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慎行《周易玩辞集解》诸失...学对纂辑类易籍整理之重要性_陈开林.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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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保定学院学报2023 年第 4 期摘要:查慎行 周易玩辞集解 以征引繁富著称,但在征引时,存有不足。通过考察全书,从标注史源有误,以讹传讹、未加考辨,引录他书而未注明,以他人之说为自己之创论,妄改书名,糅杂诸说、仅标注一人,引录他人之说、未究本源七个方面加以指陈。另结合新出的 周易玩辞集解 整理本,运用史源学进行考察,从探出处之本源、明引文之起止、见文本之差异、正标注之讹误四个方面予以辨证,指出史源学对纂辑类易籍的整理具有重要的意义。关键词:查慎行;周易玩辞集解;史源学中图分类号:I206.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42494(2023)04004808查慎行 周易玩辞集解 诸失举例兼论
2、史源学对纂辑类易籍整理之重要性陈开林(盐城师范学院 文学院,江苏 盐城 224002)收稿日期:20230116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项目“古周易订诂 整理与史源学考辨”(21FZXB017)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陈开林(1985-),男,湖北麻城人,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经学文献、清代文学。补阙字。卷五 蹇 九五,浙古本云“济时艰”(193 页)。“”,中华本不缺,作“弘”(310 页)。正误字。卷五 明夷 彖,浙古本引“张幼子曰”(177 页),中华本作“张幼于”(285 页)。幼于乃张献翼的表字。张献翼著有 读易纪闻 六卷。又如卷七 革 上六,浙古本云“陆续曰”(2
3、44 页),中华本作“陆绩曰”(392 页)。卷六 损 初九,浙古本云:“黄氏日抄 云:三说虽不同,而皆主于初九自损以应六四,惟来矣鲜曰己者,我也。今从之。”(200页)黄氏日抄 九十五卷,乃宋人黄震所撰。来矣鲜即来知德,明人,著 周易集注 十六卷。黄氏日抄 自然不可能引用来矣鲜之说,故此处引号标注起止有误。中华本(322 页)引至“以应六四”,是。查慎行(16501727 年),浙江海宁人,康熙年间著名学者。正如陈世倌 周易玩辞集解序 所言“先生素以诗名天下,世之言诗者必宗之”111,以 敬业堂诗集 五十卷、敬业堂诗续集 六卷闻名于世。另著 周易玩辞集解 十卷,收录于 四库全书。且四库馆臣对
4、之评价颇高,称“慎行受业黄宗羲,故能不惑于图书之学”262,又称“其言皆明白笃实,足破外学附会之疑”262,进而指出“其说经则大抵醇正而简明,在近时讲 易 之家,特为可取焉”262。作为浙江文化名人的查慎行,其作品集也备受关注。2014 年,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了张玉亮、辜艳红先生整理的 查慎行集(全七册),作为 浙江文丛 之一种。查慎行集 第一册即 周易玩辞集解,以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底本进行标点(以下简称“浙古本”)。2017 年,中华书局又刊行了范道济先生整理的 查慎行全集(全二十册),第一、二册为 周易玩辞集解。2020 年,此书又从 查慎行全集 中抽出单行,为 易学典籍选刊 之一种。底本
