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与交融:越南会安的天后信仰.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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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2年第1期 总第021期 妈祖文化研究 MAZU CULTURE RESEARCHNo.1.2022 Sum No.21五动与文誠:越岛会去的天居信仰朱 斯(海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海南海口 571158)摘 要摘 要:越南会安古城既是世界文化遗产,也是传统与现代文化的交汇点。在历史的变迁中,会安古城的文 化得到了很好的传承与发展,作为会安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天后信仰也不例外。据目前所知,越南中部供奉天后的 会馆属会安最多,有中华会馆、广肇会馆、福建会馆、潮州会馆、琼府会馆等。本文仅以主祀天后的“锦霞”“海 平”二 宫(简称錦海二宫)、中华会馆、福建会馆为例,在田野调查和地方志等文献为主要
2、依据的基础上,对三个 主祀场所的天后信仰形态进行考察,论述其共性与特性,探索天后信仰随华人移民至会安的轨迹及其与当地族群交 流、互动、交融的过程。关键词关键词:越南会安;天后信仰;会馆;互动;交融一、越南会安概况越南会安概况(一)历史文化会安古城位于越南中部,东临南海,南接维川县,西与北连殿盘乡,属广南省。14-15世 纪时,是越南南河繁忙的港口,发展到16世纪末,这里成为了东南亚一个重要的商港,也是越 南最早的华埠,17-18世纪蓬勃发展,19世纪时逐渐废弃,直至19世纪8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 组织对会安港进行了大规模的整修,才完好地保存了现今会安的古色古香。作为亚洲保存完好 的传统国际贸易
3、港口代表及多文化交流的载体,其于1999年4月12日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认为 世界文化遗产。$现在的会安是越南中部著名的旅游文化城市,游客在此既能欣赏到古代中式 及日式建筑,又能体会到当地的民俗风情。根据越南陈国旺教授的研究,会安有多种文化的重叠。首先是公元前5世纪开始的沙黄文 化。接下来是,公元前1、2世纪至15世纪的占婆文化。7世纪至11世纪之间,出现了沙黄文化-占婆文化-汉古文化(古代汉文化)的交融。从15世纪起,大越文化占主要地位。到了 17世纪 中叶,随着会安国际贸易港口的繁荣发展,众多华商移居到此地,导致了华越文化的转型。此 外,该地还与其他外来文化如日本、阿拉伯等其他国家有了接触
4、和变迁,会安成为“一个荟萃基金项目:本基金项目:本文系海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HNSK(Q N)19-26与海南省哲学社会科学专项课题HNSK(ZX)18-117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作者简介:朱 斯(1987),女,湖南娄底人,讲师,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下属社会科学院博士生。29 2022年妈祖文化研究人文的多文化汇集之地”。(二)居民、风俗会安居民每个时期都有自己的特点。早期是沙黄文化居民、占婆居民,14世纪有大越居 民。会安商港形成以后,很多外国商人(来自荷兰、法国、日本、葡萄牙、中国等)来此做生 意或定居。共居促使占婆、越南、日本、中国之间的文化接触,促进了东南亚国家与西方国家 之间的
