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如何影响进出口贸易——基于国家层面数据的实证检验.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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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言 近年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世界各国和社会各界也寄予了广泛关注。国务院办公厅于 2015 年印发的 中国制造 2025 明确提出要加速推进国家新型信息化建设和先进制造业科技融合发展,把智能制造作为两者深度融合的主攻方向。同时,在党的重要会议中,“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也多次成为议题。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融合集群发展,构建新一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生物技术、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绿色环保等一批新的增长引擎”。2019 年 3 月 19 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七次会议,会议通过了 关于促进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的指导意见
2、,确切说明要加快人工智能与实体经济的深入融合发展。不单单是我国在这个领域投入大量关注,世界主要国家都逐渐重视人工智能技术领域,将人工智能技术与经济发展生产过程有机结合也日益成为世界各国的重点发展方向,如日本政府的“再兴战略”、德国颁布的 工业 4.0 以及美国提出的“先进制造业伙伴计划”等。中国虽然已连续十一年位居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并处于制造业强国的建设中,但产业结构失衡、研发创新能力欠缺及先进制造业基础不足等问题仍阻碍着国内制造业发展的脚步,同时在国际市场上也受到发达国家“再工业化”举措以及发展中国家奋力追赶的双重挤压,因此如何完善制造业发展体系,促进制造业更快更好的发展是我国当前亟需解决
3、的问题。而人工智能在大国竞争中日益被看作是一个核心部分,它催生了图像识别、语言识别等新兴产业,并通过对医疗、制造等传统行业赋能产生“AI+”,推动经济结构转型和升级,培育出新的经济增长点,是我国催发对外贸易发展新推力,探索制造业全球竞争新优势,全方位融入全球经济价值链并生成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战略领域。现阶段人工智能的飞速发展,也催生了新一轮工业革命,美国、日本等部分发达国家也注意到本国制造业日趋“空心化”导致的实体经济不断萎缩、失业率上升等问题,纷纷制定和出台相关政策进行“再工业化”,促进制造业回流本国或转入其他发展中国家,相关举措使得全球价值链重构和世界经贸格局变革充满无限可能。而且,人工智能
4、技术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企业生产率、降低企业出口固定成本以及改变劳动力市场结构等,为发达国家制造业回流以及发展中国家承接产业转移提供了技术支持,进而对各国进出口贸易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那么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有哪些?影响程度有多大?该如何让我国在对外贸易中继续DOI:10.19634/ki.11-1403/c.2023.03.003人工智能如何影响进出口贸易童精明1代艾玲2高劲松2 彭刚2(1.成都文理学院,四川成都610401;2.西南财经大学统计学院,四川成都611130)摘要人工智能加速了新一轮产业革命进程,其是否会引发制造业回流,进而对世界贸易格局产生重要影响,成为当前值
5、得关注的热点问题。基于中国和 32 个 OECD 国家 2005-2018 年的面板数据,通过构建固定面板模型研究发现,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稳健性分析中构建动态面板模型发现作用效果存在明显时滞性。进一步,以外商直接投资和科技创新水平作为门槛变量,借助面板门槛模型发现,随着外商直接投资的增加以及科技创新水平的提高,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的积极影响也会进一步扩大,但不同门槛区间影响效果存在差异。关键词人工智能;进出口贸易;固定面板模型;门槛效应 中图分类号F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1154(2023)03-0019-09基于国家层面数据的实证检验管理现代化20经济经纬E