5、为乾隆十九年(1754)丰府藏书本,以四库全书本为参校本(以下简称“中华本”。如无特殊说明,文中引文、页码均据此书)。浙古本系 周易玩辞集解 的首个整理本,有开创之功。中华本因采用年代更早的刻本作为底本,且在文字、断句方面后出转精,整理质量相对较好,但也存在一些错误(详后。职是之故,本文引文、标点不尽依其书)。对于 周易玩辞集解 一书的特色,沈廷芳所作序中有所指陈,称“是书析理明畅,象数兼该,援据精洽,而考按总归实义,洵足羽翼先儒,以裨后学”114。本文拟就“援据精洽”展开讨论。DOI:10.13747/ki.bdxyxb.2023.04.0082023 年 7 月保 定 学 院 学 报Jul
6、.,2023第 36 卷第 4 期JOURNAL OF BAODING UNIVERSITYVol36 No4【文学研究】48就引书而言,范道济先生在 前言 中指出:周易玩辞集解 对 周易 经传之辞的解说,正遵循这种“不偏狥一解,不妄立异同”的原则,“于前儒之言择焉而精”,全书所采辑前儒之说,自 子夏易传 至清初钱饮光等约四百家,并对前人之说一一检申,然其所是,驳其所非。16周易玩辞集解 旁征博引,排比诸家之说,并加以平议,是其优点所在。特别是有些言论,仅见此书中。如书中四引朱启庄说,他书未见有征引此人此说者,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引书约四百种,数量庞大,讹误自然在所难免。范先生将引书下限定为清
7、初钱饮光,而书中三引“午亭陈氏曰”。午亭陈氏即陈廷敬(16381712年),乃查慎行同时之人,朱彝尊 经义考 卷六十八著录其 尊闻堂易说 七卷。其年代较钱澄之(16121693 年,字饮光,著 田间易学)为晚。至于“对前人之说一一检申”,则更为不然。通过对 周易玩辞集解 全书进行史源学追溯考察,可以发现其引文方面存在诸多问题,申论如下。一、周易玩辞集解 诸失举例(一)标注史源有误卷五 明夷 彖:张幼于曰:“大难,关天下之难。内难,家离也。此文王与箕子不同处。”1285按:张献翼,字幼于,著 读易纪闻 六卷。然 读易纪闻 书中未见此语。而熊过 周易象旨决录 卷三 明夷:“大难,关天下之难。内难,
8、一家难也。”3可知此语实为熊过之说。又见潘士藻 读易述 卷六 明夷、焦竑 易筌 卷三 明夷、曹学佺 周易可说 卷三 明夷,仅 读易述 注明系引用 象旨。(二)以讹传讹,未加考辨卷二 小畜 九三:“辐”,释文 作“輹”。项平庵曰:“辐,车轑也。輹,车轴转也。辐以利轮之转,輹以利轴之转。辐无脱理,若輹则有脱时,车不行则脱矣。”1110按:项平庵即项安世。检项安世 周易玩辞 卷二 小畜 辐字:小畜 九三“舆说辐”,陆氏 释文 云:“本亦作 輹。子夏、虞翻传皆作 輹。”安世按:辐无说理,必轮破毂裂而后脱也。舆下之輹乃有脱时,车不行则脱之。今畜道止于不行,非有破裂之象,恐与 大壮、大畜 同作“輹”字为长