5、交流。该地也是天主教汇入之地,为国语字的形成作出了贡献。今日的会安文化是“占 婆-越南-中华文化交错、融合及其他外来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在多元文化影响下,会安居民有着丰富多样的风俗习惯。婚嫁礼仪基本上按照周公六礼。关于分娩,会安居民有特殊的禁忌,例如在怀孕8或9个月时供奉旯婆(bA X6)。为了避免 对孩子不利的事情,产妇的言行举止及饮食也有忌讳。葬礼遵循寿终者家礼仪式,但可按葬礼 主人的条件灵活处理。葬礼期间,可能有佛教、道教的风俗,例如有幡、接引道士或地藏王菩 萨的轿子此外,这里的人们有在下葬前将尸体停放家中几日的习俗,也有招魂、烧火烛、撒纸钱风俗。他们在收殓、送葬、下穴时也会看日子。死
6、后,他们的后代将每日供饭,并在第 7、14、21、49、100日时进行相对大型的祭祀。有些人为了子孙后代的兴盛还会选择埋葬在风 水好的地方,并将逝者安放于头朝山、脚朝海的方向,忌讳黑猫跳过尸身。会安人民选择房屋 中最庄严的地方作为供奉之所,并且至少有两个香案:上面的供五嗣,下面的供祖先。在街市 的家庭还供奉财神、土地公、灶公等等,有一些家庭供奉关公、太上老君或观音菩萨。春节等 重要节日期间还会祭拜阴灵、土地、城隍、天神等。此外,不同从业者所供奉的神也不一样,从商者供奉财神,木匠祀奉鲁班等。(三)会安华人会安考古发现的五铢钱、劳动工具等实物及相关研究书籍表明,华人在沙黄文化时期(从 公元前5世纪
7、到公元2世纪)就曾出现在此。虽然,当时的材料记载他们是来此做买卖,而非定 居的。唐宋时期,这种贸易得到进一步发展,他们依然来此交易,但仍未置地、建房定居。直 到会安商港形成,华商才开始迁移至此定居,其中大规模的迁徙发生在17世纪中叶,当时郑阮 纷争,明朝灭亡。大量忠于明朝,不臣服于清朝的人,迁移至此定居。会安华人主要有两类:明乡人及客居者。相传,17世纪初期,有10位姓魏、吴、许、伍、邵、庄的浙江人及福建人,为躲避战乱,带 着“反清复明”的梦想来到当地。资料研究表明,明乡社是很多族系的共同体。在1788年的明乡社手册中,1063名人丁统计出了 83种姓氏。如果 加上其他人丁册上出现的新姓氏,就
8、会有100多个姓氏。这些姓氏来自中国沿海地区的不同地 方,主要来自福建、广东、海南、浙江等地。如同释大汕禅师在 海外纪实中所记录的一 样,祖籍福建的人最多:福建人是主体,穿着打扮仍是前朝样式(明朝)。阮主政权给与了他 们政策优惠,允许他们在聚居地成立明乡社,开展自由贸易。他们加人了越南国籍,享有购置 地产、商铺的权利,可以像越南人一样参加科举做官。18世纪末,明乡人承担着检查船只、秤 斤的工作。华商或外国船来会安时还担任通事,并履行设定价格的职责。会安明乡社出现于17 世纪,他们十分强调自己的文化传统,来会安定居后,部分人娶了越南当地妻子,孩子出生后 虽登记为明乡人,却是越南人,他们的信仰与当
9、地越南人几乎无异。客住者是对在此居住生活,却依然保有中国国籍的五帮(福建、广东、潮州、海南及嘉 应五帮)人的称呼。他们与明乡人几乎同时期进人该地从事季节性的商贸活动,他们仅登记暂 住,并未人籍越南。当地优惠的政策及宽松的贸易环境,吸引了他们在此定居,娶越南妻子并 30 开铺经营。这些客住者们有自治组织,当然这个组织要经过上级行政管理部门同意并接受他们 的直接领导。自治组织很早就形成了,在阮朝初期(17世纪初),那些来到会安做商贸生意但 没有加入明乡社的华人,他们就在洋商会馆里生活。通过会馆在生意场上相互帮助,和当地以 及上级政府拉拢关系。会馆还是这一群体的信仰中心。可以说,洋商会馆既是会安华侨
