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转移支付、技能培训与共同富裕.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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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经济观察 年第 期政府转移支付、技能培训与共同富裕吴 穹摘 要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从多个维度出发促进共同富裕是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目标。但是,学术界长期关注政府转移支付的减贫效应,而忽视技能培训的创富效应。建立共同富裕的测度指标体系,基于、年两期中国家庭追踪调查(),实证检验政府转移支付、技能培训对家庭共同富裕的影响及作用渠道。政府转移支付对共同富裕的实现具有“兜底”作用;相比于政府转移支付,技能培训对共同富裕的促进成效更高;技能培训可以通过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两个渠道促进共同富裕;政府转移支付会滋生“福利依赖”,不利于推进共同富裕,社会捐助反而能防止“福利依赖”的发生,进而促进
2、共同富裕。应该优化政府转移支付的受益结构,丰富技能培训形式,鼓励社会捐助,从而促进共同富裕。关键词共同富裕 政府转移支付 技能培训 社会捐助作者简介:吴穹,经济学博士,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网络信息中心、管理工程学院校聘副教授。基金项目:年南京信息工程大学高水平大学建设人才启动项目“大数据资源共享与治理机制研究”();年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预期不确定对中等收入家庭消费结构升级影响研究”();年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延安精神与高质量发展研究”专项“以延安精神推进黄河流域生态协同治理研究”();年南京信息工程大学风险治理与应急决策研究院开放课题“长江中下游地区旱涝急转的社会脆弱性评价研究”(
3、)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人民日报,年 月 日。一、引 言新时代以来,我国脱贫攻坚取得重大成就。缓解相对贫困、实现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共同夙愿,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要求。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明确了“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促进共同富裕”的伟大方略。“十四五”规划和 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阅江学刊 年 第 期提出:“到 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基本公共服务实现均等化。到 世纪中叶,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居民收入差距缩小到合理区间。”实现这些发展目标的基本前提是充分认识共同富
4、裕,深入分析影响共同富裕的因素和作用机理,进而找出真正符合我国实际的共同富裕之路。研究表明,转移支付有助于缩小收入差距、缓解相对贫困,且相关研究的源头可追溯至 世纪下半叶。然而,多项研究认为政府转移支付并非实现共同富裕的长久之计,“授人以鱼”过程中出现的“福利依赖”心理和“等靠要”行为值得关注。究其原因,“喷灌式”的政府转移支付使受助者能够获得足额的稳定收入,从而产生惰性。既然通过“授人以鱼”难以真正实现共同富裕,那么“授人以渔”自然成为人们目光的聚焦点。技能培训是受助者实现自主财富创造,进而迈向共同富裕的一条可能路径。但是,技能培训能否有效缓解推进共同富裕过程中出现的福利依赖问题?具体的机制
5、是什么?弄清这些问题有利于正确识别实现共同富裕的关键掣肘因素,并为中国迈向共同富裕之路的不同发展阶段制定适宜的扶贫和创富政策提供参考。研究政府转移支付和技能培训影响共同富裕的文献较多,且各有侧重,但是对二者联合促进共同富裕欠缺关注。实际上,在扶贫实践中政府转移支付和技能培训常常被同时采纳。政府转移支付能够直接增加受助者的收入,技能培训虽然只能增加受助者的能力和经验,但是能力和经验是增加收入的基础。因此应该把政府转移支付和技能培训纳入同一个分析框架中,探析二者在促进共同富裕中的协同和交互效应,深入认识技能培训对共同富裕的微观作用机理。鉴于此,本文基于、年两期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构建共同富裕
