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万诺尼城市保护理论与实践溯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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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582023/1?古斯塔沃 乔万诺尼是 20 世纪上半叶意大利建筑学、历史保护和城市规划领域的关键人物之一,对国际遗产保护领域也有重要影响。文章结合乔万诺尼的主要理论著作及学界相关研究文献,梳理乔万诺尼的城市保护思想的形成背景、理论内涵及相关实践。20 世纪初期现代化建设给意大利历史城市带来破坏,乔万诺尼本人工程技术与艺术相结合的专业经历是其城市保护思想产生的先决条件。乔万诺尼意识到历史城市具备有机体的属性,强调在城市更新中应尊重环境和保护“次要建筑”,针对老城更新制定了“抽疏”的设计策略,将历史保护由建筑单体扩展到城市区域,并在罗马的老城区
2、保护规划实践中做出有益的探索。最后,文章试图阐明乔万诺尼城市保护理论给当下的历史城市保护更新实践带来的反思与启示。?城市保护;次要建筑;抽疏;周边环境Abstract:Gustavo Giovannoni(18731947)is one of the key figures in the fields of architecture,con-servation,and urban planning in Italy in the first half of the 20th century,and has an international influence on heritage conse
3、rvation.This article ex-amines the contexts,connotations,and relevant prac-tices of Giovannonis urban conservation theory by combining his major theoretical works with related literature.Giovannonis urban conservation theory originated from his professional experience in civil engineering and art hi
4、story,and responded to the de-structive modernisation of Italys historic cities in the early 20th century.Having recognised the organic nature of historic cities,Giovannoni emphasised the respect for the ambiente(settings)and the conser-vation of architettura minore(minor architecture)during the urb
5、an renewal process.He further devel-oped the theory of diradamento(selective clearing)for the renewal of historic cities,which expanded the scope of historic conservation from individual mon-uments to the entire urban area,and conducted con-servation planning practices in the historic centre of Rome
6、.This article demonstrates that Giovannonis urban conservation theory and practice are reflective and enlightening for the conservation and regenera-tion of historic cities nowadays.Keywords:urban conservation;architettura minore(minor architecture);diradamento(selective clearing);ambiente(settings)
