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哈尼语的格系统及其标记.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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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3 9 卷第2 期Vol.39No.2贺州学院学报JOURNAL OF HEZHOUUNIVERSITY2023年6 月Jun.2023鸟龙哈尼语的格系统及其标记王草依(云南工商学院人文艺术学院,云南昆明6 5 1 7 0 1)【摘要 乌龙哈尼语的格范畴包括主体格、客体格、邻体格、凭借格、环境格、根由格几个层级系统,细分为施事、当事、领事、受事、客事、结果、与事、同事、基准、工具、从格、依据、原因、目的、位格、向格等几个次类。其中,属格可通过变调来实现,其余则通过后加标记或零形式来标识语法关系和语义角色。格标记的使用不仅受制于句法位置、焦点成分、论元的生命度差值、定指度等因素,还与事件进程相
2、关。有些格标记可标识多种论元角色,这种多功能性特征符合藏缅语族语言的共性。关键词 哈尼语;格标记;后置型;多功能中图分类号 H254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 6 7 3-8 8 6 1(2 0 2 3)0 2-0 0 8 7-1 1引言格是体词的重要语法范畴,用特定的语法形式来标记体词性成分的语义角色和语法地位,可识别体词性论元与谓语动词的语义关系。这里的语法形式并不局限于显性的标记,正如杨永龙、张竞婷所指出,即使没有明显的形态、句法标志,也能通过有关的语义分析来说明深层格关系2 5。笔者持相同意见,有无显性的格标记并非是格范畴存在的必要条件。因此本文将零标记表示的格范畴也纳人考察范围。哈尼
3、语格范畴的专题研究较为薄弱,以往研究较少采用“格”这一术语,多用“结构助词”来表示指明句子成分之间关系的助词。根据语法功能的不同将结构助词细分为主语助词、宾语助词、定语助词、状语助词和补语助词等次类 2 1 8 6-9 1,往往将格助词放在结构助词的框架中进行研究。袁家骅 3 1 9、高华年 4 2 0 8-2 9、李永燃、王尔松1 5 1%.9、戴庆厦、蒋颖等 6 1 4-1 2、赵敏 7 8-4 2、戴庆厦1 5 8 1 2 5-1 2 9、经典 9 1 5-1 6 0 等文献均涉及结构助词的研究。李泽然指出哈尼语的多功能标记ne33既可作结构助词表示工具、起点、动作先后关系等,也可作后级
4、1 0 1 1-2,哈尼语宾语助词的使用受到宾语的生命度、谓语动词的语义、句型及句子长度等因素制约1 1-1 3。李泽然对哈尼语强调式施动句的研究提到了施事格助词和受事格助词的使用特点1 2 1 4-1。戴庆厦、经典指出了受事、施事助词的使用与论元生命度的联系,也提及工具助词、从由格助词、方所时间助词的使用特点3 1 9-1 2。李浩分析了蛭玛哈尼语三个宾格助词的使用情况和多功能性,并指出是否使用宾格助词与宾语的生命度、定指性以及句子的语序等因素的相关关系 1 4 7-4。已有的哈尼语研究大都将受事助词、施事助词、方所助词、从由助词、工具助词等均纳入结构助词研究的范围中,一定程度上混淆了句法成
5、分和语义成分的界限。杨艳对格助词和结构助词进行收稿日期 2 0 2 3-0 3-2 7作者简介 王草依(1 9 9 5 一),女,哈尼族,云南玉溪人,云南工商学院教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哈尼语、语言类型学。【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哈尼语地理语言学研究”(2 0 BYY205)。-87-第3 9 卷了区分,将新平窝尼话的格分为属格、施格、对象格、与格、工具格、涉事格、位格、从格、向格、比较格1 0 种1 5 1 7-9。笔者认为有必要将格助词从结构助词中独立出来,作更加精细化的分析。格助词的核心功能为标记某一体词性成分的语义角色,如施事者、受事者、领属者,结构助词的核心功能为表示附加成
