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压力与审计质量——基于业绩快报的实证证据.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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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管 理 评 论 年卷第 辑(总第 辑)()客户压力与审计质量 基于业绩快报的实证证据 赵良玉 刘芬芬(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武汉 湖北经济学院 武汉)【摘 要】本文利用未经审计业绩快报作为上市公司的期望盈余度量客户对审计师的压力 研究其对审计质量的影响 基于 年 股公司的业绩快报数据 发现上市公司压力越大 财务报表越有可能出现日后重述 在考虑了披露公司自选择、尽快披露动机、变量度量可靠性和遗漏变量等问题后 上述发现仍保持稳健 在进一步研究中发现 审计师往下调整盈余会面临更大压力 客户压力越大时 审计师更换的可能性越大 审计师的专业特长和审计监管有助于抵制上市公司压力 提升审计质量 本文的研究
2、表明上市公司压力可能是审计师无法有效履职的根源 提升审计师对抗上市公司压力的意愿和能力可能是提升财务报告质量、发现遏制财务舞弊的有效方法 是注册制下压实审计责任的着力点【关键词】客户压力 业绩快报 审计质量 审计监管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引言在注册制全面实施的背景下 审计师的独立专业被投资者、监管层寄予厚望 审计失败不仅给投资者带来巨额损失 还会严重冲击资本市场的稳定 为了保证审计的独立 监管方出台了一系列政策 例如 规定事务所提供审计服务的同时不能提供非审计服务 规定审计满一定年限必须更换规定审计师不能和客户有其他任何利益往来 规定对上市公司审计业务实施随机现场检查 可审计失败仍时有发生
3、我们认为问题的根源可能在于上市公司对于审计师的压力 虽然审计法规明确规定上市公司不得影响干扰审计师的独立判断 但是无法对此直接监督 因为客户压力不会表现为明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项目批准号:)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项目批准号:)通讯作者:刘芬芬:显的强迫或威胁 而是隐含在各种正常的沟通交流中在客户压力对审计质量影响的学术研究中 客户重要性会导致审计质量下降的结论似乎暗示上市公司会利用自己的重要性来迫使审计师降低要求(喻小明等 吕伟和于旭辉 .陆正飞等)上市公司对审计师施加压力 会导致重要客户影响审计质量 但是反之则未必成立 因为重要客户对审计质量的影响还可能来自审计师
4、自身对风险的调整应对 重要客户通常是大客户 而大公司的审计风险通常也较小 在公司治理对审计质量影响的研究中 研究者发现良好的公司治理会约束管理层 提高审计的独立性 进而提高审计质量(肖作平 董南雁和张俊瑞)似乎暗示较差的公司治理会无视管理层对审计师施加压力而导致审计质量下降 但是好的公司治理也会直接约束管理层的盈余管理行为(.)会促使管理层选择好的审计师()会提高会计信息系统的质量 这些因素也都会引起审计质量的提高 还有研究发现审计师变更后审计质量较低 可能来自上市公司的压力(刘伟和刘星 .)也可能来自对公司情况的不熟悉(.)由以上研究可知 对于上市公司有无对审计师施加压力以影响审计结果还没有
