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落“双修”视角下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内生逻辑与路径探索——基于黔东南台江县交密村的实地调研.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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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35 卷 第3期2023年 6 月六盘水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 of Liupanshui Normal UniversityVol.35 No.3Jun.2023在工业化与新型城镇化发展中,传统村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衰落。传统村落数量的锐减、城市对其文化内涵与社会结构的消解促使我们反思当前传统村落面临的发展问题。学者费孝通认为“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1,中国社会从来都是一个乡土社会,乡土文化是中国文化的本源。澳大利亚著名遗产研究学者劳拉简 史密斯(Laurajane Smith)在 文物的用途(Uses ofHeritage)一书中明确指出传统村落作为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具有
2、重要意义2。回溯我国发展的历史长河,村落构成了我们祖先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现代城市同样是由传统乡村演变而来。从文化相对性的角度出发,城乡发展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传统与现代同样可以并存。“存在即合理”,黑格尔认为只要是现实存在的都是符合自然规律、符合绝对精神的3。乡村社会积累了几千年农耕文明的经验智慧与社会文化体系,在中国社会的变迁中,农村俨然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坚实堡垒,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过程引发的生态问题提供了多元的解决方案。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4全面实施乡村振兴
3、已成为新时代背景下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的重要战略,2022年1月国家出台了 国务院关于支持贵州在新时代西部大开发上闯新路的意见,对贵州在西部大开发上闯新路,在乡村振兴上开新局,在实施数字经济战略上抢新机,在生态文明建设上出新绩作出重要指导;2022年9月,财政部印发的 支持贵州加快提升财政治理能力奋力闯出高质量发展新路的实施方案 中提出鼓励推动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传统村落和历史文化名村名镇的保护与发展。总之,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问题不仅是其如何生存的哲思,更是特殊阶段应对全球化危机、内化与强化中国社会发展动力的重要事项。因此,基于学科理论收稿日期:2022-10-28基金项目:中国高等教育学会2022
4、年度高等教育科学研究规划课题“金课 建设背景下融入思政元素的经管类课程案例设计与教学实践”(22CJ0417);贵州财经大学研究生科学研究项目“聚落双修视角下生态景观与文化资源融合发展研究”(2022ZXSY143)。作者简介:郭海燕,女,主要从事文化传播与创意产业研究;张武桥,男,侗族,副教授,博士后,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文化传播与融媒体实务研究。聚落“双修”视角下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内生逻辑与路径探索基于黔东南台江县交密村的实地调研郭海燕,张武桥(贵州财经大学文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摘要:在工业化与新型城镇化发展进程中,传统村落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衰落,因此寻求传统村落如何转型发展已迫
