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孙费”纠纷适用法律规则探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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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 卢昱之(),女,山东临沂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商法研究;李少伟(),男,陕西凤翔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私法文化与民法基础理论研究。第 卷第 期 年 月哈尔滨学院学报 文章编号 ()“带孙费”纠纷适用法律规则探析卢昱之,李少伟(西北政法大学 民商法学院,陕西 西安 )摘要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现代人生活压力的增加,家庭中照顾孩子的任务主体开始更多地由父母转变为祖父母(外祖父母)。司法实务中“带孙费”纠纷裁判存在出入,主要包括自愿帮扶行为、劳务合同和无因管理三种情形认定争议。“带孙费”纠纷首先从本质上来说符合无因管理规则的构成要件,祖辈在没有先前义务存在的前
2、提下,为了子女的利益照顾抚养孙子女;其次适用无因管理规则更利于法院裁判的统一,避免“同案不同判”的司法窘境;最后适用无因管理规则裁判案件,当事人也可就必要费用得到补偿。关键词 无因管理;必要费用;劳务合同;隔代抚养;自愿扶助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依照法律规定,父母是未成年子女的监护人,抚养未成年人是父母的法定义务。民法典 第一千零七十四条规定,祖父母、外祖父母对于父母已经死亡或者父母无力抚养的未成年孙子女(外孙子女)有抚养义务。也即,在父母有抚养能力的前提下,祖辈对孙辈并没有法定的抚养义务。日常生活中祖辈照顾孙辈更多的是依赖于我国传统家庭观念的影响,祖父母(外祖父母)带孙似乎成了社会中普
3、遍认同的“习俗”。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物质水平的提高,带孙行为也为老人带来经济和精神的双重负担,很多子女将带孙行为当作老人理所当然应当承担的义务而疏于对老人物质和心灵的补偿,因此近来时有老人索要“带孙费”的案件出现。本文将对目前现有的裁判案件进行梳理,分析法院裁判适用何种规则以及何种规则最有利于平衡当事人之间的利益,探讨对于老人的经济支出如何进行填补,以及哪些范畴属于可以填补的范围等相关问题,以期更好地实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一、“带孙”行为性质界定本文通过裁判文书网检索关键字“带孙费”,查询案例数量为 例;通过威科先行法律数据库检索关键字“带孙费”,查询案例数量 例。另外,从网络上搜索“带孙费”
4、相关案件报道可以看出,部分案件已通过调解方式得以解决。虽然获得的实际案例数量不多,但从现有案例亦可以看出,各地法院对于此类案件的判决适用法律和裁判规则并不统一(部分案例详情见表 )。(一)帮扶照顾行为案例 和 中,法院认为祖辈在照顾孙辈时付出时间、精力和情感,是基于血缘亲情因素照拂的行为,更多的是为了维护家庭稳固和谐。同时,孙子女(外孙子女)也能充实祖父母(外祖父母)的精神生活,这种精神价值的提供并非仅仅依靠金钱便能得到弥补。因而,法院并未支持原告方索要“带孙费”的请求。在“带孙费”案件中,法院的裁判考虑到家庭和谐稳定,需要在人情方面做出相应的倾斜,短期内临时性地照顾孙辈可以认定为民法中的好意
5、施惠行为,也符合 民法典 第一千零四十三条倡导的家庭成员之间互相帮助,维护平等、和睦、文明的婚姻家庭关系。此时如果苛求家庭成员必须支付相应费用进行补偿,反而是对和谐家庭的破坏,也与目前倡导的价值观相违背。因此祖辈在短期内临时的,或较长时间内起到辅助性作用照顾孙辈的行为可以认定为好意施惠关系,不可据此主张“带孙费”。表 部分“带孙费”案例判决情况序号案号案名裁判理由法律规则适用是否支持“带孙费”()苏 民终 号蔡顺金与张敖齐、缪建芬无因管理纠纷 已过诉讼时效;无因管理证据不充分,日常生活中不排除基于血缘关系及亲情因素照看孙子女情形。无因管理、准合同纠纷不支持()浙 民申 号费某、徐某婚姻家庭纠纷
