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个党内法规草案看“党内法规”概念的提出目的及初始意涵.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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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党内法规研究思想政治课研究202305从两个党内法规草案看“党内法规”概念的提出目的及初始意涵罗朝晖【摘要】1 9 3 7 年底王明从共产国际回国后,在十二月政治局会议前后违反政治纪律和滥用党的纪律的种种表现,引起中央一些领导同志的警惕。针对王明的错误行为,中共中央于十二月会议后制定了两个党内法规草案。一年之后,这两个党内法规草案成为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制定三个党内法规的底稿,同时,毛泽东、刘少奇等在这次全会上提出“党内法规”概念。因此,王明是毛泽东等提出“党内法规”概念的直接和重要引发者。由于在“左”倾错误时期,包括毛泽东、刘少奇在内的很多同志受到错误纪律处分,也由于维护党内良好政治生态的需要,
2、毛泽东、刘少奇等对党的纪律建设进行了深入思考,从而使“党内法规”概念汲取了初步的“法意”。因此,创新“党内法规”概念,其目的不仅在于严格党内纪律,而且在于改进党内纪律。“党内法规”概念,最初就具有比学界一般认识更为丰富的意涵。【关键词】“党内法规”概念;目的;“法意”;初始意涵【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生活的历史进程与基本经验研究(项目编号:1 7 AZD003)。【中图分类号】D642【作者简介】罗朝晖,贵阳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贵阳5 5 0 0 0 5)。【文献标识码】A一、问题的缘起“党内法规”是依规治党、制度治党的核心概念,1 9 3 8 年
3、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和刘少奇创造性地提出了这一概念(当时实际使用的是“党规”“党的法纪”“党规党法”等概念)。学术界根据毛泽东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所作报告论新阶段的文本,一般认为,由于张国焘违反党的政治纪律,引发了这一概念的创新。当然,也有不少学者认为,由于张国焘和王明先后违反党的政治纪律,因而导致这一概念创新。如,廖奕认为,“毛泽东对党规话语的使用,其用意在于加强党内的纪律教育,特别是针对张国焘、王明等113思想政治课研究202305人所犯的政治错误而作出的回应性矫正”;王伟国认为,鉴于张国焘分裂党中央事件和王明在长江局工作期间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的行为,毛泽东同志首次提出了“党规”的概念
4、;任广浩、冀晓鹏认为,针对张国焘分裂党中央和王明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的行为,毛泽东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所作的论新阶段的政治报告中首次提出了“党内法规”的概念。对引发“党内法规”概念的原因,廖奕等学者探究更为全面,不过,当前持此观念的学者,也只关注到王明在长江局工作期间的违纪行为,而对他1 9 3 7 年底归国之初在延安犯错,从而引发两个党内法规草案的制定缺少关注。这使学界对“党内法规”这一概念的理解偏于粗疏。如学界一般只认识到,毛泽东提出“党内法规”这一概念,目的在于严格党内纪律;另外,还有学者认为,由于当初这一概念缺乏界定,致使其核心意涵不清晰。本文试图对王明1 9 3 7 年归国之初引发两个党
