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译文评价偏离_张大群.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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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 年 3 月第 44 卷 第 2 期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Mar.2023Vol.44 No.2解读译文评价偏离张大群,方硕瑜摘 要:本文首先基于语篇的评价特性将文本划分为抒发型、说服主导型和信息主导型三种类型。各类文本的评价特质和评价对象的实体与命题之分,决定了评价理论的介入系统适用于科学论文和新闻报道等隐性说服类文本的译文评价偏离分析,态度系统则适用于抒发型文本、信息型文本和显性说服类文本的评价偏离探讨。文章将评价偏离区分为强制性评价偏离和非强制性评价偏离,前者因源语和目标语内部系统差异和语类规约差异产生,后者则和文本外部多种因素相关,是应用型翻译
2、理论向纯翻译理论过渡的桥梁。关键词:评价;评价偏离;抒发型文本;说服主导型文本;信息主导型文本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544(2023)02-0023-07Abstract:Based on evaluative features in discourse,this paper divides texts into three types:expressive texts,persua-sion-oriented texts and information-oriented texts.It then argues that evaluative devia
3、tion in the translation of implicitly persuasive texts such as scientific articles and news reports can be examined by the engagement system while evaluative deviation in expressive texts,informative texts and explicitly persuasive discourse can be investigated by the attitude sys-tem in appraisal t
4、heory.The view is justified not only by evaluative features in different text types,but also by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evaluative entities and evaluative propositions.The paper categorizes evaluative deviation as compulsory deviation and non-compulsory deviation.The former is motivated by linguist
5、ic difference or genre convention difference between source language and target language while the latter is more related to aspects outside the texts,serving as a bridge that links applied translation theories and pure translation theories.Key words:evaluation;evaluative deviation;expressive texts;
6、persuasion-oriented texts;information-oriented texts1.引言 评价,作为人际意义的核心成分,指的是“作者或者说话者对其所谈及的实体或命题的态度、观点和感情”(Thompson&Hunston 2000:5)。与概念意义在译文中的再现相比,语篇评价意义的识解及其准确翻译则更为不易。张美芳(2002)首次探讨了评价意义的翻译,特别关注了译文评价意义的增加、减少等不对等现象,并将其与译者的价值取向相关联。这种译文评价意义的偏离现象,随着评价理论(appraisal theory)作为一个系统的全面形成(Martin 2000;Martin 2003