9、。4117两相比较,所引“辐,车轑也。輹,车轴转也。辐以利轮之转,輹以利轴之转”数语,周易玩辞 本无。寻其缘由,当是未核检 周易玩辞 原书,而是据胡广 周易传义大全 卷四 小畜 转引而致。周易传义大全 曰:平菴项氏曰:“辐,陆氏 释文 云:本亦作輹。按:辐,车轑也。輹,车轴转也。辐以利轮之转,輹以利轴之转。然辐无说理,必轮破毂裂而后可说。若輹则有说时,车不行则说之矣。大畜、大壮 皆作 輹 字。”5166又,卷十 下系辞:项平甫曰:“徳之薄、知之小、力之少,皆限于禀而不可强,圣人岂厚责以不能哉?亦责其贪位而不量己,过分而不胜任耳。”1585按:项安世 周易玩辞 并无此语,实出杨万里 诚斋易传 卷
10、十八 系辞下:德之薄者尚可积而厚,知之小者不可强而大,力之少者不可勉而多,圣人亦岂责天下之卷一 乾 彖(35 页),卷二 需 初九(83 页)、否 彖(126 页),卷三 谦 卦辞(144 页)。卷一 坤 卦辞(51 页),卷二 屯 初九(70 页)、小畜 上九(112 页)。陈开林:查慎行 周易玩辞集解 诸失举例49保定学院学报2023 年第 4 期人皆德厚而不薄、皆知大而不小、皆力多而不少哉?责其贪位而不量己,过分而不胜任耳。量力而负,其人不跌;量鼎而受,其足不折。今也鼎足之弱而鼎实之丰,有不折己之足、覆人之餗、败己之身者乎?足之折、身之败,自取之也;之覆,彼何辜焉。6其致误之由,则是据潘
11、士藻 读易述 卷十三 系辞下传 引录、读易述 称“项氏曰”7。其后,见焦竑 易筌 卷五 系辞下传,称“玩辞”8;又见张振渊 周易说统 卷十一 系辞下传,称“项平菴曰”9。另外,又见张次仲 周易玩辞困学记 系辞下传,未言系引用。(三)引录他书而未注明卷七 渐 彖:惟其“止而巽”,所以“动不穷”。下“止”则凝静不扰,上“巽”则相时而动。以此而“进”则“得位”,以此而“往”则“有功”。所谓“渐之进”者如此,所谓“贞”之“利”者如此。1416按:张次仲 周易玩辞困学记 渐:故“止”则凝静不扰,“巽”则相时而动。以此而“进”则“得位”,以此而“往”则“有功”。所谓“渐之进”者如此,所谓“贞”之“利”者如
12、此。10可知此一节“下 止 则凝静不扰”以下数语是出自 周易玩辞困学记,而未加注明。其中,“以此而进 则 得位,以此而 往 则 有功”系杨时之说,周易玩辞困学记 引之亦未言。周易玩辞集解 屡引张次仲 周易玩辞困学记,称“张待轩曰”30 次(另,“张待轩云”1 次),称“困学记 曰”17 次(另,“困学记 有云”1 次),称“张元岵曰”8 次。但引 周易玩辞困学记 之说而未注明的,还有多处。张次仲(15891676 年)与查慎行同为海宁人,故所引独多。(四)以他人之说为自己之创论不独引录他书而未注明,甚且攘他人之说为自己之创论。卷六 姤 九三:愚按:姤 以一阴遇五阳,三亦与初遇者,姤 三即 夬
13、四,故取象同。人坐则臀在下,故困 于初言之;行则臀在中,故 夬 姤 于三、四言之。1349按:“姤 以一阴遇五阳,三亦与初遇”,出苏濬 生生篇 姤11;“坐则臀在下,故 困 于言之;行则臀在中,故 夬 姤 于三、四言之”,出焦竑 易筌 卷三 姤7。又,卷八 兑 九二:愚窃按:二承、比阴柔之六三,所以不能无悔。由其阳刚中实,非道不悦,而有感孚之诚,故“吉”而“悔亡”。二之“孚”似当指三。小象于初曰“行未疑”,于二曰“信志”,两爻互看,为初易,为二难。初去三尚远,不特志可信,行亦不涉于可疑;二与三最近,行则未免致疑,惟志则可以自信。故同为吉,占较初多“悔亡”二字。1456按:其中,易筌 卷四 兑:
