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生活缴费类”跑分犯罪现状及打击对策 (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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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9-第 38 卷第 3 期江苏警官学院学报Vol.38 No.32023 年 5 月JOURNAL OF JIANGSU POLICE INSTITUTEMay 2023警务创新论坛新型“生活缴费类”跑分犯罪现状及打击对策杨桂年缪林摘要:新型“生活缴费类”跑分借助与广大群众生活息息相关的生活缴费渠道,以黑灰产资金与生活缴费类资金相互“匹配”“对冲”的方式实施跑分洗钱犯罪。与传统跑分犯罪相比,其适用性更广、隐匿性更高、安全性更强。此类跑分模式从一出现就迅速占领了黑灰产市场并传播蔓延为当前最主流的跑分模式。通过对“生活缴费类”跑分犯罪的原理进行深度剖析,在此基础上提出防控策略与打击方法。关键
2、词:网络赌博;生活缴费;“跑分”;第四方支付;中枢资金匹配系统中图分类号:D91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1020(2023)03-0109-07近年来,“跑分”平台在网络黑灰产领域异军突起,因其隐秘、安全的特点快速成为网络赌博、通讯网络诈骗、网络淫秽色情等违法犯罪活动的主要支付和洗钱方式。其一端链接各类黑灰产,另一端链接各类资金支付通道,逐步成为网络黑灰产以及各类网络违法犯罪赖以生存的土壤。随着公安机关采取“生态治理、全链条打击”的策略进一步高压严打网络犯罪,传统“跑分”平台的作案模式、流程已被公安机关所熟悉。办案单位通过收缴其在资金结算过程中的沉淀资金可以有效打击此类犯罪。201
3、9 年 10 月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关于赌博网站利用电商平台商户收款应引起关注的支付业务风险提示文件,各大电商平台也调整了风控措施,极大地压缩了传统“跑分”平台的生存空间。为了进一步规避风险、躲避公安机关的打击,一种全新的“跑分”模式在网络黑灰产领域悄然而生,并迅速传播为当前最主流的“跑分”模式。新型“跑分”平台以“生活缴费类”虚拟商品(话费、水费、天然气等充值缴费类商品)为媒介,以黑灰产资金与生活缴费类资金相互“匹配”“对冲”的方式达到跑分洗钱、逃避打击的目的。本文以 N 市公安局侦办的利用话费充值帮赌博集团跑分洗钱的案件为例,剖析“生活缴费类”跑分的原理、特点以及侦查打击对策。一、典型案例2
4、022 年 4 月,N 市公安局网安部门在工作中发现有本地注册企业“*科技有限公司”,大量低价搜集淘宝、京东、拼多多等各大电商平台话费充值店铺的用户话费充值订单,数据量巨大,且此类充值订单没有通过运营商或代理商的官方充值渠道完成充值,而是通过服务器汇聚后将话费充值订单与作者简介:杨桂年,南京市公安局网络安全保卫支队民警;缪林,南京市公安局网络安全保卫支队大队长。-110-赌博网站充值上分订单相互匹配,由赌客对话费充值订单进行付款,原本的话费充值款通过第四方支付平台转移到了赌博网站指定的账户,涉案资金巨大。2022 年 8 月,N 市公安局在深圳、厦门、漳州、临沂四地同时收网,抓获汇聚层话单商、
5、充值通道商、第四方支付平台各层级的犯罪嫌疑人共计 40余人,涉案资金高达 18 亿,现场提取到话费与赌资成功匹配的订单数据三千多万条。二、新型“生活缴费类”跑分犯罪的运行原理以话费跑分为例,通过对实案的剖析发现话费跑分的产业链条分为四个层级:引流层话单商、汇聚层话单商、充值通道商以及四方支付平台。(一)引流层话单商引流层话单商(别称:网店):直接面向广大手机充值用户,通过在“淘宝”“京东”“苏宁”“闲鱼”等电商平台开设手机话费充值店铺,以“低价慢充”的形式吸引广大充值用户来充值(如 97.5元即可充值 100 元话费,低于电信运营商费用)。(二)汇聚层话单商汇聚层话单商:以更低的价格接收引流层
6、话单商(网店)提交来的充值订单(如 96 元充值 100元话费),赚取差价后将订单提交给上游充值通道商充值(如 95 元充值 100 元话费)。引流层话单商与汇聚层话单商关系如图 1 所示。图 1 引流层话单商与汇聚层话单商关系图通常情况下,一个网店每天收集的话费充值订单数有限(2000 单左右),以平均每单 100 元的话费计算,一个网店每天能提供 20 万元左右的话费充值需求,远不能匹配赌博集团庞大的赌资上分需求。而汇聚层话单商的出现,解决了这一问题。汇聚层话单商一般会对接几十家甚至上百家网店,将每一家网店的话费充值订单通过 API 接口收集汇聚后,每天能提供给上游充值通道商的话费充值需求
7、订单高达几百万元。(三)充值通道商充值通道商:以更低的价格接收汇聚层话单商提交来的话费充值订单(如 95 元充值 100 元话费),并根据充值号码的类型(移动、电信、联通)、抽成的点数,通过 API 接口将话费充值订单分别提交给第四方支付平台搭建的中枢服务器(也称:资金匹配服务器)。(四)四方支付平台四方支付平台:系整个话费跑分的核心团队,以更低的价格接收充值通道商提交来的话费充值订-111-单(如 92 元充值 100 元话费)。该团队首先要搭建中枢资金匹配服务器,用该服务器接收并存储充值通道商提交来的话费充值订单;然后用第四方支付平台对接各大赌博网站,接受、存储赌博网站的赌客充值订单,再将