6、conomic Suruey保持现有优势?在全球产业链革新的背景下,回答这些问题具有重要现实意义。二、文献综述探究国际进出口贸易问题,首先要分析哪些因素可能在影响着我国在国际价值链的供求状况。有学者分析汇率变动是影响国际贸易最直接的方式之一,贸易收支弹性论是早期解释汇率水平对国际贸易影响的主要理论,当马歇尔-勒纳条件满足时,汇率贬值改善贸易收支1,2,多数学者近年来也通过实证分析的方式检验出汇率波动对进出口贸易具有显著影响3,4。此外,外商直接投资作为经济全球化的具体表现,对进出口贸易也具有较大影响,影响作用国内外学者争论不一。外商直接投资 FDI 作为资本和技术输入,对东道主国家的进出口规模
7、5和进出口产品质量6具有积极作用,但也可能会产生挤出效应,占据本土企业的出口可能性7。Liu 等8通过分析中国与贸易伙伴的贸易数据,总结出进口增加引致了进口国的 FDI,而 FDI 又引致了出口的增加,出口增加又引致进口的进一步增加。再者,基于企业贸易理论可以从企业层面分析生产率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从出口角度进行分析,生产率的提高将扩大一国出口规模9,生产率较高企业会选择进入国际市场以实现市场规模扩大10。着眼于进口端,生产率高的企业为优化企业的中间品投入,以降低可变成本并提升产品质量,更愿意选择支付进口固定成本11。最后,劳动力要素作为企业的重要生产要素,劳动力成本的提升对出口企业存在着转型
8、升级的“倒逼”作用12,会促使企业进行创新活动以节约劳动成本,劳动力市场格局的变化,在国际间的流动显著促进了双边贸易的发展,同时对进口贸易和出口贸易产生正向影响13。总的来说,从经济领域的汇率、外商直接投资、生产率和劳动力市场四个方面分析了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推动国际贸易发展,一方面是站在国家宏观层面,改善整体经济运行状况,优化国际分工外部环境,提高国家的国际竞争力;另一方面是站在企业微观角度,促进企业产业升级,降低企业生产成本,合理分配劳动要素,在国际贸易中占据优势地位。随着人工智能的飞速发展和数字化革命的出现,第二次机器革命的到来并不遥远,并会推动技术实现空前的进步14。作为新一代“通用目
9、的技术”,人工智能的影响不容小觑,从当前的发展情况来看,已基本遍及整个经济社会,并加速传统行业转型升级创造出众多新兴业态。可以预见,人工智能的发展将会显著影响各国产业发展水平,从而更新国际价值链体系,显著促进中国企业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15。那么,人工智能具体会如何影响一国进行进出口贸易呢?由于先前文献关于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相关影响的研究相对较少,所以在上文梳理出的进出口贸易影响因素的基础上,通过分析人工智能可能对影响因素产生的作用,间接研究其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一方面,作为新一轮变革的核心推动力,人工智能在促进经济增长方面的作用不可忽视。进一步地,可将其作用效果拆解为通过加速生产率的提高,进
10、而对经济发展产生正向促进作用。部分文献以经济增长模型为研究基础,尝试摸索人工智能作用于经济增长的机制或模式,但未将工作本身存在的可能的创新纳入考虑,因此会使得机器智能的作用效果被低估,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将自动化技术引入原模型并提出一个统一框架,认为替代效应和生产力效应同时存在于自动化中16,来准确评估人工智能在经济增长的提升效应。同时人工智能背后的计算机化在短期内对生产率能够产生正向影响,并且这一影响在长期看来更加明显17。考虑到数据获得的局限性,运用实证分析的文献主要将发达国家作为研究对象,探讨人工智能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以及对生产率的作用效果,而发展中国家相关研究则存在较大空缺。另一方面,人
11、工智能对于劳动要素的影响是显著的,针对人工智能影响劳动力市场的方法主要集中在这两个方面:补充作用,提高某些专业领域技能的生产力,在新兴行业会带来的全新劳动力需求。服务业便是劳动力市场结构变动的受益者,人工智能的发展促使劳动力向服务业倾斜,使得服务业的就业率得以提升,促进了该行业的蓬勃发展18;替代作用,计算机会替代以前由劳动力完成的重复性工作,对传统生产行业的就业产生抑制作用19。其中替代作用不仅作用于本国企业生产,也在改变着国际生产分工格局,使得发展劳动力密集型增长模型的国家感受到威胁20。总的来说,人工智能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并非具有统一标准的效应,数据会因为不同的国家或地区而有所差异。再一
12、方面,以国际贸易视角分析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人工智能技术变革可能推动国际贸易规模扩大,提升服务贸易份额,并促进国际贸易交易模式平台化、小宗化,可为中小企业创造更多参与国际贸易的机会21。互联网和对外直接投资能够相结合并产生交互作用,可促进其出口和贸易的增长,但对进口端的促进作用存在时滞22。在人工智能发展对进出口贸易相关测度指标方面的文献中大多是通过基准回归、门槛效应等方法进行实证分析。党琳等23运用 49 个国家的网络就绪指数和制造业投入产出数据构建可用于国际比较的行业数字化转型指标,通过识别国家网络就绪指数的门槛效应,证明了制造业行业数字化转型与其出口技术复杂度之间具有显著的非线性
