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蜀汉政权中的湘籍士人.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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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6 月第44卷第3 期湘南学院学报Journal of Xiangnan UniversityJun.,2023Vol.44 No.3略论蜀汉政权中的湘籍士人杨爽爽1,彭铮琦?(1.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河南洛阳47 19 0 0;2.湘潭大学碧泉书院,湖南湘潭41110 5)摘要:西汉以来,湖南地区的经济文化有了一定发展,促进了当地士人群体的产生。至东汉末年,在荆州牧刘表大力开发以及大量流寓士人的影响下,湖南地区人才辈出。因刘备的个人魅力以及湘籍士人的汉家情怀等因素,大批的湘籍士人选择入仕蜀汉政权。他们在蜀汉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为蜀汉政权的稳定和巴蜀地区的开发作
2、出了较大贡献。关键词:蜀汉政权;湘籍士人;特征;作用中图分类号:K236.2文献标志码:AD0I:10.3969/j.issn.1672-8173.2023.03.010何为士人?说文解字日:“士事也。数始于一,终于十。从一十。孔子日:推十合一为士。,”段玉裁注日:“引申之,凡能事其事者称士。”12 0余英时认为:“士在古代主要泛指各部门掌事的中下层官吏。”2 16 阎步克认为:“从战国时期士阶层的诞生,此后有两汉之儒生、中古之士族,直到唐、宋、明、清由科举人仕的文人官僚,尽管其面貌因时代而不断发生着变异,但这一阶层的基本特征,却保持了可观的连续性。”3 5 换言之,即一切参与政治或是为政治所
3、影响的知识分子都可以称之为“士人”。东汉末年,湖南地区涌现了大批入仕蜀汉的湘籍士人,他们在蜀汉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作出了较大贡献。笔者通过爬梳史料,对这批入仕蜀汉的湘籍士人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整理和考证。一、湘籍士人入仕蜀汉的社会背景湖南地区自古以来自然环境恶劣,素有“江南卑湿,丈夫早天”【43 2 6 8 之说,太史公称“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果隋赢蛤,不待贾而足,地熱饶食,无饥谨之患,以故皆窥偷生,无积聚而多贫”413 2 7。文化上,巫风、淫祀相沿成俗,常常被视为蛮夷聚居之地,时人也大多崇尚鬼神,“昔楚国南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5
4、 15。西过中原王朝的不断开发,湖南地区的经济和文化得到了较快发展。6 7 东汉时期,茨充、栾巴、卫讽、杨、陈球等官吏通过一系列劝课农桑、教化地方、平定蛮族叛乱等措施,不仅维护了中原王朝在湖南地区的统治,还进一步促进了当地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为士人群体的产生提供了适宜的外部环境。17 11.12 4到东汉末年,黄巾起义、董卓乱京、军阀混战,“关中膏之地,顷遭荒乱”【8 16 10,以洛阳为中心的中原地区亦是“名都空而不居,百里绝而无民者”19 16 9。此时,湖南地区的荆州,不但“沃野万里,士民殷富”【3 12 6 9,而且“万里肃清,大小咸悦”19 2 42 1,百姓皆服荆州牧刘表。刘表身为党
5、人名士,“有威容、器观,知名当世”18 16,其人“爱人乐士”18 16 5,崇尚宽和有礼之政,看重经明行修之士,“关西、充、豫学士归者盖有千数,表安慰赈赠,皆得资全”19 2 42 1。这些流寓荆州的士人,“皆海内之俊杰也”18 5 9 8。此外,刘表采取“保境安民”“发展文教”等方针政策,“开立学官,博求儒士,使毋阎、宋忠等撰五经章句,谓之后定”18 2 12。一时之间,荆州学术文化勃然兴起,“五载之间,道化大行,耆德故老母阖等,负书荷器,自远而至者,三百有余人,于是童幼猛进,武人革面,总角佩,委介免胃,比肩继,川逝泉涌,喜如也,藐蜕如也”10 9。当时荆州的就学生徒数以千计,刘镇南碑载:
