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混改、高管薪酬与真实盈余管理.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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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科学与管理SCIENCE AND MANAGEMENT2023 年 8 月Aug.2023第 43 卷 第 4 期Vol.43 No.4国企混改、高管薪酬与真实盈余管理齐祥芹1,谢诗华1,沈碧云1,2(1.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商学院,江苏南京210044;2.江苏苏亚金诚会计师事务所,江苏南京210019)摘要:在“国民共进”的背景下,混合所有制改革成为学术界与实务界关注的重要问题。以20122019年沪深A股国有制造业企业中实质推行混合所有制改革方案的企业为研究样本,考察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对企业真实盈余管理的影响。研究结果发现,混合所有制改革可以显著抑制国有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且混合所有
2、制改革通过改善高管薪酬水平降低了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水平。进一步研究表明,混合所有制改革对国有企业真实盈余管理的抑制效果在机构投资者持股比例较高以及外部制度环境较好时更为有效。本研究对深化我国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优化国有企业内部治理,提升会计信息质量具有一定参考意义。关键词:混合所有制改革;真实盈余管理;高管薪酬中图分类号:F276.1;F275;F272.92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003-8256.2023.04.0100引言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我国政府、社会和学术界关注的一项重要议题。改革开放至今,国有企业的机制、制度、体制创新不断完善。从最初机制创新
3、阶段的“探索扩大企业自主经营改革”,再到制度创新阶段,进入以产权改革为核心的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时期,最后到体制创新阶段的“建立健全国有资产管理体制的改革”,无一不围绕“改革”展开。1993年十四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财产混合所有”的概念,1997年十五大明确了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概念,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支持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资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经济,确定了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发展方向。2020年 政府工作报告 中将“提升国资国企成效”作为工作重点,实施开展国企改革三年行动计划,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2022年是国企改革三年行动收官
4、之年,截至5月国务院国资委在地方国企改革三年行动推进会上表示三年行动已经取得了决定性进展,主体任务完成度超过90%。混合所有制改革由“混资本、引战投”逐渐转向“改机制,提质效”的纵深阶段,改革成效备受关注。现有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经济影响研究发现,混合所有制下国有资本与非国有资本存在优势互补效应1,“混合所有”的股权结构可以显著提高公司绩效2、提升企业资本配置效率3、提高国有企业创新能力4以及投资效率5等。此外,国有企业实行混合所有制可以通过优化内部控制,提升信息透明度,显著降低其违规倾向6,抑制企业过度投资、提升现金持有水平7,同时国有企业引入非公资本可以提高企业的风险承担水平8。在混合所有制改
5、革之前,国有企业股权结构较为单一,存在经济效益低下9,财务、经营等信息不透明,经营投资追责制度不完善等问题10。由于国有企业存在多层委托代理关系,管理层主要由国资委任命,国家作为大股东缺少监督管理,可能导致“所有者缺位”形成“内部人控制”的现象11。在业绩与政治身份的双重影响下,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存在较高的盈余管理水平12,并且一定程度上可能采用更为隐蔽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伴随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深化,国有企业引入非公资本,内部治理机制逐步优化,将有助于其公司治理水平的提升。因而,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对真实盈余管理的治理作用值得进一步探究。以往盈余管理研究发现,高管薪酬水平与真实盈
