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及其治理策略探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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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0 2 3年1月 第4 1卷 第1期合肥师范学院学报J o u r n a l o fH e f e iN o r m a lU n i v e r s i t yJ a n.2 0 2 3 V o l.4 1N o.1 收稿日期2 0 2 2-1 2-0 3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农村空巢老人幸福感研究”(2 0 B K S 0 7 1)作者简介毕昌萍(1 9 7 3),女,安徽寿县人,浙江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郭杭叶(1 9 9 7),女,浙江绍兴人,浙江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农村空巢老人
2、精神贫困及其治理策略探究毕昌萍,郭杭叶(浙江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杭州3 1 0 0 1 8)摘 要为解决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问题愈发凸显的问题,对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问题的表征和成因进行研究。表征集中表现为情感需求贫困、人际贫困、教育贫困和能力贫困。造成这一问题的原因是综合的,既有农村空巢老人内生动力缺乏的因素,也有“四化”催生的时代性障碍以及外援性有效供给不足的因素。基于此,缓解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亟须构建“四位一体”的长效治理机制:个体层面,强化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自养意识和能力;家庭层面,从物质养老向精神养老转型;社会层面,培育发展特色项目;政府层面,加强兜底保障建设。关键词农村
3、空巢老人;精神贫困;贫困表征;致贫因素;治理策略 中图分类号F 3 2 3.8 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 6 7 4-2 2 7 3(2 0 2 3)0 1-0 0 6 7-0 6 2 0 2 1年2月2 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上强调:“在迎来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的重要时刻,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全面胜利。”1应当承认,在脱贫攻坚取得胜利后,人民美好生活的向往在很大程度上得以实现。特别是精准扶贫政策的实施,有效解决了我国农村地区空巢老人的物质贫困问题,极大提升了这一群体的物质幸福感。随之而来的是,农村空巢老人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与乡村发展现状之间的矛盾越发凸显,长期处于精神
4、需求“空虚”状态的空巢老人即“意味着其陷入精神贫困”2。精神贫困问题的长期存在,极大影响了农村空巢老人群体的生活质量和总体幸福感,阻碍乡村共同富裕的进程,也使得已经建成的全面小康质量大打折扣。因此,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问题,不仅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重大社会问题,更是刻不容缓的新时代课题。一、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的表征于空巢老人群体而言,精神贫困主要是指由于“四化”进程的加速推进,以及空巢老人自身存在的各种困境3,导致空巢老人“在心理上难以得到慰藉,缺乏生活陪伴,自我效能感、生活满意度和幸福感等都处于较低的状态”4。主要表现如下:(一)情感需求贫困诚如马克思所言:“在现实世界中,个人有很多需要。”5
5、3 2 6空巢老人群体不仅有“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助”的物质保障需求、“老有所为”的价值实现需求,更有强烈的“老有所乐”的情感需求。然而,孤独、寂寞、空虚、失落已然成为当下中国农村空巢老人的常态,情感贫困已成为农村空巢老人“空心化”最为典型的特征。由于人口的快速流动,日常陪伴成为农村空巢老人精神层面最奢侈也是首要的诉求。尤其是高龄独居空巢老人,身体机能开始退化、健康状态不佳、疾病缠身,逐渐退出了劳动领域,无法从家庭中获得存在感与尊严感,农村空巢老人亲情慰藉存在严重缺位。村委会作为乡村的基层自治组织,具有了解村里空巢老人家庭基本情况和生活状况的优势。然而,当下各地方村委会针对农村空巢老
6、人提供的服务,依然停留在政策性行政服务为主的滞后阶段,更多扮演的是“政府代言人”角色,对农村空巢老人的精神帮扶和精神慰藉等实际支持性工作较为欠缺。另外,受经济、交通等条件限制,基层志愿者服务、心理健康咨询等进村入户活动更是少见。(二)人际贫困由于地域、观念、经济社会发展等限制,乡土社76会安土重迁的特征在农村空巢群体中体现得较为明显,多数人名副其实“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他们一辈子生活在宁静的乡村,“和别群人没有重要的接触”67 6。然而,基于血缘、地缘的乡村社会“联合体”,在遭遇现代化和城镇化加速发展的冲击下逐渐呈现松散趋势61 2 9。尽管“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仍然是当代中国农民主导性的