6、分和中心语之间的结构关系,指示其所充当的句法成分,如主语、宾语、定语等。二者的侧重点和切人角度有所区别,不应混为一谈。哈尼语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哈雅方言和碧卡方言,豪白方言研究较为薄弱。云南省玉溪市元江县因远镇乌龙村的哈尼语(以下简称乌龙哈尼语)属于哈尼语豪白方言白宏次方言白宏土语,本文以其为依据,对乌龙哈尼语格系统的层级分类、格标记的标记来源和分布特点等内容进行描写分析一、格系统的层级分类鲁川、林杏光对现代汉语的格范畴进行了系统分类,指出汉语的格系统由主体、客体、邻体、方式、根由、环境六大语义成分构成,具体包括施事、当事、系事、受事、结果、对象、与事、伴随、关涉、工具、凭借、样式、依据、原因、
7、目的、时间、处所、情况等1 8 种格1 6 1-1 5。本文主要参照其框架进行分析,将乌龙哈尼语的格范畴划分为主体格(施事、当事、领事)、客体格(受事、客事、结果)、邻体格(与事、同事)、凭借格(基准、工具)、环境格(位格、向格)根由格(从格、依据、原因、目的)几个层级系统。(一)主体格1.施事,表示事件中自发动作行为的发出者,带自主性特征,即具有自己的主观意愿或对该事件具有控制力,一般由高生命度的主体充当。哈尼语施事格标记为1 e33,见例(1)一例(3)。(1)a puss1e33tsatcur33 thi31爷爷AGT桌子 一:NUM 个:CL 打 PEF(2)alsyss1e33ti3
8、111a35.谁打你了?谁AGT打PEF(3)a tsha5s mass1e33phur33na33 la35.被太阳晒黑了。阳光个:CLAGT烧黑PEF2.当事,表示事件中非自发动作行为或状态的主体,往往表现为零标记。体词在与非自发动作行为动词“碰见、牺牲、丢、知道、懂得、塌、死”等和系属词“是、叫、姓、等于”等发生关联的时候,表示的只是事件中相关的担当主体,不是主动的动作发出者,不能理解为施事。例(4)的ma35“我”、例(5)的sm31“桃子”、例(6)的azu31“他”为当事。(4)ma3s aazu31155tos5 thon31 la35.,我碰见了他。1sg3sgPAT走撞PEF
9、(5)sm31mass531ve55.桃子熟了。桃子个:CL熟PRT(6)a3izu31a55.他是老师。3sg老师是 EMPH3.领事,表示事件中领属关系的主体。领属关系也不是自发的行为,“有、拥有、长着、留着”等动词的主体经常用格标记a33来标识,见例(7)一例(9)。(7)azu31Q333sg领事标记TOPP弟弟一个有-88-贺州学院学报ma55 ti31a5.爷爷做了张桌子。1531anisstcha31tcu55.他呢,有一个弟弟。2023年王草依:乌龙哈尼语的格系统及其标记(8)aspa33Q33manur33xaxur33messtchu313,姐姐长着大大的眼睛。姐姐领事标记
10、眼睛大ADN长PRT(9)a pus a33khi5 sa3 1爷爷领事标记菜园一:NUM个:CL有用于领事名词与领有物名词之间的属格标记为3 3,多数情况下为非强制标记,见例(1 0)一例(1 2)。(10)aspuss33爷爷的:GEN病个:CL好去:DIR IMM PRT(11)a5k033 33massXa3sui55.哥哥的手机呢?哥哥的:GEN手机个:CL哪里PRT(12)a3izu35thi3lpha55 1153 1s33sy3lya31 tso33 n3pl:GEN老师书很教会EMPH(二)客体格1.受事,与施事相对,指事件中自发动作行为的承受者。受事在事件中深受影响,往往涉
11、及状态的改变。受事格标记为1 5、a33,见例(1 3)一例(1 5)。1 5 5 使用频率更高,表示动作的被使役者一般只能用1 5 5,如例(1 5)的1 5 5 不能换成a33,例(1 4)的a3则可换为1 5 5。(13)za ky ky31孩子:REDUP:PL(14)azu31a33pi33thon3sa35.他被撞了。3sg PAT给撞 PEF(15)a3izu31155pi33 zi5s.,让他去。3sgPAT给去2.客事,与当事相对,指事件中非自发动作行为所涉及的已存在的直接客体和系属动词涉及的客体,其本身没有经受强烈的影响,没有显著的变化。客事格标记一般为零形式,有时也用受事