8、赌客充值订单转发至中枢资金匹配服务器,由中枢资金匹配服务器根据话费充值金额和赌资上分金额完成匹配。之后再由中枢资金匹配服务器将匹配成功的话费充值订单提交给话费运营商(或电商话费充值接口),生成支付链接,再将支付链接匹配给赌客,让赌客完成支付,使赌资直接进入运营商话费,运营商则根据手机充值订单给真实手机充值用户完成话费充值。待赌客支付成功后,中枢资金匹配服务器会再一次对接话费运营商(或电商话费充值接口),查询话费订单的支付状态,并反馈订单的状态(已充值)给四方支付平台,再由四方支付平台将充值结果反馈给赌博网站,最后由赌博网站给赌客上分。四方支付平台从充值通道商收取到真实充值客户的话费后,按照话费
9、充值订单根据一定比例与赌博网站结算。话费跑分产业链流程如图 2 所示。图 2 话费跑分产业链流程图同理可分析出水费、电费、天然气、加油卡、公交卡等生活缴费跑分犯罪的原理,与话费跑分如出一辙。三、新型“生活缴费类”跑分产业链的现状、特点作为传统跑分模式的升级版,“生活缴费类”跑分借助与普通居民息息相关的生活缴费渠道,具有适用性广、隐秘性高、安全性强、抗风险性好的优势,在黑灰产领域迅速传播并蔓延成为当前最主流的跑分模式。-112-(一)适用性广此类跑分模式可对接多种上游犯罪。无论是赌博网站的上分充值,还是色站会员充值、黄播打赏,甚至是涉黑涉恶资金、通讯网络诈骗资金都可以借助“生活缴费类”跑分来完成
10、资金的洗白。此类跑分模式可使用多种跑分通道。通过解剖此类平台的运行规则,目前发现话费、水费、电费、油卡、天然气费等生活缴费都可以被跑分团伙发展为跑分通道。当前在“淘宝”“京东”“苏宁”“闲鱼”等电商平台,充斥着大量的“话费低价慢充”“电费低价慢充”“低价生活缴费”的店铺,其以优惠的价格、承诺 0-72 小时到账,吸引民众在该店铺低价缴费。此类网店的充值订单量一般明显高于常规充值平台,广大网民也乐于使用此类低价充值商品,此类充值通道依托各大电商平台广泛存在。(二)隐秘性高此类模式的跑分通道隐藏在民众的日常生活消费中。话费、水费、电费、油卡、天然气费等生活缴费,是民众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消费项目。
11、前端充值网店以 97 折至 92 折的优惠价格吸引民众到店缴费,确实是实惠了民众,同时缴费的价格也没有低得离谱到让民众产生警觉。在整个犯罪链条中,广大民众只是在无意中提供了一笔充值,却被跑分团伙利用来洗钱、无形中帮助了一次违法犯罪活动。在跑分链条中,网店与汇聚层话单商之间刻意掩饰低价充值资金的用途。话费、水费、电费、天然气费的价格是国家规定的,以充 100 元话费为例,即便是电商平台这样的集团大客户,运营商给的充值优惠也不会低于 99 元。而网店却能以 97 折至 92 折的价格吸引用户充值,如果网店通过正规途径完成充值,明显是亏本经营,所以网店只能寻找不正规的充值渠道。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网
12、店会与汇聚层话单商签署充值协议,在协议里面注明网店转给汇聚层话单商的低价充值的资金不得用于涉黑、涉恶、非法网贷、涉黄、网络赌博、非法洗钱等违法犯罪活动。在司法实践中,网店对低价充值资金的用途在主观上是明知的,签署协议是其放任资金用途的表现。同理,汇聚层话单商与充值通道商之间也会签署协议,掩饰低价充值资金的用途。(三)侦查取证困难安全性强1.犯罪团伙采取多种措施保障数据安全。首先,充值通道商需要频繁接收国内的话单商提交的话费充值订单,为了保证话费充值的响应速度,其接受充值订单的服务器通常架设在国内,但会采取全代码加密等保护措施,增强数据安全,也增加了侦查破案难度。其次,为了保护交易过程中核心数据
13、的安全,中枢资金匹配服务器会采用中间件转发机制。充值通道商将话费充值订单提交给中枢资金匹配服务器时,会先提交给中间件,再由中间件转发给中枢资金匹配服务器。同理,四方支付平台与中枢资金匹配服务器之间传递数据时,也会采用中间件机制,这也增加了侦查破案的难度。另外,与境外赌站对接的四方支付平台服务器,因直接与赌博网站对接,为了规避侦查,其通常架设在境外的云服务器上,如香港阿里云、亚马逊云等,传统的调证手段无法获取其数据,这同样增加了侦查破案的难度。2.犯罪团伙使用多种渠道保障其资金安全。充值通道商使用银行对公账户收取汇聚层话单商的话费,抽取利润后通过第三方支付(比如宝付、连连支付等)将话费转给四方支
14、付平台,四方支付平台在抽取利润后,再通过第三方支付(比如摩宝支付、汇付宝等)将话费转给赌博网站。话费款通过多种第三方支付渠道切换流转到赌博网站,给资金查证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四)打击查处困难抗风险性强1.电商平台难以监管查处。在传统跑分模式中,电商平台可以通过对网店交易量、交易资金的监测,发现存在异常交易行为的店铺,并根据交易记录联系上付款人,核实出该笔交易系在赌博网站充值上分,进而报警、冻结店铺的资金。传统电商跑分流程如图 3 所示。-113-图 3 传统电商跑分流程图而新型“生活缴费类”跑分模式中,即使电商平台发现了交易量异常的店铺,但其店铺内的资金也确实是客户的话费或生活缴费款,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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