志和利益的体现,其主881阮建平、瞿琼:北极原住民:中国深度参与北极治理的路径选择,河北学刊 2019 年第 6 期。潘敏、郑宇智:原住民与北极治理:以北极理事会为中心的考察,复旦国际关系评论2017 年第 2 期。李振福、韩春美、张琦琦:北极治理研究:主体对象、模式路径、评价与展望,学术探索 2021 年第 4 期。叶江:试论北极区域原住民非政府组织在北极治理中的作用与影响,西南民族大学学报 2013 年第 7 期。北极原住民研究:维度、特征与人海关系的再思考题和议题围绕着北极开发而展开,这无疑对当地原住民的
13、生活产生极大影响。学界一直致力于寻找各种途径,以使原住民在制定北极政策的过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一方面,政策中的原住民利益往往处于被忽略或被限制的状态。RobertP.Wheelersburg 关注到瑞典长期利用立法和司法来限制萨米驯鹿牧民的合法权益。由此,他认为原住民很多时候只能寄希望于所在国家的善意,期盼政府承认并保护与之相关的经济和文化权利。Inker-Anni Sara 等的研究表明,虽然萨米人在芬兰和挪威拥有法律权利,但政府与萨米人协商时,依然存在信息不完整、缺乏透明度和未能建立信任关系的局限。Liubov Sulyandziga 发现在俄罗斯优先开采资源的地区,原住民的意见往往被忽视
14、。在过去三年,美国、德国、加拿大、瑞典等国都发布了新的北极战略。除印度以外,所有国家都强调安全风险,或首次提及这一问题。不过正如 Wilfrid Greaves 所指出的,原住民提出的安全要求被排除在他们所居住的殖民移民国家的政策和实践之外。另一方面,在研究北极战略时,学者们发现各国至少在言辞上都重视原住民北极安全和北极利益最大化。Zellen 比较了在北极最活跃的国家的北极政策和战略中,“indigenous”“native”等术语的使用频率。美国、俄罗斯、中国和日本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及,而加拿大 2019 年的北极政策则达到了惊人的 188 次。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加拿大政府与北极人民的共同
15、管理已从资源管理发展到国家政策拟定。学界注意到,加拿大原住民在海洋政策的制定和参与过程中,由象征性参与变为发挥实质性作用。以加拿大的破冰政策为例,Breanna Bishop 同其他学者研究这一政策如何与努纳武特因纽特人的权利和生计相互作用。与此同时,原住民问题在俄罗斯最新的北981Robert P.Wheelersburg.“Swedish Smi Reindeer Herders Seek Indigenous Rights”.Arctic Year-book,2021.Inker-Anni Sara,Torkel Rasmussen and Roy Krvel.“Defining the
16、 Limitations and Opportunities inthe Consultation with the Smi:The Cases of the Arctic Railway and the Davvi Vindpark”.ArcticYearbook,2021.Liubov Sulyandziga.“Indigenous Peoples and Extractive Industry Encounters:Benefit-sharing A-greements in Russian Arctic”.Polar Science,2019.Barry Scott Zellen.“I
17、ndigenous Peoples and the State:Toward a Universal Convergence of ArcticReconciliation”.Arctic Yearbook,2021.中国海洋社会学研究(2022 年卷 总第 10 期)极政策中明显突出。学者对这一现象的解释是俄罗斯认识到在原住民权利和赋权领域,采取更加积极主动的态度可能会带来外交优势,更好地保障其安全。还有俄罗斯学者通过石油公司和驯鹿牧人的例子,表明现有法律的使用以及利益趋同可能会给原住民带来更大的权利。因为原住民和北极国家对北极的认识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两者就北极问题展开对话时,固有的紧张关
18、系便会出现。这一关系也创造了巨大的学术空间。北极国家的学者常常就某一制度或法律来研究国家与原住民之间的冲突和合作,积极关注国家对原住民态度的变化和原住民的参与程度。(四)北极事务的原住民参与原住民对与自身有关的研究活动、政府决策和经济活动享有自由和事先知情权。而原住民如何获得和维护这些权益一直是学者研究的重点问题。首先,学者关注原住民与政府间的各类博弈与合作。在博弈方面,努纳武特自治政府这一重要成果自然受到学者的关注。而在合作方面,学者试图解决原住民与所在地区资源项目合作中的不平等问题。一是北极开发中的责任问题,Thelma Sefakor Alubankudi 提出俄罗斯北部需要充分履行现有
19、立法和工业公司的社会承诺和环境承诺。二是利益分享问题,学者探讨了在国际标准下,北极采掘业在实践中分享利益的不同模式。其次,学者发现原住民多参与环境领域的国际合作。闫鑫淇、赵宁宁借助批判地缘政治学视角,发现原住民一直在构建强化以“传统知识”为媒介的权力逻辑,强调“传统知识”在减轻和缓解气候变化问题上的核心作用。Henrik Selin 和 Noelle Eckley Selin 表示原住民通过游说各国政府、参与科学评估以及在区域和全球政治论坛上的直接宣传,对北极有害物质的091Maria Tysiachniouk,Laura A.Henry,Svetlana A.Tulaeva and Leah
20、 S.Horowitz.“Who Benefits?How Interest-Convergence Shapes Benefit-Sharing and Indigenous Rights to Sustainable Livelihoodsin Russia”.Sustainabilit,2020.Thelma Sefakor Alubankudi.“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Arctic Indigenous Communities:TheApproach to Projects Optimization of Mining Company”.Nord
21、icum-Mediterraneum,2021,Vol.16,No.3,pp.114.闫鑫淇、赵宁宁:批判地缘政治学视角下原住民组织对北极事务的参与和影响 以因纽特环北极理事会为例,世界地理研究 2021 年第 1 期。北极原住民研究:维度、特征与人海关系的再思考管理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但在这一领域,原住民组织开展合作困难重重。一是多国合作和协调难度较大,“对于本身不产生经济价值的环保项目,各国兴致很难高过产生巨额经济价值的能源开发项目”。二是在具体的环境项目合作上,北极国家也不愿在该领域起领导作用,而且多是采取双边合作而不是北极理事会框架下的多边合作。原住民能发挥的作用被局限在数据收集和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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