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江东地区镇戍军府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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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 刘晓,男,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宋元史研究中心主任,博士生导师.年月内 蒙 古 社 会 科 学J u l 第 卷第期I NN E R MONG O L I AS O C I A LS C I E N C E SV o l D O I:/j c n k i i s s n 元江东地区镇戍军府研究刘晓(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天津 )摘要 元灭南宋后,在淮、江以南推行较严密的军事镇戍制度,其中江东地区八路一州之地,属密集型镇戍区,八路中又以建康为首,这里曾是伯颜最后灭亡南宋的军队集结地,长期屯驻重兵,直到至元后期屯驻各军才陆续移戍他处.江东地区镇戍格局大致完成于至元末,基本维持了一
2、路一万户府的配置格局,完全符合元代江南镇戍体系常戍区的特点.关键词 元朝;江东;镇戍;万户府 中图分类号K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元代江东地区,主要指江东道宣慰司所辖行政区与江东建康道提刑按察司(后改名肃政廉访司)所 辖 监 察 区.据 至 正 金 陵 新 志,至 元 十 四年(),“设江东建康道提刑按察司、江东道宣慰司,皆治 建 康”(卷之下P P ),大 德 三 年()“二月十一日,例革江东宣慰司,建康路直隶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卷之下P ).在此期间,江东道无论是作为行政区还是监察区,管辖范围大致相同,基本涵盖建康、太平、徽州、宁国、池州、饶州、信州、广德八路及至元二十九年()由信州
3、路划出的铅山一州.大德八年()二月,“徙江东建康道廉访司治 于 宁 国,其 建 康 路 簿 书,命 监 察 御 史 钩考”(卷 P ).江东建康道廉访司主要“治宁国、太平、池 州、广 德、徽 州、饶 州、信 州 诸 路 及 铅 山州”(卷 P).至此,建康路被划出,直隶江南行御史台.不过,建康路在当时习惯上仍被视为江东地区,因此本文依然将其纳入讨论范围.有关这一地区的镇戍军府,此前研究涉及较多者主要有镇守建康“益都新军万户府”与镇守徽州“泰州万户府”(俗称“徽泰翼”或“徽泰万户府”).笔者就资料所见,对元江东道镇戍军府,尤其是前人未关注的戍军情况作一初步研究,疏漏之处在所难免,敬请方家批评指正
4、.一、建康路戍军及其变迁建康路为江东地区首路,元灭南宋后,在此设江南诸道行御史台等衙署,控扼江南三行省,地位自然在江东其他诸路之上.至元十二年()二月,伯颜率大军兵不血刃进占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到十月兵分三路进取临安(今浙江省杭州市),参见陈广恩 元益都诸万户府考,载 史学月刊 年第期,拙文 元镇守建德“怀孟万户府”与镇守徽州“泰州万户府”考 兼及元代的纯只海家族,载 安徽史学 年第期.此外,温海清对江南三行省镇戍军有较为全面的讨论,不过温文更多关注的是路与军府的对应关系,与本文视角不同.参见温海清 元代江南三行省“万户路”问题析考,载 文史 年第辑.之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建康戍军依
