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卫并置背景下的蔚州城民居空间模式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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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0建筑史学刊JOURNAL OF ARCHITECTURAL HISTORY 2023年2期州卫并置背景下的蔚州城民居空间模式研究倪千惠 龙 刘文炯NI Qianhui,LONG Yan,LIU WenjiongResearch on the Spatial Pattern of Residential Buildings in Yuzhou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Juxtaposition of Zhou and Wei【文 章 编 号】2096-9368(2023)02-0130-13【中图分类号】TU-092.8【文献标识码】A【修 改 日 期】20
2、23-01-19【作 者 简 介】倪千惠,宾夕法尼亚大学设计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历史建筑保护研究。龙,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建筑历史与理论研究。刘文炯,河北传媒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区域艺术社会史研究。摘要:明洪武时,蔚州城出现了州卫并置,即军事与民事两套体系并存的管理模式。州卫并置是农耕与游牧文明冲突的特殊体现,也是明王朝军事与行政并行之疆土管理模式的缩影,对城池空间布局与建筑空间模式产生持续而深远的影响。在州卫并置的背景下,蔚州城发生了一系列深刻转变:城市性质由长城沿线的军事重镇演变为张库商道上的商贸中心;占据主导地位的居民从军官将士转变为文人官吏再到商户巨贾
3、;民居分布情况也由明代军民分居于内城东西,到清代商户崛起后逐渐向西北外城拓展。由此,可以将蔚州城划为内城东区、内城西区、外城西区、外城中区以及外城北区五个分区,以此归纳各分区的民居空间模式及其历时性演变。除外城北区民居样本不足难以考证之外,其余四区民居的空间模式各不相同,与各区历史背景、居民社会经济条件有密切关系。关键词:蔚州城;州卫并置;民居空间模式Abstract:Yuzhou has supported the coexistence of two systems,military and civil,since the Hongwu period of the Ming Dynasty
4、.The juxtaposition of Zhou and Wei represented the clash between agricultural and nomadic civilizations and epitomized the parallel military and administrative-territorial management systems of the Ming Dynasty,which had a profound and lasting impact on the spatial layout and architectural patterns
5、of Yuzhou.The ancient city underwent significant changes as a result of the Zhou and Wei juxtaposition,evolving from a military town along the Great Wall to a center of commerce and trade along the Zhangku trade route.The dominant inhabitants of the city changed from officers and soldiers to civil o
