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与整体海洋观:马汉海权论与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差异比较.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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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青岛市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山东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计划项目()作者简介:李旭东()男讲师:.第 卷 第 期大连海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 月 ()引用格式:李旭东.个体与整体海洋观:马汉海权论与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差异比较.大连海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个体与整体海洋观:马汉海权论与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差异比较李旭东(青岛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摘要:马汉海权论属于个体海洋观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属于整体海洋观二者在文化理念、分析视角、决定论及战略指向等方面存在差异 个体海洋观立基于个人主义文化渲染文化优越论和冲突论以国家作为理论分析单元且暗含人类中
2、心视角强调唯心主义的命定论并在各方面鼓吹冲突性的战略指向 整体海洋观立基于集体主义文化强调文化平等性及包容性以共同体作为理论分析单元且明确人海统一视角强调辩证唯物主义的命运论并在各方面倡导合作性的战略指向 了解两种海洋观的差异有助于认识当前中美两国海洋战略的内在逻辑并开展相互间的交流与对话关键词:个体海洋观整体海洋观海权海洋命运共同体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正所谓思想决定决策和行动中美两国的海洋战略也不例外 近年来中国以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作为新时代海洋战略的指南 而对于美国来说长期以来其海洋战略深受海权论鼻祖马汉()思想的影响 对此北约前最高指挥官、美国退役海军上将詹姆斯斯塔夫里
3、迪斯()指出:“相比我们一谈到 世纪海权就会想到的新技术马汉的那些经典的思想和原则在今天是不是依然重要?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深入分析马汉海权论与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差异对于洞悉当前中美两国海洋战略的思想逻辑具有重要意义 对这两种海洋思想的基本观念进行总体分析和梳理可以看出马汉海权论是一种个体海洋观而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是一种整体海洋观由此在具体领域产生了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表现形态及发展路径综观目前学界的研究现状关于马汉海权论与海洋命运共同体的研究基本上是单独进行的很少有将二者联系起来并进行对比的研究 其中马汉海权论的研究多集中于其思想内容、影响以及对其的评论等方面海洋命运共同体的
4、研究则主要集中于其内涵、理论渊源、影响因素以及对全球海洋治理的意义等方面 故而本文将二者进行对比研究对于弥补学界研究不足进一步深化海洋命运共同体建设从而摆脱西方话语霸权、彰显中国方案的生命力、实现海洋战略理论的创新并促使国际社会理解中国崛起、避免对中国海洋战略的误读等无疑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一、不同的文化理念从跨文化的角度看文化背景会影响人们对同一事物的看法此即文化理念 同样作为文化理念的具体表现形式个体海洋观与整体海洋观第 期李旭东:个体与整体海洋观:马汉海权论与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差异比较 的“思想底蕴”也属于文化它一方面促进了二者的生成另一方面形塑了其不同的特征(一)个体海洋观的文化理念个体海
5、洋观以个人主义文化为基质 追根溯源个人主义文化与海洋密切相关最早发端于古希腊 该地区沿海、多岛屿的地理生态使得当地航海、渔业、贸易等行业异常发达相较于农业而言这些行业对个人的素质要求较高并不需要特别密切的人际合作此后该文化在古罗马、意大利城邦等地中海沿岸国家得到进一步发展 虽然文艺复兴后个人主义文化在整个欧洲得到普及但总体来看英国及其他原英属殖民地国家的这种倾向最强烈而在这种情境的浸染下马汉的思想自然不免受到该文化强有力的影响并显现出以下特征.渲染文化优越论基于个体海洋观一方面马汉毫不掩饰对个人主义文化的偏爱 例如作为一名亲英分子马汉一直对英国欣赏有加认为其是“文明之国”并期望美国能与英国在控
