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的演变与觅材取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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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方论坛青岛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4 期141EASTERN FORUMJOURNAL OF QINGDAO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 Edition)No.4,2023话题的演变与觅材取材姜言胜 洪仁善东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长春 130024摘 要:作为修辞学,尤其是古典修辞学的核心范畴,话题自古典时期至今,历经古希腊、古罗马以及“新修辞学”等不同时期,呈现出迥异的属性。在这一演变过程中,其属性共呈现出静态和动态两种形式。同时,话题的演变并不是任意而行的,其属性的更迭受制于作为其载体的、位居“修辞五艺”之首的觅材取材。话题的属性与觅材取材保持一
2、致,且随觅材取材属性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关键词:话题;静态;动态;演变;觅材取材中图分类号:H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7110(2023)04-0141-08罗伯特迪克(Robert Dick)说:“在古典时期确立下来并得以广泛应用的修辞理论就包含对于论据的获取。”a而论据的获取又与话题息息相关,缺少了话题的支撑,获取论据则如无源之水,无法进行。由此,话题在古典修辞学的劝说行为中的作用可见一斑。我国著名修辞学家刘亚猛对于话题的价值与地位进行了高度的认可,他在 西方修辞史 中提到,“话题自从希腊古典时期以来一直是修辞的核心范畴,是修辞学家在论述修辞理论时最为倚重的术语之一”b。佐
3、姆佩蒂(Zompetti)探讨了话题对于现代辩论理论的价值,并且明确指出,“话题的主要价值体现在论据的建构、论点的表达以及对于创造性思维的提升”c。尽管自古至今对于话题的价值与作用均有广泛的认可,但正如大卫李与凡奇尔(David Lee,Vancil)所言及的,“这一传承于古典修辞学的体系业已遭到严重破坏,话题亦随之而消弭”d。与古典修辞学时期不可或缺的地位截然不同,就论辩而言,话题已经不再被视为有效探究论据的方式,即便如此,话题在论辩、修辞劝说和文本建构方面的重要性仍然不容小觑,话题理应获得更多的学术关注。故而,为了提升学界对于话题的关注度,加深相关领域学者对于这一修辞概念的认识,对话题自古
4、典修辞学时期以来的演变过程加以梳理,探究其呈现不同形态的缘由显得尤为必要。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日本语汇在中国近现代的异质作用研究”(22BSS022)和吉林省教育厅“十三五”社会科学项目“修辞受众视角下的修辞诉诸研究”(JJKH20190301SK)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姜言胜,男,吉林松原人,文学博士,东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英语修辞学研究;洪仁善,女,吉林蛟河人,文学博士,东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东亚思想史研究。a Dick,C.Robert,Topoi:Anapproachtoinventingarguments,SpeechTeacher
5、,1964,(4):313-319.b 刘亚猛:西方修辞学史,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 年,第 58 页。c Zompetti,J.P.,TheValueofTopoi,Argumentation,2006,(20):15-28.d VancilandDavidLee,TheDisappearanceofTopoiinEnglishRhetoric,1550-1830,Michigan:UniversityMicrofilmsInternational,1977:182.142东方论坛青岛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4 期一、话题的定义斯洛姆科夫斯基(Slomkowsky
6、)指出:“何为话题这一问题几乎困扰着该研究领域内的所有学者。”a原因一方面在于亚里士多德在对话题的阐述中并没有对其进行明确定义;另一原因在于定义话题需以明确以下与话题的定义密切相关的方面为前提,具体包括话题的本质、类别和功能等。尽管如此,相关领域学者仍通过研读亚里士多德的 话题 修辞学 两本著作中对于话题的阐释对话题进行定义。这些定义视角不同,自然侧重点亦不相同。总体说来,以话题的根本属性为参照,这些定义可大致划分为静态及动态两大类别。换句话说,分歧主要聚焦在是否应该将话题视为一个动态抑或静态的概念。古典修辞学将话题视为一个静态的概念。虽没有对话题进行明确的定义,亚里士多德将话题诠释为一个类似
