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台湾地区“番界”的空间变迁--以系列“番界图”为中心的考察.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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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代台湾“番界”的空间变迁 以系列“番界图”为中心的考察郭 满 摘 要:“番界”是理解台湾历史发展图景的重要向度。“番界”是一条游移的文化、地理和族群意义上的分界线,是清朝经略台湾的内部治策。作为清朝边疆治理的具体制度,“番界”政策是借鉴内地传统治边理念而设计成的,折射出清朝边疆治理的整体格局,同时也决定了从边疆脉络中阐释台湾“番界”的研究范式。台湾“番界”或开或禁,亦有其自身的沿革脉络,与地理环境变迁、族群力量博弈、官方政策调整之间互动影响,进而塑造了台湾区域社会独特且动态的历史样貌。“番界”由“化外”入政区,符合将中国边疆社会纳入国家秩序的渐进构想,但迥异于西方的殖民历史之建构,由此入论,
2、足以识破“番界无主论”的图谋。关键词:清代台湾“番界”“番界图”边疆治理乾隆五十五年(1790),闽浙总督伍拉纳在完成番屯土地清查后,上 闽浙总督伍拉纳奏为筹议台湾新设屯所分拨埔地事宜折,内言:“存档原图,从前以红、蓝、紫色画线为界,今即添画绿线,以别新旧。”伍拉纳所称的红、蓝、紫、绿色线,系指绘于“番界图”上,标识“番界”界址的颜色线条。依其所说,截至“归屯为界”前,清朝在台湾总计进行了 4 次大规模的“番界”厘清工作,并分别绘制“番界”图册,以备稽考。表面上看,“番界图”颜色的变化,意味着“番界”逐渐向内山逼近。然则,其更深层次的意涵则在于,它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官方“番界”封禁政策效用有限。
3、实际上,不仅官方数度划清“番界”的缘由各有不同,而且“番界”存在对于各族群的意义及“番界”在台湾南北、东西空间上的执行力也都各有差异。“番界”虽是针对汉民、“生番”群体的,却也关乎“熟番”乃至“归化生番”的生计和命运,05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番界 与清代台湾政区地理研究”(项目编号:22CZS045)的阶段性成果。闽浙总督伍拉纳奏为筹议台湾新设屯所分拨埔地事宜,载 台案汇录甲集,台湾银行经济研究室编印,1959,第 15 页。“归化生番”是理解“番界”属性的重要环节,相关研究参见郭满 清代台湾“归化生番”的双重面相与“番界”政治意涵辨析,台湾历史研究 2022 年第 4 期。因此,从这
4、个角度看,“番界”的意涵就变得丰富起来。一“番界”与“番界图”“番界”是清朝依台湾的族群分布、地理形态人为划定的界线,借以区隔“民番”,维持地方社会秩序。作为官方的一种“理番”实践,“番界”是清中央政府将内地西南治边经验与台湾边疆治理实践相结合的产物。“番界”之“番”系指“生番”“熟番”,清朝设置“番界”之意图是塑造理想族群分布形态,即界外为“生番”,界内为“熟番”与汉民。“生番”或“熟番”的判定权归官方,其标准整体上取决于“番人”的汉化程度,并与“番人”的生计模式、空间分布以及对官方的服从度相关联。“番界”的划定是康熙六十一年(1722)“朱一贵事件”的善后之策,本意是使“奸民无窝顿之处,野