14、“初去三远,不特志可信,而行亦未涉于可疑。二去三近,行虽不免于可疑,而志则可信。”8又,卷九 上系辞:愚按:(下略)“贵贱”、“刚柔”、“变化”又从“乾坤”中标出,在文、周卦、爻中初无此名目,独有“吉凶”二字耳,非“贵贱”等与“乾坤”并列也。1508按:焦竑 易筌 卷五 系辞上传:大传 首提出“乾坤”二字,若“贵贱”“刚柔”“变化”,卦爻中原无此名目,独有“吉凶”二字耳。此皆夫子 彖传 象传 中标出。六十四卦总是一乾坤,而此等乃其中所具之物件。夫子阐论乾坤而并及之耳,不可以“贵贱”等与“乾坤”并列也。8可知此乃节略 易筌 之说。明代董真卿 周易会通 周易经传集程朱解附录纂注卷十 渐、明代胡广
15、周易大全 卷十九 渐 引之。50查慎行引录他人之说,不加注明,反而冠以“愚按”“愚窃按”,则俨然以为自己之创论。(五)妄改书名卷八 丰 上九:像抄 曰:“丰、旅之义,随照随止。丰 四动体,动于明上,明动不相遇便 蔀。旅 三止体,止于明下,止明不相丽便焚。丰 上远二,明穷于外动;旅 初远五,明穷于内止。动之明主在内,是谓丰。家蔀则内无所归,奚啻鬼幽。止之明主于外,是谓旅。次焚 则外无所往,有同孤鸟。”1444按:钱一本 像象管见 卷四下 丰:丰 四动体,动于明上,两主有遇方为行,明动不相遇便蔀。旅 三止体,止于明下,一矢无亡是终止,止明不相丽便焚。丰 上远二,明穷于外动;旅 初远五,明穷于内止。
16、动之明主在内,是为丰。家蔀,则内无所归,纵以为居,阒其无人,奚啻鬼幽。止之明主在外,是为旅。“次焚”则外无所往,纵有所往,无一为仆,有同孤鸟。反覆丰、旅之义,随动随止,明与不明,可以审所自处矣。12此则妄改 像象管见 为 像抄。(六)糅杂诸说,仅标注一人卷五 晋 上九:赵汝楳曰:“卦以柔进得名,故柔爻多吉。初极下,二犹在地,皆欲进而未能。三始出地上,率众柔俱进。晋之为晋,六三当之。五为接柔之主,四以刚居下。上以居外,严毅如角,不得不伐以正之。此六爻之情也。”1284按:潘士藻 读易述 卷六 晋:金贲亨曰:“卦内柔爻多吉之道,不利于刚也。”赵汝楳曰:“卦以柔进得名。然初极下,二犹在地,皆欲进而未
17、能。至三始出地上,率众柔与之俱进。晋之为晋,六三当之。五为接柔之主,四以刚居下,以畏伏如鼠为正。上以刚居外,不得不伐以正之。此六爻之情也。”7故知此处实乃糅杂金贲亨、赵汝楳之说,而概标以“赵汝楳曰”,不确。(七)引录他人之说,未究本源卷二 讼 象:项平甫曰:“天一生水,始本同气,一丽于形,天上行,水下润,天道西转,水流东注,遂成天渊之隔。女子争桑,而吴、楚连兵;羊斟争羊,而宋师败绩。君子以作事谋始,防于未违行之先也。”190按:张次仲 周易玩辞困学记 讼:项平甫曰:“天一生水,其始本同一气,一丽于形。天上行,水下润,天道西转,水流东注,遂有天渊之隔。繇是观之,天下事不可以细微而不谨也,不可以亲
18、昵而不敬也。祸难之来,夫岂在大?女子争桑,而吴楚连兵;羊斟争羊,而宋师败绩。”10可知 周易玩辞集解 乃据 周易玩辞困学记 录文。然 周易玩辞困学记 所引并非全是项平甫之说,而是糅杂了潘士藻之说,分列于下:乾阳生于坎子,坎水生于天一,乾坎本同气而生者也。一动之后,相背而行,遂有天渊之隔。由是观之,天下之事不可以细微而不谨也,不可以亲暱而不敬也。祸难之端,夫岂在大?曹刘共饭,地分于匕箸之闲;苏史灭宗,忿起于笑谈之顷。谋始之诲,岂不深切著明乎?作又属乾,谋又属坎。(项安世 周易玩辞 卷二 讼 大象)493天一生水,其始本同一气,一丽于形,天上行,水下润,天道西转,水流东注,是天与水相陈开林:查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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