6、“笃西汉时期,经收稿日期:2 0 2 2-0 6-2 8基金项目: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秦汉时期湖湘人物的整理与研究”(19 YBP007)作者简介:杨爽爽(19 9 2 一),女,河南许昌人,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助理馆员,硕士,研究方向:先秦史、秦汉史;彭铮琦(19 9 6 一),男,湖南怀化人,硕士,研究方向:秦汉史。50杨爽爽,彭铮琦:略论蜀汉政权中的湘籍士人志好学,吏子弟受禄之徒,盖以千计。洪生巨儒,朝夕讲海,闾闾如也。虽洙泗之间,学者所集,方之蔑如也。”115 7 2 唐长孺先生指出:“数以千计的学士聚集在荆州,使荆州代替洛阳成为全国的学术中心。”12 1而刘备本人“好交结豪侠”8 J
7、372,常常与下层人士接近,有着平易近人的良好作风,“士之下者,必与同席而坐,同盒而食,无所简择”18 18 7。有学者研究总结,刘备主要通过以下三种方式招徕人才,即“籍异性兄弟奠定建功立业之初步根基 13 7 5,“藉信义而得人才与民众的普遍拥护”113 7 5,“藉真诚求才之心而得天下奇才之感戴”13 17 6。老子云:将欲夺之,必固与之。”14143即在与他人的交往过程中,只有自己已先付出真诚,才能得到别人的真诚回报。刘备采取这种“以性情相契”15 140 的方式,招贤纳士,网罗人才,使其在寄寓荆州期间,就吸引了众多当地豪杰的归顺。三国志有载:“荆州豪杰归先主者日益多。”8 18 7 6
8、 其后,曹操南征荆州,刘备率众南撤江陵,更是出现“荆、楚群士从之如云”8 J98的现象。正如王夫之所论:“先主之初微矣而客处于荆州,望不隆而士之归之也寡。及其分荆据益蜀所得收罗以为己用者,江、湘、巴、蜀之士耳。”16 12 5 加之,东汉末年,虽历党之祸、黄巾起义、董卓之乱,但是当时的士人仍然心怀“忠君”“忠汉”思想。袁宏曾言:“汉自桓、灵,君失其柄,陵迟不振,乱珍海内,以弱致,虐不及民,刘氏之泽未尽,天下之望未改。故征伐者奉汉,拜爵赏者称帝,名器之重,未尝一日非汉。”117 146 尤其是位于荆州南部的湖南地区,即桂阳、武陵、零陵、长沙等郡,长期作为民族杂居之地,相对中原地区来说,开发不充分
9、,豪族尚未壮大,当地士人和普通民众较多时期处在汉代国家的直接统治下,控制他们命运的不是地方豪强而是国家,因此相较而言,他们有更深的汉家认同。王夫之曾言:“蜀汉之义正,魏之势强,吴介其间,皆不敌也。”16 12 5 7 刘备作为皇室后裔,所代表的蜀汉政权以复兴汉室为旗号,其实代表的是正统,士人出于对正统的向往和信赖,纷纷投奔刘备。这些投人刘备麾下的湘籍士人,后来逐渐成为蜀汉政权的中坚力量,在戎马腔您、风云诡的三国时期纵横掸阖。二、入仕蜀汉的湘籍士人及群体特征根据三国志及裴松之注和其他史籍等记载,人仕蜀汉的湘籍士人可考者有刘巴、赖恭、赖去、廖立、刘封、蒋琬、蒋斌、蒋显、刘敏、潘等10人,现简要介绍
10、如下:刘巴(?一2 2 2),字子初,零陵郡阳人。年少知名,出身官宦世家。祖父刘曜曾为东汉苍梧郡太守,父亲刘祥亦任江夏郡太守、荡寇将军。初任郡署户曹史主记主簿,荆州牧刘表曾多次征辟,举为茂才,均不应就。后北上依附曹操,受命招纳长沙、零陵、桂阳三郡。未成,不得复命,遂远至交证,因“与交陆太守士樊计议不合”【8 19 8 1(“樊”为异体字,应为“燮”),又辗转至益州。刘备定蜀后归附,先后担任左将军西曹、尚书、尚书令,蜀汉章武二年(2 2 2)去世。刘巴博学多才,刘备称帝时所需的文策命,皆出其手。为人廉俭,不置产业,不交私友。历史上,关于刘巴的评价颇高,如诸葛亮称赞刘巴“运筹策于惟之中,吾不如子初
11、远矣”(8 9 8 2,刘备称之“才智绝人”18 19 8 2O赖恭,零陵郡人,赖叔颍国君第七十三代孙。为人忠勇刚直,才器不凡。东汉末年,在荆州刺史刘表属下担任交州刺史,因与苍梧太守吴巨不和,被逼回乡。后投奔刘备,被封镇远将军。建安二十四年(2 19),与诸葛亮等一同上书汉献帝,请封刘备为汉中王,刘备遂封赖恭为太常。建安二十五年(2 2 0),因曹丕篡汉,赖恭乃上书请刘备称帝。其后劝谏刘备出征东吴,被命留守西川。刘备死后,与诸葛亮等建议把刘备与甘夫人(昭烈皇后)一同合葬。赖去,零陵郡人,赖恭之子,担任丞相西曹令史。刘备出征东吴时,与其父赖恭同守西川,刘备死后辅助后主刘禅管理蜀汉。赖去才华超群拔