6、道德范 畴,属 于 家 庭 成 员 互 助 上 的 自 愿行为。自愿扶助不支持()赣 民终 号邓申庚、李国志劳务合同纠纷双方形成劳务合同关系。准合同纠纷、劳务合同纠纷支持()陕 民初 号李天喜、汪当秀与李华锋、贺粉玲劳务合同纠纷 双方缺乏劳务关系必须具有明确协议这一基本要件;祖父母对孙子女一般是无偿自愿性付出,属于民间善良风俗习惯。劳务合同纠纷不支持()冀 民初 号亢勇与高艳丽、魏艳滨无因管理纠纷 原告提交账单属于小额支出,属于家庭成员互助的自愿行为,不构成无因管理;不符合无因管理构成要件,未形成规律性花费。无因管理不支持()京 民初 号昝莉莉与李淑梅等无因管理纠纷符合无因管理构成要件。无因管
7、理支持()湘 民初 号李彦、黄娅等无因管理纠纷 原告无法定或约定义务;原告补充性的照看属于家庭成员间的相互扶助义务;原告付出资金属于圆融家庭成员关系,区别于市场中等价有偿的商品交易行为。无因管理不支持()渝 民初 号欧阳宗林,文国兰与方月,欧阳德东无因管理符合无因管理构成要件。无因管理支持()浙 民终 号张秋富、俞建英无因管理纠纷符合无因管理构成要件。无因管理支持,但未支持“保姆费”和其他非必要性费用()湘 民初 号傅谦文与傅俊、莫永娟无因管理纠纷符合无因管理构成要件。无因管理支持(二)劳务合同关系在案例 中,法院支持“带孙费”的判决依据是在双方对于抚养的时间、费用作出约定的情形下,认定祖辈与
8、孙辈的父母之间形成劳务法律关系,二者通过协议确定彼此之间的权利义务。而在案例 中,法院认定祖父母(外祖父母)在子女外出打工忙于工作之时,自愿承担照管孙子女(外孙子女)上学及日常生活中的事务,一般情形下属于无偿自愿性的付出,是一种民间的善良风俗习惯。同时因缺乏明确的协议规定,法院并不支持二者成立劳务关系,因而原告不能据此索要“带孙费”。在双方当事人对于抚养未成年人的时间、费用进行明确约定的情形下,可以视作祖父母(外祖父母)与子女之间建立起以抚养孙子女(外孙子女)为合同目的的劳务合同关系。虽然日常生活中并不会明确地签订相关协议或者说明彼此之间的雇佣关系,但实际上根据诺成性合同的性质,承诺生效时合同
9、成立,因而父母约定俗成地将孩子交由祖辈抚养。通过订立劳务合同形式进行实际抚养的案件,判决难度往往在于如何认定双方当事人之间是否订立劳务合同。在日常生活中家庭成员间不会通过订立协议来约定某些事项,同时在诉诸法院时,申请第 期卢昱之,李少伟:“带孙费”纠纷适用法律规则探析“带孙费”一方的原告也难以拿出明显有利的证据来证实双方之间订立过劳务合同,故而在实践中适用劳务合同解决“带孙费”案件的实例少之又少。此外,如何认定劳务合同中的“带孙费”也是法官在裁判过程所遇到的难题。劳务合同中的“带孙费”本质上是劳务费,即祖辈对孙辈的照料所应得的费用。如果有约定的情况下可以按照约定,但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依靠什么标
10、准认定劳务费就是法官需要合理定夺的问题。首先,不能依照市场上“保姆费”来认定。祖辈对孙辈的照料有别于保姆对于孩子的照料,前者依赖血缘亲情天然的会对孩子进行自发照料,同时家庭成员内部之间互相帮扶照顾所带来的精神慰藉也并非后者所能拥有。单纯依靠市场规定的数额确定“带孙费”实际上是对传统家庭互帮互助精神的冲击,有悖于 民法典对于和谐家庭的倡导,淡化了家庭成员之间彼此的感情。其次,祖辈对孙辈的支出并不能事无巨细的完全记录在册,发生纠纷时往往难以拿出完整的证据证实自己在经济和精神方面的付出,往往会在费用支出是否存在或者是否必要方面引起极大争议。针对此种情形,法官可以根据父母自身实际负担水平和当地经济水平
11、及人均支出水平进行衡量,参照离婚协议中一方当事人抚养孩子,另一方当事人支付抚养费的标准进行给付。(三)无因管理行为在“带孙费”相关案例中,除却从劳务关系角度和家庭成员互助行为角度进行裁判外,法院更多的是依据 民法典 第一百二十一条无因管理条款进行裁判,即没有法定的或者约定的义务,为避免他人利益受损失而进行管理的人,有权请求受益人偿还由此支出的必要费用。案例 中,法院认定原告昝某某抚养赵某某十五年六个月有相应的证据支持,符合无因管理的构成要件,故而可以据此要求被告支付“带孙费”作为必要费用的补偿。但并非所有依据无因管理主张“带孙费”都能得到法院的支持。案例 中,法院认定照顾未成年子女的教育费、生
12、活费、医疗费等均属于必要费用,而原告主张的带有劳务合同性质的“保姆费”因不符合法律规定因此不予支持;同时,“校外培训费”和“旅游费”因并不属于照顾未成年子女的必要支出而不予支持。如前文所述,祖父母(外祖父母)在父母尚有抚养能力的情况下,对于孙子女(外孙子女)并没有法定上的抚养义务。同时父母与祖父母(外祖父母)也没有订立相关协议成立约定的义务,祖父母(外祖父母)是在为子女和孙子女(外孙子女)的利益处理事务,因此更符合无因管理的构成要件。实践中法官也大多依照无因管理的相关规定进行处理,其中必要费用的偿还,实际上就发挥着填补“带孙费”的作用。(四)小结以上列举的案例属于“带孙费”案件审理中较为典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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