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参与如何影响居民获得感--基于社会公平感知的中介与社会地位的调节.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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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民主政治与治理岭南学刊2023 年第 3 期收稿日期:2022-12-10基金项目:山东大学政管学院科研创新基金 数字鸿沟视角下的在线政务排他性研究(编号:SDZG2021010204)。作者简介:李广(1979-),男,山东济南人,山东大学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社会治理与基层治理;王艳龙(1998-),男,山东临沂人,山东大学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社会治理与治理创新。政府治理公众参与如何影响居民获得感?基于社会公平感知的中介与社会地位的调节李 广,王艳龙(山东大学 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200)摘要:新时代下,作
2、为我国民生领域的主要工作之一,维系与增进居民获得感已成为衡量人民受益发展、政府施政效能、社会治理水平的重要标尺。本文基于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的测量数据,以公众参与为研究视角,构建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系统缕析公众参与对居民获得感的影响逻辑。实证分析发现:公众参与在直接显著正向影响居民获得感的同时,还通过提高社会公平感知间接提升了居民获得感,即社会公平感知发挥着部分中介的作用。此外,当社会地位处于中上层时,社会公平感知能够更有效地提升居民获得感,即社会公平感知对居民获得感的影响受社会地位的调节。因此,激发公众参与意愿、拓宽参事议事渠道、形塑社会公平感知、缩小社会地位差距等均可成为新时代提升居民获
3、得感的创新路径。关键词:公众参与;居民获得感;社会公平感知;社会地位;有调节的中介中图分类号:D66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462(2023)03-0019-10DOI:10.13977/ki.lnxk.2023.03.003一、问题的提出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关注、全面增进人民群众的获得感。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次会议上强调,要处理好改革“最先一公里”和“最后一公里”的关系,把改革方案的含金量充分展示出来,让人民群众有更多的获得感。自此,关于居民获得感的研究开始兴起。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强调,要使人民获得感、
4、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随之,居民获得感一词成为社会领域和学术领域关切的热点话题。作为极具中国特色的本土化概念,居民获得感兼具基本物质满足与精神文化充实的双向复合逻辑,一方面彰显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纾解了人民社会生活的梗阻,让人民群众共享社会发展成果;另一方面指明了新时代创新社会治理的现代化路径、优化社会改革举措的前进方向。其背后体现着现代社会由发展治理向生活治理的迭代升级、民生工作由增量拓展向存量规划的前行迈进,这对稳定社会群体心态、筑牢公众政府信任、实现百年奋斗目标具有重要价值。91民主政治与治理 岭南学刊2023 年第 3 期近年来,为全面厘清居民获得感的深层内
5、涵体系,打通居民获得感的长效优化道路,学界以制度设计、社会现实为牵引方向,从学理分析、实践应用两个向度切入,围绕居民获得感的概念解析、影响因素、提升路径等方面展开了由表及里、由浅至深的探讨与研究。就居民获得感的概念解析而言,获得感产生于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时期1。基于我国政策形势,获得感是以发展为基础前提、以民生为重中之重、以实现人民政治权力为保障的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新词”2,是人们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保障等方面的利益得到维护与实现后而产生的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具有时代性、务实性、全面性、可持续性等特点3。就居民获得感的影响因素而言,学界主要从社会宏观领域和个体微观层面展开了研究,验证了经