5、内法规草案制定,进而引发“党内法规”概念创新的相关史实进行回顾和分析,以深化对这一概念的认知。二、抗日战争时期王明归国后的表现1937年1 2 月,因担心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中难以应对极其复杂的统一战线局面,共产国际认为“需要很了解国际形势的新人去援助中共中央”,遂派王明等回国。据师哲回忆,临行前,共产国际执委会总书记季米特洛夫提醒王明,回国后一定要维护党的团结,要谦虚谨慎,这是“中国革命最高利益”。在斯大林和季米特洛夫对王明等的另一次接见中,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另外,据王稼祥回忆,“对于中国党的路线,我的印象没有听过国际说过路线不正确的话。”但是,王明回国后,违背共产国际和斯大林的意愿,在不
6、清楚国内状况的情况下,下车伊始,就对中共统战政策进行批评。据金冲及著刘少奇传记载,在十二月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王明对中共中央前一阶段强调“独立自主”提出严厉指责。他在报告一开始就说:“目前的中心问题是如何争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如何巩固统一战线,即是如何巩固国共合作问题。我们党虽然没有人破坏国共合作,但有同志对统一战线不了解,是要破坏统一战线的。”这实际是不点名地批评了毛泽东、张闻天等主持工作的中央领导人。王明还在会上点名批评刘少奇,说不要“过分强调独立自主”,不要对游击战争的作用过分强调,“对政权问题,不要提出改造政权机构,而是要统一的国防政府”,“行政制度在山西等地区不能建立与特区同样的政策,要
7、同样用旧县政府、县长,不用抗日人民政府的。少D廖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学话语体系研究反思一以“党内法规 话语为例,法学家,2 0 1 8 年第5 期,第1-1 4页。王伟国:国家治理体系视角下党内法规研究的基础概念辨析,中国法学,2 0 1 8 年第2 期,第2 6 9-2 8 5 页。任广浩、冀晓鹏:中国共产党百年制度治党:探索轨迹、时代发展与经验启示一一以党内法规为线索,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 0 2 1 年第3 期,第1 0-2 3 页。蔡金荣:依法治国方略中的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正名与定位,求实,2 0 1 6 年第1 1 期,第4 4-5 4 页。王明年谱,北京:社会
8、科学文献出版社,2 0 1 4 年,第3 3 9 页。?峰与谷一一师哲回忆录,北京:红旗出版社,1 9 9 2 年,第9 1 页。从十二月会议到六届六中全会一抗战初期中共党内的一场风波,党的文献,2 0 1 4 年第4 期,第5 6-7 1 页。金冲及:刘少奇传(上卷),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 0 0 8 年,第2 7 4 页。114从两个党内法规草案看“党内法规”概念的提出目的及初始意涵奇写的小册子提得太多。在谈到军事问题时,王明说:“在抗战条件下不怕国民党的限制,而是我们的方法不好。人民拥护八路军,许多同志过于高兴,也是不好的。”从这些来看,确如张国焘后来所说,王明当时是以“天使”自居,
9、“爱放言高论,不考察实际情况”。结果,“他最初几天的表演就造成了首脑部一些不安的情绪”。王明的这些批评,是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进行的,这次会议的参加者都是重要军政干部,因此,他的批评对当时较为实事求是的统战政策造成了一定干扰,也对毛泽东、张闻天、刘少奇等的威信及党内团结,造成了一定损害。另外,据张国焘回忆,在政治局会议讨论组织问题的时候,“王明事先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提出一张中央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共十六人的名单”。“身为中央书记的张闻天的名次,在王明的名单上被降至第七名了。王明的表现似有取张闻天而代之的意向。”在张国焘看来,王明提出这个名单,是“采取了非常手段”。而“毛泽东对于王明这种单独举动