7、人际关系”7,但不可忽视的是,由此催生出当代中国乡村社会村中的“半熟人社会”甚至“陌生人社会”现象,加剧了农村空巢老人社交圈的萎缩。同时,空巢老人退出劳作领域后,其家庭地位和社会角色也随之发生变化乃至削弱,原本忙碌的农村空巢老人顿无价值感和存在感8,继而产生自卑和消极自我暗示的情绪,性格变得孤僻,陷入社交障碍的“怪圈”。(三)教育贫困按照联合国老年划分标准,凡年满6 5周岁的都属于老年人。按此推算,当前空巢老人群体中最“年轻”的老人也是出生在“文化大革命”以前。特殊的时代背景、落后的经济条件,加上传统的家庭观念和教育观念,造就了一代空巢老人的集体教育贫困。调查数据显示,在1 8 9 2名农村空
8、巢老人群体中,文盲和半文盲占6 0.5 2%,小学毕业的占2 4%,初中及以上毕业的占1 5.4 9%9。而且,年龄越大的空巢老人受教育程度越低,“8 0岁的老年人口中接近一半的人没有上过学”,“女性老年人口文盲率高于男性”1 0,也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理念。在老年人的精神文化需求越发凸显的今天,地方政府对于农村老年群体的教育缺乏足够重视,农村绝大多数乡镇文化中心或老年活动中心都没有发挥出其应有的价值。(四)能力贫困农村空巢老人往往伴随着认知和行为两方面能力的贫困。研究表明,老年人的认知功能通常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下降1 1,主要表现为注意力、记忆力、认知与行为能力严重下降,
9、甚至演变成痴呆。于农村空巢老人尤其是高龄空巢老人而言,认知功能障碍的出现严重影响其生活质量,日常生活起居力不从心,身边无人陪伴和照料,从而产生自我否定甚至绝望的消极评价。信息化的快速发展也会不断加剧农村空巢老人的能力贫困。当下,数字经济发展给老年群体带来极大的冲击与困扰,他们“作为数字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年龄弱势人群,面临着较为严峻的数字化融入问题”1 2,“几乎是智能设备、软件接触的后期跟进者和滞后者”1 3。这一现象在农村空巢老人群体中格外突出,面对数字化发展及智能产品的出现,农村空巢老人表现得无助、困惑和迷茫,甚至产生严重的焦虑心理。以上精神贫困问题的存在,导致农村空巢老人普遍产生孤独感、失
10、落感、不安全感,以至自我打上被家庭、社会和时代“抛弃”的标签,极易陷入无欲、无助、绝望的状态。这些负面情绪的长期存在,大大降低了这一群体的晚年生活质量。更为严重的是,有些老人甚至出现自杀的极端行为。数据表明,“老年人每年自杀人数超过1 0万,成为中国自杀率最高的一个群体”。其中,生存困难、疾病痛苦、精神寂寞等是导致农村老年人自杀的最主要的直接原因1 4。由此可见,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今天,相比生存和身体健康问题,精神贫困造成农村空巢老人群体存在精神困境的问题更加严重。二、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的成因分析鉴于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表征的多元性与综合性特征,重点从以下几个方面阐释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的
11、成因:(一)内生性致贫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摆脱贫困首要并不是摆脱物质的贫困,而是摆脱意识和思路的贫困。”1 5农村空巢老人因其固有的认知观念偏差、习得性无助心理和行为故步自封等原因,致其精神自养意愿、能力、行为薄弱,逐渐产生精神层面的贫困。第一,固有的认知观念偏差是指农村空巢老人有一系列传统思想和文化惯性,他们大多固守“儿孙满堂”“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终其一生都是为了子女,并把子女看作唯一的希望和精神寄托。正因此,一旦与子女长时间分离,很容易陷入失落、痛苦、抱怨与自我否定的低质量生活状态。同时,对于社区和社会提供的养老机构,绝大多数农村空巢老人持排斥态度。他们在内心深处无法摒弃保守的思维
12、和认知,不能清醒地认识到传统的“家庭愿景”已经不再切合现实,固守“原来的文化并不能有效地带来生活上的满足”61 4 9,反而使他们深陷孤独、不安与绝望之中,以至抑郁成疾甚至孤独离世。第二,习得性无助的心理暗示是指许多人在特定条件下可能会产生的一种消极心理。农村空巢老人由于在情感、人际、能力和教育上的贫困,自我效能感偏低且极易受外界左右。实际上,他们在空巢初期对外出子女有很强的依赖心理,也曾有过积极的自我心理暗示,尝试重构晚年86的社交人脉。然而,在渴望与失望中反复切换,使得他们对美好生活及良好人际关系向往的热情受到打击,习得性无助的心理由此产生。这种消极心理的存在,导致空巢老人产生低自我效能感
13、,加重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第三,行为故步自封是指由于长期缺乏关爱与有效社交,农村空巢老人大多沉默寡言、孤独保守、不愿与外人深度沟通,也不愿意走出家门。本质上而言,由于文化观念和素质落后,农村空巢老人大多缺乏主动意识和决心改变精神贫困的志向,致使自我发展能力丧失。这样的状况导致农村空巢老人始终无法逾越“边缘化”的低谷,无法实现精神自养。(二)外援性致贫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升,农村空巢老人群体“对学习、文化、情感等方面的精神需求将持续增加”1 6。然而,相比于城市,农村精神文化建设相对滞后,由此出现了精神需求增长与有效供给不足之间的矛盾,农村空巢老人的精神生活需求无法得以有效满足。外援性致贫主要包
