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蒙古族与汉族商贸空间的开拓与文化耦合.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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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族第3 4 卷第2 期2023年6 月清代蒙古族与汉族商贸空间的开拓与文化耦合邢莉赵月梅(中央民族大学,北京100081;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100081)摘要:清代以来,蒙古族与汉族在蒙古高原开拓了广泛的商贸空间,并创立了具有特点的商贸运作模式,促成文化耦合。这是清代蒙古高原的草原文化与农耕文化交融与互动的标识之一。这一时期蒙古族与汉族商贸文化的交融与互动是在面对世界资本主义挑战的背景下发生的。其不仅推动了内蒙古地域商贸文化的发展,成为今日实现城镇化的前奏,而且说明面对西方资本主义在全世界造成的强势冲击草原民族与农耕民族已形成一个强大的合力,蒙古族与汉族在商贸文化的互动与合作中实现了国
2、家认同。关键词:清代;蒙古族;汉族;商贸;耦合中图分类号:C9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 0 0 5 5 6 8 1(2 0 2 3)0 2 0 1 2 6 0 5The Development of Commercial Business and Culture FusionBetween Mongolia NationalitandHanNationoityinOingDynastyXING LiZHAO Yue-meiAbstract:The trade activities between Mongolian and Han nationality were widely devel
3、oped since the Qing Dynasty and the uniquetrade measures were established since then.The fusion of the two cultures was prompt.it was one of the symbols of the two culturesinteracting during the Qing dynasty.This interaction between them was on the background of the challenge of capitalism over the
4、world.It not only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rading culture in Inermongolia,but also created some conditions for the realisation of thetownship in the area.Today,the two cultures are already combined and form a strong force to face the capitalist challenges.During theinteraction and cooperatio
5、n in commercial business,the two nationalities have got the common scenes of the country.Key words:Qing dynasty;Mongolia nationality;Han nationality;Commercial business;Fusion在清代国家大一统的历史语境中,随着蒙古高原城镇文化的发展,蒙古族与汉族在蒙古高原的贸易载人国际化的史册。以往国内及国外学者已经做过相当的研究,大致分为四类:一是对于旅蒙商的兴起、发展、盛衰与经营模式的研究。二是从草原游牧文化圈与农耕文化圈之间的贸易关
