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学科视域下的情报学与冷战史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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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年 月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 卷 第 期 ()历史学研究跨学科视域下的情报学与冷战史研究白 建 才(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摘要:情报学是一门重要的社会科学,情报活动是人类历史进程中的一项重要活动。二战后持续 多年的东西方冷战事实上也是一场情报大战,斗争双方美、英、苏等国纷纷增设、完善情报机构,提升情报活动手段,竭力开展隐蔽行动等情报活动,对冷战的进程和结局产生深刻影响。当今世界局势更为复杂,情报活动依然是各国维护国家利益实现战略目标的重要手段。将情报学与冷战史相结合,开展跨学科研究,必将会产生 的效果,产出更多有价值的成果。关键词:情报学;情报活动;隐蔽行
2、动;冷战史研究;跨学科研究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美国的非政府组织与东西方冷战研究”()作者简介:白建才,男,陕西榆林人,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世纪以降,随着现代科学的快速发展,交叉学科研究、跨学科研究越来越成为科学研究的重要领域和方法,并取得许多突破性重大成果。据统计,在 年授予的 项诺贝尔自然科学奖的奖项中,交叉学科成果多达 项,超过半数。因此,世界各国都非常重视跨学科研究。我国在 年就召开了“交叉科学大会”,交叉学科研究、跨学科研究在我国迅速崛起,取得了不少成就,也催生出一批新兴学科,如生物数学、生物物
3、理学、生物化学、生物医学、生物信息工程学、政治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历史心理学、历史人类学、历史社会学、历史经济学、历史环境学、经济社会史、社会文化史、医学社会史等等。年,美国国家科学院专门出台 促进跨学科研究 文件。年 月 日,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教育部联合发文,将交叉学科设置为一大学科门类,由此成为我国设置的第 个学科门类。跨学科研究在我国方兴未艾,年,南京大学历史学院、中国南海研究协同创新中心、南京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南京大学新中国史研究院、南京大学国际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等单位联合已经连续举办了三届“情报与冷战史研究石城论坛”,这是国内学界开始将情报学与冷战史相结合研究的跨学科会议。陕西师范
4、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事实上,近 年来我国学界在冷战史、情报学领域都取得了较多研究成果。在冷战国际史方面,既有宏观的总体研究,又有微观的个案研究;不仅包括政治、军事、外交等传统领域的冷战争夺,而且还开辟了经济冷战、文化冷战、心理战、隐蔽行动与冷战、非政府组织与冷战、科学与冷战、环境保护与冷战、冷战史学等方面的研究,研究领域不断拓宽,研究问题持续深入,研究著述硕果累累,特别是 年世界知识出版社推出刘金质的 卷本 余万字力作 冷战史,对东西方冷战史做了迄今最全面系统的阐述,产生了极大影响,成为冷战史学界的必读书目。在情报学研究领域,也有不少佳作,最具代表性的成果有高金虎的 军事情报学(
5、)、情报分析方法论()、中西情报史(),刘宗和、高金虎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情报史(),赵冰峰的 情报学(),周晓英的 情报学概论(),等。但是,将二者结合起来进行交叉研究的成果尚不多见,比如,有些论著对冷战时期美国的隐蔽行动进行了探讨,但主要是从冷战史的视角 ,舒建中的 美国隐蔽行动研究()一书,将情报学与冷战史相结合进行交叉研究做了有益尝试。尽管西方学界早在 世纪 年代即已开始研究美国中情局在冷战中的活动,迄今在冷战期间美国的情报活动、其与政府对外政策的关系、情报活动的合法性与弊端、政府的监管等诸多方面产出了丰硕成果,但是尚未见到研究情报学与冷战史关系的专论。本文试图就情报学与冷战史这两个学科
6、交叉融合及其研究意义谈一点粗浅认识,以期收抛砖引玉之功效。一、情报活动的源发与情报学的生成所谓“情报”(),按照美国学者马克 洛文塔尔()在 情报:从秘密到政策 一书中的阐释,“情报是根据需求搜集、分析对国家安全具有重要意义的特定类型的信息,并(将分析结果 引者注)提供给决策者的流程;情报是以上流程的产品;情报通过反情报活动维护上述流程和所获信息的安全;情报是根据合法当局的要求采取的行动”。洛文塔尔曾在美国情报界工作近 年,担任过中情局局长顾问、中情局助理局长、国家情报委员会副主席等众多职务,这部著作被誉为“美国著名高校专业标准教材,世界国家安全研究经典著作”,其观点具有代表性和权威性。他将“