7、?19 世纪末至 20 世纪初是欧洲建筑遗产保护理论的快速发展期。这一时期的保护理论为欧洲建筑和城市遗产保护实践奠定了学术基础,并对当代国际遗产保护领域产生了持久和深远的影响。古 斯 塔 沃 乔 万 诺 尼(Gustavo Giovannoni,1873 1947)是 20 世 纪 上半叶意大利建筑学、历史保护和城市规划领域最为重要、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乔万诺尼遵循卡米洛 博伊托(Camillo Boito)早先提出的路线,建立了意大利的科 学 性 修 复(restauro scientifico)学 派,被认为是英国约翰 拉斯金(John Ruskin)和威廉 莫里斯(William Mo
8、rris)的“反修复”(anti-scrape)观点与法国维奥莱-勒-杜克(Eugne Viollet-le-Duc)“风格式修复”(stylistic restoration)理论之间的“中间道路”,并对此后的国际建筑遗产保护观念产生了重要影响。国内对乔万诺尼城市保护理论的研究,主要涉及乔万诺尼提出的“次要建筑”概念对城市保护的重要性1-3,以及在“既有城市”旧环境中处理新建筑的策略4。本文从乔万诺尼城市保护思想产生的时代背景、在罗马规划中的相关专业实践等方面出发,系统梳理乔万诺尼的相关文献和欧?Tracing Gustavo Giovannonis Theory and Practice
9、of Urban Conservation?Cheng Xiaomei?Zhang Song美学界相关学术成果,探讨乔万诺尼城市保护思想的理论内涵和实践意义,以及对今天历史城市保护更新实践的启示。1913 年 6 月,乔万诺尼在其发表的具有开创性的文章老城市与新建筑(Vecchie citt ed edilizia nuova)中,阐述了他有关老城市保护的主要观点。该文随后在 1925年出版的历史与生活中的建筑问题(Questioni di architettura nella storia e nella vita)一书中再次发表,1931 年又收录到同名著作老城市与新建筑中。相关论文全面阐
10、述了他的城市设计和城市保护理论。他将城市视为新旧结合的理想之地,认为城市建设的各个部分应该当作一个相互关联的整体来对待,强调旧与新之间的平衡。法国著名建筑史学家弗朗索瓦丝 萧伊(Franoise Choay)认为,乔万诺尼发明了“城市遗产”(urban heritage)这一概念,开启了城市遗产保护的新纪元,在欧洲城市保护领域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2。但由于乔万诺尼在法西斯时期曾担任罗马等城市的政府顾问,而战后学界又热衷于现代主义建筑理论研究,所以他关于城市保护和城市设计的理论与实践在意大利以外鲜为人知。直到 20 世纪 80 年代,他在城市保护方面的理论贡献才得到重新评估和广泛认可。?产?187
11、3 年 1 月 1 日,乔万诺尼出生于意大利罗马。1895 年在罗马工程师应用技术学 院(Regia scuola di applicazione per gli ingegneri in Roma)获得土木工程学位后,次年获得城市公共卫生专业硕士学位,这?59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2023/1是一个专注于公共卫生和工程技术的专业分支。1898 年至 1899 年,他在意大利艺术史学家、罗马大学中世纪和现代艺术系主席阿道夫 文图里(Adolfo Venturi)的指导下,完成了作为建筑保护修复专业人士所需的绘画、雕塑和建筑学等方面的研究生课程5。在工程科学和艺术审美
12、的跨学科教育背景影响下,乔万诺尼此后的职业生涯都试图在建筑和城市研究中弥合科学和人文、技术和艺术之间的分歧。在 20 世纪初期,乔万诺尼同时从事建筑师、教师、古迹修复师等多种职业。建筑史、保护修复和城市规划是其主要研究方向,并在整个职业生涯中交织并存(图 1)5-6,20。乔万诺尼自 1898 年在艺术(LArte)杂志上发表有关罗马古迹修复的文章后,出版了大量书籍、讲义,发表论文的主题覆盖意大利城市史、建筑史和艺术史,其大量关于建筑修复、历史城镇保护的研究成果巩固了意大利现代保护理论的基础7。1905 年,在意大利工程师和建筑师协会(SIAI)的工作经历,让乔万诺尼开始对老城保护修复问题产生