6、fficials to merchants,and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citys residential areas also changed from the Ming Dynasty.The military and civilians once resided in the southern part of the city to the east and west,but merchants gradually expanded to the outer city northwest during the Qing Dynasty.As a result,
7、Yuzhou can be divided into five subdistricts:the Eastern Inner City,Western Inner City,Western Outer City,Central Outer City,and Northern Outer City,to summarize the spatial patterns of dwellings in each sub-district and their evolution over time.The spatial patterns of homes in the other four distr
8、icts differ,with the exception of the northern part of the outer city,where the sample of dwellings is insufficient for verification.Keywords:Yuzhou;Zhou and Wei juxtaposition;spatial pattern of dwellings131州卫并置背景下的蔚州城民居空间模式研究0 引言蔚州镇是今蔚县县政府驻地,镇中偏西的位置便是明清时期蔚州城所在(图 1)。蔚县位于河北省西北部,张家口地区的南端。蔚县境内,分为南部深山、中
9、部河川、北部丘陵三种不同的山川地貌。蔚州城即处于中部河川区的壶流河盆地内(图 2),北临壶流河,南望大南山,连接蒙古高原与华北平原,地理位置险要,历史文化悠久。明代,蔚州城因“守飞狐之扼口”和“拱卫京师”1328,成为长城沿线的一处军事重镇。在清代,随着蔚县由北疆重镇变为直隶腹地,蔚州城也依凭南部山脉中的八大通峪成为商贸基地。0.1“州卫并置”明洪武年间,全国广设卫所。蔚州城因其军事地位重要,蔚州A和蔚州卫同城并置,开创城中民政与军事两套系A 此处的蔚州,是指州县级别的行政区划。明代蔚州辖广昌县(今涞源县)、广灵县、灵丘县。B 郝杰(15301600),山西蔚州人,嘉靖三十五年(1556)进士
10、,官至辽东巡抚、南京工部尚书。其父郝铭,曾任御史。C 魏象枢(16171687),山西蔚州人,顺治三年(1646)进士,官至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尚书。统并行的局面。并且,蔚州归山西大同府管辖,而蔚州卫归万全都司管辖。此时的明朝边境政策也由“边民内徙”转为“以军实边”,大量来自山西、南直隶地区 258的居民被籍为军户迁至蔚州城,本地居民则成为蔚州城的民户。洪武十年(1377),蔚州卫指挥使周房重修蔚州城,向西、向北扩出大片区域以作守备、防御之用。蔚州城内则以鼓楼及南北大街为界,城西属州衙统辖民户,城东属卫所统辖军户(图 3)。由于有官方支持,军户的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相比于民户有明显优势。一方面,
11、“军户户下族众可以抽出精力去务农、经商,或者通过入学读书,博取功名,进而跻身名流仕宦群体。即使科举不成,亦可承充吏员或纳粟买官进入基层官僚队伍,为族众撑起保护伞”38。另一方面,武职世袭制意味着社会地位与财富可以向下一代传递。比如蔚州王氏,在明代作为军户是“按爵食禄,世受皇恩”,清代取消军籍之后则沦落为“家资不裕、墙屋塌倒”237-40。明代蔚州军户的社会地位,也使得地方大户愿意与之联姻,从而让家族繁荣增加一条延续之路。除了掌握更好的社会资源,军户还拥有朝廷专门给卫所安排的科举名额,从而在科举中易于取得好成绩。经过若干代人的科举进阶和地方联姻之后,军户也逐渐向文人官吏的阶层迈进。大约在明代中后