12、萃,深受诸葛亮喜爱,早逝后,诸葛亮甚为惜,曾对留府长史参军张裔、蒋琬言:“令史失赖去为朝中损益多矣。”8 10 8 2廖立,字公渊。武陵郡临沅人。刘备为荆州牧时,廖立为从事,后升长沙太守。建安二十年(2 15),孙权遣吕蒙袭夺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廖立脱身奔归刘备,被任为巴郡太守,后历任侍中、长水校尉。刘备去世后,廖立自侍奇才,目空一切,因未被列为上卿而心怀不满,质疑诸葛亮,毁刘备和朝臣,后被诸葛亮弹劾,削职为民,徙汶山郡。后来听闻51湘南学院学报(社会科学)诸葛亮死讯,郁郁而终,卒于汶山。刘封(?一2 2 0),长沙郡人,本是罗侯寇氏之子、长沙刘氏之甥。刘备人荆州后,因为没有子嗣,于是收其为
13、养子。有武艺,性格刚猛,气力过人。建安十六年(2 11),率军随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溯流西上进攻益州,所过之地战无不克。益州平定后,被刘备任命为副军中郎将,后统领孟达攻取上庸,深受刘备信任。建安二十四年(2 19),关羽北伐曹魏,多次要求刘封派兵相助,刘封不从。其后刘封侵凌孟达,迫其降魏,又遭部下叛变,败归成都,后被刘备赐死。蒋琬(?一2 46),字公琰,零陵郡湘乡人。三国时期蜀汉宰相,与诸葛亮、费祎、董允合称“蜀汉四相”。少时以才学闻名于州郡,初以州书佐随刘备入蜀,被任广都长。后得诸葛亮举荐,历任什郁令、尚书郎、东曹、参军、长史加抚军将军。诸葛亮曾密表后主刘禅:“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1
14、8 10 5 8 蜀汉建兴十二年(2 3 4),诸葛亮死后,蒋琬继其执政,拜尚书令,又加行都护、假节、领益州刺史,再迁大将军、录尚书事,封安阳亭侯。蜀汉延熙元年(2 3 8),奉诏率诸军屯驻汉中,开府,加大司马,总揽蜀汉军政。曾制定由水路进攻曹魏的计划,但未被采纳,蜀汉延熙九年(2 46)病卒,谥号“恭”。蒋斌(?一2 6 4),零陵郡湘乡人,蒋琬长子。世袭蒋琬爵位,官至绥武将军、汉城护军。蜀汉亡后,投降钟会,钟会以“交友之礼”【8 10 5 9 相待。后因钟会之变,在成都为乱兵所杀。蒋显(?一2 6 4),零陵郡湘乡人,蒋琬少子。官至太仆,蜀汉灭亡,投降钟会,与其兄蒋斌同在成都为乱兵所杀。刘
15、敏(18 8 一?),零陵郡泉陵人。东汉御史大夫刘优之孙,三国蜀汉大臣蒋琬外弟。善草书,弱冠之年与蒋琬俱知名,举孝廉。人仕蜀汉,先后担任侍御史、右护军、偏将军、左护军、扬威将军,与镇北大将军王平镇守汉中。时曹爽统魏军袭蜀,刘敏力排众议,引兵拒敌,迫使魏军不战而退,以功封云亭侯。后授中书侍郎,拜成都大尹。潘(?一2 3 9),字承明,武陵郡汉寿人。东汉末年,被荆州牧刘表先后辟为江夏郡从事、湘乡县令。建安十四年(2 0 9),刘备为荆州牧后,潘任治中从事。刘备人蜀后,留其协助关羽典理荆州事务。建安二十四年(2 19),孙权吞并荆州,潘归顺孙吴,后被拜为辅军中郎将,后迁奋威将522023年6 月(第
16、44卷)第3 期军,少府,累封刘阳侯,又迁太常。经过考察分析,可以发现蜀汉政权中的湘籍士人有以下几个群体特征:一是人仕蜀汉的湘籍士人数量多于曹魏和孙吴政权。如前所述,史籍记载人仕蜀汉的湘籍士人可考者有10 人。翻阅相同史籍,我们发现人仕曹魏的湘籍士人可考者有5 人,分别为长沙郡临湘人桓阶、桓纂、桓嘉;零陵郡人刘先、周不疑。入仕孙吴的湘籍士人可考者有7 人,分别为长沙郡临湘人桓彝;武陵郡汉寿人潘、潘葛、潘秘;武陵郡安乡人车浚;零陵郡泉陵人黄盖、黄柄。虽然史籍的记录难免详略失当,以史籍为据进行统计,可能不是十分符合实际情况,但是同一时期,甚至是出于同一人的载籍,取舍应不会悬殊太甚,故而笔者统计所得
17、数据与实际应是相差无几。此外,就统治湖南地区的时间长短来说,刘蜀只有十四年,曹魏占长江以南荆州的时间仅有短短三个月,而孙吴则长达七十二年。按此,理应入仕孙吴的湘籍士人最多,蜀汉次之,曹魏最少,但是人仕蜀汉的湘籍士人数量却多于曹魏和孙吴政权。据三国志记载,刘备在统治湖南地区期间,思贤若渴,积极招贤纳士,到处网罗人才,如上述赖恭、廖立、刘封、蒋琬、刘敏、潘等人皆为刘备在此期间所得人才。反观曹魏和孙吴,曹魏在湖南地区的统治仅短短三个月,忙于安定,可能暂无更多精力去大量招揽当地士人。孙吴虽在湖南地区的统治时间长达七十二年,甚至许多大臣在此开府,但却鲜少招募当地士人。或是因此,人仕蜀汉的湘籍士人远多于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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