5、然较为密集.据 至正金陵新志国朝兵戍大略 记载:自是连岁出兵,保定奕及福建奕廉万户、常州宋万户、宁国乔万户、泰州奕孟万户诸军,并诸附军相继分镇建康十六年二月,宋境悉平,廉、宋两万户军移屯各处至元二十二年,江淮等处行枢密院开府建康至元末年,行枢密院例革,各万户府径隶枢密院及江浙行省提调.保定奕张副枢军马移屯武昌,孟万户移屯泰州,乔万户奕对迁宁国.大德元年,益 都 新 军 万 户 府 自 宁 国 路 移 镇 建康.(卷 P )以上提到的“保定奕及福建奕廉万户、常州宋万户、宁国乔万户、泰州奕孟万户”共五翼万户,都曾驻扎建康.其中“保定奕”即张弘范、张珪部,“福建奕廉万户”即首任江东道宣慰使、建康路达
6、鲁花赤廉希愿(孛鲁迷失海牙)部,“常州宋万户”为宋谦部,“宁国乔万户”有可能为乔珪部,“泰州奕孟万户”有可能为孟义部.至元十六年()厓山之战结束后,廉希愿部与宋谦部从建康迁出,其中廉希愿部南下福建,后来改编为镇守福州“亳州万户府”,由其家族成员世袭担任万户府达鲁花赤;宋谦部移驻浙西常州,改编为镇守常州万户府,由其家族成员世袭担任万户府副万户.(卷 P )至元末以后,其他三翼万户府也相继迁出建康.其中保定万户府迁武昌之事亦见 元史兵志:“近以镇守建康、太平保定万户府全翼军马七千二百一十二名,调属湖广省.”(卷 P )其 迁 镇 时 间 不 晚 于 元 贞 二年().孟义部大概在北迁泰州后,又迁淮
7、安,为镇守淮安“沂郯万户府”.乔珪部所谓“对迁”,从后文看应是“对调”的意思,因其后提到原镇守宁国的益都新军万户府在大德元年()迁建康,乔珪部对调宁国大概也发生在这一年.因此,从大德元年起,建康路就只剩下新迁来的益都新军万户府.这个益都新军万户府,源自益都淄莱行军万户府(由益都李璮旧部改编而成)下辖千户,后升格为万户府,由原千户李庭升任万户.元史李庭传提到,至元十三年(),李庭入朝觐见世祖忽必烈,“乃别降大虎符,加镇国上将军、汉军都元帅,仍命其次子大椿袭万户职大椿袭职,佩金虎符,为 宣 武 将 军、益 都 新 军 万 户,戍 建康.”(卷 P P ,)至正金陵新志 对益都新军万户府记载较详:至
8、元二十四年,通类定夺军官,于宁国路设置.建康路元系福建廉万户、保定奕张万户、泰州奕孟万户、常州奕宋万户管军镇守,以后各迁他郡.大德元年,益都奕从宁国路移镇建康,于城东南隅前宋游击军营内置司.万户府三品印信,设达鲁花赤一员、正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司设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所管镇抚司、千户所、百户所、弹压官共一百余员,俸俱按品从支钞,人吏不与.隶枢密院管领,江浙行中书省提调所管汉军所附军人月支米粮盐钱,分轮地分镇守.(卷 P )据此,益都新军万户府军在至元二十四年()成立于宁国路.所谓“通类定夺军官”,实际上指至元二十一年()定夺各级军官品级.(卷 P P )次年二月,元廷下诏整编江淮
9、、江西行省戍军为三十七 翼,其 中 已 有“益 都 新 军”,属 下 万 户 序列.(卷 P ,卷 P )由此推断,至元二十四年应视为益 都 新 军 万 户 府 整 编 完 成 之 年.大 德 元年()移戍建康后,益都新军万户府于“东南隅前宋游击军营内置司”,军营则位于“东北隅戎司左军寨”.至正金陵新志 卷首有益都新军万户府镇守地界图,其后图考谈到,“大德元年,益都新军万户府全奕自宁国迁镇建康,于前宋游击军营内置司,逐年差千户、百户镇守溧阳等处,及守把江面要害”(卷 P ).此外,建康路设“龙湾教习水军万户府”,亦由益都新军万户府提调.至元三十一年,江淮行枢密院于江北河南行省管下蕲黄邓新、扬州
10、高邮、真滁、扬杭等奕万户府谪拨军二千余名,前来龙湾屯戍教习,系益都新军万户府官总行提调.(卷 P )龙湾有教习水军万户府,系行枢密院于江北河南行省管下蕲黄邓新、扬高邮、真滁、杭州等奕万户府,拨军二千余名,前来屯戍,专以教习.(卷 P )教习水军万户府大概相当于今天的教导师建制,专门负责水师训练.其中派赴龙湾教习的各翼万户府中,“蕲黄邓新”即镇守蕲州、黄州“邓州新军万户府”,“扬州高邮”即镇守扬州“高邮万户府”,“真滁”即真滁万户府,或作“镇守真州兼镇滁州万户府”,“扬杭”或为镇守扬州“杭州万户府”,这些万户府的镇戍地均在江北,隶属新成立不久的河南江北行省,与江南沿江各翼万户府共同承担江防任务.
