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路径研究_李沛伦.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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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北京规划建设 51赓续:我国线性文化遗产之保护实践|THEME 话题线性文化遗产是我国区域性文化遗产族群的重要组成形式,因跨度大、遗产形态各异、载体类型多样的特征,沿线保护碎片化与传承代际偏差等问题已成为普遍现象。中东铁路是我国第一条与国际接轨的铁路,沿线设站城镇以此为契机兴起与繁荣,产生了一批典型的具有文化线路性质的20世纪铁路沿线建筑遗产群。随着2019年长城、大运河、长征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方案的印发,我国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从“单独个体”转向“线性整体”,此背景下的跨区域的线性文化遗产保护面临新的挑战与机遇。本文以黑龙江段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为例,结合沿线文化遗产全面系统的价值评估
2、,依行政区划划分事权确保规划落地实施,以顶层设计实现区域层面统筹保护与管理。选取铁路沿线核心城市、特色城镇、重点片区三种典型的文化遗产,在整体保护的基础上分类施策,探讨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路径,为三省一区未来在中东铁路保护规划整体协作提供基本范式。研究背景线性文化遗产1994年,世界遗产公约专家委员会讨论了“遗产线路”或“文化线路”一词的概念,决定“将线路作为文化遗产的一部分”。按照世界遗产领域的定义,文化线路(Cultural Routes)指一种陆路、水路或者混合类型的通道,其形态特征的定型和形成基于它自身发展和功能演变,展示了人类迁徙和交流相关的特定的文化现象,代表了一定历史时
3、期国家或地区内部、国家或地区之间人的交往和文化的交流传播1。2006年,单霁翔在国外“遗产廊道”和“文化线路”的基础上,完善了国内线性文化遗产的概念,强调了物质和文化的重要性2。目前我国已基本判别出由长城、大运河、南粤古驿道、丝绸之路等构成的国家线性文化遗产体系。综合来看其一般特征为:从尺度上看,线性文化遗产往往穿越多个市级或省级行政单元,区域跨度很大,涉及行政部门众多,现状踏勘和资料收集较为困难,同时又亟需整体统一的规划纲要;从空间上看,其途经的城镇经过发展形态各异,遗留的文化遗产的数量差异化明显,针对沿线不同的点段,要提出具备区域特色的规划;从载体上看,线性文化遗产的载体类型非常丰富,如大
4、运河的整体文化价值是由大运河及其沿线的古镇、古码头、钞关、会馆、转运仓等各类文化资源点共同组成3。铁路线性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铁路线性文化遗产是线性文化遗产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截至2021 年,国际上共有4条(组)铁路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成功,由此铁路线性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愈加受到关注。国外对近代铁路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研究起源于英国,早在1857年伦敦就成立南肯辛顿博物馆开始收藏铁路遗产文物4,继而东西方国家陆续展开对本土近代铁路文化遗产的保护机制研究,如法国利用多机务段管辖模式对全国52个铁路机务段逐一落实了铁路文化保护与展示的义务和责任,提出了“大铁路文化保护”理念5;印度“大吉岭-喜马拉雅铁
5、路”通过项目扩展来整合当地的矿产、交通资源并进行组合包装,达到了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目的6;俄国学者从铁路建筑功能的角度,阐释西伯利亚铁路建设对沿线城市文化空间的作用7。国内铁路文化遗产保护方面起步较晚,2018年发布的中国第一份工业遗产名录包括100处工业遗产,有6条铁路入选,分别是中国东部铁路(中东铁路)、京张铁路、胶济铁路、宝成铁路、滇越铁路和芭石铁路。而相关研究始于对工业遗址保护开发的研究,后逐步从工业遗产研究中形成了专门的研究体系,主要集中于遗产价值阐释、保护策略、遗产资源转化这三方面的研究8。在宏观保护研究方面,较多学者提出我国现有铁路遗产保护过程中存在观念淡漠、保护与发展冲突、管理