6、济发展4、社会质量5、制度政策6、公共服务7、社会保障8等因素对居民获得感的影响。就居民获得感的提升路径而言,有学者提出,可通过健全公共服务体系9、修正民生政策倾向10、整合社会保障制度体系等措施保障居民生活资源、优化居民发展环境,进而提升居民获得感11。综合来看,当下对居民获得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制度策略、经济供给、社会服务等外部资源嵌入的视角,且研究层次多落脚在宏观体系上。这种思路在满足居民基本需求、把握社会发展方向方面的确发挥着重要作用,但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科技的高速持续发展,我国居民基本生活需求已得到了有效满足,正逐步向更高层次的社会心理、精神需求等方向进化。以传统物质性供给为主的实践
7、路径不再完美、高效地契合新时代下的居民获得需求,与居民新的现实所思、所想、所感存在偏差,致使居民获得感“钝化效应”显现12。因此,对居民获得感的关注应当从国家、政府等外部供给主体维度逐渐转向内部微观个体层面,从社会公众角度切入,寻求提升居民获得感的有效对策13。作为居民与政府互动博弈的关键环节,公众参与是表达个体诉求、优化服务供给、形塑社会认知的重要路径。基于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公众参与行为归属于个体更高层次的心理需求,公众在参与过程中能够有效地满足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等需求,实现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衔接统一,进而增强获得感。但当下对该逻辑关系的研究较少,因此,亟需从社会公众微观视角研究公众参
8、与对居民获得感的影响机制、探索影响路径背后的逻辑,归纳提升居民获得感的创新路径。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一)公众参与与居民获得感公众参与是实践民主的重要形式之一,也是我国公共行政改革和行政法治建设的题中之义14。新时代背景下,居民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公共服务,而是更希望参与到公共事务之中以获得社会的承认,在公众对参与和分享的需求得到充分满足后才能真正享受成就感和获得感15。公众参与公共事务对服务改善、需求满足及获得感的提升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公众参与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满足多样化的服务需求,公众在参与过程中可以表达自身的问题和发展诉求,能够提高公共服务供给的回应性、精准性及实效性,从而推动公共
9、服务创新16。另一方面,公众参与公共事务有助于满足多层次的心理需求。公众利用自身能力和既有经验,为解决居民矛盾、化解社会问题建言献策,发挥了个人价值。同时,公众在参与过程中收获了其他参与伙伴的理解、认同和尊重,强化了个体身份的同一性感知,可满足其归属需求。作为一种协同共治的过程,公众对社会资源分配、公共服务供给等过程的参与不仅体现了治理理念、治理手段的刷新,同时也对治理效能、社会凝聚力、民主化感知以及个体对自我意识和基本权利的确认等具有强化作用17。因此,公众参与既是一种政民之间、社会居民之间互动交往的过程,也是促使个人利益与社会效益等物质需求、情感体验与价值实现等精神需求得以满足的重要途径,
10、通过这一途径,居民能够获得积极的心理体验,即获得感。据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H1:公众参与对居民获得感具有正向影响作用。(二)社会公平感知的中介作用作为一种社会价值判断,社会公平感知是基于社会事实、对社会公平公正程度的主观感知。改革开放以来,在经济实力迅速发展的同时,城乡之间、社会群体之间贫富差距、社会分化、民生不公平、发展不协调等问题日益凸显。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政府高度重视社会公平问题,提出了推进基02民主政治与治理岭南学刊2023 年第 3 期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等改革措施。同时,学界对社会公平议题的探讨由来已久。新公共行政范式认为,公共行政的核心价值在于社
