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状况及其变化趋势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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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专题研究33摘要基于 20112018 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以及 2021 年新青年市民群体发展状况调查数据,描述青年农民工就业状况及其变化趋势,并重点分析青年农民工就业状况影响因素的时期变化情况。结果显示:2011 年以来,中国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状况有所改善,表现为其在业比例较高且较为稳定、职业层次略有提升、就业稳定性有所改善、工作收入持续增加、劳动保障水平在波动中上升,但是也存在工作强度普遍过高、就业状况的性别差异和队列差异依旧明显等问题。进一步分析发现,青年农民工就业状况的变化是农民工就业保障政策和教育事业发展等宏观背景以及个体人力资本、家庭经济禀赋和家庭压力等微观因素共同形塑和影响
2、的结果。因此,本文认为需要健全劳动权益保护机制、构建多元参与的职业技能培训体系、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从“个体化”向“家庭化”转变,以切实和系统地推动青年农民工就业状况的进一步改善。关键词青年农民工;就业;流动人口;劳动保障;社会变迁 中图分类号:F32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780(2023)04-0033-12DOI:10.13583/ki.issn1004-3780.2023.04.003作者简介:姜春云,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 2021 级博士研究生。姜春云一、文献回顾与问题提出在经济社会快速转型过程中,中国农民工群体总量迅速攀升,已从国家统计局建立农民工统计
3、监测调查制度初始年份 2008 年的 22542 万人增加到 2020 年的 28560 万人。虽然农民工的平均年龄呈现增长态势,但40岁及以下青年仍是外出农民工的主体。青年农民工是中国产业工人的重要来源,代表着未来中国产业工人的发展方向。同时,青年就业问题事关国家稳定、经济活力和社会发展,青年农民工就业对缩小城乡差距、统筹城乡发展、提高城市化质量具有重要意义。因此,系统总结和分析青年农民工就业状况及其变化趋势,对于完善“十四五”时期青年农民工就业支持体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目前关于青年农民工就业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两个部分:一是青年农民工就业的现状描述、中国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状况及其变化趋势
4、研究34青年探索/2023年第4期YOUTH EXPLORATION二是青年农民工就业的影响因素讨论。其中,关于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现状,已有研究进行了详细讨论。比如,柳建平和孙艳飞基于 20072013 年在甘肃、四川、宁夏和陕西等西部地区的调研数据发现,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较为年轻的农民工的择业动机和意愿呈现出注重个体发展和关注就业保障的特点,同时该群体的工作收入呈现增加的趋势,但收入水平相对较低1。唐美玲基于 CGSS2008 的数据就青年农民工和城镇青年的就业状况进行比较发现:与城市青年相比,青年农民工在工作收入、工作强度、就业稳定性、劳动保障和职业发展方面均处于劣势2。李泽媛等人基于 2
5、018 年 31 省市新生代农民工调研数据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在职业安全、劳动福利和职业满意度等方面具有明显的区域差异,基本呈现东部地区较好和中西部地区较差的状况3。青年农民工就业的影响因素研究中,现有研究就个体因素和家庭因素进行深入讨论。其中,个体因素主要包含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等4-6,而受教育程度是人力资本重要测度指标,亦是影响青年农民工就业的关键因素,在相关研究中被广泛考察7-8。现有研究表明受教育程度的提升对青年农民工的收入具有明显的提升效应,也能够降低青年农民工过度劳动的可能性,以及有效提升青年农民工的整体就业质量9。同时,随着家庭化迁移趋势愈发明显,家庭因素在青年农民工