5、番不能出为害”。“番界”有两重意涵:一是官方人为划定的“生番”与“熟番”和汉民之间的界线,由实体可见的界碑、土牛及其附属隘寮、望楼等设施构成;二是专指“生番”活动的地理空间。两重意涵相互形塑。一般意义上,官方言及“番界”时多指涉“汉番”界线,有界内、界外的区别;官方数次厘定“番界”就是不断勘定族群边界之所在。除此而外,尚需结合具体语境来辨清“番界”所指。初时,所谓的“番界”仅是在临近“生番”出人的隘口处竖石立碑,后才有隘寮、望楼、土牛等配套设施,并以“熟番”或民壮巡守。到同治十三年(1874)“开山抚番”,“番界”存续了 150 余年,其间经多次清厘,画有红线、蓝线、紫线、绿线 4 种。通过回
6、溯“番界”的历史演进脉络,不仅可以呈现“番界”制度的变迁、边区族群的互动,亦可辨明“番界”之于官方视阈下的政治意涵。“民番界址图”或称“番界图”,是本文所利用的重要史料。所谓“民番界址图”,指以“民番界址”为主题的地图统称,不同时期绘制的“民番界址图”,历时性地呈现了清朝治理台湾边地的历史脉络。清朝本着“民番”各安生理、互不侵扰的逻辑划界封禁,但未能预料到汉民(包括“熟番”)持续越界拓垦的趋势以及“汉番”之间贸易往来的实际情形。从康熙六十一年于“汉番”之间竖立界碑,到“牡丹社事件”后遂行“开山抚番”,清朝在台湾总计进行了 4 次大规模的“番界”清厘活动,其结果分别以红线、蓝线、紫线、绿线标志在
7、地图上。颜色的变化虽仅为区别“番界”厘定前后的空间更移,却也映射出台湾南北不同地域间差异化的历史发展。“民番界址图”分别藏于不同的学术机构。1991 年台北中研院傅斯年图书馆 台湾民番界址图 的发现,一度被认为是存世的唯一套“番界图”,学界的研究也多据此15清代台湾“番界”的空间变迁学者在综合考察清朝“朱一贵事件”的善后之策后,质疑学界已有的关于清朝前期“消极治台”的观点,详见李细珠 清政府对台湾朱一贵事件的反思与善后,河北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第 42 卷第6 期,2019。套图展开。随后,相继有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 台湾田园分别垦禁图说、西北师范大学所藏 清厘台属汉番边界地图、大英图书馆
8、所藏 台湾汛塘隘寮图、俄罗斯国立图书馆所藏“番界图”,以及私人所藏 十八世纪末御制台湾原汉界址图台湾田园番社定界图 问世。观察以上“番界图”,大多以红、蓝线或红、蓝、紫线共存图上,尚未见以单色标志的“番界图”。不过,双色或多色线的并立,是官方为凸显“番界”新旧故意为之的,若有单色“番界图”,也只能是红色“番界图”一种。从诸多“番界图”的卷首题识中可印证此说,如傅斯年图书馆藏 台湾民番界址图 之题识称:图内民番界址以红线为旧定界,以蓝线为新界。台、凤、诸三属用红线,源其旧也。淡防属向无通身画界,只山口设碑耳,今依新定界用蓝线,彰属则于旧界之外间置新界,故红、蓝线并用,谨分别绘画如左。“台、凤、诸
9、三属用红线”,是因为台湾南部开发较早,界外土地所剩无几,彰化、淡水属为新设治之地,民人趋集如云,开垦土地,“番界”变化剧烈,有重新厘定的需要。上述“番界图”中,傅斯年图书馆藏 台湾民番界址图、西北师范大学藏 清厘台属汉番边界地图、大英图书馆藏 台湾汛塘隘寮图、俄罗斯国立图书馆藏“番界图”以及 十八世纪末御制台湾原汉界址图、台湾田园番社定界图,均是蓝、红线并置,可称之为蓝线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台湾田园分别垦禁图说 为紫线图;绿线图则迄今未见。现存“番界图”以蓝线图居多,不过根据各图呈现的图文信息,蓝线图各版本之间也有所区别。其中,傅斯年图书馆藏 台湾民番界址图、大英图书馆藏 台湾汛塘隘寮图 以