7、;Martin&Rose 2003;Martin&White 2005;王振华 2001)已经引起国内外学界的普遍兴趣。国外学界对评价与翻译的关注始于 Munday(2010),Munday(2012)专著的出版更是起到了推动作用。从文本类型来看,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以文学文 本 占 绝 对 多 数,主 要 有 于 建 平、岂 丽 涛(2007),夏 云、李 德 凤(2009),蒋 平、王 琳 琳(2010),余继英(2010),刘晓琳(2010),陈梅、文军(2013),胡 开 宝、马 秀 奇(2015),张 威、李 菁(2016),司显柱(2018),司显柱、庞玉厚(2018)等。其次是商务
8、语篇(扶丽华 2010;徐珺 2011;葛林 2013)、新闻语篇(陈明瑶 2007;焦俊峰 2020)和广告语篇(钱宏 2007)。与上述国内学界中文发表的笔译研究不同的是,国际学界以英语发表的研究成果虽然也包括书面翻译,但不再是文学文本主导,而是涉及了隐性说服功能较强的科学语篇(Vandepitte et al.2011;Munday 2012)、新闻语篇(Zhang 2013;Pan 2015;Kamyanets 2020)、公示语(Qian 2017)等。值得注意的是,国际学界更多地关注了口译与评价,涉及到的口头话语文本类型包括美国总统就职演说(Munday 2012,2018)、美国
9、副总统复旦演讲的 Q&A 部分(Qian 2012)、联合国大会发言和辩论话语(Munday 2015)以及中国总理记者招待会(Wang&Feng 2018;Li&Zhang 2021)。从分析运用的评价理论的三个次系统来看,国内研究多数基于态度(attitude)次系统,国际学界则更多地涉及到了介入(engagement)和级差(graduation)次系统。国内外基于评价理论的评价与翻译研究,给译者主体性和主体间性的深入探索提供了新的视角,但也存在亟待发展和完善的32DOI:10.16362/61-1023/h.2023.02.003空间,主要表现为两点:第一,已有研究涉及语类广泛,但在探
10、讨译文评价偏离产生的原因时,基本上离不开译者主体性、社会文化语境和价值观、语言差异等因素。但具体到特定语类,这些因素又是各自在多大程度上决定了译文的评价偏离?该议题的深入探究有助于我们理解特定语类评价资源的功能及译者针对不同语类翻译可以努力的方向。第二,借助评价系统的译文评价偏离分析有待深入,这很大程度上归结为对评价理论本身的认识不够全面准确。以介入系统为例,介入有时被简单化为单声和多声,Munday(2012:33-34)甚至认为单声(monogloss)和多声(heterogloss)对应于对话压缩(dialogic contraction)和对话扩展(dia-logic expansio
11、n)。另外,多数研究在借助态度或者介入系统分析译文时,未能综合考虑级差系统,须知级差次系统是整个评价系统的中心,可以是态度的强弱,也可以是介入的深浅(Martin&White 2005:136)。评价理论的三个次系统针对特定语类的翻译可能存在不同程度的适用性,我们将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分析不同语篇类型评价资源的功能,基于评价划分不同文本类型,系统探究翻译过程中的评价偏离现象。2.基于评价的文本类型划分 德国功能主义学派代表人物 Katharina Reiss于 20 世纪 70 年代提出的文本类型理论在翻译学界影响较为深远,被认为“对当代翻译理论有着重要的影响和贡献”(Chesterman 1
12、989:105)。Reiss(2000)将语言功能、文本类型和翻译策略相关联。她依据语言功能划分了三种主要文本类型:信息型(informative)、抒发型(expressive)和操作型(op-erative)。信息型文本重在内容而非形式,陈述事实和观点,提供信息和知识,语言描述注重逻辑,如产品使用说明书、科技论文、教材等,翻译此类文本应使用简洁明了的语言表达原文的概念内容。抒发型文本作者借助话语表达感情,侧重形式,语言具美学特质,文学文本是其典型,其翻译应仿效并忠实于原作者。操作型文本的核心是读者,旨在感染读者并使其做出反应并采取行动,广告文本是其典型,翻译此类文本可采用编译等策略。介于其
