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高校科研活动对第三方资助的依赖 及改革的迫切性.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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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9月第8卷第3期Sept.2023 Vol.8 No.3ApplicationOriented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德国高校科研活动对第三方资助的依赖及改革的迫切性Hendrik Lackner(奥斯纳布吕克应用科学大学,德国 奥斯纳布吕克 49076)摘要:德国高校的科研经费很大程度上都来自于第三方资助。第三方资助通常需要通过竞争才能获得,例如联邦政府和各州的“卓越战略”,目的是激励高校提高工作灵活性和创新精神,并推动德国作为科研基地产出成果,使其具有国际竞争力。然而,长期以来,人们对德国高等教育系统整体上明显的不良发展一直避而不谈。这种不良发展随着对
2、第三方资助的日益依赖而产生,特别是综合性大学深受影响。文章综述了德国高校科研活动资金来源的基本情况,阐述了高校对第三方资助日益增长的依赖性,揭示了伴随而来的不良发展,并论述了急需贯彻的改革对策。关键词:科研经费;由第三方资助的科研;德国高等教育系统;应用科学大学中图分类号:G64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2045(2023)03008907On the Dependency of Research on Thirdparty Funding atGerman Universities and the Urgent Needfor a Fundamental ReformHendrik
3、Lackner((Osnabrueck 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s,Osnabrueck 49076,Germany))Abstract:Research at German universities is financed to a considerable extent by thirdparty funds.These thirdparty funds are usually awarded competitively,such as the Excellence Strategy of the German federal and state gove
4、rnments,are intended to provide incentives for more agility and innovativespirit at universities,to strengthen the performance of Germany as a research location and make academic research in Germany internationally competitive.However,the serious disadvantages for theGerman higher education system a
5、s a whole resulting from this increasing dependency on third-partyfunds,above all with regards to German universities,were too long neglected.This article introducesthe basics of research funding at German universities,examines the growing dependency on third-party funding,traces the associated unde