6、余管理之间存在显著负向关系13,高管任期与真实盈余管理存在U形关系14。从混合股权制衡度出发,研究基金项目: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2022SJZD007);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602091);江苏省高校优秀中青年教师和校长赴境外研修项目作者简介:齐祥芹(1982),女,山东淄博人,管理学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会计信息与资本市场,公司治理。E-mail:第 4 期发现混合股权制衡度越高,非国有股权占比与国有股权占比越接近,企业真实盈余管理水平越低15;股权集中度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抑制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16。从持股股东特征角度,引入机构投资者的比例越大,抑制真实盈余管理行为的
7、作用越强17。此外,也有研究表明具有事务所经历的会计专业的独立董事越多,其所在公司盈余管理程度越低18。随着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推进,引入非国有股东参与公司治理,混合所有制改革能否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这是本文的主要研究问题。现有研究主要采用混合股权制衡度来度量混合所有制改革程度,本文通过手工搜集国有企业混改公告、年报等信息,确定国有企业混改具体时间、流程,选取实质推行混合所有制改革方案的国有制造业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开展研究,希望可以更为直接地检验国企混改与真实盈余管理之间的关系。本文的创新和贡献在于:(1)丰富和拓展了混合所有制改革经济影响的研究文献。已有研究重点探讨了国有上市
8、公司混合所有制改革程度或混合股权制衡度对企业盈余管理的影响,本文通过手工收集确认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具体实施方案、时点,从国企混改前后视角,研究“是否混改”对真实盈余管理的影响,并揭示二者之间的作用机制,从而可以较为直观地观测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经济影响。(2)为国有企业公司治理提供政策参考。混合所有制改革对企业真实盈余管理的影响研究,可以为外部资本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提升国有企业公司治理效率提供经验,同时为相关政策的完善提供一定参考。1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1.1混合所有制改革与真实盈余管理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重要突破口。混合所有制改革前,国有企业管理层多由国资委直接委派经营管理国有
9、资产,委托代理关系下管理层个人利益与企业长期利益可能存在冲突。国有管理体制对经理人的激励机制不足使经理人难以站在长远的角度考虑企业利益。此外,企业业绩对管理层的政治声誉与晋升也有重要影响。在业绩与政治压力的双重影响下,管理层可能采取更为隐蔽的真实盈余活动管理企业利润12。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推行将有助于以上问题的改善。混合所有制改革后,国有企业通过引入非国有资本,如民营资本、外资、机构投资者等进行资本的有效混合,可以进一步优化公司治理结构,提升公司治理水平。从各类型股东的公司治理作用来看,国有企业引入民营股东等非国有资本,可以缓解“内部人控制”“一股独大”等问题,从而改善公司治理结构19,民营股东
10、对公司信息披露和监督需求有利于完善公司内部治理环境和信息披露20。而外资股东的引入,可以向企业输入优秀的管理经验,传递显性及隐性知识,有助于完善混合所有制公司的治理机制,降低代理成本21。研究表明,外资持股的企业更容易获得标准审计意见,说明外资持股的企业可以有效改善信息披露质量22。机构投资者作为重要的外部治理机制,其投资金额一般较大、机会成本高。因此,机构投资者会通过信息收集及调研充分了解公司状况,对内部人进行监督,客观上提升和推动了公司信息披露水平23,并且更有意愿和动力抑制公司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24。同时,共同机构所有权可以进一步发挥协同治理效应,改善上市公司盈余信息质量25,而非国有股
11、东超额委派董事也可以显著提升国有企业会计信息质量26。此外,引入非国有资本可以增强异质性股东的监督效应,抑制同质股东间的合谋效应,形成股东间相互制约关系27。当国有企业实现股权多样性,形成一定的股权制衡时,能够显著提升内部控制质量28,减少国有股东掏空和利益输送现象,会计信息质量得到相应提高29,并抑制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15。因此,国企混改后引入非国有资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国有大股东以及企业管理者起到监督作用,有效抑制管理层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提升企业的盈余质量。此外,混合所有制改革不仅在于“混资本”,更在于“改机制”。国有企业进行“混资本、引战投”后,经营机制改革随之推进,具体包括企业管