10、的行政 管理机构,又是精神信仰中心。随着华侨人数日渐增多,除了福建人最早建立的福建会馆(约 1697年),其他来自同家乡的会安华侨陆续成立自己的会馆:潮州会馆(1845年),广肇会馆(1885年),琼府会馆(1891年)。嘉应人虽然也有自己的团体,但由于人数太少并没有成立 自己的会馆,他们在海南会馆里一起生活。每个帮都有自己的帮长,帮长由各帮居民选举,帮 长的任务就是看管帮里民众的日常生活,其职务类似越南人的屯长。除了帮长,还有其他负责 不同事项的委员,称为帮长委员会(其数量由各帮规定)。各帮的居民大部分同越南人以及明 乡社居民交错杂居。5个帮还要选举1个共同的帮长,后来称为五帮主席或者中华理
11、事长,各委 员认为每个帮至少要有1个人照看5个帮的整体运行情况,驻所就在洋商会馆也称五帮祠。华人除了上述两次大型迁徙来会安以外,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运动及辛亥革命失败后,也 有少部分华人转移来会安。1775年,郑主政权攻打广南营时,会安当地部分富裕的华商向南迁 移。因此,每个时期在此的华人数量均有变化。武氏映雪在其论文中写道,截止至2009年4月 1日,广南省华人数量为962人,其中会安有669人。不论是明乡人、客住华侨五帮,还是后来 迁入的华人,他们都遵从儒教,崇尚祖先,过元宵、清明、端午、冬至、寒食等节日,并按传 统每年定期祭祀天后、关公、伏波将军等神明。二、会安的天后信仰二、会安的天后信仰
12、天 后(妈 祖)是海外华人共同奉祀的传统神灵,华侨聚落大多建有天后庙。作为天后信 仰的载体,天后宫与会馆“宫馆合一”的一类妈祖庙在中越文化互动、交融的过程中扮演着重 要角色。会安的天后崇拜以明乡华人及客住的五帮华人为主,笔者仅以主祀天后的“锦海”二 宫、中华会馆、福建会馆为例,在田野调查和地方志等文献为主要依据的基础上,对三个主祀 场所的天后信仰形态进行考察。(一)明乡人的天后信仰一以锦海二宫为例16世纪末17世纪初,会安商港是明乡人重要的居住地之一。他们在会安建了一座“生胎 娘娘庙”(始建年代不详),庙左右有锦霞宫与海平宫,锦海二宫是明乡人对它们的称呼,当 地居民称其为“巴姥”与“祖亭”。该
13、庙1626年的碑文记载:“锦霞居其左也,祀保生大帝,以封神三十六将配焉;海平居其右也,祀天后圣母,以生胎十二仙娘配焉。基址既宏,规模更 古,为南来创立之先。”据碑记可知,锦海二宫位于该庙的左右,锦霞宫祀奉保生大帝,配祀 三十六将,海平宫主祀天后圣母,配祀生胎十二仙娘。生胎娘娘庙最迟建于立碑之年(该庙 建立时已有锦霞宫和海平宫居其左右,可见二宫至迟也应建于1626年)。越南阮朝高春育等在 大南一统志第一辑卷五 广南省寺观条下记载:“天后祠:在延福县会安明香乡,祀天 妃林氏。”海平二宫是会安明乡社举办各种节日祭祀活动以及宗教信仰活动的重要场所,该历 史遗迹曾于20世纪初被法国远东博古院评为会安市代
14、表性的三个名胜古迹之一。据碑文记载,越南启定7年(1922)锦海二宫进行了重修。翰林学士张同洽撰写了如下碑 记内容:“广南风水,吾乡其最也。天宝物华,都会有年矣。民之安居,惟神所劳,昔人所以_朱 斯:互动与交融:越南会安的天后信仰_第1期 31 2022年妈祖文化研究于祠宇致意,此地子乾亥起祖癸艮而卯,秀龙左环,作一大局。譬如好花一株,枝枝开朵,昔 人相其第一朵者,以先朝熙尊孝文皇帝丙寅年卜筑锦海二宫,盖自锦铺夹青霞地而迁于此也。贞乎哉!亥水朝尊,财会江河之宝,辛沙高耸,文笔铺锦绣之章。锦霞居其左也,祀保生大 帝,以封神三十六将配焉。海平居其右也,祀天后圣母,以生胎十二仙娘配焉。基址既宏,规
15、模更古,为南来创立之先,而祖亭、巴姥之称,实本诸此。越嗣德戊申(1848),秀才张志诗 先生重起前关,增兴葩表,门对峙而巍峨,月当中而光大,不但二宫增壮,而观兹杰构,足以 表一乡文化之雄。欧亚博古家游览到此,莫不口焉称之,影焉摄之,以为广南第一建筑。岁久 当修,识者曰:存古迹,今日大题目也。图前功后人继述也。凡乡中有道者,皆乐出财力,及 劝捐贵客,得银贰仟元以上。鸠工既集,古庙重营,阅四月间,聚手奏绩,辉云映日,不改前 观耳。而冃之咸羡,独占人和,可为吾乡今日颂美哉!凭依有所引翼无疆振古如斯,若英灵之 盛德千秋屹立,留胜迹于名区,先正有题云:造化流形,丹青莫状。非泛语也。神安人安,其 在是欤!