13、间的文本类型呈现不同程度的信息性、抒发性和操作性(参见图 1)。Newmark(1988)提出的文本类型三分法与此相似,分别是信息型、抒发型和呼唤型(voca-tive),并就翻译方法提出了语义翻译(semantic translation)与交际翻译(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之分,认为前者适用于抒发型文本,后者适用于信息型和呼唤型文本。语义翻译侧重源语,试图在目标语语法结构的限制下,再现原文确切的语境意义,并较多地考虑原文的审美价值。交际翻译侧重目标语,试图译出原文确切的语境意义,同时使内容和语言都易为目标语读者接受(Newmark 1988:46-47)。通常一
14、个文本,三种类型兼而有之,只是在既定语境下更为偏重某一类型。无论是 Reiss 还是 Newmark,都是依据语言功能划分文本类型,文本的类型又决定相应的翻译策略。不同的翻译方法使得译文和原文在内容和形式上的距离远近不同。评价作为原文内容意义的一部分,在译文中偏离原文,或者说“不忠实”于原文,是较为常见的现象。在研究翻译过程中的评价偏离时,需要考虑到评价在原文中的功能及其对于整个文本意义的贡献程度,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译文评价偏离的理据和空间。我们据此认为,基于语篇的评价资源特质和功能,从评价视角审视图 1 的不同文本类型,将这些文本类型重新分类,是考查译文评价偏离的首要途径。图 1.Re
15、iss 的文本类型划分(Munday 2001:74)首先需要将图 1 的讲座、官方讲话和竞选演说等口头文本和其它文本类型区分开来,就翻译而言,我们认为这些文本对应的是口译。当然这并不排除笔译口头文本和口译书面文本的情况,但口译和笔译的区分对于翻译中评价资源的处理显得极为必要。由于口译的即时性和译员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译员自然会更注重概念信息的传达,对于一般的不涉及到意识形态冲突的评价信息,往往把握评价基本极性(即正面评价还是负面评价)即可,因而通常会出现强化被省略、语势被降格的现象,即 Munday(2015)所说的级差资源变弱。具体到其它文本类型,我们首先将文学文本和非文学文本区别开来。文学
16、文本作为典型的抒发型文本,评价资源极为丰富多样。文学作品注42张大群 方硕瑜 解读译文评价偏离重情感想象和审美,讲求形式,通过对人、事和物的描写来表达社会现实。Reiss 和 Newmark 均认为,翻译此类文本应该以源语文本为导向。因为文学是一种语言艺术,文学大家总是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语言资源表达特定的微妙人际意义,如傲慢与偏见的首句: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 that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英语形式主语 it 所表
17、达的命题信息位于句子的后半部分,汉语语法中则没有形式主语这个概念。同时,汉语先话题后评论(topic-comment)的语篇组织倾向似乎更加合理地支持了该句的如下汉语译文: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这是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该译文虽在概念意义上忠实于原文,但因为改变了原文看似无关紧要的语序,最终破坏的是原文突降修辞手法(anti-climax)隐含的人际意义和评价意义。文学文本与非文学文本区分的必要性在下一节谈到评价偏离时将更为明显。根据评价说服功能的强弱,我们将非文学文本划分为说服主导型文本和信息主导型文本。前者包括广告、科学论文、新闻报道等,后者有旅游手册、参考书、教材、操作指南等。说
18、服主导型文本又可以根据评价的显隐程度次分为:较为显性的广告,及较为隐性的科学论文和新闻报道。如图 2 所示:图 2.基于评价的文本类型划分信息主导型文本实际上包括了 Reiss 的信息型文本列出的参考书和操作指南,另外还纳入了Newmark 信息型文本中的教材以及呼唤型文本中的通知(notices)、指示(instructions)等。我们之所以将其并入信息主导型文本,是因为从评价视角出发,通知、指示等呼唤型文本与操作指南等信息型文本并无本质区别,主要在于传达信息,让读者在执行动作时能依信息而行。另外,广告文体在Reiss 和 Newmark 的文本类型框架中属于操作型或呼唤型文本,旨在激起读
19、者购买欲,“呼唤”读者有所行动。但考虑到广告文体评价资源强烈的说服功能,我们将其置于说服主导型文本分类之中。说服主导型文本同时还包括了评价趋于隐性的科学论文和新闻报道,这两个文体本属于 Reiss 和Newmark 的信息型文本,应该是因为科学论文和新闻报道的“客观”标签使然。就评价而言,两类文体一方面呈现客观信息,另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具有明确的修辞说服目标,期待读者接受认同科学家或报道者的论点观点。通过以上图 1 和图 2的描述和比较,图 1 的文本类型划分基于更为宽泛的语言功能,也为图 2 的分类提供了基础。图 2 的分类因为本文的评价偏离研究对象,其立足点更为具体,主要看评价在文本中的功