6、制海洋方面进行合作马汉之所以有这样的思想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对英国在航海与殖民中表现出来的个体独自努力及自由合作文化观念的推崇他指出:“在英国国内生活中广泛的自由原则的强大生命力已由这个国家几个世纪的稳步成长及其旺盛活力的真切流露而充分证明”另一方面马汉也表达了个人主义文化相对集体主义文化的优越感 例如在马汉的时代尽管德国正在飞速崛起并在国际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马汉对此也在一定程度上予以认可甚至有意将德国及非处大西洋基督教文明圈的日本纳入“海洋国家”的联合中但同时他对这些国家背后的集体主义文化却进行了毫不留情的贬低“和主要体现在英国人和美国人身上的更现代化的自由和个人权利观念相比这种性格是完全不
7、同的东西 或许可以认为前者是更先进的观念代表着更高的发展阶段能最有效地推动政治进步”.渲染文明冲突论一提起“文明的冲突”许多人立即会想到美国已故著名学者亨廷顿()他于 世纪 年代提出这一观点并随之名声大噪 其实早在一百多年前马汉也曾阐明过类似思想 例如他认为虽然西方文明内部也有冲突如拉丁文明和日耳曼文明的对抗但因为他们具有共同的基督教传统故能够成功地“相互混合”而东方文明是“静态的、冥顽不化的”而且东方人并不了解欧洲文明的精神所以“欧洲文明已经开启的一个过程必须引向使东西方文明相互接触将两者视为毫无共同之处的对立者”其实也正是基于东西方文明的冲突以及对东方文明的歧视长期以来马汉不断宣扬“黄祸论
8、”并在 年给纽约时报编辑写信建议美国要“在黄瓶子里塞上白软木塞”以避免中国移民移居夏威夷群岛(二)整体海洋观的文化理念整体海洋观以集体主义文化为基质 这种文化最早发端于以中国为代表的东亚地区其产生与该地区的农业生产密切相关 因为农业生产不仅需要天时、地利更需要人与人之间的合作由此也就逐渐形成了注重人际关系的集体主义文化以及习惯于从整体看问题的思维方式也即认识事物要从全局进行考虑否则就可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基于这样一种整体观中国古人认为海洋与陆地其实也是一体的海洋是陆地的延伸所谓“沧海桑田”的说法即因应于此 同时因为大海广袤无垠故而成天下之边缘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中国古人常以“九州四海”指称天
9、下以“四海一家”指称天下一统 而在整体观理念下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也就具有与个体海洋观截然相反的特征.强调文化的平等性文化的平等性是建立在文化多样性的基础上的 其实就像生物的多样性会促进生物界的进化一样作为人类社会自然演进的结果文化的多样性也会促进人类文明的发展正所谓“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所以中国在对外战略中一直强调要尊重文化的多样性而要做到这一点就一定要坚持文化平等原则 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人类文明因平等才有交流互鉴的前提 各种人类文明在价值上是平等的都各有千秋也各有不足”海洋文化作为文化的一种如海洋习俗、海洋制度、海洋科技、海洋文学、海洋艺术、海洋器物等虽然在不同国家、不同时
10、期有不同内容、不同表现但就本质而言它们没有 大连海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高低优劣之分所以对任何人、任何国家都不能以居高临下的心态区别对待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论及海洋命运共同体构建时所指出的“大家应该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增进互信加强海上对话交流”.强调文化的包容性其实传统中国文化一直具有包容性特征强调“和而不同”、“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像儒释道能够在长达几千年的历史中和平共处就是一个鲜明的例证 当然这种包容也是许多西方人对中国存在多神、泛神等所谓“矛盾”文化现象感到不解的原因 中国文化的包容性也体现在中国海洋文化中 尚书禹贡中的“江汉朝宗于海”、管子中的“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荀子中的“不