7、于场合抑或区域的概念。他将话题视为在修辞三段论模式下有助于修辞者找寻论据的系统。作为相关于各类事务的论据的标题,对于修辞者而言,话题不仅是有用的,同时是必要的。继亚里士多德之后,古罗马修辞学家西塞罗(Cicero)将话题视为贮存论据的场所b。另一位古罗马修辞学家昆提利安(Quintilian)将话题描述为既是论据所处的神秘场所亦是提取论据的场所c。从上述三位修辞学家对于话题的描述不难看出,在古典修辞学中,话题可以被喻为盛装论据的容器,亦可被理解为用以决定论据内容的一种导向抑或方法。显而易见,在这一认识下,话题被视为一个静态概念。对话题静态属性的这一认识得到了部分现代修辞学者的认可。通过对古典修
8、辞学中话题的历史回顾,奥克斯(Ochs)提出,“话题虽不会为修辞者提供论据的前提,但却会对话题进行分类”d。佩特(De Pater)认为:“话题具有两种功能,具体包括一种选择功能以及一种证明功能。其中,选择功能是指在一些列待选话题中选择适宜的论据。”e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学者持有类似观点,均侧重于话题的静态属性。例如:爱默伦等(Eemeren et al)则将话题定义为论辩技巧f。以上定义虽然在视角以及侧重点方面存在差异,相同之处在于皆将话题这一源自古典修辞学的概念认定为静态的。话题的静态属性并未得到修辞学者的普遍认可。萨拉鲁宾利(Sara Rubinelli)将话题视为一个动态的概念。如此
9、,话题的根本属性亦从静态变更为动态。话题被认定为建构论据的策略而非仅仅用以找寻并最终确定论据的方法。在这一理念下,话题成为具有普遍应用性特征的论据体系,通过聚焦于构成话题的命题的内在形式,建构话题。有关话题定义的分歧并非偶然,事实上,这些差异彰显着话题定义的时代特征。纵观话题这一概念自古至今的演变,必将有助于促进及加深该领域对于此概念的理解与认识。a Slomkowski,P.,AristotlesTopics,Kolon:Brill,1997:1-3.b Cicero.M.T.,DePartitoneOratoria,trans.byHubbell,H.M.,Cambridge:Harvar
10、dUP,1942:268.c Quintilian,InstitutioOratoria,trans.byButler,H.E.,4vols,London:WilliamHeinemann,1933:68.d Ochs,D.J.,TheTraditionoftheClassicalDoctrineofRhetoricalTopoi,Ph.D.dissertation,UniversityofIowa,1966:43.e DePater,W.A.,LaFonctiondulieuetdelinstrumentdanslesTopiquesinG.E.L.Owen(ed.),Aristotleon
11、Dialectic:TheTopics,Oxford:OxfordUniversityPress,1968:164-188.f Eemeren,F.H.van,R.GrootendostandF.S.Henkemans.,FundamentalofArgumentationTheory:AHandbookofHistoricalBackgroundsandContemporaryDevelopments,Mahwah:LawrenceErlbaum,1996:38.143话题的演变与觅材取材二、话题的演变这里拟通过研究古希腊时期的亚里士多德、古罗马时期的西塞罗和昆提利安以及新修辞背景下的帕雷尔
12、曼的话题体系,探讨话题在不同时期所呈现出的根本属性。(一)亚里士多德的话题体系就对话题的系统研究而言,亚里士多德和西塞罗是先行者,他们二人对于后世有关话题的研究的影响是巨大的。对于话题的综合阐释始于亚里士多德,传承于西塞罗。鲁宾利继而指出:“理解西塞罗的话题体系必须与亚里士多德的话题体系并行,从中不难可见二者间的传承性。”a西塞罗又直接影响了波斯修,因为后者对于话题的阐述始于前者的话题体系。而中世纪有关话题的研究又根植于波斯修的话题理论。从中可见,亚里士多德与西塞罗对于话题研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亚里士多德在他的 话题 中,总共提及了 300 多个话题,并在 修辞学 中对部分话题进行了详述。根据
13、威廉格里马尔迪(William Grimaldi)所言:“对亚里士多德话题体系加以说明应以理解三个层面的修辞论据为前提。这是因为,整个话题体系的运行以此三个层面为中心。这三个层面具体包括可以产生信念的源材料、能够赋予与主题相关的内容以论辩形式的方法抑或技巧以及在受众脑海里产生的映像。”b处在第一层面的源材料是指与修辞者修辞能力密切相关的逻辑诉诸、人格诉诸、情感诉诸等三大修辞诉诸及与修辞者修辞能力并不相干但却可以用于修辞劝说的类别,具体包括法规、证人、契约、拷问和誓言。第二层面是指赋予源材料以论辩形式的与三段论相对应的修辞三段论,以及与归纳相对应的修辞例证。第三层面关注于在议政演说、庭辩演说及宣