6、就业过程中也发挥着重要的影响10。相关研究表明,流动家庭所带来的家庭负担和支持与青年农民工的就业密切相关。由于流动家庭中成员数量增加所带来的家庭压力会不利于青年农民工就业质量的提升,比如随迁子女数量较多以及由此带来儿童照料等家庭负担会使青年农民工的就业陷入不利状态,表现为就业质量的下降11。然而,家庭经济禀赋所带来的家庭支持则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改善农民工的就业状况12,研究表明能够在主客观层面上反映青年农民工家庭经济禀赋的家庭经济状况以及在流入地拥有住房等因素,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改善其自身的就业状况13-14。通过总结和梳理现有的相关研究,笔者认为青年农民工就业问题的讨论具有尚待拓展的空间:其一,
7、关于青年农民工就业现状的研究,多基于 2010 年前或单一年份的数据资料,无法反映近年来青年农民工就业状况及其变化趋势;其二,关于青年农民工就业的影响因素研究,虽然现有研究已就个体及家庭等因素如何影响青年农民工就业进行讨论,但是考虑各类影响因素的影响效应是否会随着社会变迁而产生变化的讨论几乎阙如。本文将围绕上述两个核心问题,使用具有全国代表性的数据详细描述青年农民工就业的现状及其变化趋势,并探究其影响因素的变化情况。二、数据来源、变量测量与分析思路(一)数据来源本文主要使用的数据是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以下简称“流动人口数据”),该数据是我国唯一具有持续性和全国代表性的流动人口调查数据15
8、。该调查每年的问卷信息中均包含与就业有关的信息,能够为本文关于青年农民工就业问题的讨论提供充足的数据支持。为了系统考察近年来中国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状况及其变化态势,本研究主要利用 20112018 年的流动人口数据来进行分析。根据研究需要,本文将 1634 岁、农村户籍、就业身份为雇员的流动人口界定为青年专题研究35农民工进行后续的数据分析,最终样本筛选的结果为:2011 年的样本量为 58589 个、2012 年的样本量为 71602 个、2013 年的样本量为 89672 个、2014 年的样本量为 91176 个、2015 年的样本量为89810 个、2016 年的样本量为 71016 个
9、、2017 年的样本量为 64293 个、2018 年的样本量为 50305 个。此外,本文还使用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组织的 2021 年新青年市民群体发展状况调查数据,补充青年农民工就业的最新状态,以保证研究的时效性。(二)变量测量本文在分析过程中重点关注的被解释变量为青年农民工就业,主要以就业参与和就业质量来衡量,采用这两个指标的原因是前者能够反映青年农民工“能不能就业”,后者能够反映青年农民工“就业得好不好”,二者能够更加完整地展示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状况。其中,就业参与以被访者的在业状态来衡量,根据问卷中“您今年五一节前一周是否做过一小时以上有收入的工作?”一题来确定,将回答为“是”的定义为
10、参与就业,赋值为 1,回答为“否”的定义为未参与就业,赋值为0。同时,参考相关研究,选取工作收入、工作强度和劳动保障三个维度来测度就业质量16,其中,工作收入以被访者月收入水平来衡量,根据问卷中:“您个人上个月纯收入为多少?”一题来确定;工作强度以被访者周工作时间来衡量,根据问卷中“您今年五一节前一周的工作时间?”一题来确定;劳动保障以被访者在本地的医疗保险参保情况来衡量,根据问卷中“目前参加何种社会医疗保险”一题中关于“城镇职工医疗保险”的本地参保情况来确定。需要说明的是,就业质量的测度采用(1)式的离差标准化方法,其中 表示指标的标准化得分,表示 个体的第 个测量指标(工作收入、工作强度、
11、劳动保障)的原始值,和 分别表示第 个指标的最大值和最小值。此外,因为工作强度是负向指标,即工作强度过大是低就业质量的体现,故以 1 减去之进行反向处理。在 3 个指标的标准化得分基础上,以(2)式的等权平均法计算青年农民工就业质量指数,指数得分为 0100,得分越高,就业质量越高。(1)(2)本文的解释变量包括青年农民工的个人特征、家庭特征和流动特征,个人特征主要包含社会人口学变量,即年龄、性别和婚姻状况,以及反映人力资本的受教育程度;家庭特征主要包含反映家庭压力的流动家庭规模,以及反映家庭经济禀赋的家庭经济状况;流动特征主要包含流动范围、流动时长和流入区域等变量。其中,年龄为连续型变量,以
12、调查年份减去出生年份的结果衡量;性别为二分类变量,操作化为虚拟变量(男性=1;女性=0);受教育程度为连续型变量,以受教育年限衡量(未上过学=0;小学=6;初中=9;高中/中专=12;专科=15;本科=16;研究生=19);婚姻状况为二分类变量,操作化为虚拟变量(有配偶=1;无配偶=0);流动家庭规模为连续型变量,以在流入城市共同居住的家庭成员数量衡量;家庭经济状况为连续型变量,以家庭月总收入的对数衡量;流动范围为二分类变量,操作化为虚拟变量(跨省流动=1;省内流动=0);流动时长为连36青年探索/2023年第4期YOUTH EXPLORATION续型变量,以调查年份减去本次流动开始年份的结果