11、会公平,其对社会公平的承诺蕴含了公众的“参与原则”,体现为“作为过程的公平”。新公共行政的倡导者们除了提倡公共行政系统内部的公职人员参与和影响政府决策外,还格外强调社会公众应参与到公共政策制定的过程中18,要求所有公民都应有了解政治事务的渠道。有学者指出,中国社会开始进入一个关注社会公平的新时代19,大量研究分析论证了公众参与与社会公平感知之间的价值联系。公众参与对社会公平感知的影响价值在于:其一,公众在参与公共事务的过程中能够不断积累政治知识与经验,掌握更多政治信息,正确感知制度设计理念及运行逻辑20,理解政府做出的公共服务选择,从而深化对制度公平、程序公平的认知,增强其社会公平感知。其二,
12、公众在参与中不但能够认识到公共事务决策过程并非政府内部的“机会垄断”,而是个人的“机会公平”21,还能促成公共事务决策“结果公平”22,有利于树立公众的社会公平观。其三,既有研究指出,个体的认知与心理因素和行为紧密相连23,因此,作为一种个体对社会的认知,社会公平感知的程度高低受到公众参与等行为的影响。据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H2:公众参与对社会公平感知具有正向影响作用。与此同时,通过文献梳理可以发现,社会公平感知在一定程度上会增进居民获得感。2016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主题为 中国发展新起点 全球增长新蓝图 的重要讲话中强调,将更加注重公平公正,在做大发展蛋糕的同时分好蛋糕,让百姓有更多成
13、就感和获得感。由此可见,作为一种在客观上的拥有状态、主观上的心理感受,获得感与社会公平有着密切关联。公众在评价客观、主观获得时,必须感受到社会公平,否则就无法产生获得感24。因此,通过政策设计与引导,促使居民建立客观合理的社会公平感知,是提升居民获得感的重要途径25。此外,有学者基于认知诱导路径,通过实证研究推断出以自我获得为主的微观公平认知和宏观社会公平认知均对获得感存在显著的正向响应关系26。也有学者通过构建 MIMIC 模型得出,社会公平、机会公平对居民获得感的影响均在 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即受访者越是认为社会公平公正,其获得感也就越强27。因此,社会公平感知被众多学者视为提升居民获得
14、感的重要社会基础,需要通过打造公平的制度环节、建立公平的社会保障机制、提供公平的公共服务等措施,从实际获得和公平认知的维度共同发力以增进居民的获得感28。综合来看,公众参与不仅能够对居民获得感的提升产生直接影响,还会通过影响居民社会公平感知而间接对居民获得感产生影响。据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H3:社会公平感知对居民获得感具有正向影响作用。H4:社会公平感知在公众参与对居民获得感的影响中起着中介作用。(三)社会地位的调节机制当前我国存在着居民收入差距较大、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社会阶层固化较为突出等问题,这必然会造成不同居民之间的社会公平感知和居民获得感存在差异。李春玲认为,社会地位和社会经济状
15、态的不同会影响其对社会现实的价值判断,一般处于中上阶层的成员更倾向于认为社会是公平公正的,其获得感更高29。而处于中下阶层的成员会倾向于将劣势地位归因于社会的不公平、不公正,导致其相对剥夺感增加、获得感降低。孟天广基于“中国公民价值调查”得出,社会地位对结果公平感和机会公平感均有重要影响,城市中下层就业者对结果公平、机会公平均持批评态度,其获得感也就更低30。武永超通过实证研究同样得出,社会地位对社会公平感知存在显著的正向效应,社会地位提升 1 个单位就会带来 66.7%的社会公平感提升31。此外,社会地位对居民获得感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处于中下层居民的获得感最低32。因此,结合我国的现实发展
16、背景,为保证研究的客观性与真实性,需将社会地位这一变量纳入研究模型中。据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H5:社会地位在社会公平感知对居民获得感的影响中起着调节作用。12民主政治与治理 岭南学刊2023 年第 3 期综上所述,本研究就公众参与与居民获得感的关系提出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模型(见图 1),其目的在于了解公众参与如何影响居民获得感(社会公平感知的中介作用),并探索上述影响机理的效应在何种条件下表现得更强或更弱(本研究重点关注社会地位对影响过程后半路径的调节作用)。三、研究设计(一)数据来源本文实证分析的数据选自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发起的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ChineseSocial