12、格标记1 5 5,主要是由于客事和受事都经常同处于宾语的位置。例(1 6)的aini55弟弟”、例(1 7)的tie55n31“电脑”为客事。(16)na3sani311sg弟弟PAT走撞PEF(17)na33tho31 a33 ties5n31thi31我家 LOC?电脑 一:NUM 个:CL 有 EMPH3.结果,指的是事件中自发动作行为所产生、引起或达成的结局,一般是从无到有的。哈尼语一般采用零形式来表示,例(1 8)的“一间茅草房”、例(1 9)的“一首歌”为结果。(18)a55ta33 1e33Xa5tsham5 thi31爸爸AGT茅草房一:NUM个:CL盖上PEF(19)azu3
13、11e33tshan5k.333sgAGT唱歌一:NUM个:CL写出PEF(三)邻体格1.与事,指事件中有利害关系的间接客体。与格标记a33表明动作服务、给予或面向的对象,即接受者、受益者或受损者等,见例(2 0)一例(2 2)。(20)ama33 1e3 alphi31 a33 xaltshy31 ky31 33妈妈AGT 奶奶 DAT缝PRT给PEF-89-thi31na5ku5smasmu31zi55me31 1khi31a55.他们的老师很会教书。155c31zi5svve55.孩子们被带走了。PAT带去PEF155t55tthon31 la35.我碰见了弟弟。ma55 tsa33a5
14、5.我家有一台电脑。masstchu33ta33a35.爸爸盖好了一间茅草房。thi31masstchu33 tu33pi31a35.妈妈给奶奶缝了裤子。裤子masstsa33.爷爷有一个菜园子。ko31ve55.爷爷的病快好了。a35.他写出了一首歌。第3 9 卷(21)la3 khe5s贺州学院学报ma5sthuza3Q32023年mur31a55.茶对人身体好。茶个:CL(22)a zu31 1e33Da31Q人DAT好EMPH$71e31tchi31Xessla35.他给了我一颗梨。3sgAGT 1sgDAT梨一:NUM颗:CL拿2.同事,指事件中所伴随的间接客体,即随同格,表示一个所
15、指“与”另一个所指,标记为c55“和,见例(2 3)一例(2 5)。(23)ma5 aia2zu3131zu1sg3sgCOMIT元江去PEF(24)a5 n,i55a55ko33nisya33zi5sa35.弟弟跟哥哥去玩了。弟弟COMIT哥哥(25)a zu31zestchu313sgCOMIT(四)凭借格1.基准,指在事件中进行比较所参考的间接客体。比较格标记有 tha31、t y 5 5、n a 3 3,用来标注比较基准,见例(2 6)一例(2 8)。tha31为差比句标记,来自方位词xu55tha/a5stha31“上面”。方位词在句中一般出现在其参照物之后,以参照物为基准而得到方位
16、义。差比句中,比较基准是用来比较的参照对象,这与方位词本身的功能相契合,故方位词具备语法化为比较标记的相应条件,在句中一般变读为tha35。t y 5 和na33为等比句标记,比较结果前加否定副词,则变为差比句。(26)nuss alzu312sg3sgCOMP(27)apa3hussna33kom33.姐姐跟你一样高。姐姐2sgCOMP高(28)anisstyssma31弟弟COMP NEG 可爱a33也能用来标注比较基准,一般只用在否定结构的差比句中,使用频率较低,如例(2 9)一例(31)。(29)a3zu31PEFxasa331i33a35.我跟她去元江了。玩去PEFtha31tchu