5、充分的证据本文试图利用上市公司业绩快报数据的特殊性来研究客户压力对审计质量的影响 业绩快报不同于业绩预告 它不是基于预测而是基于公司会计核算的事实 在财务报告正式披露之前的业绩披露 业绩快报也不同于正式报告 二者的主要区别在于是否经过了审计师完全审计 业绩快报盈余反映的是上市公司单方面认定并报告的盈余 是上市公司期望的盈余 未经审计的盈余公告可能会给审计师带来压力 主要原因如下:其一 原本私下的沟通变成了公开的调整 审计师在调整中会面临更大的压力 其二 管理层通过公告的数字给审计师制定了一个锚定的点 审计师出于锚定效应的心理作用有向业绩快报数字靠拢的压力 其三 管理层通过公告 传递了其对期望盈
6、余的坚决性 增加了审计师调整时的心理压力 审计师在面临客户的压力时 一方面会增加其妥协降低审计质量的可能 另一方面会影响审计师的决策和判断进而影响审计质量本文利用 年所有 股公司的业绩快报数据进行实证检验 利用业绩快报偏差作为上市公司压力的度量 利用上市公司财务报表日后被重述作为审计质量的度量 实证发现:上市公司的压力越大 审计质量越低 审计师往下调整时会面临更大压力 客户压力越大 审计师更换的可能越大 审计师的行业专长和审计监管的加强能够提升审计师抵制客户压力的动机和能力 进而提升审计质量 在稳健性检验中 我们用操纵性应计和财务舞弊检验了使用实际报告盈余替代真实盈余的合理性 同时在考虑了业绩
7、快报披露的自选择、上市公司提前披露业绩动机、变量度量和遗漏变量等因素后 实证结果仍保持稳健本文的学术贡献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 本文对上市公司压力的度量更为微观和直接 已赵良玉 等客户压力与审计质量业绩快报盈余和真实盈余偏差越大 审计师面临客户的压力也会越大 由于真实盈余的不可见性 无法直接以此来度量 我们使用实际报告盈余来替代看不到的真实盈余 我们认为此替代具有一定合理性 因为实际报告盈余相对于真实盈余还包含审计师因妥协而未调整和审计师未能发现部分 导致偏差更小 不利于实证结果发现其次我们在稳健性检验中发现业绩快报偏差越大 上市公司的操纵性应计和财务欺诈也越多 说明审计师在调整越多的同时
8、未调整部分也越多有研究多是从客户对审计师重要性的视角来度量客户压力 而本文则从上市公司对期望盈余的显示来度量其对审计师的压力 第二 本文的研究增加了对审计质量和审计失败的理解 上市公司的压力显著降低了审计质量 与此同时审计师的抵制增加了其被更换的可能 因而会削弱审计师抵制的动机 第三 本文的研究丰富了对审计独立性的理解 相对于提供非审计服务(.)、审计任期(沈玉清等 江伟和李斌)、审计师私人关系(.)等对审计独立性的影响 上市公司施加压力对审计独立性的侵害更为隐蔽 后果也更为严重本文在政策和实务层面也具现实意义 首先 本文的研究表明上市公司的压力会损害审计质量削弱审计的有效性 但是审计的性质决
9、定了审计必然采取“明审”的方式 不太可能通过“盲审”来消除上市公司对审计师的压力 可行之策在于提升审计师对抗上市公司压力的意愿和能力 进而降低上市公司通过施压审计师来操纵财务报告的动机 强化审计监管和审计处罚 虽是单方面施加给审计师的 但给了审计师有力对抗上市公司压力的工具“板子”虽然打在了审计师的身上 但必然“疼在”上市公司 实质上不仅能提高审计质量 而且可以更好地保护审计师 才能压实审计的责任 促使审计在注册制改革下更好地履行其职责 其次 本文的研究表明沪深两市交易所提倡和鼓励的业绩快报制度在提高会计信息及时性的同时 还可以反映出上市公司对盈余的期望和其对审计师的压力大小 进而帮助审计报告
10、的使用者更好地理解审计结果本文其余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文献评述 第三部分是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设的提出 第四部分为研究设计 包括样本选择、变量定义、模型设定的说明 第五部分为实证结果及稳健性检验第六部分为进一步分析 最后是本文的研究结论及局限 文献评述审计的价值在于对会计信息的可靠性提供合理保证 使会计信息能够如实反映企业的经济状况降低信息不对称 促进资源的有效配置和合约的有效执行()然而 审计师事务所作为商业实体 需要依靠对客户的审计收费来维持经营 这种对客户的经济依赖性很可能会影响审计的独立性 进而影响审计质量()和()预测并通过实验验证 当管理层对审计师施加压力时 审计师会减少对客户激进
