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回流”主导的县域城镇...特征分析——以湖北三地为例_喻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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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作者简介】喻 乐(1998-),女,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博士研究生,。李志刚(1976-),男,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常务理事,本文通信作者,。刘 达(1993-),女,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博士研究生。【修改日期】2023-05-11【中图分类号】F291.1【文献标识码】A【doi】10.11819/cpr20230605a【文章编号】1002-1329(2023)06-0043-08【摘要】近年来,县域城镇化问题备受关注。面向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在人口回流背景下,中西部地区如何立足自身优势,因地制宜地探索县域城镇化模式,
2、成为亟待回答的问题。研究采用第一手调查数据,结合定性研究方法,通过对湖北汉川、仙桃、天门等三个县级市进行实证研究,发现“创业回流”已成为中部县域城镇化的重要动力之一。创业回流群体主要包括企业家与家庭作坊主。受政府企业主义、个体企业家精神、平台经济等影响,该群体推动了县城与乡镇的城镇化进程,同时呈现正面和负面效应。正面效应包括:产业园区成为县域经济的核心增长点,家庭作坊集聚降低县域人口就业门槛,乡镇工业发展驱动“消费进城”等;负面效应包括:回流企业联系弱制约产业转型升级,乡镇土地粗放利用乃至存在违规问题。建议地方政府加强县域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配套,提高区域资源环境利用效益,增强对创业回流群体的吸
3、引力,为实现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提供支撑。【关键词】人口回流;创业回流;农民工;县域城镇化;湖北ABSTRACT:In recent years,the urbanization of counties has gained significant attention.In order to meet the national strategic needs for accelerating the establishment of a“new development pattern”,it is imperative to answer the question of how centr
4、al and western regions in China explore the county urbanization model based on their own advantages and local conditions in the context of return migration.Accordingly,this paper conducts an empirical study on Hanchuan,Xiantao,and Tianmen three county-level cities in Hubei Province based on the firs
5、t-hand survey data and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s,finding that return migrant entrepreneurs(RMEs)have emerged as a major driving force behind urbanization of counties in central China.Specifically,the RME group comprises entrepreneurs and owners of family workshops.Influenced by state entrepreneur
6、ship policies,individual entrepreneurial initiatives,and the rise of the platform economy,RMEs have propelled the urbanization process within counties and townships,which present both positive and negative impacts.The positive impacts of county urbanization are manifold.To be specific,industrial par
7、ks have emerged as crucial economic growth centers,while clusters of family workshops have generated employment opportunities for the local population.Additionally,the development of township industries has incentivized migrants to consume in townships.The negative effects include:weak interconnecti
8、ons among return enterprises limiting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and excessive or even illegal use of township land.To address these challenges,we recommend that the government should improve the county-level infrastructure and the supporting public service facilities.Moreover,efforts s