6、关系不协调、资金匮乏等问题,并结合国际铁路遗产保护实践经验提出保护相应对策9-11。其中保护的关键是“以用促保”,并着重强调“统一运营管理、整体性保护”12,还提出了跨区域铁路遗产的完整性保护的运作框架,铁路部局、站段、场馆三位一体的长效保护联动机制13。微观的案例研究主要集中在中东铁路、滇越铁路。李芳论述了滇越铁路旅游开发的基础及旅游开发的现状,最后从实施联合开发、制定统一规划,建设旅游城市、培育精品景区等提出了滇越铁路交通遗产旅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路径研究李沛伦 赵志庆 欧振宇 张轲 52 北京规划建设话题 THEME|赓续:我国线性文化遗产之保护实践游开发的构想14;李飞从居民
7、对滇越铁路的感知价值与期望价值入手,探讨其未来功能专项、价值在线和旅游发展模式15。综合来看,针对铁路线性文化遗产,在对物质空间进行保护的基础上,更应该着眼于传承文化内涵,发挥独特优势,制定多元的规划目标。同时,对其丰富的文化载体、评估现状,进行详尽的登记造册;搜罗历史故事,做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工作。中东铁路历史脉络、重要站点及价值内涵中东铁路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俄双方共同修筑的重要交通性廊道,自俄罗斯远东地区延伸到我国东北地区,中东铁路设站地区也以此为契机开始近代城镇化进程,带动沿线大批城镇的兴起与繁荣。由于历史上铁路权属在沙俄、日本,以及我国之间不断更迭,设站地区的建筑样式、空
8、间形态、社会结构受铁路附属地规划建设及侨民移民迁入的影响深远,时至今日留下分布最广、数量最大、形式最多的建(构)筑物群落,形成有别于中国其他铁路线性文化遗产的特色城镇群。中 东 铁 路 黑 龙 江 段 长 度 约1043公里,涉及黑龙江省内七个地级市的26个县(市)、区、乡镇的105个具体段落。规划团队在调查过程中确定了初始设站级别较高、建筑遗存分布相对集中且数量较多的城镇(图1)。集中在这些城镇中的文化载体包括但不限于铁路运营设备、公共建筑、工业建筑、居住建筑以及其他附属设施。在特有历史的真实性、规划布局的完整性、艺术风格的观赏性及史记与人物的关联性上实属罕见。同时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作为近
9、现代东北地区屈辱与抗争、开拓与奋进的历史见证,具备着深刻的文化内涵和深远的社会影响。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现状问题分析基础资料研究文献资料搜集在规划编制前期规划团队进行了全面的资料研究准备,包括文献资料收集、部门协调、俄方技术交流、信息辨别统计、编制技术研制定调研前计划等工作,充分发挥学术研究优势、部门合作,形成多方参与制度、因地制宜,制定完善调研计划。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文献资料可分为五大类:三普档案及保护建筑名录、地形图和卫星照片、相关图文影音资料、现行规范文件及分区其他资料(表1)。在文献资料的收集和整理的基础上,将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中的1220处(1504栋)主体文物建筑分为全国重点文
10、物保护单位、黑龙江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尚未核定为保护单位,以及团队重新核实确认文献资料类型具体内容三普档案及保护建筑名录省文化厅提供1186处地方提供(补充)已公示的历次文物保护单位及历史建筑名录保护规划立项报告等相关资料地形图、卫片012.5w整体地形图0.5m精度分区卫片1500-15000重点区段地形图(收集+测绘)相关图文影音资料民间收藏中东铁路纪录片中文书籍62本外文资料24册图册11册现行规范文件文物保护法(2015)文物保护法实施条例文物古迹保护准则(2015)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护规划编制审批办法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护规划编制审批要求分区其他资料各类已批复