14、德演说中赢得受众信奉的效果。亚里士多德对于话题的具体探讨聚焦于修辞三段论,而修辞三段论的展开又依附于一个具体层面以及一个抽象层面。抽象层面以三段论为核心,而具体层面则指向与话题的内容及论辩形式相关的两类话题。正是这两类话题的协同合作支撑着修辞劝说行为,因为隶属于第一类的话题能够为修辞者找寻且确定相关话题所处位置,而第二类话题则指向基于三段论的具体的推理模式,这些思维模式在组织和运用与主题内容相关的话题方面,能够为修辞者提供莫大帮助。指向论辩具体内容的话题又可以进一步划分为特殊性话题和普遍性话题。两类话题均指向话题所处位置,然而,就应用的范围而言,两者间却有着本质的区别。据亚里士多德所言,普遍性
15、话题所涵盖的范围具体包括规范的行为、自然科学、政治学及其他彼此并不相干的事物等方面,特殊性话题的应用范围却被局限在隶属于特殊类别的事物之中c。特殊性话题又包含可互相兼容的四个子类别。也就是说,在这些子类别的范畴间并没有清晰的界限,具体包括涉及专业性主题的话题,与议政演说、庭辩演说及宣德演说相关的话题,基于逻辑诉诸、人格诉诸、情感诉诸三大修辞诉诸的话题,以及涉及到演讲术具体组成部分的话题,如引言、叙事、论辩、结论等。不难发现,各类话题虽然视角不a Rubinelli,Sara,TheClassicalTechniqueofConstructingArgumentsfromAristotletoC
16、icero.Lugano:UniversityofLugano,2009:18.b Grimaldi,WilliamM.A.,ANoteonthePisteisinAristotlesRhetoric,AmericanJurnalofPhilosogy,1957:188-192.c Scott,Robert,OnViewingRhetoricasEpistemic,CentralStatesSpeechJournal,1967:9-17.144东方论坛青岛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4 期同,彼此间界限并不绝对。与特殊性话题相对,普遍性话题的应用,如其名所示,具有普遍性,可以应用到任
17、何主题之中,并不受话题的视角、演说的类别等因素的制约。亚里士多德认为普遍性话题主要涉及三大问题,具体包括与事件发生的或然性相关的问题、与过去的事实抑或将来会成为事实相关的问题,以及涉及到事物的大小抑或重要性的问题。在亚里士多德的话题体系中,围绕着主题内容的话题与聚焦于论辩形式的话题有着明确的分工,前者负责发现用以论辩的内容,后者为论辩内容确定论辩形式以及推断模式,二者的共同作用确保了整个话题体系的运转。换句话说,对于处在修辞论辩过程中的修辞者而言,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寻话题及建构话题用以形成论据。需要指出的是并非任何论断、观点、常识等均可以成为修辞劝说或者论辩的源材料,事实上,只有那些获得权威
18、人士抑或群体首肯的内容才可以被确立为话题。一旦被认定为话题,这些与各类主题相关的内容就被具有了类似普遍性的特征。与此同时,话题就被赋予了静态属性。在这种情况下,话题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种先于修辞者修辞行为的一种存在。处在特定修辞情境下的修辞者无需生成迎合自己修辞目的话题,只需在话题系统里找寻那些业已存在且已经得到过权威人士抑或群体认可的论据。如此,话题的静态属性便自然呈现出来。影响修辞行为的因素如修辞者的修辞目的、修辞情境、受众等虽然会影响甚至决定话题的内容,然而这并不能掩盖更不能改变话题的静态属性。这是因为,这些因素虽然可以改变修辞者对于话题的选择,但却不能改变话题作为先于劝说或者论辩行为的
19、存在的事实。如上所述,以论辩形式为焦点的话题在亚里士多德的话题体系中主要是用以组织话题、建构论据。然而这里的“建构”一词却与“生成”一词有着本质的差别,它只是将业已存在的话题以适合题旨情境、受众的需求及具体特点的方式加以整合从而构成用以修辞劝说抑或论辩的论据。故而,此类话题所呈现的亦是话题的静态属性。总言之,亚里士多德话题体系内的话题皆是静态的,其属性均不会随着影响修辞行为的因素的改变而发生改变。(二)古罗马时期的话题体系除了亚里士多德,古罗马修辞学家西塞罗与昆提利安在推动话题在古典修辞学时期的发展方面也起到了重要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在对话题的陈说中,西塞罗一方面承袭了亚里士多德对于话题的阐述,
20、另一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尤其就话题培养修辞者的价值这一议题提出了独特见解。西塞罗将话题定义为“论点所在地”。它的提出基于两个初始命题:第一,“一切论辩性话语均关注两件事:论点的发明和对所发明论点是否确当做出的判断”;第二,“论点应该被理解为使所有存在疑问的事物变得可信的那些因素”。这两个命题中有关论点的所有问题皆可在话题中得到解答。以此定义为根基,在具体的阐释中,西塞罗将话题诠释为一个具有多种意义的载体。通过研读西塞罗的 论修辞发明 话题,鲁宾利认为,在西塞罗的话题体系中,“话题”一词可被理解为“题目”(topic)、“主题标识”(subject-matter indicator)、“论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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