11、会计处理的审计调整即便客户没有直接要求 审计师也很可能出于保持良好的客户关系而无意识地偏向客户进而损害审计质量(.)()通过两期模型来研究审计师的报告行为 在模型中 两位审计师通过为各自现有客户选择审计质量并使用审计报告作为信号来争取新客户 他发现 在某些情况下 审计师会降低审计质量以增加被新客户聘用的可能性 和()利用保险行业独特披露 识别出审计师合理允许客户机会主义地利用会计估计中的自由裁量权扭亏为盈的情况 他们发现 事务所的宽容与随后的市场份额变化呈正相关 该结果表明审计师会因为对客户的宽容而赢得客户珞珈管理评论 年卷第 辑(总第 辑)审计师的独立性是影响审计质量的重要因素之一()现有文
12、献主要通过客户的重要性对审计独立性的影响来研究客户压力对审计质量的可能影响 陆正飞等()研究集团客户重要性对审计师独立性的影响 发现集团客户越重要 审计师出具非标意见的概率越高 但影响主要体现在小所之中 曹强等()以审计师对财务重述公司出具严厉审计意见的可能性衡量审计质量 发现客户重要性水平越高 审计师越不倾向于对财务重述公司出具严厉审计意见 但随着客户风险性质严重程度的提高 二者的关系由负相关转变为不相关 等()分别在事务所层面和个人层面上考察客户重要性和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 发现在 年以前 无论事务所还是个人层面 客户重要性与其出具的非标意见概率显著负相关 但在 年审计师法律风险增加以后事务
13、所层面上二者的负相关关系在统计上并不显著 而在个人层面上 二者的关系变为显著正相关贾楠和李丹()以赴美上市的中国概念股为样本来研究客户的经济依赖是否会降低事务所的审计质量 发现对客户没有经济依赖的事务所审计质量显著高于有经济依赖的事务所 二者审计质量的差距随着客户重要性程度的提高显著变大 付强和廖益兴()通过关键审计事项披露来研究审计师的独立性 他们发现 在客户越重要的情况下 公司的盈余管理和关键审计事项披露的正相关关系越不明显 原因在于审计师会受到经理人的游说而减少关键审计事项披露以掩盖盈余管理由上述文献可知 对于客户压力的研究 由于其无法观测性 主要是通过审计师担忧丢失客户损失收入的角度来
14、进行 但是对客户压力的研究不但没有对客户压力进行直接度量 甚至对于客户是否确有施加压力也只是间接推定 制度背景与假设提出为了促进会计信息的及时发布 我国监管机构逐步建立了一套完善的业绩快报制度 年 月深圳证券交易所关于在中小企业板块上市公司中试行年度业绩快报制度有关事项的通知中首次提出符合条件的上市公司需要在年报发布之前披露业绩快报 年上海证券交易所在关于鼓励上市公司披露年度业绩快报等有关事项的通知中提出鼓励有条件上市公司披露年度业绩快报 沪深两市在业绩快报的披露中都要求公司声明“本公告所载主要财务数据为初步核算数据 未经会计师事务所审计”业绩快报不同于业绩预告 不是管理层预测 而是基于初步核
15、算的事实 在业绩快报发布时虽然审计师可能已经入驻上市公司并开始了审计工作 但业绩快报的发布不需要经过审计师签字或认可 审计师也不对业绩快报的内容承担责任 因此业绩快报是上市公司单方面的公告 是上市公司未经审计的业绩披露 它显示出上市公司对年度盈余的认定和期望 也显示了上市公司对审计师的压力 未经审计的盈余公告可能会给审计师带来压力 主要原因如下:其一 原本私下的沟通变成了公开的调整 审计师在调整中会面临更大的压力 其二 管理层通过公告的数字给审计师制定了一个锚定的点 审计师出于锚定效应的心理作用有向业绩快报数字靠拢的压力 其三 管理层通过公告 传递了其对期望盈余的坚决性 增加了审计师调整时的心