6、系的视阅进行研究。2 三是清代蒙古族与汉族贸易的拓展研究,即对于中蒙俄的商贸路线、商品交易等诸方面的阐释。3 四是对于旅蒙商商贸活动的价值评估。对此学术界存在两种向左的观点:一是以清代的管理制度和社会错综复杂的权利博奔为背景,阐释旅蒙商经营模式产生的历史必然性和一定程度的合理性的研究。4 另一类的论文是阐释旅蒙商的经营模式对于蒙古族的盘剥,使得蒙古族的生活陷于贫困。笔者在前期研究的基础上,站在2 1 世纪现代化持续发展的高度,从清代蒙汉商贸空间的开拓人手,研究蒙汉民族的文化耦合及评估其历史价值。一、清代蒙古族与汉族联手对商空间的开拓空间社会学将空间置于都市化的背景下进行研究,空间在社会交往中被
7、赋予了意义。5 清代蒙古族与汉族在蒙古高原共同开辟了商贸文化空间(一)固定的城镇商贸空间与周期性的商贸空间并存清代的蒙古草原逐渐形成了城镇文化圈。其城镇文化的类型大体可分为:一是由长城贸易边口发展起来的城镇,如张家口、杀虎口等;二是在蒙古高原或因军府建制或因寺庙建立而发展起来的城镇;三是因农耕移民增多聚集而形成的城镇,如热河、经棚、包头等;四是因盟旗、厅县等基层衙署的设立而形成的市镇等。一、二类均是先有城池或寺庙建筑,后有贸易;三类则是先有贸易后有市镇的发展。6新兴起的城镇是蒙古草原商贸文化的重要空间。清作者简介:邢莉,女,内蒙古赤峰人,中央民族大学教授,主要从事民俗学、草原文化研究。赵月梅,
8、女,黑龙江杜尔伯特人,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副研究员,主要从事民族文化与民族关系研究。127家族人类学研究代称雄一时的旅蒙商是沟通草原贸易的桥梁。张家口、归化城最早是与额鲁特蒙古和喀尔喀蒙古的互市基地,城市空间意味着人口的集中、资本的集中,意味着时、空、人、物流转、运营有序的组织过程。他们把游牧民和农耕民生产的各种产品都作为资本和交换的对象,而加工畜牧业和农业产品和倾销产品或消费构成草原城镇的主要的特征之一。清代亲历者记载,“归化城外番贸易,蜂集蚁屯,乃衡刺扼要地,控亦毕集。”。到了“乾隆朝以后,归化城的商业发展较快,位居塞外诸城榜首。”“在归化城还有12家专营运输拉脚的驼行,每年
9、可租骆驼7 0 0 0 一7500峰。驼队外运的主要货场是布匹、茶叶、杂货,换回驼、马、牛、羊和皮毛制品。”8 这说明蒙古区域已经跨越了原有的传统,构建了与牧业文化圈、农业文化圈、半农半牧文化圈并举的城镇文化圈,我国的蒙古区域的社会进人了向多元复合型文化发展的规模跨进。与中原只有固定的商贸文化空间不同,蒙古族的敖包祭祀、那达慕盛会、成吉思汗祭祀以及各地的喇嘛庙的庙会构成了蒙古族与汉族商贸文化的又一重要空间。在郡王旗的伊金霍洛纪念成吉思汗的盛典上,“口外大商云集,约占二、三里,商家用帐房砌成街市,颇亦繁华。”9 每年春季,哲布尊丹巴在库伦附近举行著名的“曼达尔”盛会,四面八方的牧民云集于此,在此
10、购买需要的商品的大聚汇,“该处市栉比,而小贩贸易,或搭盖木房,或就地陈列,尤有麋聚蚁附之势。1 0 周期性的商贸文化空间以一年内一次或者几次为限,其黏连在民间节庆或民间庙会上,具有相应的依附性和时空的相对稳定性。(二)草原商贸空间“买卖城”的独特性在城镇商贸文化发展的过程中,逐渐在归化城、多伦诺尔以及漠北的库伦、乌里雅苏台、科布多、恰克图等地形成了颇具规模的“买卖城”。“买卖城”是应清代贸易之需而产生的游牧社会和农耕社会进行物资交换的商贸空间。活的牲畜是蒙古草原商贸的大宗物品之一。当时牲畜或为清代的军需,或为农耕民役使和运输之工具,亦为肉食。此时完全结束了明代茶马贸易时断时续的阶段,在国家一统
11、的情境下,农业文化圈与草原文化圈畅通无阻地进行物质交流。蒙古的羊每年运至内地数百万,仅乌兰察布盟一地销往内地的驼马牛等就有十余万头,羊皮四十余万张。1 牲畜是活物,体积大又不易看管,况且大宗的贸易以万计,因此要在城市周边开辟更大的牲畜贸易空间。“买卖城”是与中原城镇集市不同的特殊的商贸文化空间。其特征是:其一,“买卖城”的地点或在大城镇或大寺庙附近,其通往人口集中的城市和寺庙非常便利;其二,“买卖城”的格局城有街道、商店,也有客栈、酒店等公共设施和管理机构;其三,“买卖城”居住的是商人群体,有的“买卖城”有汉人居住区,也有蒙古族居住区。库伦“买卖城”内居住着许多内地和俄罗斯商人,其中“晋人十之
12、六,顺、宜人十之一,俄人十之三”。1 2 朔方备乘记载:“其内地商民至恰克图贸易者,强半皆山西人。由张家口贩运烟、茶、缎、布、杂货前往,易换各种皮张、毡片等物。”1 3(三)清代蒙古族与汉族商贸文化空间的镇密性和国际化蒙古族与汉族共同以城市集镇或者喇嘛庙为中心,建立了从城市集镇、“买卖城”到草原腹地的密的商品贸易交换网络。清代蒙旅商分为坐商和行商。坐商是在归化、包头等大城市开设的各种各样的商号、货栈。行商是以某一城镇为根据地,然后组织深人到草原深处的牧人之家交易。“在这一时期,汉农汉商的活动半径,已经从蒙汉边界延展到蒙古腹地,在蒙古社会界内开辟出新的蒙汉互动场。1 4 蒙古族与汉族两个民族共同
