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医疗卫生技术培训探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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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文格式:全清波.中央苏区医疗卫生技术培训探析J.赣南师范大学学报,2 0 2 3,4 4(4):2 1-2 6.中央苏区医疗卫生技术培训探析*全清波(赣南师范大学 中央苏区研究中心,江西 赣州 3 4 1 0 0 0)摘 要:中央苏区创建之后,为提升医疗卫生技术,弥补医务人才的不足,完善医疗卫生体系,维护苏区军民生命健康,中国共产党开始积极探索医学专业教育。苏区军政机构开办以培养看护员、卫生员为主的多类型、多层次医务培训班。培训班学制短,培训内容紧密结合革命需要,强调少而精、重点教育;教学注重理论结合实际,学用一致,通俗化。医疗卫生技术培训是中央苏区大规模、快速培养基层医务人员常用的高效方法
2、,深刻影响了此后革命时期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医学教育。关键词:中央苏区;医学专业教育;医学卫生技术培训中图分类号:D 2 3 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 0 9 6-7 6 5 9(2 0 2 3)0 4-0 0 2 1-0 6 中央苏区时期是中国共产党首次从革命党和局部执政的立场,创建人民医疗卫生事业的探索阶段。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和根据地建设的快速推进,医疗卫生人才不足、医疗卫生技术水平低下的问题愈加凸显,亟需开展医学专业教育。中国共产党遂在中央苏区组织医疗卫生技术培训和开办医科学校,创辟独具特色的医学专业教育。医疗卫生技术培训是中央苏区大规模、快速培养基层医疗卫生技术人员最常用的高效
3、方法。中央苏区军政部门利用有限的技术力量,开办多类型、多层次的医务训练班,培养了大批医学专门人才,提升了医疗卫生技术水平,适应了苏区革命和建设的需要,为此后革命时期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医学教育奠定了基础。关于中央苏区医学专业教育,既有成果主要关注红军卫生学校或侧重于整体性研究,医疗卫生技术培训研究相对不足。本文拟探讨中央苏区大力推行医疗卫生技术培训的原因、基本特点,总结其历史意义。一、中央苏区推行医疗卫生技术培训的原因应对疫病、保障革命战斗力和建设苏维埃政权,均离不开医药卫生人才的支持。中央苏区医疗卫生人才匮乏、业务水平低,无法适应革命形势的需要,始终是制约中央苏区医疗卫生事业发展的关键问题。中
4、国共产党在中央苏区探索性运用医疗卫生技术培训方式解决这一难题,与苏区落后的卫生环境、革命形势、医疗卫生体系建设等因素密切相关。中央苏区医疗卫生力量不足主要表现在疫病防治、战伤救护两个方面。赣南、闽西地区经济文化落后,民众受落后习俗与迷信思想影响,缺乏卫生意识,普遍存在饮食与空气不洁净、污水污物堆积、人畜共居、叫魂治病、停尸不埋、早婚等不良生活习惯,卫生环境恶劣。11 7 3-1 7 4加之该区域地形复杂,气候潮湿,疫病频繁侵袭,波及范围广,破坏严重。在反“围剿”的关键时刻,“红军中病兵很多,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2毛泽东指出,“疾病是苏区中一大仇敌,因为它减弱我们的革命力量。”3为此,中共在全
5、苏区广泛开展卫生防疫运动。城市、乡村、机关、部队均需要大量医疗卫生人员宣传卫生知识、组织卫生运动、指导疫病防治。红军规模的日益壮大与革命战争的频繁性、残酷性,进一步加剧医疗卫生资源的紧张程度。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后,红军数量不断扩充,需要医2 0 2 3年 赣 南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4第四期 J o u r n a l o f G a n n a n N o r m a l U n i v e r s i t y J u l.2 0 2 3*收稿日期:2 0 2 3-0 4-1 2 D O I:1 0.1 3 6 9 8/j.c n k i.c n 3 6-1 3 4 6/c.2 0