6、sirable developments and outlines urgently needed reform perspectives.Key words:research fund;thirdparty funded research;German higher education system;university ofapplied sciences作者简介:Hendrik Lackner(1974),男,德国下萨克森州奥斯纳布吕克应用科学大学公法、行政法学教授,对华高等教育中心主任,中国政法大学客座教授,研究方向:公法、行政法、中德公法比较研究、应用型高等教育研究;E-mail:h
7、.lacknerhs-osnabrueck.de。应用型高等教育研究第8卷0引言在过去25年里,德国高校对科研活动的资助落入了一个不良境地:各州长期从其预算中拨给高校的基本经费已跟不上由竞争主导的第三方资助的科研活动的快速发展。从第三方资助在高校教学和科研总支出中所占的比例就可以看出这一发展态势:从1995年到2020年,第三方资助的占比几乎翻了一番,目前为 21.1%(2020年)。1如果剔除教学支出,只关注高校的研发支出,那么第三方资助在研发总支出中所占的比例超过45%(2020年)。2然而,第三方资助通常无法覆盖相关项目的全部费用,即这些项目总体上都存在着结构性资金不足的问题,因而必须通
8、过高校的基本经费进行交叉补贴。高校的基本经费和第三方资助的紧密交织性尤其表现在第三方资助者往往要求高校从基本经费中提供一定比例的自有资金,或要求高校明确承诺在第三方资助到期后由高校继续提供资金。2因此而产生的相关问题已严重损害了德国高等教育系统的整体功能和调控能力,高校需要不断地通过获得新的第三方资助来弥补即将到期的第三方资助(这也是为了能够继续聘用那些在具体项目中临时聘用的员工)。当项目快结束时,项目团队往往期望学校和院系行政部门能够继续聘用这些临时制员工。3因此,越来越多的看似只是短期性的项目却散发着“固化效应”,从而事实上对高校的战略、资源分配和发展方向产生长久影响。一些年来,“追逐”第
9、三方资助的现象还基于以下事实而大大加剧,即高校管理层或聘任委员会经常将获得第三方资助的数额作为科研绩效和科研专业化程度的核心评估标准与指标对待,从而对在W级薪资框架里或聘任程序的范畴内确定绩效奖金的数额产生影响。4这便会导致产生错误的激励措施和无谓损失。Reckwitz 指出,一个“过热的系统”会有枯竭的危险。5对第三方资助的高度依赖和无止境的渴求(尤其是在综合性大学里)与高等教育系统的各种功能失调和不良发展息息相关。应用科学大学在这种科研资助体系中处于结构性的不利地位,因为它们迄今为止还没有真正地参与,或最多只是边缘性地参与第三方资助的科研。这也恰恰是应用科学大学(除了少数几个灯塔项目以外)
10、至今几乎未能在相关科研活动中发挥作用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德国科研经费中巨额的第三方资助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应用科学大学充分履行其应用研究的法定职责。虽然应用科学大学是独立的一种高校类型,并支撑起了德国高等教育系统的半边天,6但他们在应用研究、转化活动和为企业服务的科研方面,潜力尚未得到充分发挥。另外,第三方资助的科研活动主要是以项目研究的形式进行的,可持续性不强。这不仅会在高校内部产生摩擦,激起挫败感,也不利于那些长期只是以合同制聘用(具有不稳定性)的年轻学者的前途发展。最近,德国科学理事会在2023年初发表的关于德国高校科研经费体系的立场文件中发出警告,呼吁要立即进行改革,7在学界就此的探讨
11、中,这被准确地描述为“科学系统的一场革命”。8这些建议一定会产生巨大的爆炸力,9如果它们得到坚定地实施,将会使德国的高等教育系统发生震动。以下首先将综述对德国高校科研活动的资助情况(见下文第1部分)。随后将揭示由第三方资助的科研活动在当前的结构下存在的一些具体的功能障碍(见下文第2部分)。最后以批判性反思总结全文,并阐述一些初步的可采取的改革措施(见下文结尾)。1德国高校的科研经费德国高校的资金来源极其复杂,是否有一个完整的资助体系?鉴于来源于公共资金和私有资金的资助种类繁多,而且还出于不同层面(州、联邦、欧洲或国际),并有时是采用联合资助的形式,这种背景下,是否应把对德国高校科研活动的资助称
12、为是一种不透明和没有完整体系的“过度混杂”10的状态呢?1.1高校科研经费的概念“高校经费”一词被理解为向高校提供的用于建设、维持或持续运营的所有进款的总和,这些进款由高校筹集得到或通过自身经营产生。11高校科研经费的范围自然就窄得多,它仅限于那些用于科研活动的进款。在此背景下,高校所在的联邦州向高校从州预算中划拨的基本经费和用于具体科研项目的项目经费之间就形成了区别。就基本经费而言,按照研究与教学相统一的洪堡理念,各州为其高校提供的基本经费用于高校完成其所有任务。因此,基本经费不仅要资助科研活动,而且还要资助高校所有的教学及其他任务。12项目经费是典型的第三方资助,通常必须通过提交申请和参9