20、能和相对于整个文本意义的贡献力大小。第三节将聚焦不同类型文本,集中探讨译文产生的评价偏离现象。3.解读译文评价偏离 翻译旨在使用目标语忠实而通顺地传达源语所包含的意思或思想,忠实或曰对等一直是传统翻译观的首要准则。然而,对等只是一个理想目标,实际翻译过程中常有不对等的情况发生,当然也包括评价偏离,即译文评价表述的语法和语义与原文不完全对等。评价理论是学界公认的关于语篇评价研究最为系统深入的分析框架(Bednarek 2006:32;Thompson&Hunston 2008:308),我们在这一节尝试运用评价理论探讨英汉互译的评价偏离现象,分别涉及科学文本、新闻文本、广告文本、旅游手册和文学文
21、本,涵盖了图 2 的说服、信息和抒发三大文本类型。从语篇的评价对象来看,Thompson&Hunston(2000)提出了实体(entity)与命题(proposition)之分。实体可以是人、事和物,通常由名词或名词结构表 述。命 题 是 由 句 子(sentence)或 者 小 句(clause)表达的语义判断。我们认为不同类型的文本对于评价对象各有侧重,图 2 中除了作为隐性说服主导型文本的科学论文和新闻报道偏重命题评价之外,其它文本类型注重的是实体评价。人物、事件和大自然等都是作为抒发型文本的文学文本情感寄托或者表达的对象,广告极力渲染的522023 年 第 2 期对象是产品,作为信息
22、型文本的旅游手册诗情画意的对象多是景点。与此不同的是,科学论文和新闻报道虽然也评价实体,如科学论文的话题型评价(Thetela 1997)或者主题域评价(Hood 2004)均指涉作为论文主话题或次话题的实体,新闻报道的评价对象中人物事件比比皆是,但这些实体评价通常并不构成语篇参与者协商的对象。以科学论文为例,Hyland(2005:39)认为科学语篇更为关注文本内部论证和读者,并非外部经验世界。与科学论文一样,新闻报道追求客观,在转述(直接引用或间接引用)他人观点或言语的同时,巧妙地建构写作者自己的论点。科学论文和新闻报道两种文本都是在命题评价的过程中不断推进语篇,实现语篇的修辞说服目标。因
23、此,翻译这两类文本,我们自然更为关注针对命题的评价偏离,因为针对命题的评价偏离有时可能造成此类文本人际意义的质的变化。评价理论的介入系统基于文本对话性和多个声音,通过探究语篇作者声音和其它声音之间的距离,定位作者对于命题的确信度,因此给命题评价研究提供了切实可行的分析框架。Vandepitte et al.(2011)研究物种起源英语原文及其两个荷兰语译本在命题确信度两个维度(价值(value)的高低和取向(orientation)的主客观)上的变化,虽然严格来说,分析过程并未涉及评价理论的任何次系统,但完全可以纳入介入系统来考察。如作者指出的荷兰语译本相对于英语原文,确信度更多地呈现出上升趋
24、势,语法上表现为低值英语认知型情态词译为高值荷兰语情态词。从介入系统来看,might 和 may 分别译为荷兰语的 zal 和 moeten(回译为英语,则为 will、have to),评价偏离总体表现为介入类型的转变,或是对话扩展转向对话压缩,或是多声转为单声。当然,即使都在对话扩展或者对话压缩中,也可能由一种类型的扩展或压缩转为另一种。如在其它因素恒定的情况下,转述动词由 argue 变为 claim,介入虽然同为对话扩展的归属(attribute)主类型,但次类型分别是承认(acknowledge)和疏远(distance)。情态量值变化引起的评价偏离现象也可见于英汉学术文本翻译,且同
25、样存在低量值情态向高量值情态的转变。以情态词 may 为例,我们发现在燚炎英汉平行语料库(徐秀玲、许家金 2021)的学术子库中,情态词 may 共出现了 216 次,其汉语译文多为“可能”“可”“可以”“或许”“也许”“似乎”“能够”“应该”“会”等,基本处于同等量值水平的情态表达,但也有相当数量的译文提高了情态量值,统计显示有 44 处(占比 20.4%)出现了高量值情态表达,有的甚至体现为更为绝对的极性表达,如以下出自燚炎英汉平行语料库的语篇 1 和语篇 2:语篇 1:The much larger rate constant may be attribu-ted,in part,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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