13、了浓厚兴趣6。自 1908 年起,乔万诺尼开始重点关注历史地区的城市规划,深度参与罗马文艺复兴地区(Quartiere del Rinascimento)的规划设计。1916 年担任古迹和艺术高级委员会委员,负责审查历史地区的规划,参与了佛罗伦萨、锡耶纳等多个历史城市的规划制定,这一阶段是其城市保护思想实践的重要时期。1920 年,乔 万 诺 尼 在 罗 马 高 级 建筑学院现罗马大学建筑系(Facolt di Architettura della Sapienza Universit di Roma)前身成立仪式的致辞中,提倡培养“整体建筑师”(larchitetto integrale),
14、即:成为能够设计新建筑和照料老建筑的专业人士;指导城市和景观的发展与保护;对历史建筑、城市规划和传统建造进行学术研究;为公共政策和政府计划提供咨询,以保护建筑遗产;对学生进行所有这些方面的教育,以促进体现人文主义原则的建成环境专业教育8。乔万诺尼本人在建筑史、建筑修复、城市保护、建筑教育等领域的实践,成为其倡导的“整体建筑师”理念的显著例证,而且?其他任何人都体现得充分9。?19 世纪中叶,意大利城镇逐步开始市政现代化进程,历史城市面临着住宅环境不卫生、居住密度高、基础设施匮乏等问题,为改善城市居住环境,多采用拆除老旧街区、仅保留重要纪念物的方式进行旧城改造。1871 年,罗马成为意大利首都,
15、人口激增使得老城面临新建和改造的压力。1873 年,亚历山德罗 维维亚尼(Alessandro Viviani)制定了第一个罗马规划,在罗马的文艺复兴地区拆除建筑,规划新建住宅和工厂10。1883 年版的罗马规划,依然延续了在文艺复兴地区拆除老建筑、开辟新道路的方式(图 2)。正是在这种现代化建设与历史城镇保护的激烈冲突中,历史城市保护问题引起广泛的关注。乔万诺尼参与了意大利这一时期的历史城市改造与保护工作,促使他思考老城市与现代城市的关系,进而形成了城市保护思想观念。1908 年至 1909 年间,埃德蒙多 桑贾斯特(Edmondo Sanjust di Teulada)在埃内斯托 内森(E
16、rnesto Nathan)担任市长期间制定的罗马规划,试图协调历史地区改造计划与城市保护的冲突(图 3)。乔万诺尼以及其所在的意大利工程师和建筑师协会指出,这一规划中的新建道路将对文艺复兴地区的肌理产生较大破坏。正是在此期间,乔万诺尼系统探讨了历史地区的新旧关系及处理方案,将保护观念由单体纪念物扩展到整个城市层面。虽然他在 20 世纪 30 年代就阐释了其城市保护思想,但是由于战争时期的政治方向等原因,其思想仍属于少数派11。?乔万诺尼在 1913 年发表的老城市与新建筑,是反映其城市保护理论的代表作。这篇文章中虽没有直接提出“城市遗产”这一概念,但已充分反映其城市保护的基本观念。1931
17、年同名著作出版,在这部被誉为“意大利第一部现代城市规划的著作”12中,乔万诺尼系统阐述了城市保护的思想,并正式提出“城市遗产”的概念。萧伊认为,“城市遗产的概念是逆着城市化主流进程而构建的,是历史及历史真实性的一种辩证结果”。13此外,乔万诺尼提倡的城市设计方法,融合了拉斯金的浪漫主义思想和卡米洛 西特(Camillo Sitte)的理性主义方法,试图将各类社会需求整合到综合性设计之中14。1938 年 1947 年,圣卢卡学院(Accademia di San Luca),院长1942 年,法规起草:参与起草1942 城镇规划法(1942 Town Planning Act)1938 年 1
18、947 年,建筑历史研究中心,主席1938 年,成立建筑历史研究中心(Centro di Studi per la Storia dellArchitettura,CSSAr)1937 年,创办帕拉迪奥(Palladio)1921 年,与皮亚琴蒂尼(Marcello Piacentini)等创办建筑和装饰艺术(Architettura e arti decorative)1916 年,古迹和艺术高级委员会(Consiglio superiore di antichit e belle arti),委员1919 年,组建罗马高级建筑学院(Scuola superiore di architett
19、ura)1914 年,罗马工程师应用技术学院,建筑学,教授1910 年,罗马建筑文化艺术协会,主席1906 年,罗马建筑文化艺术协会,副主席1899 年,罗马工程师应用技术学院(Regia scuola di applicazione per gli ingegneri in Roma),建筑学,助理1903 年,罗马建筑文化艺术协会(Associazione Artistica fra Cultori di Architettura,AACAr),成员1908 年 1912 年,建筑设计:佩罗尼啤酒厂(Societ Birra Peroni),罗马1896 年,意大利工程师和建筑师协会(So