13、衡量;流入区域操作化为多分类变量(东部地区=1;中部地区=2;西部地区=3;东北地区=4)。由于实证分析部分主要考察解释变量在 2011年和 2018 年期间对青年农民工就业的影响效应是否发生变化,故仅汇报这两个年份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结果。具体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 1。表1 青年农民工就业及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2011年和2018年)变量2011年2018年均值/频数标准差/频率均值/频数标准差/频率就业参与参与4788481.73%4214983.79%未参与1070518.27%815616.21%就业质量34.6517.5537.0418.87年龄25.474.7427.124.38性别
14、男性1673555.44%1510352.27%女性1345144.56%1379247.73%受教育程度10.3182.7011.5122.96婚姻状况有配偶1482349.11%1693858.62%无配偶1693850.89%1195741.38%家庭经济状况7.910.538.700.55流动家庭规模1.841.062.091.22流动范围跨省流动1619453.65%1571154.37%省内流动1399246.35%1318445.63%流动时长2.783.393.793.98流入区域东部地区1621053.70%1568254.27%中部地区437114.48%484116.75
15、%西部地区769125.48%692523.97%东北地区19146.34%14475.01%(三)分析思路为了系统刻画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现状及其影响因素的变化,本文的分析主要从两个方面开展:一方面,对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状况进行系统描述,重点围绕在业比例、职业构成、就业稳定性、工作收入、工作强度和劳动保障等方面进行描述;另一方面,从宏观和微观层面揭示青年农民工就业状况的影响因素及其变化。具体而言,先基于农民工就业的政策梳理从宏观层面对青年农民工就业状况变化进行阐释,后基于 2011 年和 2018 年的流动人口数据,聚焦于青年农民工的就业参与和就业质量,分别使用线性概率模型和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并结
16、合交互效应进行分析,从微观层面分析青年农民工就业状况影响因素的时期变化情况。专题研究37三、中国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状况及其变化趋势(一)青年农民工的在业比例、职业构成和就业稳定性1.在业比例基本稳定20112018 年,中国青年农民工的整体在业比例呈现出一定的波动性,但是基本稳定在 80%以上,2021 年青年农民工的整体在业比例为 88.74%,就业状况相对乐观。青年农民工的在业比例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和队列差异。从性别差异来看,男性青年农民工的在业比例基本稳定在 90%以上,而女性青年农民工的在业比例则在 70%77%之间,性别差异明显且具有较强的稳定性。从队列差异来看,“80后”农民工的在业
17、比例最高,稳定在82%以上,2021年在业比例为94.90%;“90后”农民工的在业比例次之,稳定在 76%以上并在 2021 年达到 91.04%;“00 后”农民工受观察年份年龄的影响,呈现出的在业比例最低,但增长速度较快,从 2016 年的 41.75%增加到 2018 年的 78.44%。尽管 2021 年“00 后”农民工的在业比例为 68.54%,相较于 2018 年流动人口数据所显示的在业比例有所下降,但是相较于 2016 年初入劳动力市场的“00 后”青年农民工,其在业状况呈现出整体改善的趋势。2.职业构成中“白领人员”比例提升青年农民工的职业层次有所提升。相比于 2011 年
18、,2018 年青年农民工中“白领人员”和“商业服务人员”比例有所增加,分别增加了 4 个百分点和 6.52 个百分点,而生产运输设备操作人员的比例下降较为明显,下降了 9.76 个百分点。从性别差异来看,相比于 2011 年,2018 年男性和女性青年农民工从事“白领”类和商业服务类职业的比重均有所增加,其中女性青年农民工为“白领人员”的增加幅度明显高于男性;而为商业服务人员的增加幅度则略低于男性。2018 年从事生产运输设备操作人员的比重相比于 2011 年出现明显下降,其中女性青年农民工的下降幅度高于男性。从队列差异来看,相比于 2011 年,2018 年“80 后”和“90 后”农民工从