17、31.不要跟他打交道。朋友PROH结交tha31fy33sa55.你比他好看。好看ka31.没有弟弟可爱。ma31m55.比不上他。Q333sgCOMPNEG赢(30)nu311531ma31khi333m55.跑不赢你。2sgCOMPTOPNEG跑赢(31)a3zu31na31a333sg1sgCOMPNEG说赢2.工具,指事件中所用的器具或材料或耗费的资源。工具格标记1 e33置于无生命实体之后。施事、受事、工具都是与动作行为直接关联的论元。相对受事而言,施事和工具都是事件行为的参与者、执行者,二者在语义上相通,表现在句法上为使用相同的标记,如例(3 2)一例(3 4)。(32)tce3t
18、a5smass1e33n:33 tche33g3,用剪刀剪断。剪刀个:CL INSTR(33)nur*s21mass瓢个:CLINSTRma31ky33 m55.他说不过我。剪断 IMP1e33khy31.用瓢留。-90-王草依:乌龙哈尼语的格系统及其标记(34)urspog:1xapuss31,mass背水筒个:CL竹子个:CLINSTR(五)根由格1.从格,表明动作行为的源点或范围。标记为1 e33,后置于方所名词、时间名词、数词、指人名词、人称代词等后,经常与位格标记a3配套使用,表示“从”,如例(3 5)一例(3 9)。(35)xa3 sa33 133 元江ABL玉溪LOC去个:NMZ
19、多少久(36)mi55no33a331e33tches5ti31ti311531.从昨天就开始打谷了。昨天LOC ABL稻谷打打PRT(37)ma311e33aizu31a331e33phassla35.我从他那借来的。1sgAGT3sgLOC ABL借PEF(38)thi311e33thi lxask33kkh55.从一数到一百。Q31e33mass33zi5cisa331i33masxatyskas.从元江到玉溪要多久?tson55as.背水筒是用竹子做的。做的一:NUM LOCABL 一百:NUM(39)ci35xa55a331e33fy33tchestsa31.从这些里面挑选。这些LO
20、CABL挑选吃2.依据,即执行某一事件或动作行为所参照的根据。格标记为1 e33,见例(4 0)一例(4 1)。(40)al zu31 tsy3mu31 k333sg(41)azu2l sy2lya3sg3.原因,即某一事件或动作行为发生的原因。格标记为le33,见例(4 2)一例(4 3)。(42)a izessmas1e33ma31la55 khi31 la35.因为下雨所以我没能来。雨个:CL(原因)NEG来会PRT(43)azu3I nu35 sa3 s?31 thi313sg 2sg:GEN?话一:NUM 句:CL LOC(原因)哭来PEF他因为你的一句话哭了。4.目的,即执行某一事
21、件或动作行为的目的。格标记为1 e33,见例(4 4)一例(4 5)。(44)nus5 15s sylya3 pi23 ty31tu33 as.2sgPAT书给读PROS(目的)多少为了让你读书不知花了多少钱。(45)apa pi33 fy3sas mo311e33zuass ta pans tsa31 3.姐姐给好看PROS(目的)那里打扮吃PROG姐姐为了好看正在打扮。可见,le33标记具有明显的多功能性,依据、原因、目的三者都可以理解为事件发生的起点,与表示空间或时间位置的起点功能相通,这是1 e33功能扩展的认知基础。朱艳华将施事、从由、原因、目的等语义内涵看作“工具 概念的触发联想,
22、以此解释藏缅语工具格助词的多功能性规律1 7 4-。史金生指出“起点依据原因目的”是存在于不同类型语言的一条语法化链 1 8 1 1。由此可见,哈尼语格标记的多功能性和演变路径具有人类语言的共性。(六)环境格1.位格标记指明动作行为发生或事物存在的空间或时间位置。a33可以后置于方位名词、时间名说到mass1e33ton55 3,他按领导指示办事。领导说个:CL(依据)做的mass1e33书个:CL(依据)抄下吃的tu31a33le33nyss las as.mo31钱抬出PEF-91-tchu33 ka33 tsa31 3,他照书上的抄。第3 9 卷词、疑问代词、人称代词等,tca55只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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