10、及 十八世纪末御制台湾原汉界址图 和 台湾田园番社定界图 属于成稿图,西北师范大学藏 清厘台属汉番边界地图、俄罗斯国立图书馆藏“番界图”为草稿图,紫线图 台湾田园分别垦禁图说 亦为草稿图。草稿图和成稿图的区别是:草稿图上题写的文字较多,大多是台湾地方官员勘定完毕后绘图请示的未定稿;成稿图上图文简洁,删减了诸多说明性文字。比照草稿图、成稿图之间的25清史论丛杜正胜将之命名为清代 台湾民番界址图,施添福则称之为 清乾隆二十五年台湾番界图 清乾隆中叶台湾番界图。民番界址图 业已由台湾南天书局出版,由杜正胜题识 台湾民番界址图。民番界址图 的内容介绍可参见:施添福 红线与蓝线:清乾隆中叶台湾番界图,(
11、台北)中央研究院台湾史田野研究通讯 1991 年第 19 期;杜正胜 台湾民番界址图说略,(台北)古今论衡 2002 年第8 期。相关论述见:杜正胜 台湾民番界址图说略,(台北)古今论衡 2002 年第 8 期;苏峰楠 清治台湾番界图的制图脉络:以 紫线番界图 的构成与承启为中心,(台北)台湾史研究 第 22 卷第 3 期,2015;陈志豪 浅谈 台湾田园分别垦禁图说 的史料价值与台湾史相关的研究成果,载华林甫、陆文宝主编 清史地理研究 第二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第 291 304 页。台湾民番界址图,台北:中研院傅斯年图书馆藏。差异,可以确知官方“番界”土地厘定的标准和具体的处置方案
12、,可借以观察“番界”向内山的移动情况。“番界图”是以“番界”为主题的系列地图,在时间、形式和内容方面有前后延续和承袭的特征。红、蓝、紫、绿四色线“番界图”,大致分别绘制于乾隆十五年(1750)、乾隆二十五年(1760)、乾隆四十九年(1784)以及乾隆五十五年。4 次绘图时间仅指官方认定的成稿图时间。此外,尚有草稿图和摹绘图多种。在双色或三色并存一图的“民番界址图”中,不同时期的图文信息时常混杂、叠合在一起,其中以最新清厘的“番界图”为主要的绘制对象,以至于旧有“番界”信息模糊难辨。就目前所见之“番界图”,在绘制时间上,以西北师范大学之 清厘台属汉番边界地图为早,但其未能展现更多有关红线“番界
13、”的内容。这是因为康熙六十一年首次划立“番界”后,几经厘定,红线“番界”方才成型;换言之,红线“番界”所呈现的是历时性的结果。康熙六十一年的立石划界,仅在沿山之地以 54 块石碑为界,这显然不足以使界线清晰判然,亦不能够杜绝汉人侵越“番界”。此后,在重新厘定“番界”的基础上,除有增立石碑等传统做法外,还开挖土沟、堆筑土牛、设立隘寮等,添置配套设施,这些均在“番界图”上有具体的描画,是“番界图”的主要组成部分。以系列“番界图”为基础,综合利用官方文献、田野资料和契约文书,不仅可以描绘出“番界”制度的沿革、族群的互动和地域开发的历史概貌,亦可借此体察历次“番界”重订过程中官方态度的微妙变化。二 红
14、、蓝、紫、绿:“番界”的空间变迁现存蓝线“番界图”中,多题写如上述傅斯年图书馆所藏 台湾民番界址图 之题识文字,其他蓝线界址图中的题识文字则与此大同小异。红线为旧界,是“朱一贵事件”后,乾隆十五年闽浙总督喀尔吉善重新勘界后划定的。蓝线为新界,是乾隆二十五年重新清厘“番界”后,为与旧界区别,遂标以蓝线。“台、凤、诸三属用红线,源其旧也”,此意味着台湾、凤山、诸罗三县维持了此前划界的样貌;“淡防属向无通身画界,只山口设碑耳,今依新定界用蓝线,彰属则于旧界之外间置新界,故红、蓝线并用”,则说明蓝线界址图着重表现彰化县的“番界”变迁,其次表现淡防厅的;同时,这也能表明“番界”在台湾南北地域之演变有所分
15、殊。“番界”本为区划东西不同族群,但从红线到蓝线,“番界”首度呈现了由南到北相互连接的完整性。蓝线“番界图”的产生与雍正元年(1723)彰化县设置后移民纷纷向北移垦关系密切,也可以35清代台湾“番界”的空间变迁林玉茹、畏冬:林爽文事件前的台湾边区图像:以乾隆 49 年台湾番界紫线图为中心,(台北)台湾史研究 第 19 卷第 3 期,2012;林玉茹、詹素娟、陈志豪主编 紫线番界 台湾田园分别垦禁图说解读,台北:中研院台湾史研究所,2015。说,彰化县设治后,汉民在北部的垦拓活动才开始进人官方的视野。若仅仅把目光投射在“番界”东西向度的空间变化上,无疑会忽视“番界”在南北方向的演变,而“番界”自
