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吸引高校应届毕业生的政...——基于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_宋月萍.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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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第3期 第44卷城市吸引高校应届毕业生的政策组合及效果Vol.44 No.3(211)2023城市吸引高校应届毕业生的政策组合及效果基于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宋月萍a,王若霖b(中国人民大学,a.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b.社会与人口学院,北京 100872)【摘要】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人才对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性日益凸显,高校应届毕业生是青年人才的重要组成部分。全国各大城市近来也纷纷出台种类繁多的人才引进政策吸引各类青年人才,不同类型政策的引才效果需要进一步评估。文章利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方法,以我国拥有“985工程”高校的19个城市为样本,考察城市人才引进政策的不同组合对
2、高校应届毕业生留在学校所在城市就业比例的影响。研究发现,对于平均收入较低的城市,宽松的落户政策与较高的生活补助组合能够有效吸引高校应届毕业生,而仅提供落户但缺乏补助的政策组合,尤其是缺乏生活补助的,则会指向较低的青年人才留存率;对于平均收入较高的城市,人才引进政策对提高应届毕业生留存率的作用降低,凸显了人才引进政策对平均收入较低城市的重要意义。此外,针对新一线城市的分析与全案例分析的结果存在异质性。对新一线城市而言,需要同时具有相对高的收入水平和一定扶持力度的人才引进政策,才会指向较高的青年人才留存率。【关键词】人才政策;高校毕业生;组态效应;新一线城市【DOI】10.15884/ki.iss
3、n.1007-0672.2023.03.003【收稿日期】2023-03-21【中图分类号】G647.3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672(2023)03-0027-11【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生命历程视角下流动人口二代成年后社会融合问题研究”(项目编号:22AZD146)。【作者简介】宋月萍,女,浙江绍兴人,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社会与人口学院副院长;王若霖,女,甘肃兰州人,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博士研究生。一、问题的提出在改革开放四十余年的历程中,人才流动为区域经济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张继焦,2019)1。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
4、入新时代的背景下,新发展理念愈发重视人才作为“第一资源”的作用,党中央提出要破除人才流动障碍,实行更加积极、更加开放、更加有效的人才政策,以充分发挥人才流动红利、实现经济更高质量发展。人才要素在解决发展瓶颈、提升区域竞争力的过程中将发挥更为核心的作用(陈新明等,2020)2。人才流动对区域发展越来越重要,也是现代中国人口结构变动的必然结果。生育率的进一步下降和平均预期寿命的提高使得第一次人口红利已近于强弩之末,2011年后我国适龄劳动人口占比已趋于下降(李建民,2015)3;与此同时,高新技术的发展和创新驱动经济的新理念对劳动力的素质有了更高的要求,因此,由教育所带来的第二次人口红利被许多地区
5、所重视,决策者们旨在通过劳动力的 27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4 No.3(211)2023高质量来弥补低数量所带来的消极影响(Lee,2020)4。青年人才既是创新的重要动力,又具有调节城市人口年龄结构的功能,是人才引进政策需要关注的重点。许多城市纷纷出台了种类繁多、条件优厚的人才引进政策以增强本地区吸引青年人才的能力。各城市的政策中,对青年人才的分类主要包括高校应届毕业生、创新创业人才、高层次人才和专业技术人才(陈新明等,2020)2。其中,高层次人才、专业技术人才和创新创业人才已有较多研究关注,但关注高校应届毕业生的研究还属少见。应该意识到,高等