7、情报”与“情报活动”糅合在一起,视作从收集、分析、反情报、行动的全过程,是一种广义的或全面的概念界定。美国参议院资深情报专家帕特 霍尔特()在 秘密情报与公共政策 一书中,更明确地将情报(情报活动)的主要功能概括为项,即搜集、分析、反情报和隐蔽行动。这部著作也是美国一些高校的研究生教材。曾长期在中情局任职的威廉 多尔蒂(相关论著如 ,;,:,;,:,;,;,:,;,:,;,:,;,;,“:,”,等。第 卷白建才:跨学科视域下的情报学与冷战史研究 )则将情报的内涵简化为 类,即情报收集与分析、反情报 反间谍活动、隐蔽行动 ,这也是美国一种较为普遍的观点。美国学者杰里尔 罗赛蒂在 美国对外政策的政
8、治学 中就指出,世纪 年代以来,“情报则用来代指美国政府中某些机构所进行的 种类型的活动:资料收集和整理,反间谍活动,政治和准军事干预活动”。辞海 对“情报”概念的解释是:“获取的他方有关情况以及对其分析判断的成果。按内容和性质分为政治情报、经济情报、军事情报和科技情报等,其中军事情报按照范围,分为战略情报、战役情报和战术情报。”这是一种狭义的解释,仅把情报看作是一种结果,忽略了过程和相关活动。赵冰峰在国内首部通用型情报学专著 情报学 一书中,借鉴美国现代情报学奠基者谢尔曼肯特()在 战略情报:为美国世界政策服务 一书中阐述的“战略是知识”“战略是组织”“战略是活动”等观点,将其高度概括为:“
9、情报是组织的认知对抗活动”,“是以信息与知识为中介的社会对抗活动”。这个界定过于抽象,涵盖内容过于宽泛。笔者认为,从严谨的学术研究的视角看,“情报”与“情报活动”是紧密联系的两个概念,前者的内涵如 辞海 的解释,情报活动是指为获取情报而采取的活动,也即政府和政党组织等团体为实现其政策目标,通过各种手段收集和分析所需信息,以及为此采取的行动。具体来说,包括收集、分析情报活动,反情报活动和隐蔽行动等。总之,上述表述虽然不尽相同,但都表明情报活动是为实现国家战略和政策的重要活动,也都凸显了情报在国家治理和人类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性。情报活动源远流长,如果我们从战争对抗的视角考察,至少与战争一样古老。从人
10、类社会有战争开始,“军事领袖们就都想要获取敌人的实力、弱点、目的、部署等信息”。交战双方为了战胜对方,取得胜利,必须收集和分析己方和对方以及战场环境等相关信息,破坏敌方的情报来源,由此便产生了情报和情报活动。多年前的 孙子兵法,即提出要“用间”,要“知己知彼”。美国在独立战争时,大陆军总司令华盛顿就非常重视情报的作用,认为“获取好情报的必要性显而易见”,并派人四处收集情报,开展情报活动,以致有学者将其称为“间谍大师”()。,;当然,早期的情报活动方式是原始的、简单的,带有某种自发性质。只是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也即生产力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进步以及文化教育和思想智慧的提高,情报活动方式也逐步走向多样
11、化、复杂化和现代化。高金虎在 中西情报史 一书中将世界情报史的发展总结为 个时期,即“萌芽时期(从远古至 年)、发展时期(年)、成熟时期(年至今)”。第三个时期迄今有 年,其中大部分时间处于东西方冷战时期,情报活动成为东西方冷战的重要内容,同时也在东西方冷战中走向全面成熟。在其发展过程中,相关学术研究不断增多,情报与情报活动也逐渐形成一门学科,即情报学。一般认为,情报学的产生是以出现系统的情报工作和以此为职业的情报工作人员为标志的。在美国,大约从 世纪 年代末开始,有人将情报学作为一门新兴学科进行研究。苏联、西欧和日本分别在 世纪 年代初期、中期和末期出现了国家科技情报机构。我国的情报学研究始
12、于 年中国科学院科技情报研究所的成立。多年来,世界许多国家就情报、情报活动和情报学的起源、发展、内涵、机制、情报的收集与分析、各种情报活动、情报与情报活动的作用、与国家战略和政策的关系、情报与信息的关系、情报学的学科地位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研究探讨,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设立专门研究机构,在高校开设系科,招收本科、硕士、博士等各类学生,召开学术会议,情报学成为这些国家的重要学科。因此,研究冷战国际史不可不研究美苏等国在冷战期间的情报活动,研究情报学也不可不研究东西方冷战史。在这里,情报学和冷战史这两门不同的学科交织在一起。这是研究“情报与冷战史”的意义之一。二、东西方冷战中的
13、情报学实践冷战期间东西方两大阵营展开了激烈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意识形态、科技文化等各方面的争夺,其中情报大战尤其激烈,极大地影响了冷战的结局和世界历史的进程。(一)情报机构的调整完善 年冷战爆发后,为适应冷战争夺的需要,美苏英等主要当事国都分别调整与完善其情报机构。年月美国国会通过 国家安全法,同年月即成立了国家安全委员会和中央情报局,负责领导和实施国家的安全和情报工作。除中情局外,美国还设立了国家安全局、国务院情报研究局、国防情报局、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空中侦察计划、海陆空各军种情报单位,以及 个联合战区司令部下设的情报部门,共有几十个情报单位,从事情报工作的人员达数万人,仅中情局人数