9、hould be made to improve regional resources,enhance environmental benefits,and foster an environment that is attractive to RMEs.By doing so,China can offer robust support for the advancement of county urbanization.KEYWORDS:return migration;return migrant entrepreneurs(RMEs);migrant workers;county ur
10、banization;Hubei Province“创业回流”主导的县域城镇化及其特征分析*以湖北三地为例喻 乐 李志刚 刘 达 YU Le;LI Zhigang;LIU Da*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中部大城市的老旧小区研究:演化、效应与对策”(42171203);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新型城镇化下的创业移民社会空间研究以广州、武汉、湖北天沔地区为例”(41771167)。RETURN MIGRANT ENTREPRENEURS-LED URBANIZATION OF COUNTIES IN CHINA AND ITS CHARACTERISTICS:THREE CASES IN HUBEI
11、PROVINCE“创业回流”主导的县域城镇化及其特征分析喻 乐 李志刚 刘 达 44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2023年 第47卷 第6期 VOL.47 NO.6 JUN.2023Urbanization城 市 化1 前言进入新时代,随着全球经济格局的巨大转变,我国产业和人口的空间格局进入新的重构阶段1-2。一方面,“候鸟式”城镇化难以为继,农民工回流成为“新常态”。截至2022年3月,我国返乡创业人数达1120万人。另一方面,受新冠疫情等多重因素影响,中西部地区人口回流趋势明显3。2018年以来,湖北省累计有21万农民工返乡创业。2022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
12、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的意见,强调要顺应县城人口流动变化趋势,增强县城综合承载能力,更好满足农民到县城就业安家和县城居民生产生活的需要,为实施扩大内需战略、系统推进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提供有力支撑。县城和乡镇是农民工回流的主要目的地,存在“创业回流”“购房回流”等多种回流类型4-5,可能对县域城镇化产生重要影响6-7。面向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国家重大战略需求,深入研究人口回流下中西部地区如湖北等地的县域城镇化,探讨人口回流对以县城为中心的城镇化的影响,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20世纪后半期以来,国内外学界开始对人口回流予以关注,其正在发展为一个城乡研究的重要领域8-1
13、2。已有研究多采用结构主义视角,对回流现象进行解析。例如,“劳动力市场分割理论”认为,移民因无法获取与城市居民对等的就业信息,被城市排除在外而回流13-14。“网络理论”将移民回流归因于移民网络的缺失15。“家庭战略理论”强调回流是移民出于家庭生计、照顾老小的理性决策16。基于我国特定国情与制度背景,国内研究多强调户籍制度、农村土地制度等:农民工因无法取得城市户口、享受城市福利,游离于城乡边缘17,其回流多是“被动回流”18-19。而超越结构主义视角20-21,也有研究对“循环式”“家庭分工式”回流予以关注22-24,强调“乡土情怀”等因素25-26。近年来,国内学者愈加关注农村人口迁移至县城
14、、乡镇等城镇地区的城镇化过程,强调“在地城镇化”27-30。随着新型城镇化、乡村振兴战略等的深入推进,回流人口成为区域移民的重要组成,可能对县域城镇化带来重大影响31。不过,专门围绕人口回流新背景的县域城镇化研究尚不多见,目前对中西部地区人口回流尤其是创业回流关注不足,对其主导的县域城镇化机制、效应问题缺乏深入实证。就县域空间而言,细致刻画人口回流下的县城和乡镇空间重构的研究也相对偏少。面向推进以县城为载体的城镇化战略需要,笔者团队于2016至2021年间对湖北省的汉川、仙桃、天门等三个县级市开展多轮调研(图1),全面收集第一手资料,开展深度访谈共36人次,并辅以政府文件、统计年鉴等数据,揭示
15、创业回流影响县城与乡镇城镇化的机制、效应。基于实地调研发现,具体案例地聚焦四个地区:地处县城的汉川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天门市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地处乡镇的仙桃市毛嘴镇、天门市岳口镇。2 “创业回流”进程研究发现,创业回流群体主要包括企业家与家庭作坊主。与企业家不同,作坊主是指在回流前缺乏创业经历,回流后开展小规模、小成本创业活动的群体。两类群体在回流时序、资金规模、劳动力资源等方面有显著差异。案例地的创业回流进程可分为三个阶段:首批企业家回流集聚、企业家“再迁移”、家庭作坊主回流(图2)。第一阶段:企业家回流与集聚。自2005年以来,在武汉经济转型升级与城市更新背景下,地处武汉汉正街一带的服装企业
16、逐步外迁。距离武汉约38km的汉川成为回流企业家的首选地。具体而言,企业家回流至汉川市的汉正服装工业城,与汉正街市场构成“汉正街窗口+卫星城生产”模式,利用汉川的劳动力资源、便利的基础设施等,有效降低企业生产成本。据统计,2007年汉正街有300余名服装企业家带领自家工人回流汉川。随后几年,超3000家服装企业、8万多务工人员集聚汉川。第二阶段:企业家“再迁移”。经过近5年的发展,汉川的回流企业规模日渐庞大,加之图1 研究区域Fig.1 The study area45政府逐年缩紧土地指标,汉川市内园区已趋于饱和。伴随着汉正街服装企业的持续外溢,企业对新发展空间的需求愈发强烈,加速向武汉都市圈