13、特征。张军和郭希宇24基于全国 286 个城市的截面数据,运用分位数回归、截面门限模型等分析了21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2023年第 期3“互联网+”对中国对外贸易影响的总体效应、条件性效应及阶段性效应,发现我国“互联网+”总指数的提升显著促进了对外贸易的发展,且存在明显的门限效应,跨越门限值后的促进作用大幅降低。综上所述,在理论上现有文献仅是分析了人工智能对部分产业发展的影响,尚未构建起人工智能对贸易影响的理论框架;实证分析则主要集中于人工智能领域发展对进出口贸易某项变量的定量分析,基于进口依存度、出口技术复杂度、技术附加值等技术层面来研究人工智能对于进出口贸易的作用是否显著
14、,直接探究人工智能如何影响进出口贸易的实证研究较为匮乏。因此,本文尝试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通过国家层面数据探究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迅猛发展,其作为核心驱动力,不断催生新的技术、模式等,极大程度重塑了经济结构。人工智能与产业融合不断深入,世界各国产业也正迎来新一轮的变革。人工智能研究经济领域受人工智能影响的文献较多,但现有研究中鲜有学者直接分析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两者相互之间的作用机理也未形成统一的定论。通过对中间领域与两者的关系进行讨论,认为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可以体现在正向促进和反向抑制两方面,即人工智能发展促进进出口贸易和人工
15、智能发展抑制进出口贸易,本文将这两部分影响分别归纳为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的驱动效应和制约效应,下面就这两部分效应进行分析。(一)驱动效应分析在驱动效应方面,即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的正向影响方面,本文主要从生产效率和产业转型升级与结构优化两条间接路径进行分析。从国内外研究成果看,大多学者持有的观点是人工智能技术的产业化应用可以从多角度、多方位推动经济增长,具体表现为通过促进生产率、资本回报率等刺激经济产生积极作用。2017 年后,国内外学者也掀起了一波关于人工智能的发展是否能够显著推动经济增长的讨论热潮。例如,Klaus Prettner25认为经济持续增长是社会发展必然的结果,受技术进步影响程
16、度较小;郭敏和方梦然26则聚焦全球生产率下降问题,认为人工智能投资并未像计划路径一样对全球生产率产生一定的改善作用。但是,国内学者以中国经济事实与数据为支撑对上述观点进行了反驳。陈彦斌等27和林晨等28分别结合中国经济发展现实,研究论证了人工智能如何与国民经济行业进行结合,从而与国民经济的重要领域(老龄化、就业、消费等)产生紧密联系,进而影响经济增长等问题。总的来说,人工智能的发展对生产率的提高是有明显作用的。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得出人工智能促进进出口贸易的第一条路径为:人工智能技术在各行业生产过程中的应用能够提高行业内企业的生产效率,进而推动行业经济增长,促进进出口贸易。另一方面,在全球经济持
17、续低迷,经济复苏乏力的大背景下,我国提出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并不断探索形成多元化的政策支持体系,保障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优化产业结构。耿子恒等29通过基于中国 29 个省份的面板数据,通过实证分析发现,人工智能的发展可以对制造业产业升级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且作用效果在不同行业之间存在差异,但对产业结构优化方面未表现出明显的影响。但以要素分配格局的角度来看,人工智能对于劳动和资本都可能产生偏向的替代性,促进生产要素在不同产业部门中流动,优化产业结构转型升级30。而产业升级不仅可以推动贸易结构不断优化,同时也能增强我国在对外贸易中的话语权。可以发现,人工
18、智能作用于进出口贸易的第二条路径为:人工智能技术的飞跃可以带动国内传统行业转型升级,实现产业高质量发展,进而推动进出口贸易的发展。因此,基于上述驱动效应分析,本文得出人工智能对于进出口贸易的第一个基本假设:H1:人工智能可以发挥对进出口贸易的驱动效应,从而推动进出口贸易发展。(二)制约效应分析自上世纪人工智能开始发展以来,就有大量学者关注到人工智能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作用,一方面人工智能的存在会不可避免的对现有的劳动力产生一定程度的替代作用,但同时又会创造出相当一部分新的就业岗位,至少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人工智能并未对劳动力市场规模产生显著的影响,而部分学者担心人工智能替代现有人工劳动力从而引起大