6、院校应届毕业生是青年人才的重要部分,是影响着城市发展的人力资源基础。同时,高校应届毕业生在职业生涯入口处,往往需要一定的扶持,高校所在城市如果能通过适宜的人才引进政策积极留住本地区的毕业生,人才兴城将事半功倍。想要留住高校应届毕业生,就需要理解何种因素影响着青年人才的迁移流动。以往文献多集中于探索收入的影响,尤其是基于推拉理论的研究(蔡昉,19955;葛玉好等,20116)。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人口流动进入新阶段,更多元化的因素开始发挥作用。高昂的生活成本越来越成为阻碍青年流动的因素,高校毕业生为了追求生活质量而选择生活成本较低的城市已成为一种新的趋势。近年来,不乏着眼于降低青年生活
7、成本,提高青年生活质量的人才引进政策。租房补贴、购房补贴和生活补贴是其主要内容。此外,区域间综合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尤其是创新创业的环境也成为影响人口迁移决策的重要因素(张抗私、周晓蒙,20187;张静、邓大胜,20218),城市高端服务业的发展程度、创新能力支持环境等均起到重要的作用(张耀军、岑俏,20149;张坤,201410)。许多城市都出台了为青年人才创新创业提供支持的政策。人才引进政策往往涉及一项重要的非经济因素,那便是落户政策。户口会影响本地教育、医疗等社会公共服务资源的可及性。已有文献表明,城市的公共服务对青年人才的迁移流动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教育、医疗、环境等公共服务水平与其对
8、人口的吸引力呈正相关关系(夏怡然、陆铭,201511;侯慧丽,201612;杨晓军,201713;霍丽霞等,201914)。本文将近年来常见的人才引进政策分解为放宽落户、生活补助、住房补助和求职创业补助这四类扶持方式,每个城市的人才引进政策可视为是这四类扶持方式的不同形式的组合(刘旭阳、金牛,2019)15。本文旨在探索不同的组合吸引青年人才的效果差异,并讨论政策组合的效果是否因城市的特征而具有异质性。已有文献中,关于人才引进政策的研究多采用内容分析法,基于政策文本对政策进行评价(汪栋、董月娟,201416;苏立宁、廖求宁,201917;刘亚娜等,201918)。然而,政策最终将作用于人,因此
9、对政策的评价还须考虑政策的效果,例如人才是否真的流向了实施政策的城市。本文以高校应届毕业生留在学校所在城市的比例(后文以留存率指代)为因变量,测量人才引进政策的实际效果,弥补已有研究的不足。综上所述,本文的研究问题为城市实施怎样的人才引进政策能够更好地吸引高校应届毕业生,操作化为不同的人才引进政策组合对本地高校应届毕业生的留存率的影响。本文的实证分析基于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方法,以我国拥有“985工程”高校的19个城市为样本,旨在为处于不同发展水平的城市提供人才引进政策设计的针对性建议,同时补充人才引进政策对青年人才迁移流动影响机制的解释。需要说明的是,收入仍然是影响青年迁移的重要
10、因素。因此,我们在后面的组态分析中,将城市的平均收入水平纳入条件因素,作为刻画一个城市对人才的吸引力的基础指标。282023年第3期 第44卷城市吸引高校应届毕业生的政策组合及效果Vol.44 No.3(211)2023二、研究设计(一)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特点及应用过往文献在考察城市人才引进政策和吸引青年人才效果的关系时,主要基于单案例分析与多案例比较。前者对某城市的人才引进政策进行深度挖掘与追踪,但其结论外推性往往受到质疑。而利用多案例分析则只能在不同城市的政策之间进行差异比较,无法考察高校应届毕业生高留存率和低留存率的组合选择原因和驱动方式。鉴于此,本研究采用基于布尔代数的集合分析方法
11、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对其进行检验。杜运周和贾良定(2017)19指出,该方法从组态思维视角出发,认为对特定结果产生影响的因素并不是独立而是相互依赖的。与单独考虑某个因素对于结果变量的影响不同,fsQCA方法以组态视角切入,从整体性和系统性两个方面分析多种因素构成的组态效应。影响青年人才流动的因素是复杂的,青年的迁移决策可能是多种条件相互组合后产生的,但传统的定量分析方法侧重于探索单一因素的净效应,对多种因素协同作用的探索效力有限(查尔斯 C 拉金,2019)20,基于fsQCA方法,我们可以检验城市人才引进政策影响高校应届毕业生留存率的机制。通过跨案例的比较分析,我们可以探索出哪些