11、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等都展现了海洋所具有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包容气度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用这句话表明要构建包括海洋命运共同体在内的命运共同体世界各国就必须要有这种气度 也唯有如此才能推动包括海洋文化在内的各种文化实现广泛交融并在此基础上开展卓有成效的合作(三)两种海洋观的不同文化理念评析马汉个体海洋观体现了美国个人主义文化中的个体本位、个体价值、个体优越理念 其实正是基于这些理念长期以来美国人一直自诩为“上帝选民”并认为美国的各个方面包括海洋领域的发展和成就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另外由于在个体本位下人们的思维方式是一种逻辑思维 强调“世界的统一性、非矛盾性和排中性”因此美国也就具有向外传播其所谓
12、“优秀文化”的欲望 例如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就将美国称为“具有全球化文化魅力的美国”并称“这种文化魅力逐渐渗入、充斥、同化并重新塑造着人类越来越大的一部分人的外部行为最终改变着他们的内心世界 毫不夸张地说这种生活方式到处传播它的穿透力势不可挡”而在此过程中美国与那些与己不同者出现意识形态、文化理念等的冲突就是必然的事了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前美国会将中国视为“非民主国家”并在海洋问题上抹黑中国挑拨中国与相关国家特别是东盟国家的关系海洋命运共同体的整体海洋观体现了中国的整体观文化 首先这种文化强调事物的相辅相成认为事物之间是平等的本质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自然也就没有高下之分这可能也就
13、是论语中提出“四海之内皆兄弟”说法的原因 甚至在古代朝贡及华夷体系之下虽然传统中国亦有中华文化高于海外文化的观念但其实也正是立基于这种“平等”所以中国还是在很大程度上对“化外之民”及其国家展现了平等尊重 其次整体观文化强调“变化论、矛盾论和中和论”也就是说既然事物是相互联系的那么任何事物也就都存在适度的合理性所以应在“中庸之道”下寻求对不同事物的包容 也正是立基于这种平等与包容中国在全球海洋治理问题上一直强调各国共同参与以和平的方式处理海上矛盾避免采取使局势恶化的单边行动等二、不同的分析视角任何理论均有自己的分析视角这种视角既是一种方法也是一种角度可以让研究者整理自己的思路确定其理论分析的单元
14、、层次、范围等进而进行系统性的思考(一)个体海洋观的分析视角.以国家作为分析单元以国家作为分析单元是马汉进行海权论分析的主要方法他在其海权论三部曲中的第一部海权对历史的影响引论中就开宗明义地指出:“海权的历史乃是关于国家之间的竞争、相互间敌意以及那种频繁地在战争过程中达到顶峰的暴力的一种叙述”在国家主体视角下作为现实主义者马汉也同样秉持“国家利益观”并认为这是国家间互动竞争的根本原因他指出:“在今天和在华盛顿时代同样地正确、而且将一直正确的一个道理是期望能有利益之外的动机持续决定一个国家的行动完全是徒劳的”对于其一直鼓吹的“英美接近”马汉虽不否认有共同民族的情感因素在其中起作用但同时他也强调:
15、“起首要 作 用 的 依 然 是 物 质 因 素 利 益 的 一致”既然国家间互动竞争的动力是国家利益那何谓国家利益?国家利益的主要体现是什么?对于马汉这个海权论领域的代表人物来说自然应是海权 在马汉生活的时代工业革命的第 期李旭东:个体与整体海洋观:马汉海权论与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差异比较 成效日趋凸显全球特别是西方宗主国与殖民地之间的海上贸易突飞猛进控制海洋成为国家争夺霸权的重要举措 马汉在其著作中也不遗余力地通过分析各方面史实来论证海权“蕴涵着使得一个濒临于海洋或借助于海洋的民族成为伟大民族的秘密和根据”的观点.暗含的人类中心视角马汉海洋观个体论的分析视角还体现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 从上
16、述关于马汉“国家主体国家利益争夺海权”的研究逻辑可以看出该分析视角的实质其实完全是以“人”这个个体为中心的也即其只关心人类世界的关系而对于人与生物、人与自然的关系则完全忽视我们在马汉的洋洋著述中找不到关于此问题的只言片语应该说这样的分析视角既是由于马汉个人的认知局限、时代局限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西方个体文化中“人定胜天”理念的局限(二)整体海洋观的分析视角.以共同体作为分析单元随着个人主义文化在西方船坚炮利的殖民过程中传播到全世界海洋也像陆地一样被个体的“国家”分割 这种分割首先起始于大航海时代西班牙和葡萄牙通过托德西利亚斯条约萨拉戈萨条约等将全球海洋一分为二据为己有 此后一直到二战陆续有西