19、规模失业的问题在短时间甚至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出现。另一方面,从人工智能对劳动力市场结构的影响作用来看,高技能劳动力需要解决问题的能力、直觉和创造力,低技能劳动力需要较强的环境适应能力和沟通能力,人工智能对这两类劳动力的替代威胁是非常低的,也就是说,人工智能会更大范围的去替代中等技能劳动力所从事的工作岗位,这样就会导致劳动力市场呈现两极化或技能劳动力“空心化”的问题。劳动力供需变化将会导致劳动力成本的增加,进而倒逼行业技术转型升级,对进出口贸易产生一定的消极影响。因此本文得出制约效应的第一条路径:人工智能通过改变劳动力市场结构增加劳动成本,进而抑制行业进出口贸易。从国际生产格局的角度来看
20、,现在正处于全球价值链重构的关键时期,继美国推出“再工业化”战略后,发管理现代化22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达国家纷纷制定并发布相关政策,引导制造业回流本国或转移到其他发展中国家,相关学者对“制造业回流”这一问题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杨丽花和张美娟31认为“制造业回流”不单是简单的引导传统制造业重回本国,而是将创新型、高质量的先进制造业作为发展重点。高敬峰32通过对价值链质量的影响分析,发现制造业回流会通过降低收入水平,对价值链质量提升产生抑制作用。而人工智能的发展对这一趋势提供技术支持,换言之,由于各国之间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技术鸿沟,使得人工智能对促进发达国家制造业从发展中国家回流
21、本国发挥着重要作用。作为世界制造业第一大国,我国制造业呈现出明显的出口导向型特征,而发达国家制定的制造业回流政策无疑会使得国际产业分工格局持续调整重塑,较大程度影响我国制造业的进出口贸易。因此,将本文制约效应的第二条路径归纳为:人工智能通过调整国际产业分工格局,对进出口贸易产生消极的影响。因此,基于上述制约效应分析,本文得出人工智能对于进出口贸易的第二个基本假设:H2:人工智能可以发挥对进出口贸易的制约效应,从而妨碍进出口贸易发展。四、研究设计(一)模型选择1.固定面板模型人工智能的高速发展,在整体上影响了国际进出口贸易的格局,产生了一定影响。为了探究人工智能发展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方向,检验上
22、述假设,本文构建以国家层面作为横截面的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其中,t代表时间,i代表国家;itimex代表第i个国家第t年的工业行业进出口贸易额,itstock代表第i个国家第t年的工业机器人运营存量,作为衡量工业行业人工智能化水平的指标;itcontrol代表本文选取的其他控制变量;i表示个体固定效应,表示一些不随时间变化的国家差异等不可观测因素,t代表年份固定效应,表示一些世界整体下的经济环境等不可观测因素。it为随机扰动项。本文重点关注核心解释变量前的系数1。2.门槛回归模型受资源禀赋条件的影响,人工智能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机制比较复杂,基于前文影响机制和现状分析的结果,人工智能与进出口贸易之
23、间存在一定程度的非线性关系。为验证人工智能发展对进出口贸易的非线性影响,基于前述理论分析,本文选择外商直接投资和科技创新水平两个变量作为门槛变量,构建如下两个面板门槛模型。其中,itfdi和itpat分别代表外商直接投资和科技创新水平,1n代表门槛值,()I 为示性函数,若括号内条件满足则示性函数取值为 1,否则取 0,k为当门槛变量落入相应区间 k 时itstock的系数取值。(二)变量选择与数据来源 样本选择范围为中国和 OECD 中 32 个国家 2005-2018 年的相关数据,选择的被解释变量为各国的工业进出口贸易额、进口额和出口额,以此作为该国进出口贸易的衡量指标。核心解释变量选择
24、工业机器人运营存量,衡量该国人工智能的发展水平。综合考虑前述理论分析及数据可得性,本文从产业结构、行业就业结构、外商直接投资、科技创新水平、货币购买力和通货膨胀水平等六个层面分别选择变量作为控制变量。产业结构定义为工业产值占总产值的比重,工业结构用来判断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方式和全球产业链分工内容;行业就业结构定义为工业行业就业人数占该国总就业人数的比重,工业就业人口比重越大,对进出口贸易依赖性越强;货币购买力定义为美元兑该国货币汇率,影响该国进出口结构;通货膨胀水平定义为消费者物价指数,影响一个国家的消费能力和消费市场,从而影响进出口贸易;科技创新水平定义为科技类期刊文章数,表现一国的科技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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