6、的测算指标体系,在同一分析框架下,对比分析了政府转移支付、技能培训对家庭共同富裕的影响,探讨了技能培训影响共同富裕的渠道。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的提出 年 月 日,习总书记在求是杂志发表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指出“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郁建兴等将共同富裕解读为通过补偿和矫正某些制度性因素导致的不平等,让全体人民有机会、有能力均等地参与高质量经济社会发展,并共享发展的成果。现有文献普遍认为,转移支付和教育杨志勇:实现共同富裕的税收作用,税务研究,年第 期。姚凤民、陆帆:财政引导社会资本助力共同富裕 基于社会学意义的内涵分析,地方财政研究,年第 期。,“”,
7、()徐富明、张慧、马红宇等:贫困问题:基于心理学的视角,心理科学进展,年第 期。张跃平、徐凯:深度贫困民族地区贫困特征及“扶志”与“扶智”的耦合机制建设 基于四川甘孜、凉山两州的调研思考,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郑晓冬、上官霜月、陈典等:有条件现金转移支付与农村长期减贫:国际经验与中国实践,中国农村经济,年第 期。宋颜群:相对贫困视角下财政扶贫研究,博士学位论文,山东大学,年,第 页。罗春娜、李胜会:中国乡村振兴的动力因素研究 基于教育的视角,宏观经济研究,年第 期。曹志峰:服务农村产业革命的职业教育发展研究,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
8、富裕,求是,年第 期。郁建兴、任杰:共同富裕的理论内涵与政策议程,政治学研究,年第 期。经济观察培训对共同富裕有重要影响。(一)政府转移支付对共同富裕的影响以凯恩斯为代表的学者早就认为适度的财政转移支付有利于社会平等。近年来,虽然关于转移支付对共同富裕的影响存在不同观点,但是不可否认转移支付确实能够缓解贫困和收入差距。一些持有赞同观点的学者认为,转移支付作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中的一环,在共同富裕中起到兜底作用;针对低收入群体的转移支付能推动居民收入增长、缩小贫富差距,通过“收入效应”促进消费、满足物质和精神需求,通过“再分配效应”激发财富创造动力,达到共同富裕。据此,本文提出假说。:政
9、府转移支付能够直接促进共同富裕。(二)技能培训促进共同富裕的作用机制然而,持有反对观点的学者指出,转移支付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使贫困家庭彻底脱贫,提高贫困家庭的人力资本水平才是长久之计。要实现从缓解相对贫困到解决绝对贫困的突变,需要转变思路和策略,从“输血”转向“造血”。人力资本是一种创富能力,它包括教育和健康,因而教育和培训是提升人力资本和创富能力的关键因素。相比于学校教育,技能培训具有时间短、针对性强的特点,是提升人力资本的重要途径。对农民工进行技能培训,可以显著提升其在非农劳动力市场上的竞争力,进而促进非农就业。教育和培训可以直接提高劳动者从事工作的复杂程度,使其获得复杂劳动的报酬
10、,这是勤劳致富的体现。技能培训先“富脑袋”再“富口袋”,其中“富脑袋”是前提和基础,是一种精神财富。一方面,技能培训直接提升了人力资本和创富能力,进而在物质维度上促进共同富裕;另一方面,技能培训开阔了接受培训者的视野,知识和思想的传授丰富了其精神世界,在精神维度上促进了共同富裕。因此,相比于政府转移支付的兜底作用,技能培训能够为促进共同富裕提供强劲动力。社会资本理论学派认为,良好的社会资本有助于提高社会组织效率,促进组织合作与共享。其作用机理是,个体抵御风险的能力较差,这限制了其从事创富活动的积极性,而,“:”,徐爱燕、何松泽、辛馨:转移支付、非农就业与减贫 以西藏自治区为例,社会科学家,年第
11、 期。唐任伍、孟娜、叶天希:共同富裕思想演进、现实价值与实现路径,改革,年第 期。解垩、李敏:相对贫困、再分配与财政获益:税收和转移支付的作用如何?,上海财经大学学报,年第 期。宋颜群、解垩:政府转移支付的扶贫效率、减贫效应及减贫方案选择,当代经济科学,年第 期。姚先国、张海峰:教育、人力资本与地区经济差异,经济研究,年第 期。郭熙保、周强:长期多维贫困、不平等与致贫因素,经济研究,年第 期。田勇、殷俊、薛惠元:“输血”还是“造血”?面向农户的公共转移支付的减贫效应评估 基于农业产出的视角,经济问题,年第 期。李军鹏:共同富裕:概念辨析、百年探索与现代化目标,改革,年第 期。林相森、李湉湉:寒