5、在眉睫。在厘清村落地域系统与聚落“双修”内涵、原则的基础上,以交密村实地调研为案例,通过识别传统村落景观基因中空间布局、民居建筑、场所设施及文化基因中物质文化、社群文化、精神文化的具体特征和现实困境,从物质、生态、人文、产业、组织、数字媒介六个方面对村落物质要素进行修补、对非物质要素进行修复,以期为贵州乡村振兴提供参考。关键词:聚落“双修”;传统村落;转型发展;文化基因中图分类号:TU982.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055X(2023)03-0014-09DOI:10.16595/j.1671-055X.2023.03.002-14郭海燕,张武桥:聚落“双修”视角下传统村落转型发
6、展的内生逻辑与路径探索视角,结合对黔东南台江县交密村的实地调研,从而探索黔东南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内生逻辑与实现路径,为助力贵州乡村振兴提供参考。1聚落“双修”内涵与传统村落发展1.1村落地域系统与聚落“双修”传统村落是一个复杂多元的动态复合体,在村落形成与演进的过程中,累积了丰富的自然资源、文化资源。村落地域系统由人居环境、文化风俗、经济结构、资源要素等相互联系相互影响有机组合,具有一定的结构、功能与区际联系的乡村空间体系,呈现出原真性、多样性、复杂性、综合性、开放性、动态性的特点。如图1所示。图1村落地域系统来源:根据村落地域系统相关要素自绘思维导图。聚落“双修”源于“城市双修”概念,为改善
7、我国经济追赶期出现的诸如粗放开发、野蛮生长等城市问题,为改善城市生态与人居环境,促进新时期城市转型发展作出理论指导,“城市双修”(即生态修复、城市修补)应运而生。李伯华等延伸出了聚落“双修”的理念5,强调在传统村落的转型发展中景观(显性)基因的修补与文化(隐性)基因的修复,着眼于重新分解传统村落物质与非物质的诸多要素,基于联动、整体、局部的研究原则,以求更新优化传统村落中对象、时间、空间维度的差异与矛盾。相对于城市而言,村落是由一定空间内不同等级水平与规模的多层次聚落空间形成的地域系统。作为传统聚落空间载体的村落地域系统,其转型发展意味着产业结构布局、人居环境空间等要素的重构与优化,这些目标的
8、达成与聚落“双修”中景观、文化基因的修补修复理念高度契合。1.2聚落“双修”与传统村落转型发展基于聚落“双修”视角,全面探索推动黔东南传统村落转型,是时下贵州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聚落“双修”强调对修复、修补相关基因属性的重视,调和对象、时间、空间维度上的差异和矛盾6。从对象上看,既聚焦于黔东南传统村落“小族群”现实发展中文化、经济等各方面补偿机制的完善修补,同时又与中国“大社会”的现代化进程、生态文明建设、文化遗产保护传承机理的修复密切相关;从时间角度来说,主张对聚落社区“家园空间”的再现,对其生态、人文环境的基因修复,关注现代社会城乡融合进程中黔东南传统村落人才组织、土地生态、
9、产业体系、服务设施等要素的修补;从空间维度出发,秉承优化修补黔东南传统村落现代化进程中乡村相关要素以促其在地城镇化,注重文化要素的挖掘,保护乡村生态、民俗特色,以实现修复其原真性,促进传统村落创新性发展。传统村落是一个庞大的生态文化系统。村落地域系统涵盖并联系着传统聚落景观基因与文化基因的方方面面。在聚落“双修”理论指导下,既要重视村落地域系统的整体考察,又要着重村落景观中空间布局、建筑功能、环境场所的基因识别,并对村落中物质文化传承现状、社群文化形式与民俗精神世界中的文化基因进行调研与呈现。以此推动具体理论与现实路径的结合,为传统村落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开辟新的理论探索空间。聚落“双修”既要求以
10、整体动态的原则调控更新并适应黔东南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社会需求,又要求关注局部子系统的发展规律与运行机制,在因地制宜的同时联系调动系统间各要素的有序统一,从而实现黔东南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双修”共进。2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内生逻辑2.1研究区域选择交密村位于贵州省黔东南州台江县东南部,地处雷公山自然保护区腹地,沿翁密河而建。村-15六盘水师范学院学报名音译自苗语Jes mif,意指翁密河上游。村落整体地势呈西北高东南低,全年平均气温19,雨量充沛,生态环境优美,常年可见云水交融之景。全村辖9个自然寨,共有340户1 500人。交密村村民主要为苗族人与汉族人,苗族人口约占95%。交密村整体产业发展尚