16、南向北的变化,则恰恰是导致“番界”由东往西移转的前提。蓝线“番界图”对于台湾北路 尤其是对诸罗县以北,以及彰化县与淡防厅 的重点描绘,正与此相呼应。(一)红、蓝相继:自南向北从康熙六十一年的 54 处界碑,到乾隆十五年红线“番界”的底定,时隔近 30 年。近 30 年间,“生番”归化、“番害”以及“熟番”地权等,问题迭出不穷,如何有效安置“归化生番”、杜绝“番害”、保护“熟番”地权,成为官方的重要考量。由界碑到红线,“番界”变化的不只是外部形态,还有因其内外群体间的互动所赋予的新意涵,其中“熟番”所扮演的角色尤为值得注意。“番界”划定后,族群隔离成为“治番”政策的基调,并进而生发出以“生番”为
17、外卫“藩屏奸民”的构想。相较于界外,“熟番”因与汉民杂处,地权流失严重,以至于官方在重定“番界”时不得不将其纳人新的“番界”政策中。是以,红线“番界”一方面沿袭了先前“番界”所起的隔离“生番”的作用,另一方面也试图在“番界”范畴内归并“熟番”和解决其生存困境。红线“番界”从勘界到成图的过程,足以诠释“番界”所承载的意涵变迁。乾隆十五年的红线“番界”并非一次性厘定,而是累积数次小规模调整后的结果。首先,雍正七年(1729),闽浙总督高其倬因凤山县“番害”频发,倡议分界立石,禁止越界开垦;其次,继任督臣郝玉麟复因民人侵人“熟番”地界贌买“番业”,令地方官会同土官界碑立石,绘图呈送;最后,福建布政使
18、高山奏请立表划界,以“熟番”隔绝汉人与“生番”,同时禁止民垦“番地”。通过比较以上划界的缘由,可以发现“番界”的清厘既有防止汉民越界私垦“生番”的意图,也有维护“熟番”地权的打算,还有防范“生番”为害的想法。乾隆十二年(1747),闽浙总督喀尔吉善在提及往昔界址厘定先例时,将上述三个问题并立,且均视为汉民越界侵垦的后果,而未能洞察“番界”政策下,“汉番”两个族群已经细分为汉民、“熟番”、“生番”三个族群的情形。郝玉麟在其任内委员确勘的界址,非区隔“生番”之界,而是区隔汉民与“熟番”之界。从雍正九年(1731)末在彰化爆发的、持续一年之久的大甲溪社暴动,是郝玉麟处置“熟番”地权的重要背景。柯志明
19、认为,雍正年间官方“朦胧给照、番佃45清史论丛筹办台湾番民地界等事宜,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海峡两岸出版交流中心编 明清宫藏台湾档案汇编 第 25 册,九州出版社,2009,第 351 361 页。垦户首报升科、番业户转卖”等多项政策的实行,促使“熟番”地权迅速流失,以致番变。故而,乾隆二年(1737),郝玉麟上奏分类归还“番地”,其分类的目的在于照顾平定叛乱中的汉人,他们大多在“熟番”地界佃垦土地。次年,郝玉麟规划了具体的“番地”归还措施,即喀尔吉善提及的勘界事宜。按郝玉麟的规划,台湾自此存在两种地界:一为汉民、“熟番”与“生番”的地界,一为“熟番”与汉民的地界。如将“熟番”地权弃之不顾,就
20、会产生不良后果,轻则“熟番”逃归深山复为“生番”,重则引致“番变”。现存台北捷运石牌站及“二二八”纪念公园的“汉番”界址碑说明,“熟番”的地权得到一定程度的维护。此界碑不同于土牛,它是为划清“熟番”与汉民分界所立的石碑。此石碑大约刻于乾隆十一年(1746),由淡水同知曾曰瑛所立,碑文为“奉宪分府曾批断东势田南势园归番管业界”。乾隆九年(1744),福建布政使高山虽是奉命赴台清查武职官庄之事,但也注意到了台湾的“民番”治理事宜,便上折 台湾民番应行应禁各事 进行陈明。高山认识到台湾之治关键在于处理好汉民与“生番”“熟番”之间的关系:“熟番”与汉民交流往来,不谙耕种,每赁民作佃,贌租开垦,遂有贪利