11、在对这些万户府水师的日常训练中,益都新军万户府无疑承担了重要角色.元末红巾军起义爆发时,益都新军万户已传至李庭后人李荅里麻失里.至正十一年(),徐寿辉红巾军起义爆发,次年沿长江东下,元廷征调各路大军沿江把截.李荅里麻失里所部益都新军万户府军也参加了此次军事行动,驻军池州一带.“至正十二年()十月初四日,据益都奕万户李荅里麻失里申:十月初三日,卑职巡哨至乌沙夹,见江内有大小船不计其数,从上下流前来.差千户八思不花等哨问得数内一人,称系老老巡检,说称这船俱系安庆路南门外河下驻札民船,并杨柴洲和尚平章水寨船只,被上江红巾反贼水陆前来攻打安庆 城 池,为 是 贼 人 浩 大,俱 各 奔 走 下 流 避
12、难.”(P )除上述戍军外,至正金陵新志 还提到当地另有“奥鲁奕四处”,即“亳州、宁国、广德、江阴许浦通事马军”.(卷 P )其中“亳州”即前面提到的廉希愿部 镇守福州“亳州万户府”,“宁国”即前面提到的乔珪部 镇守宁国万户府,“广德”即镇守广德万户府(见后),“江阴许浦通事马军”即镇守江阴许浦通事汉军上万户府.上述四翼万户府,前两翼曾在建康驻扎,应从当地补充了一些军人,像亳州万 户 府 下 辖 千 户 所 即 有“济 宁 建 康 千 户翼”(卷 P ),后两翼成军时间较晚,很有可能也有不少当地军人参加.至元二十七年()籍户,建康路军户数以千计,主要集中于在城录事司(南人军站人匠户 )与倚郭县
13、江宁(军户 )和上元(南人军户 ,汉人军户 ),其他州县较少,像句容县,“军户贰拾壹:新附军户壹拾玖,通事军户贰”(卷 P ),其中的“通事军户”肯定与“江阴许浦通事马军”有关.此外需要提到的是,至元二十二年()整编江淮、江西三十七翼万户府中尚有所谓“建康万户府”,亦属下万户府序列.(卷 P ,卷 P )不过,至正金陵新志 并无该翼万户府的任何记载.目前所见建康万户府的记载似仅见 元典章,其中提到仁宗皇庆元年(),“据青阳县解到当拦客旅、沿村扰民、诈骗钱物犯人胡凯等一十二名,取到胡凯等不合雕到建康路万户府伪印,假写根捉逃军伪引、差(刘一)劄,同胡广等一十余人在乡以捉逃军为由,當拦路行客旅,沿(
14、林)村 骚扰百姓,诈骗财物,各各招伏”(卷 P ).“建康路万户府”印信虽为胡凯等雕造的伪印,但应有所本,据此,建康万户府在元中期依然存在,但有关该翼万户府的情况包括万户府长官、镇戍地等,目前我们还不是很清楚.青阳县为池州路属县,但当地另有其他万户府镇戍(见后),且胡凯等仅是以勾捉逃军的名义在此扰民,不见得建康万户府即在当地镇戍.此外,元人戴良有“建康万夫长廉君病”不遵医嘱而亡的记载.(卷 P )唯不知此廉姓万户是建康万户府万户还是前述曾镇守建康路的“福建廉万户”.二、镇守太平“淮安万户府”淮安万户府为至元二十二年整编的江淮、江西三 十 七 翼 万 户 府 之 一,属 下 万 户 府 序列.(
15、卷 P ,卷 P )万户府万户由杨氏世袭,见于文献记载者主要有杨思谅与杨文彪.前者见杭州飞来峰一处摩崖题记:“昭大将军、前淮安万户府管军万户杨思谅同妻朱氏,发心施财,命工镌造阿弥陀佛、观音势、至圣像三尊,祝延皇帝圣寿万万岁者.至 元 二 十年(后 泐)月 丙 午 日 吉 辰建.”(P )从题记看,杨思谅的头衔为“前淮安万户府管军万户”,表明此时他已卸任万户一职.无独有偶,胡长孺 重建凤山上乘寺记 也提到他的前万户身份:“至元廿九年,寺毁于火前淮安路万户杨思谅感师诚悫,率其家人作佛诸天像,庄严崇饰,事与殿称.”(卷 P )由于至元二十九年距淮安万户府整编之年不远,杨思谅或为淮安万户府首任万户.他
16、 的 提 前 卸 任,不 知 是 否 与 笃 信 佛 教有关.杨文彪,据 中大夫太平路总管府达鲁花赤蒙柯普华公善政碑 题记中载:“至正六年()五月望 日军 镇 守 太 平 路 淮 安 万 户 杨 文彪.”(P )此外 乾隆太平府志 提道:“采石镇守万户杨文彪致仕去.杨以延祐来镇三十有七年,人皆安之.”(卷 P )据此,淮安万户府镇戍地在太平路(治今 安徽省当涂 县),杨 文 彪 应 自 延 祐 年间()始任淮安万户府万户,前后在任达 年,至正六年仍在任上,此时距红巾军起义爆发仅剩下年时间.而到至正十一年()红巾军起义爆发时,淮安万户府已出现“万户缺员”的情况 (卷 P ),由此推断,杨文彪有可