12、控机制、市场化选人机制以及激励约束机制等。企业管控机制强调落实董事会对经理层的考核、监督等职权;市场化选人机制强调实现管理人员“能者上,庸者下”,建立健全内部管理人员的考核机制;激励约束机制制度注重实现对员工以及高级管理人员的中长期激励。因此,国企混改进程中经营机制的深化改革一定程度上可以有效监督并激励管理人员,避免管理层短视,从而抑制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基于以上分析,混合所有制改革可以改善国有企业的治理结构,优化企业的经营机制,对管理层进行有效的监管与激励,从而抑制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据此,提出本文假设:H1: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可以抑制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1.2国企混改、高管
13、薪酬与真实盈余管理薪酬契约动机是企业盈余管理的重要动机之一。当高管薪酬水平相对较低时,管理层可能会通过真实盈余活动管理利润,以获得较高薪酬。相反,随着高管薪酬水平提升,考虑到真实盈余管理会影响企业既定的经国企混改、高管薪酬与真实盈余管理77科学与管理2023 年营方向,对企业未来发展造成较大损害,当高管所得薪酬高于其通过盈余管理所获取的利益时,管理层会倾向于减少盈余管理行为。以往研究发现,高管薪酬与真实盈余管理水平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13。因此,建立健全高管的激励约束机制是抑制高管进行真实盈余管理的重要途径。从高管薪酬制定的角度出发,一方面,混合所有制改革过程中引入市场化机制,改善公司治理结构,
14、形成了国有资本与非国有资本相互制衡的局面。通过加强对管理层隐形消费的监督,提高了国企管理层货币性薪酬与绩效的敏感性,使管理层利益与企业利益保持一致30。当管理层货币薪酬得到提高时,可以抑制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行为31。另一方面,混合所有制改革过程中公司内部同时推进机制体制改革。2015年国家颁布了管理层薪酬改革方案,将原有基本薪酬加绩效年薪的薪酬结构,转变为基本年薪、绩效年薪、任期激励收入三部分,增加了任期激励收入,旨在激励管理层努力工作,注重企业未来的长远发展及中长期利益,抑制其潜在的损害企业利益的行为,以期从根本上缓解委托代理冲突32。因此,国有企业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后,提升高管薪酬激励可以
15、缓解委托代理问题,从而降低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水平。基于以上分析,混合所有制通过改革激励约束机制,改善高管薪酬水平,将高管薪酬与企业长期利益进行捆绑,可以降低国有企业真实盈余管理水平。据此,提出本文假设:H2:混合所有制改革通过改善企业高管薪酬水平抑制企业真实盈余管理行为。2研究设计与描述性统计2.1样本和数据来源本文选取20122019年沪深两市A股454家制造业国有上市公司作为初始样本,并进一步筛选。本文主要研究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经济影响,关键样本为具体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国有企业,并选取非混改的国有企业作为控制样本。但未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国有上市公司中包含本身已经是混合所有制或已具备混合所
16、有制特征的企业,为了保持控制样本清洁,本文将未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但是本身具有混合所有制特征的企业剔除,使控制样本具有非混合特征。(1)筛选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企业本文主要针对454家国有制造业上市公司进行混改企业筛选,通过手工搜集各家企业年报以及新闻公告等,逐一确定各个企业是否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以及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具体时间、具体实施方案。比如,江苏国资混改试点企业东方盛虹,于2017年8月在巨潮资讯网发布公告拟发行股份购入盛虹科技、国开基金100%持股的国望高科,后经国资委批准购入。2018年9月交易完成后,企业在年报重大事项中对此交易进行披露,年报中的股权结构变动部分体现出在交易完成后民营资
17、本盛虹科技持有东方市场68.71%股份,至此东方盛虹混合所有制改革完成。与此同时江苏国资委官网发布公告宣布东方盛虹混改圆满完成。(2)剔除未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但本身具有混合特征的国有企业剔除的原因在于这部分企业本身即为混合所有制企业或已具备混合所有制特征,无法作为控制组样本。主要包括:第二至第五大股东中非国有股东占多数且持股比例大于10%的企业;第一大股东为国有股但持股比例低于30%的企业。(3)剔除在20122019年间被ST、*ST的公司。(4)剔除在 20122019年间数据缺失以及数据异常样本。最终得到74家国有制造业企业,其中包含实施混改的国有上市公司45家,非混改国有上市公司29家
18、,在20122019年间共有592个公司-年度观测数据。本文数据来源于CSMAR数据库、天眼查以及各公司年报和公告。2.2变量定义与模型构建2.2.1变量定义(1)被解释变量:真实盈余管理(REM)。借鉴Roychowdhury33模型对样本企业真实盈余管理行为进行识别,分别从销售操控、生产操控和费用操控识别真实盈余管理。具体采用异常经营现金净流量(R_NCF)、异常生产成本(R_PRO)和异常酌量性费用(R_DIS)度量,模型如下:CFOitAit 1=0+11Ait 1+2REVitAit 1+3REVitAit 1+itPRODitAit 1=b0+b11Ait 1+b2REVitAit