6、 2 3.0 4.0 0 4 基金项目:江西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课题(2 2 QN 0 4 6)作者简介:全清波(1 9 9 1-),男,河南南阳人,赣南师范大学中央苏区研究中心讲师,历史学博士,研究方向:中国史学史、中共党史。相关研究成果主要有:张兴荣、章远庆主编:江西医学教育史,上海:上海医科大学出版社,1 9 9 0年;王冠良、高恩显主编:中国人民解放军医学教育史,北京:军事医学科学出版社,2 0 0 1年;刘善玖、钟继润、李媛编著:中央苏区医疗卫生工作史,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 0 2 1年;李媛、钟世华:中央苏区红军卫生学校医学生的选拔与培养,赣南医学院学报2 0 1 3年第5
7、期;黄瑞忠、杨吉雯、刘善玖:论中央苏区医学生的政治工作,赣南医学院学报2 0 1 4年第5期;毛磊焱、刘善玖:中央苏区红军卫生学校研究班考,赣南医学院学报2 0 2 0年第1 2期等。疗卫生技术保障。在频繁作战中,伤病员急剧增加,“每 次 战 役 后 数 百 伤 兵 呻 吟 院 内,没 有 很 好 看护。”44 8 2据贺诚回忆,1 9 3 1年红军总医院一个医生要负责治疗二百多名病人。2内科医生傅连暲不得不接诊外科、眼科、儿科、牙科病员,甚至还负责接生。5因而,“医药力量的贫乏,同队伍的不断扩大、战争的日趋频繁,形成了尖锐的矛盾。”62这严重影响了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因此中共开始加强卫生组织
8、建设,完善战场救护体系,“非有数百名医生不克完成其工作”7。充足的医疗卫生队伍是苏区医疗卫生体系能够完善和有效运行的前提。然而,赣南、闽西地区既有的医疗卫生资源匮乏。首先,该区域多为偏僻农村山区,经济困难,交通闭塞,文化教育落后,绝大多数家庭并无能力接受医学教育,对外部医药人才吸引力不足。其次,医疗卫生机构少,医疗卫生人员数量有限。赣南地区绝大多数县在成立苏维埃政权之时,并未设立县级卫生机构。闽西仅有福音医院、爱华医院、贫民医院等数所教会医院和一些个体诊所、药店,它们多数仅有一二名医务人员。再次,医学教育落后。1 9 2 7年至1 9 3 4年江西省内仅有数所现代医学教育机构,主要集中于南昌、
9、九江地区。本地医生多为药铺出身或祖传的中医,西医稀缺。因而无法培养现代医疗卫生人才,不能为苏区医疗卫生体系建设提供充足的医疗卫生技术力量。与医疗卫生人员数量严重不足并存的问题是医疗卫生队伍技术水平低下。传统模式培养的医生,不具备复杂的临床救治能力,也无法应对传染病。新式医院医疗水平亦有限。闽西仅有爱华医院、福音医院等少数几家教会医院能做一些简单手术,其余皆以简单的诊疗技术治疗疾病。据饶正锡回忆,1 9 3 0年红三军团总医院仅有何复生、陈春甫等4人能够做手术,红军中能够做取弹片、摘除异物和截肢等难度较大手术者更是稀少。85 4 0此外,诊疗工作简单化,部分医生还存在“药物万能”和“西药万能”的
10、偏见。9这些问题导致疫病问题,尤其是战场伤残,难以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降低了出院率,延缓了部队战斗力的恢复。中央苏区采取动员、争取、改造的医务人才队伍建设方法,收效有限。“如何组成一支与战争需要相适应的卫生队伍,就成为当时摆在党面前的庄严课题。”62徐特立指出,“医生问题,不要向上要,而要眼睛向下,自己去找,自己去培养。”1 01 5 1大体而言,苏区军医群体来源主要有上级委派、动员地方医师、改造被俘军医、随军起义、自主培养。1 1前四种“人数都非常有限”“难以满足需要”,85 4 7无法填补医疗卫生队伍数量的缺口。以上级委派为例,中共征召全国党组织下所有医务人员到红军中服务,并在上海、武汉、