13、开辟了广阔的商贸路线概述如下:一是多伦诺尔通往内蒙古一一锡林郭勒、察哈尔、昭乌达、呼伦贝尔盟等地区;通往外蒙古一一车臣汗、土谢图汗部等。二是张家口通往内蒙古一一乌兰察布、锡林郭勒、察哈尔、昭乌达盟等地;通往外蒙古一一库伦、恰克图、科布多等地;通往新疆量一一乌鲁木齐、伊犁、塔尔巴哈台等地。三是归化城通往内蒙古一一乌兰察布、伊克昭盟、阿拉善、额济纳旗等;通往外蒙古一一库伦、恰克图、乌里雅苏台、唐努乌梁海、科布多地区等;通往新疆一一伊犁、塔尔巴哈台以及漠西厄鲁特蒙古地区。1 5 蒙古族与汉族贸易互动场的范围已经通往外蒙古、俄罗斯以至于欧洲各地,中国的贸易进人了世界贸易史。清代的蒙古族与汉族的贸易的过
14、程是我国农业文化圈与草原文化圈交融与互动的过程,也是农耕民与牧人及商人之间的多个社会群体交融与互动的过程。草原牧业区地域输出的商品是活的牲畜、皮、毛以及金砂、玉石、茸角、皮毛、麝香、羚角等。在内地运用的运输的骆驼产自蒙古草原,草原的牲畜和皮革不仅远销长城之内的农业区域,甚至远销江南。农耕区输出的产品是茶、布、烟、各色丝绸、食糖以至于针线及各种生活器血,还有加工皮毛及木匠的各种工具及信仰喇嘛教的用品。在蒙古草原输人的农产品中,砖茶为首位。从生物学的角度看,人类是介于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之间的一种动物,从总体上说,单纯依赖畜牧业产品或者种植业产品为主的食品,都不是人类的科学的食物结构。1 自元代茶从
15、宫廷传至民间,至明清时期,已经成为牧民的普遍需要。茶产于在我国南方多省区。大盛魁每年的砖茶贸易达四千箱。清末民128族海第3 4 卷第2 期2023年6 月初运往外蒙古砖茶竟达一万多箱,砖茶由外蒙古再运往俄罗斯境内各处。此时的“砖茶在外贝加尔湖边区一带的居民当中饮用极广,极端必要,以致往往可以当银用。在西伯利亚的布里雅特人等土著民中,在出卖货物时,宁愿要砖茶不要银,因为他们确信,在任何地点都能以砖茶代替银用。1 7 砖茶的信誉在货币之上。在商贸畅通的情境下,刺激了草原区域牧人交换牧业产品的迫切性。锡林郭勒“境内土地毫无开垦,蒙民几乎全持牧畜为主其皮毛牲畜,多行销于内地,藉此项出口之所得,以购生
16、活上必须之物,如米面、布匹、绸缎、茶烟、马鞍、马靴、皮靴等项。1 8 由于商贸文化空间的开拓,畜产品已进入加工范畴,使得牧业生产与草原城市的手工业、制作业紧密联系起来,这就不仅刺激了牧业生产的积极性,而且为两个族群、两种文化之间更大范围的交融与互动创造了条件。蒙古族与汉族的密切接触,促进了两种文化的互相传播与互相体认。两个民族跨越历史上人为的长城的地理边界,形成了社会空间关系的互嵌和精神空间的文化互嵌交叠,逐渐呈现出两种文化互补互存互促的态势二、清代蒙、汉两族商贸文化的耦合机制这一时期,草原的商贸文化在历史潮流的推动下,建立了农耕民族的文化与草原民族的文化之间的文化耦合机制。耦合是指由两个或两
17、个以上系统或两种运动形式之间通过相互作用和联系产生协同放大效应的现象,各子系统间的整体协同效应大于单独作用。1 9 其耦合机制具体表现为旅蒙商与草原牧人共同构建了适应两个不同文化圈情境的商贸整体化的营销模式。旅蒙商根据草原商贸文化的特点,创造了购买、运输与销售为一体的营运机制。其运作过程首先,商号从农民、商人,包括外商买来牧区所需要的农产品和生活用品,这些货物流通到城镇的杂货铺、粮店经纪、牛马店,然后再把货物贩运到地方的小杂货铺或者给“出拨子”的人在草原上游动收货卖货的小型商贩),小杂货铺或者“出拨子”的人把货物转移给蒙古牧民;其次,小杂货铺或者“出拨子的商贩把蒙古牧民的牲畜和畜产品买来,他们
18、把货物流通到城镇集中的大的杂货铺、粮店经纪处,再把这些货物转给外地的商人或者俄罗斯商人,交易方式都是以物易物。旅蒙商为适应草原产出的特有的牧业产品交流的需要,其采取坐商与行商并举的贸易方式。与传统的农业区域贸易不同的是,草原贸易涌现出大量的行商。旅蒙商改变过去“边商”的经营方法,他们辗转行游于草原,与其在内蒙古城镇的坐商发生密切的联络,共同搭建各大商号的立体的商业网络,形成了地缘、贯通线路、买卖、运销、支付为一体的商业经营的新模式。在Scherer的SCP分析范式(StructureConductPerformanceParadigm),即“结构一行为一绩效”范式的基础上,在空间结构的研究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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