17、方国家加入争夺海洋的过程中马汉的海权论其实也正是这一时期历史的体现 二战后虽然相关海洋法公约不断签订但还是有许多国家进一步对海洋进行分割同时它们还为争夺海洋资源而明争暗斗甚至大打出手 在此情境下要让具有内在竞争性、各自为政的个体国家去解决这些问题显然并不现实正如我国学者赵汀阳所指出的如果不能将整体的世界“理解为一个思考和分析的最大单位”那么“所有国际问题或者世界性问题都不可能被有效地分析和解决”所以立足整体思考海洋事务就显得尤为必要 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人类居住的这个蓝色星球不是被海洋分割成了各个孤岛 而是被海洋连接成了命运共同体”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以共同体作为分析单元并非完全忽视国家个
18、体的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在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的倡导中也一直强调要把中国建设成“海洋强国”这主要是因为在整体观视野下整体与个体是辩证统一的关系即整体由个体组成个体要有整体的理念并依附于整体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中国人常说“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所以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并不否定国家的作用其所追求的也并非一种确然的实体而是要求各个国家都要具有一种“共生”、“共命”的理念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相关国家的共同利益 因为唯有如此各国才能在海洋问题上照顾彼此关切解决相互间的矛盾与问题最终实现“和谐海洋”的美好愿景.明确的人海统一视角“天人合一”是中国整体观文化的一个重要理念所以在人与海洋的关系问题上海洋命运共同体一直坚
19、持“人海和谐”观念 应该说这种观念在当前不少个体国家出于一己之私而分割海洋、掠夺海洋从而使海洋污染不断加重、海洋生物不断灭绝等“公地悲剧”屡屡上演的现实背景下尤其具有重要意义 对此习近平总书记一再强调:“我们要像对待生命一样关爱海洋中国高度重视海洋生态文明建设持续加强海洋环境污染防治保护海洋生物多样性实现海洋资源有序开 发 利 用 为 子 孙 后 代 留 下 一 片 碧 海 蓝天”(三)两种海洋观的不同分析视角评析马汉个体海洋观的国家分析视角体现了在个人主义文化影响下西方人理论分析的个体思维长期以来在西方哲学界强调“世界是由个体组成”的“还原论”大行其道 这种“还原论”方法影响到西方自然科学、
20、社会科学等诸多领域的研究其中也包括国际政治学科 众所周知自 世纪法国政治哲学家让博丹()提出主权概念后国家成为国际社会的行为主体同时其也成为西方各派国际政治理论家分析国际事务的叙事主体且“被当做是思考和衡量各种问题的绝对根据、准绳或尺度”国家的分析视角也使得美国在对外交往的各个领域因过于注重本国利益而单纯强调“美国优先”相对缺乏全局性的共同体意识如近年来其动辄对他国以“脱钩断链”、“小院高墙”相威胁等就是鲜明的体现 同样在海洋领域美国也基于此“不仅拒绝加入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还炮制印太战略编织 大连海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排他性小圈子”海洋命运共同体整体海洋观的共同体分析视角体现了在整体观
21、文化影响下中国人的整体思维 其实从历史上看传统中国社会并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理念正如梁启超所言:“中国人自有文化以来始终未尝认国家为人类最高团体其政治论常以全人类为其对象 故目的在平天下而国家不过与家族同为组成天下之一阶段”与之相对应彼时的中国对外关系一直秉持的也是“华夷体系”的整体“天下观”可以说一直到鸦片战争以后随着西学东渐的进行个体的国家观念才被中国人所接受同时其也渐成随后新中国对外政策的基本分析单元并在此过程中形成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不过在 世纪 年代之后中国的对外政策又开始向整体观复归如毛泽东的“三个世界”思想、邓小平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思想、江泽民的“和而不同”国际秩序观
22、、胡锦涛的“和谐世界”理念以及习近平总书记的“命运共同体”思想 共同体的分析视角使得中国在对外交往的各个领域更具有整体性的全球视野和合作意识如在海洋领域中国强调“以团结精神应对海上挑战”、“共促海洋发展”、“坚持真正的多边主义”、“维护以国际法为基础的海洋秩序”等三、不同的决定论在哲学上主要有三种不同的决定论即唯心主义决定论、旧唯物主义决定论和辩证唯物主义决定论 总体来看马汉海权论立基于个体观强调由终极力量安排好、非人的意志所能左右的命定论具有非常明显的唯心主义决定论色彩而海洋命运共同体思想立基于整体观强调客观共命运影响及人的能动作用属于辩证唯物主义决定论范畴(一)个体海洋观的命定论在关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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