11、北京等城市公开招聘。就实际效果而言,仅有少数医务人员被分配到中央苏区,社会招聘的薪金待遇吸引力不足,而且在国民党封锁下,安全抵达苏区困难重重。因而,中共尝试自主培养医学人才,解决医疗卫生人才匮乏与技术水平低下的问题。1 9 2 8年1 1月,红四军第六次党代表大会通过的军事问题决议案提出,红军组织要特别健全卫生队、担架队,并须训练专门人才。41 7 01 9 3 0年2月,军部工作报告提出选派学员赴莫斯科和国内医学院校学习。1 21 5 74月中央军委又提出“应向国际提议在海参崴办一速成学校”。44 3 4借助外部医学资源培养医药人才的方法并未取得预期收效。鉴于医务人员数量缺口太大以及战争的紧
12、迫性,中共转向自主培养医学人才,形成医疗卫生技术培训、学校医学教育两种医学专业教育模式。学校医学教育是中央苏区相对正规、专业化的医疗人才培养模式。苏区开办的医科学校非常少,有一定影响的仅有红军卫生学校、中央红色医务学校,分别隶属于中革军委总卫生部、临时中央政府内务部。红军卫生学校是唯一真正规模化、系统化培22赣南师范大学学报 2 0 2 3年如寻乌潘作琴自英国医科毕业回国后,拒绝寻乌教会医院2 0 0元年薪的聘请,在汕头行医,月入千元。毛泽东:寻乌调查,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集 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 9 9 3年,第1 9 4页。各县卫生事业之展进,江西卫生事业月报,1 9 3
13、6年7月;刘治乾主编:江西年鉴,南昌:江西省政府统计室,1 9 3 6年,第4 1 3-4 1 7页。医学教育机构主要有:江西省立医学专门学校(后改名江西省立医学专科学校)、江西国医专修院、江西省立助产职业学校(后改名江西省立南昌高级助产职业学校)、真毅护士学校。1 9 3 0年8月,中国革命互济总会通知各地方分会将医生会员全部调到上海分配至各军工作,并计划在上海、武汉、北京、南京等2 2个城市公开招聘4 5 0名医生,仅上海一地即招聘1 0 0名,薪金每月5 0至2 0 0元不等。总会秘书处通知第2 7号 为加紧聘请军医事,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后勤工作文献 第1册,北京:
14、解放军出版社,1 9 9 7年,第4 2页。2 0世纪代上海医师月平均收入在3 0 0元以上,中医诊所月营业收入多在1 0 0至3 0 0元之间,西医月平均收入数百至数千元。尹倩:民国时期的医师群体研究(1 9 1 21 9 3 7)以上海为中心,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1 3年,第5 5-5 9页。养医务人员的医科学校,1 9 3 1年由贺诚在瑞金创办,后几经迁移,至1 9 3 3年8月方才进入稳定发展时期。截至1 9 3 4年1 0月,开设有医科班、看护班、卫生员训练班、卫生行政人员班、调剂班、保健班、医科函授班等,培养6 7 9名医护人员。1 32 7 7-2 8 0中央红色医
15、务学校,由傅连暲于1 9 3 2年在汀州创办,仅培养出6 0名看护人员。整体而言,除了红军卫生学校,其他学校办学规模小,时间短,近乎短期培训班。学校医学教育的培养规模根本无法满足医疗卫生人才队伍建设的需求。由此,中央苏区军政部门在进行学校医学教育的同时,必须灵活运用有限的技术力量,采用非正规的短训式技术培训方式,大规模、快速培养基层医疗卫生人员和提升医疗卫生技术水平以应急需。二、中央苏区医疗卫生技术培训的基本情况疫病防治、战伤救护与医疗卫生体系建设,关键在于培养一支数量充足、具有一定技术水平的红色医疗卫生队伍。医疗卫生技术培训是中央苏区普遍采用的大规模快速培养基层医疗卫生技术人员的常用方法。中
16、国共产党较早认识到医疗卫生人才匮乏与技术水平低下的问题,重视运用技术培训的方式培养医疗卫生技术力量。井冈山时期,黄岗医院已经开始经常组织医务人员上医护课,提高业务水平。1 061 9 3 0年3月,红四军司令部发布关于官兵考绩的训令,要求军医处“对于医官、看护士、看护兵、担架兵等,亦须有计划地施以普通医学、药物学与救护教育,并行测验。”44 2 81 9 3 2年9月,红一方面军召开第三次卫生会议,提出每个军团的后方医院都要开办看护训练班。7中革军委也多次要求各级医疗卫生机关开办医务训练班。1 9 3 2年9月,中革军委颁发红军军团暂行编制表,规定军团军医处下设看护训练班。1 41 2月,中革