17、能为淮安万户府最后一任万户.淮安万户府副万户由万氏世袭.据元末陶安记载,时任副万户万侯,“字威重,官武略将军,世家滨州.高祖国初立战功,受官.曾祖亦以功获宠.大父佩金符,副万户,至侯五世袭爵”(卷 P ).这位万侯,陶安只提到表字威重,没提到名讳,但据 明太祖实录 与 明史纪事本末,应名万钧.至正十五年()六月朱元璋渡江攻打采石时,为元太平路守将之一.据陶安记载,万钧“仕十余载,每坐席未温,辄承委去,凡五出师”,曾参与平定福建李志甫、罗天麟与湖南瑶人之乱等,直到“至正辛卯(至正十一年,)冬 还 镇”.(卷 P P )当时,淮安万户府由“渤海万侯(万钧 引者注)独以副万户统军府事,千户差遣缺员,
18、江浙行省命忠显校尉、唐州翼上千户(朱文选)移戍太平”,随后于“至正壬辰(至正十二年,)仲秋之末”举行了阅兵式.(卷 P )但这种局面未能维持多久,年后,朱元璋军于采石渡江成功,很快占领太平,淮安万户府军溃散,万钧也下落不明.淮安万户府吏员可考者有高翥.高翥,济南棣州人,祖高玉官十字路万户府镇抚,镇平江.父高珪嗣职,后归山东,让荫于族人.高翥,“由中书六曹小吏,累至太平淮安翼提控”,所谓“太平淮安翼”当即镇守太平“淮安万户府”.高翥长子桂荣,“龙凤元年(),荣率百人从吴王(朱元璋)军与陈也先战而死”.(卷 P )三、镇守池州、饶州“枣阳万户府”枣阳万户府为至元二十二年整编江淮、江西三十七翼万户府
19、之一,属中万户府序列,军府名称当源自 宪 宗 六 年()千 户 董 文 蔚 所 筑 边 镇 枣阳 “丙辰,筑枣阳”(卷 P ).枣阳筑城后,长期由来自东平集团的将领齐珪、齐秉节父子驻守.南宋方面亦有枣阳军,太宗七年()曾被宗王曲出攻陷,后为南宋夺回.两处枣阳似非一处,但应相距不远.枣阳万户府达鲁花赤由蒙古直理吉氏宴彻家族世袭,共传三代.据明初郑真 蒙古直理吉氏家传 记载:“蒙古直理吉氏,世居乌桓之北,与合达吉氏、散肘氏、扎剌氏、梭鲁罕氏、失剌密氏、瓮吉剌氏、畏罗氏、乃蛮氏、克烈氏、扎阿氏、绀孛氏、扎木氏儿(当作扎木合氏?)、泰赤乌氏、月儿斤氏、蔑乞里氏、斡亦剌氏等五十三部,俱号贵族,宋开禧二年
20、(),为金泰和六年,蒙古太祖号成吉思可汗,即位斡难河之野,以博尔术、博尔忽、木华黎、赤老温 为 腹 心,号 为 四 杰,时 直 理 吉 氏 亦 以 兵从.”(卷)直理吉氏当即克烈部只儿斤氏,因骁勇善战,在王罕与成吉思汗战争期间常为先锋.蒙古建国后,“有名宴彻者,魁岸奇伟,勇猛多力,善骑射,居亲王哈必赤麾下”,曾先后随蒙哥汗征蜀、亲王哈必赤征益都李璮,“山东平,宴彻以功赐羊皮圣旨”;至元四年(),以阿术推荐参加襄樊战役,“樊城既陷,襄阳亦降,分兵围枣阳,拔之”;伯颜集团军南下攻宋期间,宴彻从大军“由襄阳趋郢,自青山矶济江攻阳罗堡,复从大将顺流东下,败宋师于丁家洲,所向克捷”.(卷)青山矶渡江作战
21、,元史 多有记载,其中提到的万户晏彻儿即宴彻.丁家洲之战结束后,宴彻又受命与董文炳等招降长江对岸的和州,“遂自独松关入临安,以瀛国公入觐,其功为多.师还,宣授镇国上将军、淮西道宣慰使,佩金虎符,时至元十三年()也”(卷).当年三月,宴彻去世,子颇彻继任.“佩其父元降金虎符,宣授信武将军、庐州路达鲁花赤,改昭勇大将军、镇守庐州军民达鲁花赤.至元二十二年,调昭毅大将军、镇守池、饶 枣阳万户府 达鲁花赤.”(卷)文中提到的至元二十二年即前述江淮、江西镇戍军整编之年.不过,在此之前实际上就已有枣阳万户府的记载.如 元史世祖纪 载:“(至元十五年)十一月庚辰朔,枣阳万户府言:李均收抚大洪山寨为宋朱统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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