11、不成规模,居民收入主要靠外出务工与种养殖业为主。由于受地域环境与生态保护措施限制,全村目前主要有金钩藤种植,配套发展乡村旅游、传统养蜂业。尽管2019年3月以来交密村先后被列为“第二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第三批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贵州省第六批省级民主法治示范村(社区)”,具有一定的历史文化与发展基础,但由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青壮年劳动力外流、历史文化日渐衰微、资源开发利用不充分、经济发展与配套设施较为滞后等问题日益突出,交密村存在着当前大多数传统村落发展转型期所经历的乡村问题。如何有效优化与调控传统村落转型期间的诸多要素,是当下亟待思考和解决的发展问题。基于此,本文以交密村为案例研究地,
12、从聚落“双修”视角探析黔东南州少数民族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内生逻辑与发展路径,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与现实价值。本研究主要数据与资料来源于实地考察与相关文献,在深度访谈和实地调研中获取了交密村生态人居空间、社会人文风俗、乡村人才发展、产业规模结构、村落组织形式等方面的资料信息与相关数据,通过对资料信息和数据的分析,希望成为推动当下黔东南州少数民族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有益探索。2.2交密村转型发展的“双修”逻辑基因概念源于生命科学的研究,指称生物亲本遗传的基本单位与信息载体7。景观、文化要素与基因特有属性联系适配的复合体被称为景观基因、文化基因。此二者作为民族聚居区域景观、文化特征得以“遗传”的单位与载体
13、,承载着地域生态的诸多信息,是影响和传递传统村落成长生发的重要因子。交密村地处偏远,群山纵横,某种程度上纵横的山脉成了交密村与外界文明较少接触的天然屏障。与外界接触少,一方面意味着村落经济社会发展速度的滞缓,另一方面也使得村落原真性得以存留,交密村的景观因此具有保存较为完整、结构相对稳定且内涵丰富的文化特性,呈现为具象化、可读化的传统村落文化。根据聚落双修系统相关要素自绘聚落“双修”与传统村落转型如图2所示的思维导图。23-33 页:全文所有的替换为(24-25 页,这部分重新先制成 PDF,再排版)2.1声母特点(1)古全浊声母。今读全部清化,平声送气仄声不送气。如:徒thu21|度tu13
14、。也有部分仄声送气的,如:造tsau13|泽tsei21。(2)不分尖团,精组和见组在细音前没有分别,读音相同。如:清tin55|轻tin55。(3)古精限于洪音知庄章组,今读ts ts s。如:组tsu42|猪tsu55|柴tsai21|舌sei21。(4)古疑影母在今开口呼前读,如:我o42|恩en55。受普通话影响,部分已读为零声母,如:鹅o21。有的两读皆可,如:爱ai13ai13,由于更常见,不稳定,所以仍立声母。在今齐齿、合口呼前读,如:牙i21|碗uan42。(5)古晓匣母字在洪音前读x,在模韵、魂入声韵前唇齿化,读为f。如:胡fu21|忽fu21。(6)部分见系开口二等字白读音
15、未腭化,如:街kai55|鞋xai21|解kai42。2.2韵母特点(1)古开合口有的今读有别,如:山摄一等除桓韵帮组舒声:汗xan13|换xuan13;宕摄一等舒声:刚ka55|光kua55。有的与今相同,如:果摄一等:罗lo21|腡手图2聚落“双修”与传统村落转型来源:根据聚落双修系统相关要素自绘思维导图。数据来源:2022年7月于交密村社会调研的数据统计。-16郭海燕,张武桥:聚落“双修”视角下传统村落转型发展的内生逻辑与路径探索2.2.1交密村景观基因识别物质景观的外在存续,延伸了族群的集体记忆,发挥着超个体的社会文化媒介作用。交密村现存有丰富的物质与非物质资源,要素的共同作用构成了当
16、地独特的景观基因,交密村景观基因的识别主要包括空间布局、建筑民居、环境设施三大层面。通过为期一年的文献资料搜集整理、实地走访、深入访谈等方式对研究区基因进行识别,认为交密村景观基因具有以下特征。(1)空间布局有序,但村落空心趋势严重。交密村的耕地具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分布特点,受限于天然的地理环境因素,村落耕地面积有限。“择险而居”是黔东南州少数民族地区的居住特色,交密村传统民居大部分依山而建,临河而筑。沿山坡修建的房屋,不仅避开了对平坦耕地资源的侵占,还有效预防了泥石流、滑坡等自然灾害的发生,村落居民生活排放的废水、家禽牲畜的粪便自上而下自然排放至农田中,以此维续了土壤的肥力与耕作能力8。
17、合理协调的耕地布局和建筑用地,有效解决了交密村的生存空间问题,实现了自然与人居的和谐共生。交密村的村落空间布局无疑是体现聚落居民生存智慧的文化遗产,然而随着城镇化浪潮的影响,交密村村民逐渐脱离了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外出打工成了新的生计,传统的农耕文明面临延续传承的困难。数据显示,交密村共有5个村民小组,劳动力945人,2022年外出务工565人,占劳动力的59.79%。空巢化的文化空间特征,加剧了传统村落“文化断裂”的风险,造成“某个文化与个体内在认同之间冲击产生断裂”的趋向。(2)建筑民居独具特色,但功能结构亟需优化。交密村地处高海拔深山地区,独特的地理环境形成了独特的居住文化。雷公山腹地盛