12、条件要素的组态能够在排除复杂性因果问题的前提下,出现预期效果(杜运周等,2020)21。本文中,组态指不同城市所使用的人才引进政策组合,而不同的政策组合对于高校应届毕业生留在学校所在城市就业,即留存率的作用是不同的。利用这一方法,我们可以发现实现高留存率和低留存率的不同政策组态,从而能够根据城市的特征而提供相应建议和政策规避,在这一点上,fsQCA可以很好地适应数据的特点和满足研究的目的。同时,传统的回归分析模型需要数据满足正态分布、对称性等假设(Douglasa et al,2020)22,但在现实中观察到的青年迁移的结果是偏态的,长期以来少数大城市吸引了大部分的青年人才,并且对于同一个前因
13、变量,诸如人才引进政策中常见的开放落户,在不同的城市中对结果的影响并不确定,也即不满足对称性假设,但是这些异常值却是理解青年迁移流动机制的重要信息。一言以蔽之,传统的回归模型在于寻找样本间的共性,无法反映青年人才流动这一复杂现象的异质性,但异质性对探索青年迁移决策机制至关重要。同时,Fainshmidt等(2020)23表明,与传统计量模型不同,基于布尔代数计算的fsQCA并不存在遗漏变量误差,不需要选择控制变量进入模型。除此之外,本研究以城市为研究单位,选取拥有“985工程”高校的19个城市为研究样本,而fsQCA适用于中小样本的特点(李作学、马婧婧,2021)24与本文的研究对象十分契合。
14、目前,作为一种新兴的研究方法,使用fsQCA研究青年迁移并评估人才引进政策效果的文章还较为少见。(二)研究样本的选取本研究选择拥有“985工程”高校的19个城市为研究样本,能够在数据有限的情况下,集中反映高校应届毕业生的一些典型需求,因为样本高校的毕业生具有一定的同质性。首先,我们收集了2019年39所“985工程”高校的毕业生就业质量报告。由于5所学校没有公开就业质量报告或是没有提供应届生本地就业数,我们将其剔除出样本,最终纳入34所高校的应届生就业数据。其次,我们整理了19个城市2019年的人才引进政策以及当地的平均收入水平,以刻画出该城市对高校应届毕业生的吸引力,并得到五个条件因素进行组
15、态的定性分析。五个条件因素分别为落户政策、生活补助、租房补助、求职创业补助和平均收入。为了使读者更直观地了解样本城市的政策,本文列举了部分城市针对“985工程”高校应届毕业生的典型条款,如表1所示:29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4 No.3(211)2023表1部分城市人才引进政策文本中与“985工程”高校应届毕业生相关的条款城市北京上海杭州南京长沙济南合肥青岛天津落户政策积分落户。积分落户。可直接落户。可直接落户。可直接落户。可直接落户。可直接落户。可直接落户。本科 40 岁以下,硕士 45 岁以下,博士不受年龄限制落户。生活补助/发放一次性生活补贴,
16、其中本科 1万元、硕士3 万 元、博士5万元。/租房补助/博士每人每月 1 000 元、硕士每人每月800元、学士每人每月600元。对在杭无房且未享受公租房、人才租赁房等住房优惠,市、区县(市)各单位新引进的应届全日制本科及以上毕业生发放租房补贴。每户每年发1万元,三年期满后收入低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可继续享受,最长不超过三年。博士每人每月 2 000 元、硕士每人每月800元、学士每人每月600元。补贴期限累计不超过36个月。博士:1.5万元/人/年,硕士:1万元/人/年,本科:6 000元/人/年。全日制本科学历的每月700元。补贴发放期限累计最长不超过3年,最短不低于3个月。本科1
17、万/年,研究生1.5万/年。本科生500元/月,硕士研究生800元/月,博士研究生 1 200 元/月。其中,紧缺专业,硕士研究生1 200元/月,博士研究生1 500元/月。补贴期限36个月。按照每月1 800元的标准给予房租补助,最长不超过24个月。求职创业补助低保家庭、贫困残疾人家庭、建档立卡贫困家庭、特困人员中的高校毕业生,以及残疾、获得国家助学贷款的高校毕业生给予一次性求职创业补贴1 500元。每人1 000元,限领一次。每户每年发放1万元,最多发放6年。1.每人1 000元面试补贴;2.按本市最低工资标准80,最长6个月见习补贴;3.在宁首次创业,2 000 元开业补贴;正常纳税
18、6 个月,4 000元创业奖励,按吸纳本市户籍失业人员就业人数,每人2 000元带动就业补贴;4.30免费创业场所或场租补贴;5.优秀创业项目1050万元项目资助;6.企业获社会风险投资,最高30万元融资配套;个人最高 30 万元、合伙最高50万元贴息贷款。每人1 500元标准给予一次性补贴。给予每名高校毕业生一次性补贴2 000元。为安徽省2019届6类高校毕业生发放1 000元的求职创业补贴。每人1 000元的标准发放。求职创业补贴为每人3 000元。(三)测量和校准1.变量测量我们利用各城市高校应届毕业生的平均留存率来测量结果变量。具体而言,我们在城市层面,将样本高校中在当地签约就业的学