11、规划历史资料、图件表1 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文献资料图1 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黑龙江段)重要站点 北京规划建设 53赓续:我国线性文化遗产之保护实践|THEME 话题后的原登录灭失的建/构筑物。实地调查勘测首 先 根 据 项 目 的 特 点,制定了一套泛化能力较强的调研表格,以便建立中东铁路建筑群信息数据库,为规划及今后的保护、修缮工作提供最为详实的基础资料。然后实地调研组织100余人,多次调研查缺补漏共历时2年,走访7个地市,26个市县,105个段落(点)并编制调研表格。最初几次调研工作针对哈尔滨市尚志市大规模的断档情况进行研究,又经详细补充调研,进一步确认核查其他城镇如一面坡镇等地存世的
12、的建筑遗产,认定为中东铁路建筑文化遗产的重要段落,在原基础上查漏补缺,增加12个段落(图2)。最后处理调研后数据并建立三层数据库(图3),第一层数据为全线总体说明、黑龙江段基本信息搜集整理,内容形式为文字介绍、历史照片、纪录片和相关学术论文等;第二层数据为黑龙江段沿线各地市建筑列表数据、地理信息数据;第三层数据为沿线单体建筑信息数据,主要为文物建筑详细信息、图片、图纸和三维模型数据。最终的数据库由文字信息、图纸信息、360度全景富媒体等多元异构数据组成,并且使用了WebGis 提升数据库的联动效率,提升规划过程中查看基础信息的便捷性。问题分析总结遗产保存状况在对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实地调研后,
13、进行遗产保护状况的分析和黑龙江省域内区段保存现状的分析。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评估分析为例,将保存状况划分为从优到差A-E五个等级类别,以此确定需要重点保护的文物建筑。分析统计发现,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存现状有13.47%已经存在一定的结构问题,并且有9.84%有坍塌的风险,需要严加防护(表2),说明全线文化遗产亟需保护与传承利用。传承问题汇总一是产权的归属问题。历史文物产权归属不同直接影响保护状况,产权分属于不同的单位和个人。沿线现存的站场设施,多数仍由铁路部门管理和使用;一些保存现状较好的规模较大的建筑也一直延续原有的办公功能;位于乡镇内的建筑多数延续或改为居住功能,但是由于城镇化进程的
14、加快,进城务工人员不断增加,大部分此类建筑现在基本空置、无人使用。总的来说,大部分的公共建筑利用情况要好于民居;公有产权建筑要好于私有产权建筑。保存状况分级划分依据所占比例A结构完好,无安全隐患;外观基本无破损(根据数量和程度判断);建筑风格特征完整;建筑格局完整且真实;原功能使用。7.25%B结构较完好,无安全隐患;残损情况较少(外观不超过1/4);建筑风格特征保存基本完整(个别特征性装饰有少量缺损,不影响整体风格表达);建筑格局完整或真实;正在使用。3.63%C结构基本完好(看四面墙无倾斜、无纵向贯穿性裂缝、无歪闪),无安全隐患;局部有残损情况(外观不超过1/3);建筑风格特征保存不完整,
15、但有依据可复原;建筑格局完整或真实。66.84%D结构有一定问题;残损情况问题较多(外观不超过1/2);建筑风格特征有改变,本身无复原依据(有可借鉴同类型依据);建筑格局有改变、真实性较差。13.47%E结构问题较大;有坍塌危险。9.84%表2 中东铁路沿线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存现状图2 中东铁路(黑龙江省段)增加段落图3 中东铁路建筑群保护数据库 54 北京规划建设话题 THEME|赓续:我国线性文化遗产之保护实践二是铁路迭代的压力。一方面,中东铁路线废弃引发遗产加速灭失。随着高铁、客运专线的快速建设,老站舍和原轨道难以满足新高铁线路的功能需求,在时代发展中被逐步淘汰。老站舍与铁路功能建筑