12、门何以出贵子?教育在阻隔贫困代际传递中的作用,江西财经大学学报,年第 期。洪银兴:以包容效率与公平的改革促进共同富裕,经济学家,年第 期。阅江学刊 年 第 期一个经济体的社会资本越高,越有利于规避风险、促进合作和社会共享。技能培训通常由社区来组织,参与技能培训者可以获得与培训教师和学员交流的机会,进而拓展了社交网络。同时,技能培训能使接受培训者深入思考其职业前景和动机,为其进入新行业、新领域打开了一扇窗户。因此,参加技能培训能够提升接受培训者的社会资本,个人社会资本的增加提升了家庭社会资本,促进了社会共享,进而从社会共享维度促进了共同富裕。综合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说、和。:相比于政府转移支付,
13、技能培训对共同富裕具有更大的促进作用。:技能培训能够通过提升人力资本促进共同富裕。:技能培训能够通过提升社会资本促进共同富裕。(三)政府转移支付的调节效应既然转移支付和技能培训均能促进共同富裕,那么,转移支付和技能培训在促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是否具有协同作用?仅有极少数研究认为,贫困家庭会把转移支付用于支付教育、技能培训费用,这有助于这些家庭提升人力资本、促进代际流动,进而促进共同富裕。绝大部分研究认为,转移支付会导致“福利依赖”问题,当转移支付足以维持受助者基本生活水平时,受助者的劳动意愿会下降,甚至滋生“等靠要”等不良习惯,受助者也会放弃教育等自我转变机会,坐等政府救助。一旦停止转移支付,受
14、助者生活水平会下降,出现转移支付的反向激励行为。此外,转移支付大多不以获取产品和劳务作为回报,依托政府信誉,支付额度相对较高、确定性强。而在社会捐助中,接受捐助的家庭与捐助人互不相识,也无人际往来,家庭是否得到捐助取决于捐助人,且支付额度相对较小、具有偶然性,因而受助者不易产生“福利依赖”。因此,本文提出假说。:获得转移支付后,家庭通过技能培训提高共同富裕的激励下降,而获得社会捐助的家庭通过技能培训提高共同富裕的激励上升。,“?”,(),“,:”,()严成樑:社会资本、创新与长期经济增长,经济研究,年第 期。郭家堂、骆品亮:互联网对中国全要素生产率有促进作用吗?,管理世界,年第 期。贺爱琳、杨
15、新军、陈佳等: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户生计的影响 以秦岭北麓乡村旅游地为例,经济地理,年第 期。赵延东、王奋宇:城乡流动人口的经济地位获得及决定因素,中国人口科学,年第 期。余卉、胡子祥:寒门再难出贵子?社会资本双重属性下青年就业的质性研究,中国青年研究,年第 期。周飞舟:财政资金的专项化及其问题 兼论“项目治国”,社会,年第 期。彭骏、赵西亮:免费义务教育政策与农村教育机会公平 基于教育代际流动性的实证分析,中国农村观察,年第 期。,“:”,()邹鹰、程勇、陈宇:底线公平的民政实践向度研究,社会工作,年第 期。,“?”,()刘雯:公共转移支付与农户消费,经济经纬,年第 期。经济观察总之,转移支付、
16、技能培训均对共同富裕有促进作用,但所起的作用有所不同。政府转移支付能解决极度贫困、改善贫富分化问题,在促进共同富裕过程中起到兜底保障作用。技能培训不仅能够通过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渠道促进共同富裕的物质财富维度和社会共享维度,还可以直接促进共同富裕的精神财富维度。转移支付滋生的“福利依赖”问题,降低了受助家庭学习和创富的积极性,不利于促进共同富裕。具体作用如图 所示。图 政府转移支付、技能培训对共同富裕的作用 三、变量选取与模型设定 (一)变量选取与测度被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为共同富裕,记为。共同富裕中的“共同”强调平等性和共享性,即所有个体均享有平等参与和发展的权利,均享有发展带来的红利。“富裕”
17、则突出效率,不仅意味着“仓廪实、衣食足”的物质富裕,还包含“知礼节、知荣辱”的精神富足。新时代共同富裕的美好愿景是创富新格局、富裕新生活、共享新局面、乐富新氛围,其中乐富新氛围是创富新格局、富裕新生活和共享新局面的最终目的。本文从微观家庭层面对共同富裕的测算指标进行了构建。一级指标借鉴刘培林等关于共同富裕的测度方法,包括物质财富(记为)、精神财富(记为)和社会共享(记为)三部分。二、三级指标借鉴了张金林等的测度方法,并根据 数据特征对二、三级指标进行了适应性修改。由于 数据并未调查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因而替换为家庭人均总收入。家庭总资产减去家庭负债,得到家庭净资产,家庭负债不属于物质财富,因而
18、采用家庭净资产测算更为准确。家庭藏书量能更好地测度文化。借鉴陈丽君等人的做法,将群体差异、城乡差异和区域差异作为二级指标纳入社会共享的测度指标。利用劳动报酬差异与中高收入来测度群体差异,从城乡收入差异性与刘培林、钱滔、黄先海等:共同富裕的内涵、实现路径与测度方法,管理世界,年第 期。张金林、董小凡、李健:数字普惠金融能否促进共同富裕?基于微观家庭数据的经验研究,财经研究,年第 期。王冉:家庭文化资本、文化消费与居民旅游消费,统计与决策,年第 期。阅江学刊 年 第 期城乡消费差异性两方面来衡量城乡差异。具体测度指标见表。表 共同富裕的测度指标体系一级指标二级指标三级指标取值说明物质财富收入人均总