13、0第3期与遴选程序,也就是通过竞争从外部(私人或公共)资助者那里获得。项目经费须用于特定项目,并有时间期限的限制。1.2第三方资助的概念对第三方资助的理解在此遵循联邦统计局在收集和统计高校资金用途重要数据时所依据的定义:第三方资助是指在常规的高校经费(基本配备)之外,从公共或私人机构获得的资助,目的是促进科研与研发,以及青年学者的发展和教学工作。第三方资助可以提供给高校本身、高校的某个机构(如院系、学部、研究所)或专职学者个人。原则上来说,只有那些列入高校经费或由高校通过托管账户管理的资金才会被记入高校的财务统计中。第三方资助不包括高校隶属机构的资金和用于支付奖学金的资金(即学业资助,不属于教
14、学和科研的范畴)。来自公共领域的第三方资助是指来自联邦政府、州、地级政府、市镇联盟和大协作组织、联邦就业局和其他公共领域(如企业资源规划系统专项基金、财政负担均衡基金和社会保险基金)的第三方资金。其他领域的第三方资助是指来自德国科学基金会(DFG)、欧盟(EU)、其他国际组织(如经合组织、联合国)、高等院校资助机构、基金会等类似机构、企业和其他领域的第三方资金。第三方资助尤其包括:(1)联邦政府、州和其他公共机构提供的用于促进科研的项目经费;(2)欧盟和其他国际组织提供的资金;(3)经济界基于委托研究合同而支付的资金,或作为促进科学发展提供的捐款;(4)德国科学基金会为博士生院(包括间接经费)
15、、卓越计划、特殊科研领域、通过重点程序中的科研组提供的资金,以及在 基本法 第91b条意义上的科研资助;(5)联邦就业局在“创造就业措施”框架内为研发人员提供的资金;(6)基金会为教席和教授职位提供的资助;(7)其他州(非高校隶属的州)提供的用于科研的资金;(8)为研究生、博士生、博士后、教授资格准备者提供的奖学金(资金由高校管理);(9)高等教育促进机构提供的资金;(10)用于教学和科研的捐款;(11)科学奖(指定用于教学和研究,如莱布尼茨奖);(12)来自技术转让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用于进一步开发);(13)联邦教育和研究部提供的科研补助金(用于向企业进行知识和技术转让);(14)用于开展
16、特殊的继续教育活动、开发新课程和新教学方法的资金。131.3关于第三方资助的重要数据从下图1中可以得出两个重要结论:首先,每个教授职位获得的第三方资助数额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所属学科。例如,在人文学科中,2019年每个综合性大学教授职位获得的第三方资助仅为13.7万欧元,而工程学领域的教授职位则高达60多万欧元,是人文学科教授职位的4倍多;其次,在每个教授职位获得的第三方资助数额方面,综合性大学和应用科学大学之间存在明显差异:在所有学科中,综合性大学每个教授职位获得的第三方资助平均是应用科学大学教授职位的8倍(在工程学领域甚至几乎是12倍)。也就是说,所有学科统计在一起,综合性大学的每个教授职
17、位在2019年平均获得了33.2万欧元的资助,而在应用科学大学仅为不到4.2万欧元。图12019年按高校类型和学科类别分类的每个教授职位获得的第三方资助资料来源:联邦统计局(www.destatis.de/DE/Mediathek/Digitales-Magazin/Bildung/_inhalt.html#579808_580204)2020年,亚琛工业大学平均每个教授职位获得93.57万欧元的第三方资助,因此成为在获得第三方资助方面最成功的德国大学。慕尼黑工业大学以平均每个教授职位 75.27 万欧元的成绩位居第二。斯图加特大学以平均66.12万欧元的成绩紧随其后,位居第三。以上统计均不包
18、括医疗机构和健康科学领域。亚琛工业大学也是2020年第三方资Hendrik Lackner:德国高校科研活动对第三方资助的依赖及改革的迫切性91应用型高等教育研究第8卷助总体收入最多的大学:总共获得了3.24亿欧元的第三方资助。紧随其后的是慕尼黑工业大学(略低于3.24亿欧元)和德累斯顿工业大学(2.51亿欧元)。14下表1显示了2020年按不同来源分类的第三方资助在第三方资助总额中所占的比例。综合性大学和应用科学大学在此也存在很大差异。表1第三方资助在不同高校类型中的差异(单位/%)高校类型综合性大学应用科学大学联邦28.550.6州1.22.6科学基金会33.51.8联盟9.712.2不同