21、“奸民”越界侵占,以致争讼不休;“生番”营窟深山,性好戕杀,遇有汉民人界抽藤、吊鹿,或私垦界外草荒,即行残杀。对此,高山建议“民垦番地之宜永行禁止也”,即除已经报垦之地亩外,其余未垦草地无论多寡,以及“现系何番掌管,均听该番将来渐次自行耕种,总不许佃民再贌再垦,以杜争端”;至于“生番”地界,“宜照旧划清”。“使生番在内,汉民在外,熟番间隔于其中”,即所谓“三层制”的族群分布,在高山看来,最为适宜。他认为,“以官治番,不若以番治番”,“熟番”与汉民虽情意稍通,终不若“生番”与“熟番”之族类相合,欲治“生番”自应以其同类相节制。因此,乾隆九年,高山曾筹划援照川、广苗疆土司之例,于“番社”中选立土司
22、,掌理“番黎争夺、戕杀”等事,并负责稽查“生番”隘口,以补汛防之所不及。若按高山的建议,当可一并解决“番害”、“熟番”地权问题。其后,土司虽未设立,但其“三层制”的族群治理政策得以保留。乾隆十一年户部议复,关于“番社”地界,令地方官于农隙传同土目、通事、乡保等人亲自勘察,立表定界,通限一年内,造册报竣。后因闽浙总督马尔泰革职而去,“番界”并未按时清厘。至乾隆十二年六月,新任55清代台湾“番界”的空间变迁柯志明:番头家:清代台湾族群政治与熟番地权,台北:中研院社会学研究所,2001,第133 140 页。台湾民番应行应禁各事,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海峡两岸出版交流中心编 明清宫藏台湾档案汇编第
23、21 册,第 405 415 页。清高宗实录 卷 251,乾隆十年十月乙丑。有关“三层制”的研究可参见:柯志明 番头家:清代台湾族群政治与熟番地权,第 149 249 页;柯志明 清代台湾三层式族群空间体制的形构与转化:紫线界前后的比较,(台北)台湾史研究 第 22卷第 2 期,2015。闽浙总督喀尔吉善上奏 筹办台湾番民地界等事宜,内分两条:一是“生番”地界之不容“奸徒”侵犯;二是“熟番”地图宜禁豪右之诱骗。由此可见,此时之“生番”“熟番”问题,显然已并列成为官方的治台事务。对于第一项,喀尔吉善引高其倬等旧例,决定由台湾御史督率内地道员及台湾道分头亲勘,立界划石,永定章程。“番界”清厘工程浩
24、繁,势必耗时费财,故遴选内地干员辅同台湾御史、台湾道分头勘定,所费由府库拨给。同年九月,台湾地方官宪初步完成“番界”勘定。在喀尔吉善看来,是次“番界”清厘不过是“虚应故事”,既有“应行立界之处”未彻底清厘者,也有地方险远不能亲至仅令通事、社丁看守者,还有山麓草埔任意区划者,以致徒有分界之名,而无一定不移之界,日后势必争衅不已。他认为,可行之法,当按山川形势、道里险易,于扼塞居要处划界,以使汉民不能逾越。三年后,闽浙总督喀尔吉善向朝廷回禀台湾府属厅县“生番”地方界址之再次清厘的结果,此即所谓的红线“番界”。相对于康熙六十一年仅以 54 处界石划立“番界”,红线“番界图”虽已呈现往内山移动的趋势,
25、但尚不明显。至于成效如何,可从乾隆二十二年(1757)福建巡抚锺音对彰化县所辖沿山一带侵垦状况的调查中窥见一二。锺音奏称,北路彰化县所辖沿山一带,有通事勾引“奸民”,或潜人“生番”内山搭寮私垦,或侵越“熟番”地亩列庄而居。为首之人或系通事,或为势豪,各据一地,聚佃数十人,私行开垦,每处开成旱园,自数十甲至数百甲不等。侵垦方式也是花样百出,有的就升科课之地旁影射侵占,有的计诱“穷番”贌买,还有的甚至潜人内山肆行垦辟,私开禁地,竟有 13处之多。由此可见,划界立表、订立罚则尚不足以拦阻民人的垦殖活动。即便如此,后续闽台官员仍不脱区隔窠臼,继续强化“番界”。综合蓝线“番界图”中题识所言“淡防属向无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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