19、收入家庭人均收入不低于当年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水平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财富家庭相对收入家庭年收入不低于贫困线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家庭净资产家庭净资产不低于样本中位数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消费人均消费家庭人均消费不低于当年全国水平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生存性消费生存性消费占总消费比重不超过 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精神财富健康家庭成员健康自评为一般和不健康的家庭成员数占家庭总成员数的比重低于 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社会保障医疗资源对看病点不满意和很不满意的家庭成员数占比低于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家庭成员养老保险覆盖程度家庭成人中拥有养老保险的占比家庭成员医疗保险覆盖程
20、度家庭成人中拥有医疗保险的占比教育家庭成员受教育程度家庭成人中学历为高中以上的占比文化文娱教育支出家庭人均文娱教育支出占比不低于当年全国水平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家庭藏书量家庭藏书量大于样本中位数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社会共享群体差异劳动报酬差异家庭人均劳动收入高于当年全国水平时,赋值;反之,取值为 中高收入人均纯收入属于中高收入家庭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区域差异当地贫困程度当地收到政府补助额超过国家贫困线的人数占比不高于 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地理位置东部地区,赋值为;其他地区,取值为 城乡差异城乡收入差异当地城乡收入中位数之比不超过 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城乡消费差异当
21、地城乡消费中位数之比不超过 时,赋值为;反之,取值为 测算群体差异时用到的劳动报酬指标,包括工资、奖金、年终奖、第二职业或兼职收入和其他劳动收入。中高收入的界定借鉴了刘渝琳等人的研究结果,年家庭人均纯收入在 元、年家庭人均纯收入在 元的家庭,界定为相应年经济观察份的中等收入家庭。在城乡差异指标中,分别选取样本中位数为临界值。三级指标测度中用到的临界值见表。表 指标体系中涉及的临界值单位:元指标 年 年人均国民总收入全国人均消费支出全国人均文娱教育支出全国人均工资性收入国家贫困线 解释变量第一个解释变量为政府转移支付,记为。现阶段,中国面向城乡家庭的政府转移支付主要包括针对贫困家庭的最低生活保障
22、、五保户补助、特困户补助和救济金等,以及并非专门为反贫困设计的农业补贴和退耕还林补助等。调查问卷中对“是否收到政府补助”的提问涵盖了相关内容。因此,将家庭是否收到政府补助作为公共转移支付的代理变量。第二个解释变量为技能培训,记为,用近五年是否参加过职业培训来衡量。职业培训是指与国家正式学历教育以及学位获得无关的各种培训、辅导、研修、进修等。统计了当年参加技能培训的家庭成员,只要有家庭成员参与技能培训,则认为该家庭有技能培训经历。此外,为了检验假设,还将社会捐助作为解释变量,记为,并利用家庭是否获得社会捐助来测度。社会捐助分为现金捐助和实物捐助两种形式,对家庭是否收到现金捐助和实物捐助进行了问卷
23、调查。中介变量第一个中介变量为人力资本,记为。人力资本常用受教育程度来测度,但是教育培训也属于教育。如何将受教育程度与教育培训两个指标综合起来测算人力资本?存在一定难度,如果仅采用受教育程度来测度人力资本,那么很可能会出现多重共线性。为此,陈晓光将工资总额作为人力资本的代理指标。本文受其启发,选择家庭农副产品产值、工资和打工收入作为测算人力资本的代理指标。第二个中介变量为社会资本,记为刘渝琳、司绪、宋琳璇:中等收入群体的持续期与退出风险估计 基于 算法的收入群体划分,统计研究,年第 期。陈丽君、郁建兴、徐铱娜:共同富裕指数模型的构建,治理研究,年第 期。、年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分别为 美元和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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