18、产杉木,天然的木质材料成了建造房屋的主要材料。从布局上看,交密村房屋大多下层饲养猪、牛等牲畜,上层则是人居住的场所,这样的空间布局与当地的地理环境、气候条件以及动物的生活规律有关,既实际耐用又与和谐的生态观相适应,实现功能效益、经济效益、生态效益的统一。就近取材的传统木质房屋结构,典型的干栏式建筑风格,拉近了人与自然的距离,人、自然、建筑三者相生相合,构筑了和谐的生态文明图景,真正实现了“天人合一”的生态文明观。在长期的开发实践中,民宿旅游业也得到一定发展,村内民居民宿呈现出新的特点,一方面外出打工者经济较为富足后,其传统建房文化思维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修建起现代的砖混式房屋,潜移默化中影响着
19、传统村落的民居建筑风貌;另一方面由于地方政府出台相关政策禁止伐木,保护生态,而传统的木质民居建筑在经历岁月蹉跎,雨淋日晒,其实用性与舒适性有待增强,故部分在保留木质房屋的基础上底部采用砖混结构,以适应居住需求。再者,尽管村内旅游业已初具发展雏形,村内住宿行业尚且没有完善的规模,旅游承载能力较弱,在游客舒适度与文化体验适配度的考量上还有待提高。(3)环境场所自然优美,但基础设施有待提升。交密村常年云雾缭绕,山水交融,故又得美名“云水交密”。风雨长廊、风雨桥、芦笙场等都是当地苗族最具特色的活动场所。风雨桥与风雨长廊,整体由桥、塔、亭组成,全用木料筑成,亭顶铺青瓦,桥面铺石板,两旁设栏杆、长凳,形成
20、长廊式走道。风雨桥与风雨长廊都是居民休憩的地方,常看见老人聚集坐在长廊上乘凉、聊天。芦笙场,是交密重要的社交场所,村中吹芦笙、跳芦笙舞、唱苗歌等活动都会在芦笙场进行。芦笙舞聚会是苗族重要的社交活动,每到重要节日各村寨的人都会齐聚芦笙场,当天最瞩目的便是盛装出席的年轻男女,他们因此相识,芦笙舞聚会也成了苗族的大型相亲活动之一。尽管村落拥有丰富、神秘的传统文化资源,由于地理区位的偏远,每日仅有 数据来源:2022年7月于交密村社会调研的数据统计。-17六盘水师范学院学报一班从县城至交密的班车。交通是制约地区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尽管常有仨俩游客光顾这个历史文化丰富的村庄,却也难以形成规模,这极大限制
21、着当地的旅游与经济发展。在供水用电的基础设施上,脱贫攻坚工作的有序开展极大帮扶了村落供水设施、电力电缆的建设。然而村落的路灯照明等设备依然缺乏有效的整修营建。基础设施建设与改善是传统村落转型发展不可忽略的发展基础,富民先开路,基础设施的升级与交通的改善将有效促进旅游消费结构、地区经济发展、村落居民生活便利。2.2.2交密村文化基因分析“文化基因”是具体时空中反映族群历史、彰显共同体特色的重要标志。文化人类学将文化分类为物质文化、社群文化和精神文化。交密村作为特色传统村落,其文化基因主要包括民俗信仰、民间艺术、节庆活动等。在深入走访与基因分析中,交密村的文化基因可以概括为以下特征:(1)物质文化
22、多彩,传承现状堪忧。物质可以看成是一种器物,同时也是一种符号和象征的意义表达。交密作为传统村落,拥有丰富的民族文化资源、生态资源。翁夕古茶、苗族服饰、银饰、木排等物质形式都是表征族群文化记忆与审美多重特性的重要符号。物质文化延续着族群精神世界的信仰,然而现代与传统之间的矛盾使交密村的物质世界传承遇到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如在漂流项目没有启动之前,翁密河上的交密人保持着传统的“放木排”活动,这个活动是该族群传统生计行为方式的一种体现。在当地人的传统观念中,“放排”具有神圣仪式性,遵循传统习惯法“议榔”规约,“放排”使得交密在稳定和谐的传统社会下经济、文化和社会进行了有效的互动与发展8。但为了吸引游
23、客,开发商利用当地得天独厚的水源与自然环境条件,在当地启动了漂流项目,现代旅游项目的启动引发了一场传统与现代的思辨,传统物质符号的消解与传承危机,是传统村落发展面临的共同问题。(2)社群文化多样,文化魅力下降。“民族传统文化之所以能世代相传下来,这个民族传统的文化传承机制之所以能有效运转,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传统文化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下世代相传的。”9交密村作为地理位置相对封闭的一个传统村落,至今还保持着相对浓郁深厚的族群文化。该族群以家族宗亲为主要的社会关系,其独特的乡规村约、开秧门和以妇女群体为主的倒鱼节等形式多样的民间节庆仪式体现了对传统的坚守,是农耕文明影响下传统村落生活生产行为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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