14、最多时达 多人,组成了一个在美国历史上空前的乃至世界历史上最庞大的情报网络。苏联在 年即对情报与安全机构进行了改组,成立了内务部和国家安全部,翌年成立了情报委员会。之后,由于内部矛盾,几经调整,年成立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其国家情报机构最终定型。冷战时期苏联的情报组织由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和总参情报部(格鲁乌)两大系统组成。苏联所有的情报活动,都由这两个机构执行。英国作为曾经的“日不落”帝国的老牌帝国主义大国,十分重视情报活动,在 世纪初即已基本形成了以安全局(军情五局,)和秘密情报局(军情六局,)为主体的现代情报组织体系。二战期间,这两个情报机构在收集情报、反击法西斯国家的间谍活动、
15、在敌后实施秘密活动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二战后,随着东西方冷战的酝酿爆发,英国也对其情报机构进行了调整,年 月,将特种作战局并入秘密情报局,成为该局的“特别政治行动处”,主要负责对外实施隐蔽行动。这一年,英国还把政府密码学校正式更名为“英国政府通讯总部”,专门负责信号加密和解密,作为英国政府和军方信号情报和通信安全的重要来源和保障。此后,英国政府发布指令,明确规定:“与英国、殖民地及英联邦国家相关的秘密活动由安全局负责实施,而秘密情报局在外国领土上实施相关情报活动,但是在特定情况下,即安全局和秘密情报局都得到指示的情况下,双方也可以在另一方活动范围内开展情报活动”。此外,法国、联邦德国、以色列
16、、民主德国、波兰等两大阵营中的主要成员国也都建立了庞大的情我国情报学科的发展较曲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信息()等同于情报(),将情报学与图书馆学、档案学共同作为管理学门类下的一个一级学科,没有单列一级学科,从而制约了安全情报学、军事情报学、公安情报学等学科的发展。目前正处于讨论调整中,详见高金虎 关于情报学学科定位和研究方向的思考,情报杂志 年第 期。第 卷白建才:跨学科视域下的情报学与冷战史研究 报机构。(二)情报手段的发展提升二战后,世界进入第三次科技革命时代,随着计算机、航空航天、人造卫星、生物医学、生命科学等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情报收集、情报分析、反间谍技术、隐蔽行动等情报活动的方法
17、手段也变得更加丰富多样,也使东西方冷战争夺更加激烈。一个典型例子是美国从 年开始用 侦察机对苏联进行高空侦察,传回有关苏联核武器、其他战略武器等大量信息,甚至绘制了苏联的空防图,为美国战略空军司令部提供了军事打击目标。它所收集的情报让华盛顿“可以充满自信地藐视苏联虚张声势的欺骗和恐吓”。苏联的雷达虽然早就发现了 侦察机,但由于 侦察机飞行高度达 米,苏联的导弹和战斗机都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对其无可奈何。之后随着苏联导弹技术的提高,在 年 月 日终于击落了美国的一架 侦察机,俘虏了飞行员,掌握了美国长期侵犯苏联领空的证据,导致两国关系迅速恶化,掀起第二次冷战高潮。年美国 侦察机在古巴上空发现了苏联
18、在古巴的导弹基地,造成了几乎走向核战争的古巴导弹危机。(三)情报活动频繁激烈冷战期间美苏双方都开展了频繁的情报活动,掀起了隐秘而激烈的间谍大战、反间谍大战和隐蔽行动。间谍和反间谍大战。双方不仅秘密派遣本国间谍以外交官、记者、学者、商人等身份为掩护,深入对方收集情报,还竭力收买对方的政府官员、情报人员、军人、科学家等为本国提供情报。在这方面,美国 年 月收买了苏军总参情报局派驻维也纳的波波夫中校(),年波波夫每月都和中情局特工会面 次,向美国提供了大量有关苏联军事实力和苏联国际间谍活动的情报,包括苏联在欧洲的特工名单等重要情报,“至少为美国人节省了 亿美元的军备研究经费,同时对苏联的军事情报组织
19、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年,英国秘密情报局招募了苏军总参情报局的奥里加潘考夫斯基上校(),美国中情局很快插手,“在随后的 个月中,潘考夫斯基向英美两国情报机构提供了他们见过的质量最高的材料,包括苏联军事战略的最新情报、苏联武器系统的大量文件”,以及克格勃和总参情报局针对美国的谍报细节等。中情局还从收买招募的其他苏联间谍手里获取了关于苏联远程轰炸机、洲际弹道导弹、潜艇技术、核武器、军队战斗序列、科技发展等大量资料。苏联也不甘落后,在二战结束前即已在西方建立了高效的谍报网络,为苏联提供了美英研制原子弹的重要资料。世纪 年代中期,苏联收买了美国军官威廉亨利惠伦中校(),年惠伦升职为美军联合情报调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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