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灵州土贡的演变及其原因.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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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土贡指中国古代臣民或藩属向君主进献本地土产,因体现中央与地方的隶属关系而具有强烈的政治象征意义。大唐六典通典元和郡县图志新唐书所记述的灵州土贡演变历程,折射出盛唐至中唐时期政治形势与军事活动之间的紧密联系。关键词:唐代;灵州;土贡;大唐六典;元和郡县图志作者简介:保宏彪,男,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宁夏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副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隋唐史、宋夏史。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西部项目“唐宋时期河套地区城市发展与生态变迁研究”(项目批准号:17 XZS038)的阶段性成果。土贡,指中国古代臣民或藩属向君主进献本地土产。土贡制度源自尚书禹贡“禹别九州,随山浚川,任土作贡”,
2、“当土所出”的进献原则体现了中央与地方的隶属关系,具有强烈的政治象征意义。大唐六典通典元和郡县图志新唐书记述的灵州土贡演变历程,与盛唐至中唐时期的政治形势、军事活动密切相关。一、唐宋文献所载五种唐代土贡土贡制度在形成初期,具有贡、赋不分的特点,直到西汉才从赋税中独立出来。经过魏晋南北朝的发展演变,在唐代形成完备制度。唐代土贡资料主要保存在大唐六典通典贞元十道录元和郡县图志新唐书地理志五部史籍中,依时段分为“开元贡”“天宝贡”“贞元贡”“元和贡”“长庆贡”5 种,其中影响最大者为“开元贡”。李锦绣认为,代表唐前期贡献的“开元贡”可分为常贡、杂贡、别索贡、访求贡、折造贡、额外献、绝域贡7 类,其中
3、“土贡”主要指每年诸州进献的常贡 16 2 7。据相关史料统计,唐代土贡涉及纺织品、药材、食品、生活用品、动物及其制品5 大类。以药材和纺织品居多,约占总数的3 4.1%与2 5.9%,因具有较强实用性而成为宫廷日常生活用品的大宗 2 19 0大唐六典(以下简称唐六典)成书于开元二十六年(7 3 8),唐玄宗时期宰相李林甫领衔编撰。从“开元二十五年,敕令中书门下对朝集使随便条革,以为定准,故备存焉”3 6 4 这一记载来看,唐六典所载为开元二十五年审定的“开元贡”。目前没有更多有关“贞观贡”的资料,唐六典所载“开元贡”可视为第一份信息完备的唐代土贡文献。通典成书于贞元十七年(8 0 1),由唐
4、德宗时期宰相杜佑编撰。从书中州级政区皆用“郡名”这一点出发,结合各地土贡前记述天宝计账的相关文字,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份土贡表乃天宝计账的继续,从而认定通典所载为“天宝贡 4 6 3。贞元十道录成书于贞元九年至贞元十七年(793一8 0 1)之间,唐德宗时期宰相贾耽编撰。全书共分4 卷 5 15 0 6“以贞观分天下隶十道,在景云为按察,开元为采访,废置升降备焉 15 3 0 4。遗憾的一 115 一是,敦煌文书残卷贞元十道录只留下十几个州的土贡信息,无法考订所载土贡的确切时间。不过,结合贞元十道录与通典对应州郡的土贡有所出入这一线索,可以认定贞元十道录所载为贞元贡”4 6 3 元和郡县图志成书于