19、生数量除以签署三方协议的全部学生数量,最终得到19个城市的高校应届毕业生平均留存率。基于QCA方法考虑的因素通常为58个,本文结合已有文献和各市针对应届生就业的政策文本,共选取了5个条件变量,符合QCA的规范:落户政策:各市是否对样本中高校的应届生开通直接落户政策。302023年第3期 第44卷城市吸引高校应届毕业生的政策组合及效果Vol.44 No.3(211)2023生活补助:考虑到各城市对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的生活补助有差别,本文计算2019年样本高校毕业生中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比例,进行加权平均,得到每个城市每个月的三类毕业生的平均生活补助。考虑到不同城市的生活、物价水平不一,将其
20、除以城市平均收入,来衡量各城市对高校毕业生的实际生活补助水平。租房补助:同样,由于部分城市的租房补助水平视毕业生的学历而定,我们根据三类学生比例进行加权平均得到每个城市高校毕业生的平均租房补助,除以城市平均收入得到高校毕业生实际租房补助水平。求职创业补助:使用各城市对于生活水平较低的高校应届毕业生所发放的求职创业补贴除以城市平均收入,得到高校毕业生实际求职创业补助水平。平均收入:我们根据智联招聘发布的 2019年秋季求职期平均薪酬城市分布 得到各城市平均收入水平。表2展示了19个城市各个变量的原始数据。2.变量校准对于结果变量“城市高校应届毕业生平均留存率”进行单独校准,由于无外部和理论标准,
21、我们将该变量校准为模糊集(Greckhamer,2016)25,即我们将案例样本描述性统计的上四分位数、中位数和下四分位数作为完全隶属、交叉点和完全不隶属的3个校准点。对于生活补助、租房补助、求职创业补助这三个条件变量,我们参考了Kvist(2006)26的研究,收入表2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城市北京上海杭州广州南京厦门重庆武汉成都长沙济南合肥青岛天津兰州西安长春沈阳哈尔滨留存率43.9569.1258.7839.7046.6622.5032.8028.3847.5630.2046.7619.3036.7133.3235.5132.4325.0818.9011.89落户政策0011111111111
22、111111生活补助0.000.0020.150.000.0027.422.130.000.000.000.000.000.000.0021.2614.580.000.007.98租房补助0.0017.069.1826.858.790.000.005.624.729.3114.0214.879.6022.660.004.377.5711.370.00求职创业补助9.179.7733.0324.0418.4824.556.4018.1715.7519.7913.4813.8813.9642.5714.1814.5831.590.000.00平均工资114341081197279129884587
23、068223855782068037802680117762777076207543696868116842 31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4 No.3(211)2023替代率低于20%将无法维持任何生活水平。因此我们将20%作为完全隶属校准点,10%作为完全不隶属校准点,将交叉点0.5确定为15%,即完全隶属校准点和完全不隶属校准点的算数平均值。最后,根据国家统计局 2018年全国时间利用调查公报 中的数据,对各城市的平均收入水平进行校准。根据公报,高收入群体为月收入1万元以上,中等收入群体为月收入2 0005 000元之间。因此在,我们将第一个定性锚
24、点确定为1万元,第二个定性锚点确定为5 000元,交叉点0.5设定为7 500元,即二者的算数平均值。表3为各城市的结果变量和条件变量的校准值:三、实证结果(一)全案例分析本文基于fsQCA3.0软件,分别检验了导致各城市高校应届毕业生的高留存率和低留存率的环境组态,这些组态代表了不同的人才引进政策组合。1.单个条件必要性分析在进行组态分析前,首先需要对各个条件变量进行条件分析,以检验单独的前因变量对高校应届毕业生留存率的必要性,其结果如表4所示。张明和杜运周(2019)27指出,如果前因变量的一致性系数大于0.9,则可认为该变量是结果的必要条件。下表结果显示,在高留存率的前因变量中,平均收入
25、的一致性系数为0.933,即平均收入是高留存率的必要条件。这意味着,所有实现高留存率的政策组表3模糊集变量校准值城市北京上海杭州广州南京厦门重庆武汉成都长沙济南合肥青岛天津兰州西安长春沈阳哈尔滨留存率0.8610.990.720.910.080.390.210.920.280.910.040.580.420.530.370.120.040.01落户政策0011111111111111111生活补助000.96001000000000.980.44000.01租房补助00.770.0310.0200000.030.360.480.040.99000.010.100求职创业补助0.030.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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