19、基金会6.36.6经济界16.816.3其他4.09.9注:资料来源于联邦统计局,2022年教育和文化高校财务数据统计,专业系列第11行4.3.2,9月20日,第197页。2020年,公立综合性大学最重要的第三方资助者是德国科学基金会(DFG),占33.5%。而对应用科学大学来说,德国科学基金会的资助微不足道,占比仅为1.8%。应用科学大学获得第三方资助的重头份额直接来自联邦政府(50.6%),还有很多来自经济界,即行业企业(16.3%),但总额与来自联邦政府的差距很大。与应用科学大学相比,综合性大学从行业企业获得的第三方资助比例还略高一些(16.8%)。15从上表中还可以得出另一个重要结论,
20、即综合性大学和应用科学大学的大部分第三方资助都来自公共资金。16很多年来,科学基金会一直是德国国内最大的第三方资助机构之一。2021年,该机构的资助总额达到了36亿欧元。172019年,应用科学大学共有212个项目获得了资助,总额为1340万欧元。在科学基金会的资助总额中,分配给应用科学大学的份额仅为0.46%。由此可见,德国科学基金会的资助对应用科学大学来说只发挥了微不足道的作用。18鉴于这些数据,社民党、联盟 90/绿党和自民党在 2021-2025年联盟协议 中确定了建立一个新的资助机构的目标,即通过成立德国转让与创新署(DATI)来加强以应用为导向的科研并促进知识与技术转化,以及推动地
21、区或跨地区创新生态系统的发展。192现有框架下第三方资助科研的功能缺陷第三方资助目前在现有框架下存在的最大问题是第三方资助与基本经费的使用过度交织,导致严重缺乏透明度。成功获得第三方资助往往需要受资助大学拥有相对较高的自有份额,而这不得不从高校的基本经费中支出。第三方资助者还希望通过资助来促进“体系的形成并具有可持续性”。换句话说,高校往往需要承诺,在第三方资助项目结束后,为此聘用的人员将长期留用在高校,并且对项目课题的研究也会继续下去。以此作为前提,高校才有望获得第三方资助。第三方资助者的这种“越界行为”使高校大量的基本经费被迫重新分配。此外,高校还有可能会逐渐丧失其战略能力,因为他们真正的
22、一项相关管理任务,即决定基本经费在科研活动上的使用情况,实际上被转移到了第三方资助者身上,而第三方资助者自己的定位和资助政策很可能追求的是与高校相反的目标。最后,不同渠道的资助日益相互交织在一起,这也从侧面反映了第三方资助项目通常缺少充足的资金来支持。有时候,第三方资助不包括任何间接经费。即使是联邦教育与研究部(BMBF)目前有20%和德国科学基金会(DFG)22%的间接费用补偿,也只能覆盖一部分间接费用,因为根据受资助学科的不同,间接费用实际上很有可能会占到资助金额的50%。20综上所述,第三方资助的科研活动最终要以占用基本经费的资源为代价,因为这些科研活动还会产生大量的后续费用。在目前的框
23、架下,第三方资助的科研可能会在大学内部产生相当大的摩擦和蚕食效应。Steinmayr指出,“教授队伍被划分为第三方资助的国王和穷困的基本经费贵族”,这在许多学校的院系都可以观察到。第三方资助就像是特洛伊木马,是“不详的礼物”。21这一尖锐的表述指出了现实存在的公正问题,即第三方资助项目会产生明显的后续费用,就必然意味着成功获得第三方资助的教授使其他从事基础经费科研的教授的活动空间受到限制。22对需要第三方资助的科研项目来说,对目前的框架条件也需要提出质疑,因为这些科研活动以项目形式展开,并具有短期性(通常为35年),就会使规划长期的科研活动变得困难或不可能。然而,92第3期向高校提供基本经费正
24、是为了保证科研活动的连续性,并支持不受项目限制的多样化的科学发展。23由于第三方资助科研会产生后续费用的问题,那些与当前的研究逻辑不相符的,以长期发展为目标的科研方法,在现有的制度下就越来越无法实施,甚至会让学者有意回避。从应用科学大学的角度来看,第三方资助目前的体系导致了利于综合性大学的深度竞争扭曲,从而造成了整个德国的科学系统存在严重的不平衡发展。应用科学大学至今只能在非常有限的范围内开展自己的科研活动,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之一便是第三方资助目前的体系。24几乎只有综合性大学才能获得相当数量的第三方资助。而应用科学大学在目前的资助格局中基本上是两手空空,因而在现行制度中处于劣势地位。科学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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