17、内更远地区转移。以仙桃毛嘴镇为代表的地方政府紧抓机遇、接力汉川。在仙桃市及其下辖的毛嘴镇两级政府的空间引导下,毛嘴服装产业园逐渐成型。自2010年起,共有240余家“毛嘴籍”企业回流毛嘴。第三阶段:家庭作坊主回流。回流地前期构建的产业链体系与持续扩大的“劳动力池”,为家庭作坊主奠定了良好的创业环境,使其快速完成从“打工仔”到“老板”的转型。同时,自2016年起,基于产业升级、城市更新和高质量发展等多方面需要,广州开展了大规模查封城中村服装加工厂的行动,大批“天门籍”服装从业者被迫从海珠区康乐村等地回流。该群体凭借在外知识技术与资本积累,依托回流地电商、物流和相关配套设施,在城郊或乡镇创办家庭作
18、坊。自新冠疫情以来,近500家作坊回流天门,主要集聚在天门高新园下辖的长湾社区、天门岳口镇等。3 “创业回流”助推县域城镇化创业回流群体相继推动了县城、乡镇的城镇化进程(图3)。长期以来,宏观政策、经济发展战略等结构性因素是我国城镇化的核心引擎3。“创业回流”主导的县域城镇化则展现出一些新特征。调研发现,企业家精神、平台经济等新兴业态正在成为县域城镇化新动力。3.1 “政府企业家主义”驱动县域空间重构“政府企业家主义”是人口回流及县域城镇化的核心动力32。一方面,就武汉、广州等地而言,政府主导的大城市产业、功能双升级是推力,伴随城市更新和就业结构调整,大批服装业老板、从业者和制衣厂开始回流。与
19、此同时,另一方面地方政府行为构成重要拉力,湖北省和汉川、仙桃、天门等乘势而上,大力兴建高速公路、铁路、物流枢纽等基础设施,为人口回流及新市场的建立奠定基础;同时,各类贷款贴息、税收优惠、招工帮助等政策出台,也为创业回流提供激励,加快县域空间生产进程(图4)。以汉川为例,为承接企业回流,政府联合地产开发商打造汉正服装工业园,大量厂房、洗染、污水处理等核心配套项目投入建设。2020年,汉川经济开发区开展扩区调区工作,将原核准面积438.94hm2扩展为2243.69hm2(图5),20余个行政村被纳入开发区,进一步扩大产业集聚效能。图2“三段式”创业回流Fig.2 Three waves of R
20、MEs图3 县域城镇化进程示意Fig.3 The process of county urbanization“创业回流”主导的县域城镇化及其特征分析喻 乐 李志刚 刘 达 46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2023年 第47卷 第6期 VOL.47 NO.6 JUN.2023Urbanization城 市 化台经济的纵深发展提供广阔市场,中部地区的创业回流群体充分利用这些条件,推进地方发展。具体而言,在淘宝、拼多多等电商平台作用下,服装网络档口、家庭制衣作坊在回流地盛行,成为县域经济发展新风向。很多“网络档口”经营者在回流前已有电商经验,洞悉市场潮流、熟悉品牌运营、具有高
21、效整合资源的能力。通过“发起订单-发配布料-作坊制衣-档口运输”的产销模式,他们可以灵活组织回流地生产要素,成为引领作坊集聚的关键。空间上,依托电商,集制衣、仓库、客服、物流于一体的“电商作坊一条街”开始出现(图6)。截至2021年底,天门服装电商有1689家,占天门回流企业总数的81.8%“我们的淘宝这种线上销售电商产业发展起来以后,它就改变了这些行业,很多这种大型的工厂都不行了,原来这些小作坊,他接不到订单的,现在有了自己的平台以后,那么他就开始在网上卖衣服。”(天门市高新园某主任,2020-12-15)4 县域城镇化效应与影响研究发现,“创业回流”对县域经济、产业发展、人口市民化等产生积
22、极影响;同时也产生了回流企业转型升级难、乡镇土地粗放利用乃至违规利用等负面效应。4.1 正面效应与影响4.1.1产业集群化,打造县域经济增长极产业集聚是增强企业间知识信息互动,提升集群核心竞争力的重要空间形态33。为持续发挥集聚优势,带动经济发展,汉川联合回流企业家等市场主体,相继打造了浙商产业园、裕华工业园、华中皮草城等核心产业园区项目(表1),持续吸引汉正街、沿海地区企业回流。汉川纺织图4 外迁地与回流地政府的地方发展政策Fig.4 Local policies issued by the governments of out-migration and return migration
23、sites注:根据武汉、广州、汉川、仙桃、天门等的政府官网信息绘制。图5 汉川经济开发区扩区调区前后空间示意Fig.5 Space before and after expansion and adjustment of the Hanchuan Economic Development Zone资料来源:湖北汉川经济开发区扩区调区资料汇编。3.2 “个体企业家精神”加快县域经济发展随着回流地新市场机会的不断增多,混合“码头文化”和经商传统的企业家精神在创业回流群体中涌现。一方面,创业主体敏锐捕捉中部地区市场机遇,果断做出回流选择。回流地良好的基础设施条件、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日益完善的上下游配
24、套是实现低成本、低风险回流的关键。回流后,为弥补产业链缺口,企业家们积极通过社会关系网络,向外传播回流地创业就业信息,进一步激发在外资本与劳动力回流。另一方面,面对一些大型园区进驻门槛高、贷款压力大等障碍,家庭作坊主选择回流至城郊农村地区创办家庭作坊,就近使用城镇水、电、气、物流等基础设施,并依托农村自建房等非正规产业空间降低生产成本。3.3 “平台经济”培育县域发展新动能 区域交通网络、物流体系的日益完善,为平47服装产业规模以上企业年产值从2010年的105.4亿元,增长到2021年的713.0亿元,占全市各类规模以上企业总产值的45.2%,成为汉川发展势头强劲的支柱产业之一(图7)。在园
25、区经济牵引下,汉川年加工成衣数量超过2亿件,服装配套企业800余家,从业人员超10万人,已成为全国最大的服装生产加工基地之一。4.1.2生产柔性化,降低县域人口就业门槛因规模较小、订单多样、管理粗放,家庭作坊具备柔性生产特征。通过灵活配置作坊内部人员分工,快速应对各类订单需求,降低了本地人口非农化门槛。作坊可为农村老年劳动力、低技能劳动力提供分装、打包等技术要求低的岗位。在非农忙时节,农村剩余劳动力会到作坊兼职。以乡缘关系为纽带的作坊生产已与人口非农化进程紧密结合。“我在赶货,村里的人也在帮忙,也没规定几点到几点,没有那么多规矩。因为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事,没事的话就来给我帮忙,比如说下班了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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