16、理压力上市公司对审计师的压力会影响审计质量 一方面 出于满足盈利预期、保持高质量财务报告的声誉或者避免财务或职业惩罚等多方面的动机 管理层并不愿意进行过多的审计调整(.赵良玉 等客户压力与审计质量 .)实际报告和业绩快报的偏差还可能会引起市场的过度解释而导致对股价产生不利影响(.)因而上市公司也有动机向审计师施加压力以减少偏差 在上市公司的压力下 审计师更有可能做出妥协而丧失独立性 等()发现 公司公告业绩快报时点距离审计结束的时间跨度越长 越可能出现重大错报 原因在于时间跨度越长 审计师识别出的审计调整可能越多 但根据这些审计调整修改财务报告的可能性较低另一方面 审计师可能会预期业绩快报公告
17、会增加其后续与管理层进行审计调整的谈判难度进而增加其感知的客户压力(.)因此 业绩快报公告之后 审计师很可能会以该数字为方向性目标 对发现的错报进行合理化而不作为重大错报进行调整 根据动机推理理论 审计师的方向性目标会影响其决策过程 减少批判性思维和职业怀疑 从而导致较低质量的判断()感知的客户压力会使审计师更偏向客户的喜好而不是基于自己的独立判断 进而(有意或无意)影响审计师对审计证据以及重要审计调整的判断 审计师可能会更加依赖和相信上市公司提供的数据和材料 减少额外的材料收集和交叉取证 可能导致审计不充分、不深入(.)等()通过对照实验发现 客户提前公告业绩会对审计师构成无形的压力 导致审
18、计师在后续审计期间避免进行审计调整而接受客户激进的会计处理基于以上分析 我们提出如下假设:上市公司压力越大 审计质量越低 研究设计 样本选择深圳证券交易所和上海证券交易所分别从 年、年开始鼓励或要求上市公司披露业绩快报 样本选择从 年开始 此外 考虑到疫情对审计工作影响的特殊情况 样本截至 会计年度 在这些样本中 由于 公司的特殊性予以剔除 由于金融类公司在会计上的差异 遵循惯例也予以剔除 剔除掉变量缺失样本 最后共得到 个观测值 本文用到的所有数据均取自 数据库 变量定义 被解释变量审计质量()财务报表重述是直接和极端的审计质量度量 它表明审计师对有重大错报的财务报告发表了无保留意见()因此
19、本文使用是否发生了引起日后报表重珞珈管理评论 年卷第 辑(总第 辑)述的错报来度量审计失败 是则为 否则为 解释变量上市公司压力()考虑到不同公司的规模 本文使用业绩快报偏差的绝对值经每股资产进行标准化后的数值作为上市公司压力的度量 控制变量根据已有的研究 我们主要加入上市公司特征和审计特征两类控制变量 具体为公司规模()、净资产回报率()、财务杠杆()、账面市值比()、应收账款占总资产比例()、存货占总资产比例()、经营性活动产生现金流量的净额占总资产比例()、成长性()、营运能力()、最终控制人性质()、是否十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师行业专长()、当年的审计费用()以及控制年度和行业效应
20、 变量的具体定义见表 表 主要变量定义变量性质变量名变 量 定 义被解释变量以是否发生了引起日后报表重述的错报作为审计质量的度量 有则为 无则为 解释变量以业绩快报偏差的绝对值经资产标准化后来度量上市公司压力 即业绩快报盈余减去审计后年报盈余的绝对值 然后除以每股资产控制变量公司规模 用年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衡量净资产收益率财务杠杆 用资产负债率来衡量市账比/应收账款占总资产比重存货占总资产比重经营性活动产生现金流量的净额与总资产的比例最终控制人类型 国有控股则取值为 否则为 公司成长性 用销售收入增长率衡量营运能力 用营业收入除以总资产平均余额衡量是否十大会计师事务所 是则为 否则为 审计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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