17、Survey,简称 CSS)。CSS 最早于2005 年开始,至今已有较为严谨全面的测度体系,采用概率抽样、入户访问的方式,通过对全国 3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公众社会生活、家庭生活、情感态度等方面的长期纵贯调查,获取当代中国社会变迁翔实而科学的数据资料。根据研究需要,本文结合 CSS 历期调查问卷,选取 CSS 2019 的调查数据,具体模型分析将从中选择相应测度问题进行变量操作。在模型实证分析前,对样本缺失值、无效值进行了剔除处理,最后共得到10263 个样本数据(见表1)。表 1 样本人口的描述性统计变量名称类型频数频率性别男440442.9%女585957.1%年龄18 29 岁1
18、60615.6%30 39 岁169716.5%40 49 岁206120.1%50 59 岁262725.6%60 69 岁227222.1%民族汉族943892.0%少数民族8258.0%政治面貌党员105710.3%非党员920689.7%户籍农业701468.3%非农业324931.7%学历初中及以下648363.2%高中(含高职高专)190718.6%大学(含大专)179417.5%研究生及以上790.8%(二)变量操作1.被解释变量:居民获得感。获得感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本土概念,在 2015 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之后才受到社会和学界的广泛关注,当下关于居民获得感的研究正处于探索阶段。本
19、文主要借鉴曹现强、文宏等人的研究成果对其进行界定,进一步具体化为经济、政治、民生三维获得感指标,并从总体上考查居民获得感。因此,选取CSS2019 调查问卷中的“您的家庭经济状况”(赋值为“1 10”,分值越高,家庭经济状况越好)及“您认为政府下列工作做得好不好?”中的“发展经济,增加人们的收入”“保障公民的政治权利”“依法办事,执法公平”“有服务意识,能及时回应百姓的诉求”“提供医疗卫生服22图 1 研究假设模型民主政治与治理岭南学刊2023 年第 3 期务”“为群众提供社会保障”“扩大就业,增加就业机会”,为方便结果解读,对原选项赋值进行倒置,“1 5”对应“很不好”到“很好”。这8 个题
20、项包含了经济获得感(2 道)、政治获得感(3 道)、民生获得感(3 道),对其进行可靠性检验得出 =0.78,并将其分数加总后构成居民获得感。2.解释变量:公众参与。对于公众参与,选取CSS2019 调查问卷中的“最近2 年,您是否参加过所在村居/单位的重大决策讨论”,“参加过”赋值为1,“没有参加过”赋值为0,以此纳入模型检验。3.中介变量:社会公平感知。对社会公平感知的衡量,选取 CSS2019 调查问卷中的“总体来说,您对现在社会总体公平公正情况的评价”,赋值为“1 10”,分值越高,社会公平感知越好。4.调节变量:社会地位。对社会地位的衡量,主要选取 CSS2019 调查问卷中的“您认
21、为目前您本人的社会经济地位在本地大体属于哪个层次?”这一测度问题。为便于模型结果分析,对原选项赋值进行倒置,“1 5”依次对应“下、中下、中、中上、上”。(三)模型构建本文采用逐步检验回归系数法对中介模型进行检验。逐步检验回归系数法是由 Baron 和 Kenny 提出33的一种被国内外研究大量采用的中介检验方法,与其他检验方法相比,逐步检验回归系数法检验标准更高,对存在中介效应要求更严格34。鉴于实际研究需要,本文模型设定如下:SG=+1PP+6i=1kiCVi+(1)SE=+2PP+6i=1kiCVi+(2)SG=+3PP+4SE+6i=1kiCVi+(3)SG=+5PP+6SE+7SS+
22、8SESS+6i=1kiCVi+(4)其中,SG 代表居民获得感,PP 代表公众参与,SE 代表社会公平感知,SS 代表社会地位,SESS 代表社会公平感知与社会地位的交互项,CVi代表 6 个控制变量。18,ki分别代表相应变量的效应。式(1)(3)代表对中介效应进行检验,式(4)代表对有调节的中介进行检验。四、实证分析结果(一)变量间的相关分析在控制性别、年龄、民族、政治面貌、户籍、受教育水平等人口统计学变量后,进行相关性分析(见表 2)可发现,居民获得感与公众参与、社会公平感知、社会地位两两之间均呈现显著正相关。表 2 变量间相关系数居民获得感公众参与社会公平感知社会地位公众参与0.08
23、8 社会公平感知0.480 0.079 社会地位0.256 0.089 0.198 性别0.0160.092 0.065 -0.035 年龄-0.0060.083 0.061 0.004民族-0.0150.001-0.059 -0.016政治面貌0.083 0.191 0.061 0.090 户籍-0.045 0.029-0.008-0.037 受教育程度0.060 0.005-0.0000.104 M31.2100.09296.6902.350SD6.7470.2902.0880.924 注:0.001,0.01,0.05,下同。32民主政治与治理 岭南学刊2023 年第 3 期(二)中介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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