5、元和八年(8 13),唐宪宗时期宰相李吉甫编撰。该书在记载各州“开元贡”的同时,记述了一些州的“元和贡”信息。对比元和郡县图志和唐六典所载“开元贡”,二者内容并不一致,元和郡县图志所载应为开元二十六至开元二十九年之间的各州土贡4 16 2,可暂称“开元后贡”。新唐书成书于北宋嘉祐五年(10 6 0),由欧阳修、宋祁主持编撰。结合新唐书地理志所载诸州土贡信息推断,其反映出处大唐六典政区(开元贡)鹿角胶、岱赭、花红花、野马皮、鸟翎、灵州蓉、雕翎、野马皮(一)药材1.鹿角胶(白胶)鹿角胶是一种中药滋补品,由鹿角、冰糖、豆油、黄酒熬煮而成,具有温补肝肾、益精养血之功效。七月采集鹿角熬胶,“以鹿年久者,
6、其角更好。煮以为胶,人药弥佳”7 12 8 5 0,主治“恶疮痈肿,逐邪恶气,留血在阴中。除少腹血急痛,腰脊痛,折伤恶血,益气 7 12 8 5 0。白胶是鹿角胶的一种,其白色粉末名“鹿角霜”7 12 8 5 3,具有益肺滋肾、补脾助阴、补中益气之效,主治“伤中劳绝,腰痛赢瘦 7 12 8 5 4。O2.岱赭(代赭)岱赭为氧化物类矿物赤铁矿矿石,又有须丸、赤土、丁头代赭、血师、紫朱、赭石、土朱、铁朱、钉头赭石、钉赭石、赤赭石、红石头等别名,具有平肝潜阳、重镇降逆、?血止血之功效。本草纲目转引唐本草记载,灵州所产岱赭质量上乘,鸣沙县界黄河以北“平地掘深四、五尺得者,皮上赤滑,中紫如鸡肝,大胜齐、
7、代所出者 7 5 7。O3.花蓉东晋名医陶弘景认为,蓉“生时似肉,以作羊肉羹补虚乏极佳,亦可生”7 17 2 7。关于“芡蓉”的得名,李时珍认为“此物补而不峻,故有从容之号。从容,和缓之貌”7 17 2 7。花蓉为肉蓉的一一116 一的可能是长庆四年(8 2 4)或稍后一个时期的土贡状况 4 16。二、四种唐代灵州土贡的种类和内容灵州下辖回乐、灵武、保静、怀远、鸣沙、温池6县 6 19 3,是游牧民族与中原汉族在西北地区交往交流交融的频繁之地,因战略地位重要而成为唐代控御河套、拱卫关中的军镇要地。唐六典元和郡县图志通典新唐书4 部史籍记载灵州“开元贡”“开元后贡”“天宝贡”“长庆贡”4 2 种
8、,除去尚不了解物品属性的“库利”,合并内容重复和一物多名的情况后尚有土贡2 3 种,涉及药材、动物、动物制品、食盐4 类,下面分别进行论述。表1唐代灵州土贡一览表元和郡县图志通典(开元后贡)(天宝贡)甘草、青虫子、鹿皮、鹿角胶、代赭、雕、白羽、麝、野马、鹿革、野猪黄、吉鹿角胶、杂筋、麝香、花蓉、白雕翎莫靴、毡、库利、赤怪、马策、印盐、黄花蓉、赤怪、马鞭牛脆种,“即暮春抽苗者,力较微尔”7 7 2 7。在陶弘景所处的时代,蓉的分布“芮芮河南间至多 7 7 7。“芮芮”为“蠕蠕”之异写,指北朝后期称雄漠北的柔然汗国,其南境地接灵州。北宋药学家苏颂指出,“今陕西州郡多有之(肉蓉),然不及西羌界中来者
9、,肉厚而力紧 7 7 2 7。“西羌界 指西夏境内,说明灵州盛产蓉的状况延续至北宋时期。4.甘草甘草作为一味用途广泛、药效明确的中药材,又名蜜甘、蜜草、美草、露草、灵通,“此草最为众药之主,经方少有不用者,犹如香中有沉香也。国老即帝师之称,虽非君而为君所宗,是以能安和草石而解诸毒也。诸药中甘草为君,治七十二种乳石毒,解一千二百般草木毒,调和众药有功,故有国老之号”7 16 9 1。按照中国古代医药学“君臣佐使”的方剂配伍原则,甘草在大多数药方中为“君药”,主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坚筋骨,长肌肉,倍气力,金疮,解毒”7 6 2。西汉学者刘向在别录中指出,“甘草生河西川谷积沙山及上郡”7 6 1。
10、北宋药学家苏领记述甘草“今陕西、河东州郡皆有之 7 6 9 1,从一个侧面印证了灵州自唐代至北宋依然为甘草主产地的事实。新唐书(长庆贡)红蓝、甘草、花蓉、代赭、白胶、青虫、5.青虫(子))青虫子,疑为青蒿蠹虫,李时珍认为“此青蒿节间虫也。状如小蚕,久亦成蛾”,主治急慢惊风 7 12 3 0 5。6.红花(红蓝)红花别名红蓝、黄蓝,“其花红色,叶颇似蓝,故有蓝名 7 19 6。红花具有活血通经、散瘀止痛的功效,主治“产后血晕口,腹内恶血不尽绞痛,胎死腹中,并酒煮服 7 19 6 6。7.麝香麝香为鹿科动物林麝、马麝、原麝雄体香囊中的干燥分泌物,干燥后呈颗粒状或块状,有特殊香气和淡淡苦味,可制作香