12、期,以军户后代为主的文官士绅成为蔚州城的主导阶层,其典型代表是家住蔚州城内东区郝家巷的郝铭、郝杰父子B。入清之后,蔚州不再作为边关要塞,军事地位骤降。康熙三十二年(1693)撤卫置县,乾隆二十二年(1757)州县合并。在此阶段,军户、民户的界限也趋于模糊,但军户后代的优势地位依然得以延续,其典型代表是家住蔚州城内东区书院街的魏象枢C。随着州卫并置局面的消失,蔚州城也由军事重镇转向商贸中心。地方志形容这时的蔚州是“向之苦兵革者,今图 1 今蔚州镇与明清蔚州城位置关系示意图(作者自绘)图 2 蔚县自然地理条件示意图(作者改绘自蔚县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第 84 页)图 3 明代蔚州城州治位于城西、
13、卫所位于城东(来临蔚州志(崇祯),第 3738 页)132建筑史学刊JOURNAL OF ARCHITECTURAL HISTORY 2023年2期且耕凿宴然,夜户不闭”“世际清平,闾阎殷富”47-8。此时,商户作为一种全新力量在蔚州崛起。这些商户的出现,主要有当地军户转化与外来商户迁入两种途径。军户后代凭借世代积累的地位与族中官吏的庇护,在商业中寻得先机并获取成功。家住城内东区东芍药巷的苏氏即是典型代表之一。外来商户则往往是从周边村堡起家,迁入蔚州先定居于城北部,并在城中择地开店。比如经营笼箩生意的宋氏,于雍正年间定居城外南山,边务农边编制笼箩,道光年间购置蔚州城北真武庙附近的一处土瓦房大院
14、,于 1849年在内城牌楼路东租赁铺房三间A。可见,外来商户在融入蔚州城的过程中,也带动了城北部区域的发展。总体而言,蔚州城在明清之际由军事重镇转向商业基地,城中社会经济的主导者经历了从军人将士到文官士绅再到商贾阶层的转变,城内民居的分布也由明代军民分居于内城东西变为清代商户向西北方拓展。这一转变很大程度源自明初蔚州出现的“州卫并置”管理模式,也为街巷格局的解读与分区划定提供了直接依据。0.2 街巷格局与分区划定从四版方志的城池图(图 4)和 1937 年杨震亚绘制的蔚县城图(图 5)考察蔚州城的街巷格局,会发现一系列与周礼考工记不符之处。首先,蔚州城的城墙呈“凸”字形不规则走向,且城墙在北面
15、未设城门,而是以玉皇阁作为北墙中心;其次,城内实际上没有一条南北贯穿的中A 河北省蔚县政协文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蔚县文史资料选辑(第七辑),第 117118 页。图 4 崇祯、顺治、乾隆与光绪四版方志蔚州城城池图(来临蔚州志(崇祯),第 37 38 页;李英蔚州志(顺治),第 1920 页;王 育 榞蔚 县 志(乾隆),第 7778 页;庆之金蔚州志(光绪),第 5960 页)图 5 杨震亚绘制中华民国时期蔚县城图(作者改绘自蔚县博物馆藏图)133州卫并置背景下的蔚州城民居空间模式研究轴线,最南端的城门与最北端的玉皇阁未能南北相对;第三,城中的州署、南安寺塔等建筑位于城西南,真武庙、财神庙等庙宇
16、设于西北,公共建筑整体呈西密东疏的情形。刘文炯将蔚州城的空间布局拆解为行政、祭祀与防卫三个功能区块进行解读(图 6)586。北部祭祀区域包含玉皇阁等一系列祭祀建筑,西北防卫区域主要是守备府等与军事防御相关的建筑,东南行政区域则与传统城市格局相仿,穿过鼓楼的牌楼南北大街构成了这一区域的中轴线,其西部的州署与东部的卫所分别成为“州卫并置”两套行政管理系统的核心。显然,上述三大区块是以各区内公共建筑的功能来划分的。基于民居视角,在“州卫并置”的影响下,或许可以有更进一步的划分。首先,将明代之前即有大量民居的内城区域细分为东西两个分区,分别称作内城西区(A)与内城东区(B)。其次,将清代发展起来的城西
17、北划分为外城西区(C)、外城中区(D)与外城北区(E)三区,除了北区(E)至今仍保留祭祀功能而无民居遗存之外,西区与中区分别是由明代军事与祭祀区域发展而来的聚居区。由此,本文将蔚州城共划分为内城西区、内城东区、外城西区、外城中区与外城北区五个分区(图 7)。内城西区(A)在明代为州署所辖之地,居住者为民户。区域内公共建筑已先行占据了大部分面积,如位于分区西南的州衙署即占据整个区域约 1/4 的土地,另外还有北面的文庙县学、南面南安寺塔等建筑错落分布。因此,该区域可供民居建造的土地资源较为紧张,民宅分布也较为 局促。内城东区(B)在明代属卫所管辖,居住者为军籍,经济水平与社会地位较高。世袭武职官
18、员可一边在外地做官,一边在家乡营建宅院,如东区南侧的祁家大院、郝家大院等。明中晚期尤其是清代以后,文人士绅在蔚州的影响增强,东区中部的书院街一带也成了蔚州城的文苑之地。书院街路西建有文蔚书院,是清乾隆年后蔚州的最高学府;路东建有武庙(也称作万寿宫),每年春秋祭孔的第二日会在此处举行祭奠活动;而路北魏象枢宅与魏公祠则是蔚县当地书香门第、以礼齐家的典范。外城西区(C)是明初指挥使周房重建城墙时扩入的,明代为守备府与军备所在地,直接面向西北虏患,承担蔚州城实际的军事防御功能。特别是南北狭长的箭道街,远离市井、行人车马稀少,武生们往往在清晨时分于街道东西两侧竖立苇席扎成的箭靶,进行跃马射箭的练习612