16、喜而记之。”结合碑文及实地考察可知,锦海二宫的三观门结合了两座建筑的三观,并以圆形的中间为 对称轴两边对称。圆形象征月亮,月亮下是两只麒麟。一般的三观为三扇门,正门居中,侧门 居两侧,而该地的三观门若算上轴心部分的圆形门,则为五个门,中间的正门专供神灵进出。此外,7 观门采用了书卷式图案设计,辅以传统图案装饰,如圆形浮雕、日字形瓷砖装饰、佛 手、石榴图案装饰等。其在嗣德元年(1848)、启定七年(1922)进行了重修。其重修碑记现 存于会安文化遗产保护管理中心,分别记载为“嗣德戊申,乡秀才张志诗先生重起前关,增兴 葩表,门对峙而巍峨,月当中而光大”及“启定七年岁在壬戌五月吉日本社重修”。锦海二
17、宫 在历史上存在变迁,陈荆和先生根据锦海二宫碑文认为,“十老复迁往青霞社,于此他们又营 建一所共同的祠堂,称为祖亭,因祖亭位于青霞社及锦社之界,故亦称为锦霞宫。不久青霞之 河道亦日益淤浅,十老复迁往锦铺、会安及古斋等社。在此三社之接境地方,十老收买了十四 亩半之土地为共同之居地(此乃明香社最早之土地)”。至于其迁移至现今地址的时间,尚 未确定。虽然武文黄先生曾提及:1686年,明乡乡贤买下位于锦铺社的日本商馆土地后,将锦 霞祖亭迁建至此(今会安市明安坊潘珠桢路81号),并在祖亭右边另建娘娘庙,即海平宫。但 并没有足够的依据来确认这一点。越南共和国统治时期,此地是反对吴廷琰的佛教协会的所在 地,
18、因此,吴廷琰政府占领了该地区后,严重毁坏r该遗迹。虽然该地曾做过佛教协会的驻 址,但其在明乡人建成后并非供奉佛教的处所,而是供奉来自中国东南部省份的神灵,尤其是 福建人所信仰崇拜的神。丨5年,明乡社委托广南佛教协会在此建立菩提学校,之后,又成为 了阮维号初中的所在地。由于该遗迹兼具重要的历史文化及建筑艺术价值,会安市曾委托会安 文化遗产管理中心对其进行重修,然资金的缺乏与材料的缺失,导致该遗迹重修困难,仅重修 了三观门,而其正殿不曾修复。18世纪中叶,锦海二宫已成为了会安明乡社举行各种民间节日 祭祀活动以及宗教信仰活动的中心。景兴二十六年(1765),明乡社传统节日活动中曾记载锦 海二宫的活动
19、,如海平宫于农历二月初二为生胎娘娘庆生,农历三月二十三则举行天后诞辰仪 式。遗憾的是,由于锦海二宫的不复存在,相关研究材料的缺失,其天后祭祀仪式的内容不 得而知,仅在关于记述会安民俗、节庆方面的材料中提及明乡社曾在海平宫组织大型的天后祭 祀活动。之后,明乡人的天后祀奉活动主要集中于明乡萃先堂(天后圣母为配祀神灵),但并 无单独的祭祀仪式,而是与先贤及其他神灵一样在萃先堂的春秋二祭(阴历三月十九日春祭,八月十六日秋祭)时共同祭拜。陈国旺教授曾指出:“会安明乡人已完全越化,他们说越南 32 语。华文化因素丰富了会安的越南文化”。(二)客住华价五帮的天后信仰以福建会馆、中华会馆(洋商会馆)为例对越南
20、华人宗教信仰颇有研究的陈红莲教授指出,华人无论定居在哪里,会建立宗祠和会 馆,会安也不例外。会安华侨主要来自中国广东、福建、潮州、海南、嘉应等五个地区,他们 先后在此建立了五个会馆,中华会馆(五帮共有)及四个地域性的福建会馆、广肇会馆、琼府 会馆、潮州会馆,其中福建会馆及中华会馆主祀天后。1.中华会馆的天后信仰中华会馆可能是会安最早建立的华人会馆,相传建于明成化年间。其由福建、广东、海 南、潮州及嘉应五帮华人在会安共同出资所建,因此也叫五帮会馆,其建立初期用作工商议事 之所,又称为洋商会馆。从中华会馆现存的三块石碑可知,该会馆1741年时称洋商会馆,1855 年进行了重修,1928年再次进行重
21、修时改称中华会馆,目前该会馆的初建年代不可考,但确是 当地的历史遗迹,丨 997年被广南省人民政府列人历史遗迹保护名册。0 中华会馆除了像各帮会 馆一样有自己的理事会议外,还成立了董事会管理华文学校。该会馆占地1160平方米,建筑呈 国字形,包括前殿、正殿、左右厢房及一个小院子。前殿是大木柱支撑起来的三间房,大门两 旁均有门供出人,立在中间的塑像是用大块石头雕刻的,相传是从中国带来的原料。进人会馆 的院子,映人眼帘的是整齐划一的花盆,两旁最高的花盆上分别写着“公有、公治、公享”和“民族、民权、民生”。正殿前额写着红色的“天后宫”,是主祀天后圣母,配祀观音菩萨及 财神的场所。左右厢房是华人子女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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