19、事“白领”类和商业服务类职业的比重均出现增加趋势,其中“90 后”农民工为白领人员的增加幅度明显高于“80 后”农民工;而为商业服务人员的增加幅度与“80 后”农民工相差不大。此外,2018 年从事生产运输设备操作人员的比重相比于 2011 年出现明显下降,其中“90 后”农民工的下降幅度高于“80 后”农民工。此外,2021 年白领人员(单位负责人、中层管理人员以及专业技术人员)的比例为 34.4%。其中,男性青年农民工的比例为 40.32%,女性青年农民工的比例为 28.36%;“80 后”农民工的比例为 41.90%,“90 后”农民工的比例为 35.63%,“00 后”农民工的比例为
20、18.85%。相比于 2018 年,2021 年青年农民工中白领人员的比例(分性别和分队列)表现出持续提升的趋势。3.就业稳定性有所提升就业稳定性对青年农民工个人和家庭而言具有重要意义,频繁的工作转换不利于农民工人力资本的提升,也会影响家庭的收入、消费水平和福利状况,更会在一定程度上制约青年农民工的市民 2021 年新青年市民群体发展状况调查数据和 2018 年流动人口数据关于白领人员的调查口径不同,故在此仅作整体趋势判断,不进行数量关系的计算。38青年探索/2023年第4期YOUTH EXPLORATION化17。以当前工作持续的时间衡量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稳定性发现,2017 年青年农民工当前
21、工作的平均持续时间相较于 2013 年增加了 0.31 年,达到 2.82 年,就业稳定性有所提升(见图 1)。青年农民工就业稳定性的性别差距在 2013 年至 2017 年间有所扩大,表现为两者持续从事当前工作的时间从 2013 年相差 0.34 年扩大到 2018 年相差 0.91 年,且在此期间女性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稳定性处于持续较低的状态。2013 年至 2017 年,不同队列的青年农民工之间的就业稳定性存在明显差异,表现为“80 后”和“90 后”农民工持续从事当前工作的时间从 2013 年相差 1.56 年扩大到 2017 年相差 1.83 年。此外,2021 年青年农民工从事某项工
22、作的时间大于 1 年的比例达到 75.50%,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青年农民工就业稳定性的提升。同时,男性和女性青年农民工从事某项工作的时间大于 1 年的比例分别为 77.17%和 73.86%;“80 后”和“90 后”农民工从事某项工作的时间大于 1 年的比例分别为 88.19%和 81.69%,“00 后”农民工从事某项工作的时间大于 1 年的比例为32.79%,表明不同队列的农民工在就业稳定性上的差距依旧存在。由于流动人口数据中仅 2013 年和 2017 年调查中涉及衡量就业稳定性的变量,故只比较这两个年份的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稳定性状况。图1 青年农民工的就业稳定性变化情况(2013年、
23、2017年)注:根据 2013 年和 2017 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计算绘制。(二)青年农民工的工作收入、工作强度和劳动保障1.工作收入稳定上升工作收入是衡量人们社会经济地位的重要指标,亦是青年农民工在流入地生存发展的重要经济资本。图 2 的结果反映出,2011 年以来,青年农民工的工作收入呈现较为稳定的上升态势,其月平均收入从 2011 年的 2193 元增加到 2018 年的 4382 元。这一上升态势在不同性别和队列的青年农民工中亦存在。分性别来看,青年农民工工作收入的性别差距呈现逐渐扩大的趋势,具体表现为:专题研究392011 年男性青年农民工的月平均收入为 2424 元,女性青
24、年农民工的月平均收入为 1905 元,两者相差 519 元;2018 年男性青年农民工的月平均收入为 4986 元,女性青年农民工的月平均收入为 3720元,两者相差 1266 元。分队列来看,在 2011 年至 2018 年期间,“80 后”农民工的月平均收入最高,从 2011 年的 2282 元增加到 2018 年的 4825 元;“90 后”农民工的月平均工作收入次之,从 2011年的 1841 元增加到 2018 年的 4118 元;“00 后”农民工的月平均收入最低,从 2016 年的 2097 元(同年“80”后和“90 后”农民工的月平均收入分别为 3795 元和 306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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