10、,似感不安”,并“极力推崇王明为中共中央领袖,并说自已在抗日统一战线政策上和反托派斗争上,都没有把稳住这个舵,愿意减轻自已的责任,力主将王明的名字列为第一名”。而且,在重组书记处时,张闻天由总书记变为书记之一,周恩来、博古、王稼祥不再担任书记,新成立的书记处由毛泽东、王明、张闻天、陈云、康生组成,可见中央书记处变动之大。王明提出政治局名单是否采取“非常手段”,还有待发现新资料予以确证,因据张闻天夫人刘英后来转述,王明的政治局委员名单是从共产国际带回来的。不过,王明拿出这一份名单前,没有跟其他中央领导商量,应是事实。从张国焘的回忆看,至少他不知此事。当时,毛泽东“力主将王明的名字列为第一名”,可
11、见他对这份名单事先未预闻。如此看来,王明也不太可能与其他中央领导商量。另外,当时的中共六大党章规定,政治局由中央委员会产生,但此次会议并非中央委员会议,也非紧急情况下的会议,显然不能对政治局进行整体改组。因此,即使王明当时不是采取“非常手段”,但拿出政治局委员名单通过,既不事先和其他中央领导商量,又无党章、党的重要制度等“法源”依据,也不能算“正常”。由此,王明轻视党的政治纪律、不依法度的作风,可见一斑。王明回国前,还秉承了斯大林在国内“肃清托洛茨基反对派”的意旨。经过新疆时,他无端指认俞秀松、万献廷等2 5 人为“托派”,导致他们当时就被盛世才逮捕,俞秀松后来屈死于苏联。原四方面军高级干部李
12、特、黄超,曾经是张国焘的忠实追随者,因在长征时期附和张国焘犯了严重错误,这一次也被王明认定为“托派”。据张国焘回忆,“在一次我和王明的单独谈话中,他问我毛儿盖会议争论的症结究竟何在?我答:除批评党中央政治路线外可以说是争军事领导权。他说:这不尽然,另一个主要原因是托派在暗金冲及:刘少奇传(上卷),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 0 0 8 年,第2 7 4-2 7 5 页。2从十二月会议到六届六中全会一抗战初期中共党内的一场风波,党的文献,2 0 1 4 年第4 期,第5 6-7 1 页。张国:我的回忆(第3 册),北京:东方出版社,1 9 9 8 年,第4 2 4 页。张国焘:我的回忆(第3 册)
13、,北京:东方出版社,1 9 9 8 年,第4 2 4-4 2 5 页。5张国焘:我的回忆第3 册),北京:东方出版社,1 9 9 8 年,第4 2 5 页。刘英忆延安岁月,炎黄春秋,2 0 1 6 年第4 期,第1 5-2 3 页。周国全、郭德宏:王明传(增订本),北京:人民出版社,2 0 1 4 年,第2 6 6-2 6 7 页。115思想政治课研究202305中作怪。他告诉我:李特、黄超就是托派,他们在迪化经邓发审问,已招认是托派,并已枪决了。王明把李特、黄超认定为托派,是毫无根据的诬陷,也使张国焘感到惊骇。还有研究者指出,1 9 3 7 年王明返国之初,为了打击张闻天,曾散播“张闻天在莫
14、斯科中山大学任支部书记期间,其所在支部党员都是托派的流言。在十二月政治局会议上,王明大谈加紧反对托派,并指责中央接纳陈独秀回归中国共产党。陈独秀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大革命失败后因右倾错误被指责,后因参加“托派 组织被开除出党。1 9 3 2 年1 0 月,陈独秀被国民党逮捕人狱,抗日战争爆发后于1 9 3 7 年8 月被释出狱。有人曾劝他重整托派组织,他觉得宗派的做法没有出路,因而拒绝。同时,陈独秀也拒绝了蒋介石提供优厚条件,让他“组织一个新共党”的拉拢。他一再宣称自己不是托派,并积极宣传抗日,还派罗汉与叶剑英、博古、董必武、周恩来等进行了多次接触,表示“愿意回到党的领导下工作”。接触过程中
15、,周恩来、叶剑英等明确了解到,陈独秀、罗汉这一派人是“赞成抗日的”。毛泽东对陈独秀重新归来的愿望,表示“竭诚欢迎”。正在这时,王明、康生回到国内。他们不但反对与陈独秀等联合抗日,而且诬指陈独秀为汉奸,主张加紧反“托派”斗争。关于这一情况,张国焘在回忆录中说,“这件案子拖延到这次政治局会议上才提出讨论。王明知道了这件事,不问情由,便声色俱厉的表示反对”。“我们曾在会议上说过一些陈独秀与托洛斯基究竟有所不同等类的话,也有人提到:说陈独秀是日本间谍,究非事实。但王明却坚持说斯大林正在雷厉风行的反托派,而我们却要联络托派,那还了得;如果斯大林知道了,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他还说反对托派,不能有仁慈观念,陈