11、料或入药。李时珍认为,“麝之香气远射,故谓之麝。或云麝父之香来射,故名”7 12 8 6 7。麝香味辛,性温,人心、脾、肝经,具有开窍、活血、散结、止痛之效。内服可兴奋神经,外用能镇痛、消肿 7 12 8 6 78.赤栓赤怪在开宝本草中名“怪柳 7 2 0 3 5,是一种集观赏、药用为一体的柳树。怪柳又名赤杨、垂丝柳、人柳、三眠柳、观音柳 7 12 0 3 5,味甘、咸,性温,无毒。“赤木生河西沙地。皮赤色,细叶。”7 12 0 3 5 赤怪具有疏风、利尿、解毒之功效,可治风湿、湿疹、肝炎,“剥驴马血人肉毒,取木片火炙熨之,并煮汁浸之。枝叶:消痞,解酒毒,利小便”7 2 0 3 5。9.野猪黄
12、野猪黄为野猪胆囊中的结石,“其黄在胆中,三岁乃有,亦不常得”7 2 8 5。野猪黄类似牛黄,具有清热解毒、熄风镇惊之效,主治癫痫、惊风、血痫、金疮 7 12 3 6。10.黄牛黄牛臆指黄牛的心脏,具有补心之功效,主治虚忘 7 12 7 5 6。(二)动物1.雕作为一种大型猛禽,“雕似鹰而大,尾长翅短,土黄色,鹫悍多力,盘旋空中,无细不赌”7 12 6 7 3。唐代曾设五坊宫苑使一职,“五坊,谓雕、鹰、鹞、狗,共为五坊,宫苑旧以一使掌之。自宝应二年后,五坊使入隶内宫苑使,近又有闲厥使,兼宫苑之职焉”8 16 8 2。大历十四年(7 7 9),唐德宗即位后下诏停止诸州府、新罗、渤海岁贡鹰鹞 9 3
13、 2 0“奉天之难”后,沉面游猎的唐德宗恢复“五坊”,纵容“五坊小儿”大肆索取雕、鹞、鹰、狗等土贡,灵州“长庆贡”中开列的“雕”应与此有关。长庆二年(8 2 2)十二月,唐穆宗下诏五坊鹰隼并解放,猎具皆毁之”9 5 0 12.为一种青黑色短尾猛禽,主要栖息于中国北方地区。灵州土贡中的“”,应与“雕”一样源自“五坊”。3.厅灵州土贡中的“应与麝香有关,可能是为便于从麝鹿活体上获取香。麝鹿的脐香位于肚脐部位,“其性绝爱其脐,为人逐急,即投岩,举爪剔裂其香,就而死,犹拱四足保其脐 7 2 8 6 8。4.野马早在汉武帝时期,历史文献中就有关于野马的记载。元狩二年(前12 1)夏,“马生余吾水(今蒙古
14、国境内土拉河)中 10 17。应劭在注释中认为,余吾水“在朔方北也”10 17 6。野马的主要分布区在长城以北干旱地带,“野马似马而小,出塞外”7 12 8 3。作为草原马匹的重要来源之一,野马经过人工驯化可与家马杂交,所产马驹具有数量多、体格壮、耐力好等优点。灵州土贡中的“野马”,除作为畜力使用和改良马种外,还可“取其皮为裘,食其肉,云如家马肉,但落地不沾沙耳 7 12 8 3。O(三)动物制品1.雕翎、白雕翎、鸟翎、白羽雕翎为雕之尾部羽毛,主要用于制作箭羽。唐代的箭分为竹箭、木箭、兵箭、弩箭4 种,其中“箭皮羽而短,用之陷坚也”3 4 6 1。此外,雕翎还可用于制作一些宫廷服装和饰品。通典
15、中的“白雕翎”、元和郡县图志中的“鸟翎”和新唐书中的“白羽”,皆为唐六典中“雕翎 的别名。2.野马皮野马皮由原产于灵州地区的野马皮革制而成,主要用于制造皮甲。在中国古代,皮革是制作铠甲的最好材料。春秋战国时期出现的以皮条缝缀大块甲皮工艺制成的皮甲,因防护力强、穿着轻便、造价低廉而为中国古代步兵所长期使用。据唐六典记载,唐代的甲分为13 种,其中就有皮甲 3 4 6 2。唐代皮革以“土贡 形式从全国各地汇聚尚书省户部,再按实际需要分拨掌管皇室和国家各类物具、军器生产的“少府监 与“北都军器监”,用于鞍窖、甲胃、兵器和部分乘奥器玩、宫廷服饰的制造。“军器监掌缮造甲弩之属,辨其名物,审其制度,以时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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