19、9。在清代,随着蔚州卫所及守备府的裁撤,其防卫功能逐渐被废弃,众多民房填补而入,原本安静肃穆的守备街变得热闹喧嚣。陆续迁入这一带的居民“大都种地、经商或从事手工业”6121-131,市井生活气息浓厚。外城中区(D)同样是明初城墙扩建后形成的,自明以降聚集了大量庙宇,承担重要的祭祀功能。在明代,这一区域是精神意义上的军事防御区,往往被蔚州人视作外城,民居稀少且普遍低矮简陋。清代中后期,蔚州商业发展迅速,大量进入蔚州城的商人和手工艺人选择在该区域营建住宅。特别是前后九宅巷,先后有王、李、曹、余等多家商户购地建置,“九宅巷虽无仕宦人家,却有富商名绅”6121-131。外城北区(E)是明初扩城形成的最
20、北区,在外敌自西北进犯的方向上首当其冲,承担着蔚州城重要的军事防御图 6 蔚州城分区示意图(作者改绘自刘文炯水中堡明清之际蔚州村堡空间的结构转型,第 86 页)图 7 蔚州城民居模式研究分区示意图(作者自绘)134建筑史学刊JOURNAL OF ARCHITECTURAL HISTORY 2023年2期功能。明正德六年(1511)参将孙成在靖边楼“奉玉帝神像于其中”793,靖边楼自此变为玉皇阁,这一区域也逐渐成为庙宇集中的祭祀区。该区域距离旧城区较远,北城垣不开城门也使得这里的内外交通不便,因此清代以前一直居民较少。1 民居空间模式归纳民居的平面布局与使用功能是其最为基本的特征,本文即从院落组
21、织、空间尺寸以及使用功能等方面对各个分区中民居的空间模式进行分析归纳。由于外城北区(E)现今无民居遗存,难以考察其分区历史与民居空间模式的关系,因此本章重点关注其余四区。1.1 民居概述与样本选择就平面组织而言,蔚州城民居有其共通性。蔚州城民居的基本单元为四合院独院,在此基础上发展为纵向的多进院落、横向的多跨院落,以及进与跨并举的连环套院。值得注意的是,蔚州城民居在独进与多进院落之间还有一种过渡模式,即将东西厢房以三开间为单元并置多组(图 8),或是中央横置二门分割,或直接南北贯通。这种纵向狭长的院落空间,一方面有利于春冬季节阻隔沙尘与获得充足日照,另一方面也为商户的手工作坊或骡马大车停放留出
22、空间。在四合独院之中,正房一般为三开间硬山双坡顶,有的院落还会在正房两侧各设一间耳房,进深相对缩小,与正房连通作书房或起居之用。东西厢房与倒座房一般采用“一出水”单坡屋顶,在满足院内排水需求的同时,也有利于宅院防御。厢房与倒座房除了居住之外,有时也用来饲养牲口、搁置农具,或贮存煤炭与粮食。院落入口一般设于东南,厕所设于西南,但也会根据实际情况有所调整。另外,院落中央往往会布置大花池,在观赏的同时,实现对院内小气候的调节。上文由“州卫并置”的背景明确了蔚州城民居研究的五个分区,以及各区居民组成与社会经济条件。在外城北区(E)以外的四个分区内选取了 20 个保存情况较好的历史建筑,其分布位置与基本
23、信息如图 9、表 1 所示。通图 8 蔚州城民居常见空间模式(作者自绘)图 9 蔚州古城民居模式研究样本选择及部分民居照片(作者自绘、自摄)过现场测绘、拍摄与访谈等形式对院落平面、空间尺寸与使用信息等进行采集,再通过数据统计与建筑特征描述归纳分析,可以对各分区民居模式与差异有一个初步的 认识。1.2 内城西区笔者团队对内城西区三处保存状况较好的民居进行实地考察,绘制出各院落的平面现状,分辨新修建筑与历史遗存,并据此绘出复原示意图(表 2),在复原图基础上统计分析各院建筑面积、院落进深、宽长比等特点(表 3)。由各图表可以看出,内城西区的民居建筑多为一进院落的合院模式,正房两侧大多不设耳房(如
24、A2、A3)。就院落尺寸而言,内城西区民居的用地面积平均为 411 平方米,庭院宽度平均为 6.5 米,在四区之中最为局促,这也印证了该区域土地资源紧张的基本情况。通过实地访谈与观察,还可以对这三处民居的使用情况有一个基本了解(附表 1)。由表中信息可知,该分区内民居大多是清朝时由商户从他人手中购入的,延续至今,或外租或变卖,与清代大量外来商户涌入蔚州城的历史背景相符。135州卫并置背景下的蔚州城民居空间模式研究表 1 蔚州城民居模式研究样本选择编号所在位置时代材料编号所在位置时代材料内城西区(A)A1珠市巷 3 号清砖木外城西区(C)C2箭道二道巷 5 号清砖木A2珠市巷 23 号清砖木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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