16、废置数量渐多、铁路线的局部停运、废弃,整体失去使用功能,建筑破坏速度会进一步加快。另一方面,各地认识及重视程度不同。各地政府对中东铁路建筑群的重视程度不同,存在“建设性的破坏”。文物保护往往与地方社会、经济快速发展之间产生矛盾,如何使文物保护成果回馈社会、惠及民生是个重大问题。三是顶层设计的缺失。各区域管理机构基本完善,但中东铁路建筑群尚未建立统一的管理部门与机构,无法从整体对所有建筑进行统一的有效管理,相关规范不健全,保护措施欠缺;各区域的管理人员对辖区内的建筑认识程度不统一,管理力度参差不齐;管理权限比较杂乱,管理部门之间暂未建立良好的沟通机制与工作流程,很不利于遗产的整体保护。在三省一区
17、区域层面统筹研究中东铁路建筑群保护与管理、展示与利用等问题十分必要。四是利用展示的不足。在利用展示方面,位于城市内的建筑多数保留使用功能;其余绝大多数建筑未做任何展示利用。整体上,展示随意性较大,展示方向千篇一律,不突出主体特色,整体布局不合理,多以地方政府意愿为主导,亟需跨区域的统一协调规划。尽管一些建筑已经或正在进行周边的环境整治,做相应的规划,为展示提供基础;其余多数建筑连基本的展示条件都难以满足。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总体保护与传承路径在充分认识到中东铁路线性文化遗产特征、保存状况和复杂问题的基础上,对各类型文化遗产制定认定和保护标准,完成了现状的评估总结。然后,根据综合评估结构对沿线重
18、点城镇进行保护区划的划定,依照保护标准制定了总体的保护措施,并且以问题为导向,制定各专项规划。最后,在总体保护规划框架的基础上,对沿线重点保护区段编制下层次的专项规划,以此来确保沿线整体得到统一保护、价值内涵完整传承的同时,彰显各点段的特色,总体保护规划框架(图4)。评估与研究识别认定标准识别认定标准包括中东铁路建筑群的认定原则和中东铁路文化遗产的识别标准两个方面。中东铁路建筑群认定原则需要遵循“三法两条例”的文物认定原则,参考世界文化遗产有关文件定性、定义的一般规律,依据中东铁路文化遗产的时代特征、建(构)筑物的空间分布、原有功能、现存状态等要素,总结中东铁路建筑群构成认定的原则条件。然后,
19、制定中东铁路文化遗产的识别标准,将中东铁路建筑群界定为:建造年代在1896年-1952年之间,分布于中东铁路群原有线路两侧3公里范围内;与中东铁路建设、运营、发展有直接关联,具有一定文物价值的各类建(构)筑物遗存,以及现已废弃的中东铁路原有站段相关建筑及铁道线路遗址。综合评估标准在识别认定标准的基础上对中东铁路建筑群和文化遗产研究总结整体价值与片区价值特征,依照不同权重,叠加得到评估结果;以评估体系为依据,结合保存现状,建立中东铁路建筑群单体建筑的综合评估体系(图5),从价值、保存现状、环境现状、管理现状、展示利用现状和研究现状出发,总结归纳存在的突出普遍问题;提出拟提升保护级别的单体建筑名录
20、。区划与措施保护区划定标准根据综合评估结构进行保护区区划分级,主要内容是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的划定。以昂昂溪中东铁路建筑群保护区等六个区划范围为例(图6),保护区划划定原则需要遵循以下原则:一是区分重点与一般原则。规划针对一般保图4 中铁路线性文化遗产总体保护规划框架 北京规划建设 55赓续:我国线性文化遗产之保护实践|THEME 话题护对象仅给出划定原则,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给出详细区划划定;二是先评估,再调整原则。根据保护区划现状,对已经划定公布的保护区划进行评估,如有必要按建筑群保护需求提出调整;三是真实性、完整性原则。保证遗产的真实性、完整性与周边环境的风貌协调性,同时注重与现实管理
21、相衔接;四是因地制宜,有助发展原则。因地制宜,针对建筑所处区域、环境及发展要求的不同,进行相应的保护区划;五是可操作性原则。保护区划的划定根据建筑的价值构成要素、结合区位特征、遗存分布特征、地形地貌特征、人为活动情况等因素,参照明显稳固的地标物进行划定。制定保护措施完成区域划定后,对保护区范围内的各建筑物、构筑物等实行保护。首先是对现状进行整体把控并制定一般保护措施,在此基础上,针对不同种类不同保护程度的对象施行分类保护措施和具体保护措施。特别地,针对于价值极高但现状已经处于灭失边缘的文化遗产,要及时联络各部门施行抢救性保护,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最后补充制定综合防灾措施和其他遗存保护措施,全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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