16、独秀即使不是日本间谍也应说成是日本间谍。王明这些斩钉截铁的话,使大家为之默然。”张国焘还回忆道:“为了这件事,王明还发了一篇大议论。他向我们说明了苏联肃清托派和其他反党分子的经验教训,指出联共内被整肃的那些知名人物,叛国罪都是证据确凿的。他说根据这个经验,任何党员,不管他对共产主义信仰多深,过去有过多大的功绩,只要有反党倾向,就可能走到叛党叛国。”按照王明的逻辑,在“肃托”斗争中,党内任何人都是可以怀疑的。王明不仅拒绝接纳陈独秀归党,而且在十二月政治局会议的报告中,一再指责中共中央“过去忽视托派危险”,“对托派实质认识不够”。他说:“托派是军事侦探的组织,主要是两面派的办法,运私货的办法,不采
17、取两面派的办法会使人认识,我们要特别注意。”王明的指责,使毛泽东不得不承认失误,说自己在反托派斗争上,“没有把稳住舵”。几十年后,王明在其中共五十年中毫不掩饰地说:“1 9 3 7 年底,在我回到延安之后,便得知毛泽东已和陈独秀的代表罗汉达成协议,因此毛泽东允许托陈集团的成员全部恢张国:我的回忆(第3 册),北京:东方出版社,1 9 9 8 年,第4 2 6 页。高华: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香港: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 0 1 4 年,第1 6 8 页。周国全、郭德宏:王明传增订本),北京:人民出版社,2 0 1 4 年,第2 8 0-2 8 1 页。张国焘:我的回忆(第
18、3 册),北京:东方出版社,1 9 9 8 年,第4 2 2-4 2 3 页。5张国焘:我的回忆(第3 册),北京:东方出版社,1 9 9 8 年,第4 2 3 页。6周国全、郭德宏:王明传(增订本),北京:人民出版社,2 0 1 4 年,第2 8 2 页。7张国:我的回忆(第3 册),北京:东方出版社,1 9 9 8 年,第4 2 5 页。116从两个党内法规草案看“党内法规”概念的提出目的及初始意涵复党籍(由于我已回到延安,“恢复党籍”的计划才未实现)。这一事实证明,毛泽东当时已准备同帝国主义反动派的积极帮凶一一托派分子勾结起来。”这表明,在王明的“肃托”逻辑下,毛泽东等当初准备接纳陈独秀
19、回归,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可见,当时王明在贯彻斯大林“肃托”意旨时功利主义、主观主义严重,且有挥舞“肃托 大棒打击他人之嫌。“肃托”是执行党的纪律的一种极端形式,王明的“肃托 反映出其对党的纪律的无端滥用。三、两个党内法规草案制定及“党内法规”概念创新1937年十二月政治局会议结束后,中共中央起草了两个党内法规草案,现编入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 4 册。这两个党内法规草案,迄今为止,还很少引起党内法规研究者注意。第一个草案为中央政治局工作规则和纪律草案,时间标注为1 9 3 7 年,无具体日期和制定者,但编排在其前面的另一个文献中国共产党对时局宣言,发表时间标注为1 9 3 7 年1 2 月2
20、 5 日。第二个草案为中央书记处工作规则和纪律草案,有时间标注,为1 9 3 7 年1 2 月2 5 日,同样未标注制定者。因十二月政治局会议于1 2 月1 4 日结束,可见,这两个党内法规草案并非十二月会议制定,而是会议结束后的1 2 月2 5 日制定的。并且,虽然此时王明已经是中央书记处书记,但他很可能没参与这两个党内法规草案的制定,因在1 2 月1 8 日,王明已经于政治局会议结束后到达武汉。这两个党内法规草案,实际上可能还只是草稿,因迄今为止,还未见任何人、任何其他文献提及,也没有任何会议通过的记录。中央政治局工作规则和纪律草案共计1 0 条,主要是政治局运行规则。草案第1 条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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