20、ciet degli Ingegneri e degli Architetti Italiani,SIAI),成员1908 年 1911 年,城市规划:科罗纳里大街(Via dei Coronari),罗马1931 年,法规起草:参与起草雅典宪章(Athens Charter)1929 年开始,参与意大利百科全书(Enciclopedia Italiana)1929 年,城市规划:布贝拉规划(Burbera),罗马1922 年,建筑设计:守护天使教堂(chiesa degli Angeli Custodi),罗马1920 年,城市规划:田园城市阿涅内(Aniene),罗马1939 年,法规起草
21、:协助起草塞维里-乔万诺尼法(Severi-Giovannoni Act)1926 年 1930 年,古迹修复:圣安德烈教堂(chiesa di SantAndrea),奥尔维耶托(Orvieto)1908 年 1911 年,城市规划:多项罗马文艺复兴地区(quartiere del Rinascimento)的相关规划19401930192019101900组织/职业专业实践古斯塔沃 乔万诺尼的职业生涯和专业实践Gustavo Giovannonis(18731947)professional career and related practices图 1Fig.1图 1HERITAGE A
22、RCHITECTURE?建筑遗产602023/1?乔万诺尼的理论成为城市保护早期理论的里程碑,首要原因是他在前人的理论基础上创新了对历史城市的认知,指出历史城市是“有机体”(organismo),强调历史城市在历史进程中的动态适应性,而并非仅作为展示过去历史的静态博物馆。在老城市与新建筑一文中,乔万诺尼对城市有机体的特征做了系统阐释。一是认识到城市的历史是漫长而复杂的,“正因为这种复杂性和连续性,古罗马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建筑系统,而是多个相互穿插叠加的建筑系统”15。他将城市视为一个“活的有机体”,批判现代建设给罗马带来的破坏,指出“现代罗马缺乏一种真正高尚的精神,不理解永恒之城不间断的传统所具
23、有的意义,没有把握作为意大利首都的未来命运”15,这也体现了他对城市历史连续性的认识。此外,乔万诺尼批判现代主义对历史城市艺术性的粗暴破坏。他指出现代主义缺乏有机协调和艺术上的考虑,没有与地域环境相适应,埋下了城市特色危机,“看过一座城市,就看过其他所有城市”15,“没有目的和方向的宽阔街道”切割了老城区。他综合西特和查尔斯 布勒(Charles Buls)的观念后指出,老城区的艺术和美学并没有“精确的标准化公式”15,而是需要根据艺术家的主观灵感、客观条件以及地方艺术特色来营造具有艺术感的环境。此外,他还指出现代城市在美学、交通和经济方面的弊端,以此驳斥盲目地以现代主义手法改造老城市的做法。
24、?建筑?乔万诺尼将保护修复理念从单体建筑扩展到城市层面,强调对纪念物“环境”(ambiente)的尊重和对“次要建筑”(architettura minore)的保护。在 1913 年文章的开篇即说明:城市的快速扩张与对文化艺术的反思在当时依然存在尖锐的辩论,并指出在意大利老城市的建设中,对待除“受人崇敬的纪念物”之外的其他历史建筑存在两种态度,一种是将其视为新建设中的“障碍”,另一种是将其视为不可改变的“基石”15。1929 年,乔万诺尼再版其著作历史与生活中的建筑问题,讨论了纪念物的环境,代表了他对“环境建筑”(architettura ambientale)的系统性认识和保护观念16,“
25、环境建筑”是一种庞大而多样化的遗产,必须将其视为“集体性纪念物”(monumento collettivo),才能得到承认、解释和保护。他指出,“意大利的许多城市和村庄中,环境建筑也是如画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组成的环境和自发构成的完整性具有重要价值”17,“环境”体现为“集体表现与单体表现之间的艺术和谐”16。对乔万诺尼而言,中世纪罗马“次要建筑”的珍贵价值不亚于政府部门感兴趣的古物(antiquities)。他认为,纪念物的意义不仅来自自身的形式,也来自其周边环境,“次要建筑”是纪念物周边环境的组成部分之一。乔万诺尼关注历史城市“次要建筑”的保留,强调对环境的尊重。他坚持认为,不分青红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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