19、 1+b3REVitAit 1+b4REVit 1Ait 1+itDISEXPitAit 1=c0+c11Ait 1+c2REVit 1Ait 1+it其中,CFOit代表企业在 t 年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PRODit代表企业的生产成本,为企业本期营业成本和存货变动成本之和;DISEXPit表示企业的酌量性费用,为企业的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之和;REVit为企业在t年的营业收入;REVit表示企业在t年的营业收入变动额;Ait 1消除规模效应,为t-1期期末总资产。根据以上模型分年度分行业回归拟合计算出公司78第 4 期第t年正常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正常生产成本以及正常酌量性费用。然后,采用企业
20、当年三项指标的实际值分别减去估计的正常值,得到异常经营现金净流量(R_NCF)、异常生产成本(R_PRO)和异常酌量性费用(R_DIS)。异常经营现金净流量(R_NCF)测度企业采用销售操控进行真实盈余管理的程度、异常生产成本(R_PRO)测度企业采用生产操控进行真实盈余管理的程度、异常酌量性费用(R_DIS)测度企业采用费用操控进行真实盈余管理的程度。考虑到企业可能会采取多种操控方式进行盈余管理 34,根据Roychowdhury33采用以上三项分指标,构建真实盈余管理(REM)总量指标,度量企业真实盈余管理总体水平,具体定义如下:REM=R_PRO-R_NCF-R_DIS。(2)解释变量:
21、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否混改”(Reform)。本文对混合所有制改革采用虚拟变量定义,根据手工搜集筛选数据完整的 45 家国有制造业混改企业,确定其实际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年份,并将每家企业混改完成当年及以后年度定义为1,混改前年度定义为0,非混改样本均定义为0。(3)中介变量:高管薪酬水平(Salary)。本文以高管薪酬总和的自然对数度量高管薪酬水平。(4)控制变量:包括企业规模(Size)、净资产收益率(ROE)、资产负债率(lev)、成长能力(Growth)、四大审计(Big4)以及前一年度是否亏损(Loss),同时加入年份虚拟变量(Year)。具体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2.2.2模型构建为检
22、验本文假设H1,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否可以抑制企业的真实盈余管理,建立如下模型验证二者之间的关系。REMt=0+1Reformt+2Sizet+3ROEt+4levt+5Growtht+6Big4t+7Losst+Year+(1)被解释变量为真实盈余管理(REM),表示样本企业t期通过销售操控、生产操控或费用操控进行真实盈余管理的总体水平。鉴于实践中各企业采用的具体操控方式亦有不同,本文实证分析中除采用真实盈余管理(REM)这一综合指标外,也分别选取真实盈余管理的三个分项指标进行检验分析,具体为异常经营现金净流量(R_NCF)、异常生产成本(R_PRO)以及异常酌量性费用(R_DIS)。为
23、验证本文假设H2,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否通过改善企业高管薪酬水平抑制企业真实盈余管理行为,建立如下模型进行作用机制分析。Salaryt=0+1Reformt+2Sizet+3ROEt+4levt+5Growtht+6Big4t+7Losst+Year+(2)REMt=0+1Salaryt+2Reformt+3Sizet+4ROEt+5levt+6Growtht+7Big4t+8Losst+Year+(3)模型(1)、模型(2)和模型(3)联合验证高管薪酬水平(Salary)的中介效应。其中,中介变量为高管薪酬水平(Salary)。2.3描述性统计表2为变量的描述性统计。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否混改”(
24、Reform)的均值为0.304 1,说明在20122019年间实施混改的样本占比在30%左右,占比相对较低,可能原因在于混合所有制改革推行主要从2015年开始,20152019年间国资委相继公布混改试点企业,且部分处于试点名单中的企业混改方案并未落地实施。真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中介变量控制变量变量名称真实盈余管理异常经营现金净流量异常生产成本异常酌量性费用是否混改高管薪酬水平企业规模净资产收益率资产负债率成长能力四大审计是否亏损年份变量符号REMR_NCFR_PROR_DISReformSalarySizeROElevGrowthBig4LossYear变量解释真实盈余管理综合指标,表示销售操
25、控、生产操控和费用操控总体水平异常经营现金净流量,表示销售操控程度异常生产成本,表示生产操控程度异常酌量性费用,表示费用操控程度国企混改实施当年及以后年度定义为 1,其他为 0高管薪酬总和的自然对数期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净利润/净资产负债总额/资产总额营业收入增长率经四大审计定义为 1,其他为 0前一年度亏损定义为 1,其他为 0年份虚拟变量表1变量定义国企混改、高管薪酬与真实盈余管理79科学与管理2023 年实盈余管理(REM)的均值为0.027,中位数为0.031 1,说明样本企业普遍存在向上的真实盈余管理。其他变量统计值均在合理范围内。为了直观考察混合所有制改革与真实盈余管理二者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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