17、军委发布 关于开办卫生训练班的训令,要求培训部队卫生员,深入推进部队卫生防疫运动。1 51 3 6次年,中革军委后方办事处还通过 加紧红色卫生干部人才的卫生教育,决议要求各医院选派所长、政委轮流到红军卫生学校学习,“以造就卫生行政部门人才”。1 6为了确保教育培训的普遍开展,中革军委公布 师以上卫生勤务纲要,进一步规定医政司负责医生、司药及一切卫生人员的管理教育事项,并制定卫生工作巡视大纲,明确要求巡视卫生人员的教育状况。1 21 2 0-1 2 1各类医务训练班随之大量出现。中央苏区军政部门利用有限的技术力量,大范围、多批次开办多类型、多层次医务训练班。军队系统开办的医务训练班数量最多,是技
18、术培训的主导性力量。红军十分重视卫生员的培养和训练,“在战时,除在战场上实际锻炼之外,还要抓住战斗间隙进行严格的战术、技术训练;并应经常地进行必要的业务技术教育,或通过训练演习来培养提高”。1 73 1 2中革军委总卫生部、中国工农红军学校,红一、三、五、九军团各级医疗卫生机关,多开办有看护训练班、卫生员训练班或军医训练班,红三军团还以“卫生大队”形式培养医助、调剂、看护长和护士。江西省军区、福建省军区、粤赣军区、湘赣省军区亦开设有医务人员训练班。行政系统举办的训练班相对较少。1 9 3 3年中央内务部卫生管理局委托红军卫生学校举办两期卫生行政人员训练班。1 8地方政府开设的训练班有赣西南红色
19、总医院女子看护学校、才溪护士训练班、通贤中医训练班等。女子看护学校由江西省苏维埃政府于1 9 3 2年组织,是中央苏区第一所以“学校”名义招收看护生的机构。由于开办仓促,影响有限,实为短期看护训练班。1 32 6 4后两者由福建上杭县才溪乡苏维埃政府组织,分别创办于1 9 3 1年、1 9 3 2年,均开办一期。这些培训班主要培训基层卫生员、看护员,以及医生、调剂和卫生行政人员。看护训练班是中央苏区举办数量最多、规模最大的专门针对战场救护而开设的培训班。红五军、红三军是较早规模化培训看护员的红军部队。1 9 3 0年1 2月,红三军团红五军军医院已经开办看护员训练班。85 3 8同年1 1月3
20、 0日,为争取第一次反“围剿”战争的胜利,江西省总行委发布通知,红三军拟开办看护训练班,由各区苏选派3 0名青年。12 01 9 3 2年,中革军委颁发红军军团暂行编制表,红一方面军召开第三次卫生会议,各军团开始大规模持续开办看护训练班。学员经培训后分配至部队,主要负责伤病员的医疗护理及重伤病员的日常生活护理和各种清洁卫生工作。培训班学制短,以更好适应革命战争形势。中央苏区医疗卫生技术培训的宗旨是为革命战争服务,其目标是快速、大规模提升医疗卫生队伍的业务水平、培养急需的基层医务人员。长学时培养模式无法应对快速蔓延的疫病、频繁剧烈的战争。学员需要在短时间内快速掌握疫病防治和战场救护最实用的医疗技
21、术。以疫病防治为培训目标的卫生员训练班时间最短,一般为一两个星期。如1 9 3 4年2月中革军委为应对春季时疫,规定各地军政部门会商32第4期 全清波 中央苏区医疗卫生技术培训探析开办为期一周的卫生训练班。1 53 3 3以战场救护为培训目标的医务培训班的培训期多为两三个月,较少超过半年。医生培养时间相对较长。如湘赣军区医务训练班学制6至8个月,1 73 3 81 9 3 2年红三军团留守处总医院开办的医务训练班学习时间一年。1 73 2 4通贤中医训练班学制最长,达两年之久。由于大多数培训班由军队系统举办,随战场形势变化而不断移动,没有固定训练地点和课堂。许多机构不仅在平时进行相关培训,战争
22、前夕和战争间隙也会继续进行。1 9 3 4年8月,红三军团参加高虎垴、万年亭战斗时,军团卫生部仍然开办医训班。85 3 99月,红九军团为长汀保卫战做准备工作时,军团卫生部长吴清培加紧开办看护员和卫生员训练班。12 9 5湘赣军区“虽然在军事紧张时期,但训练班工作还继续进行。”1 73 3 7这种短期速成的培养模式,能够快速、大批次地培养军队急需的基层医务人员。培训内容紧密结合红军部队和地方的实际情况,强调少而精,重点教育。医疗卫生技术培训依照教育必须为革命战争服务的方针,围绕苏区疫病防治、战伤救助的现实诉求来确定教学内容。培训内容主要以战场救护、常见病防治为主,基础医学、临床医学、预防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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