14、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社会支持不足。国内学界将社会支持分为情感性关系、群己关系和工具性关系1 7,其中与精神相关的社会支持,便是这些支持主体分别给予农村空巢老人的精神慰藉。但现实是,情感关系支持中,子代本该给予的精神慰藉长期处于缺位状态;群己关系中以人情往来和反馈支持为主的双向互动,在市场经济浪潮下开始变得功利,甚至出现“人情异化”;农村承载重要社会支持职责的基层组织 村委会提供的精神慰藉服务不仅形式单一,而且资源十分有限。第二,精神文化服务欠缺。受城乡二元体制的影响,长期以来我国农村地区公共文化建设重视度不够、投入不足,农村精神文明建设明显滞后,并且往往忽略空 巢老人群 体特殊 的 生 理
15、与 心 理 需求1 8,给空巢老人实际使用造成了严重障碍,精神文化活动的实效性较低。第三,基层精神贫困治理不完善。目前,地方政府在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治理中,还存在很多不完善的方面:一是精神养老认知不足。一些地方政府仍然专注于物质供给,没有重点关注并及时解决农村空巢老人精神需求层面的短板问题。二是缺乏专业性组织。很少有民间组织介入,也缺少入户提供精神慰藉服务的志愿者,专门针对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问题治理的专业组织或机构更是空缺。三是有关精神治理的法规、政策制定不完善,精神慰藉的政策力度不够,威慑性不强。截至目前,我国尚没有出台针对农村空巢老人精神需求的专项政策。由于立法滞后,空巢老人精神贫困治
16、理的工作难以有序、有效推进。(三)时代性致贫由于“精神贫困往往与人们的生活方式、观念、思想和行为相伴随”4,农村空巢老人属于典型的“落后”或“边缘化”群体。因而,他们的时代融入感与社会获得感偏低。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四化”进程的加速推进,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居住方式、出行方式等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对传统孝道造成了很大冲击,“父母在,不远游”的传统家庭伦理日渐式微,“留守”与“空巢”成为农村老年群体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长时间的空巢状态及无法克服的时空距离与思念情愫,必然会导致农村空巢老人的精神贫困。同时,信息化发展带来的数字鸿沟成为大部分农村空巢老人无法逾越的障碍。显然,信息化时代并没有让农
17、村空巢老人充分享受新时代的美好生活,反而加剧了他们的精神贫困。与此同时,伴随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的推进,村民之间联系松散、互动减少。农民的就业形势、收入水平、交往方式出现了明显差异,村民间异质性增加,攀比心理与仇富心理逐渐滋生,人情往来逐渐疏离,“熟人社会”逐渐解构,“半熟人社会”的特征明显呈现。由此,极大冲击了地缘关系和血缘关系,传统乡土社会的文化基础被打破,子女与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因经济纠纷或利益冲突变得疏远、功利。农村空巢老人原本朴素的社会关系开始发生“质”的变化。三、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的治理策略在积极老龄化和健康老龄化的时代背景下,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问题的存在,不仅关乎个体生活质量
18、、家庭幸福、乡村振兴与社会和谐,而且关乎共同富裕的顺利推进与目标实现。因此,加快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贫困的治理无疑是迫在眉睫的社会问题,需要个体、家庭、社会和政府携手共克。(一)个体层面:强化农村空巢老人的精神自养意识与能力农村空巢老人的精神贫困,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陈规陋习造成的”1 9。因此,治理农村空巢老人的精神贫困首当其冲要充分调动其内在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激发脱贫内生动力”1。1.走出自我封闭,激发内在精神生活意识空巢老人长期居住在农村闭塞环境中,与外界往来甚少、思想守旧。同时,由于文化程度偏低,视96野较为狭隘,“精神需求的自我认知严重不足”2 0。因此,亟须唤醒农村空巢老人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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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 空巢 老人 精神 贫困 及其 治理 策略 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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