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安全视阈下的元朝对安南交涉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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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边境安全视阈下的元朝对安南交涉研究于幕摘要:相 较于安南对元朝的威胁,湖 广地区边境的不稳才是元朝不得不着力解决的问题,忽必烈时期元朝仍将对安南交往的中心置于湖广行省,同时辅以全局性的宗王出镇,这便是元朝对安南战争背后立足于国 内的国家安全考量。忽必烈晚期以来元朝在处理黄圣许叛乱以及元仁宗皇庆年间安南犯边 事件过程中,安南对元朝边境稳定乃至国家安全方面颇有威胁,这使得元朝在与安南的交往中,一直保持较强的警惕性。可以说,元朝对安南的战争问题应当同其处理南方边境少数族群稳定密切 相关,忽略元朝的边境安全问题谈元朝同安南关系是不准确的。关键词:元朝、安南交涉;边境安全;宗王出镇国家安全问题,是现代国
2、际关系研究中极为重要的课题,相关的理论体系建设与实践皆早已为学界所充分重视。但亦如刘跃进所指出,与之相关的学术史研究“在国 内的国家安全学科建设中才刚 刚开始,还没有形成权威性专门论著”。毫无疑问,学术史的梳理,离不开中国古代国家安全活动、思想、意识的研究,而学界对此多关注于先秦时期荀子、孟子、韩非子等国家安全思想,多有立足于思想谈思想之嫌。近年将国家安全活动同安全思想较好结合,并取得较大成功的是韦祖松对北宋国家安全的 系统、全面的研究。?本文即在此学术背景和问题意识下,选取不同于传统政权的元朝对外交往活动来对上述国家安全活动特别是边境安全问题做初步探索。元朝?无疑是中国传统对外关系最为广泛而
3、又复杂的时期,既有传统王朝册封、朝贡的色彩,又带有游牧政权强烈的军事征服占领的特征。甚至在较长时期,这两种情形相互交织而同时呈现。尤其元代最为关键的忽必烈统治时期,在东亚、东南亚世界,同高丽、日本、安南、占城等通过长期的使臣交往以及数次战争,最终确立以元朝 为主导的新型刘跃进为国家安全立学国家安全学科的探 索历程及若干问题研究,吉林大学出版社,年,第页。相关研究梳理参见刘跃进为国家安全立学国家安全学科的探索历程及若干问题研究第一章古代的国家安全思想,第页。韦祖松帝国生存环境的诠释北宋国家安全问题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年。关于元朝,陈得芝教授认为,由于元代实行“大蒙古国”与“大元”双重国号,
4、并且后者是前 者的延续,而非 改朝换代,故可皆称作“元朝”。参见陈得芝关于元朝的国号、年代与疆域问题,北方民族大学学报 年第期,后收人蒙元史与中华多元文化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年,第 页。中国传统王朝对外关系、交往,学界历来 称谓繁多,为统一之便,本 文采用陈尚胜教授所提倡的“中国传统对外关系”的概念,参见陈尚胜中国传统对外关系研究刍议,安徽史学 年第期,后收人中国传统对外关系研究,中华书局,年,第页。边境安全视阈下的元朝对安南交涉研究国际关系秩序。在此过程中,唯有元朝对高丽和安南的交涉,既有表面上传统朝贡关系的要素,背后又包含着处理边境地区国家安全的理念。从结果来看,辽阳行省的设立?即是处理
5、元朝和高丽关系 的重要缓冲,而安南方面则终有元一代,仅止于形式上的朝贡关系。故而,本文着眼于忽必烈时期处理元朝同周边国家关系整体,探讨元朝同安南交涉过程中的基本考量及其后背所反映的国家安全理念。根据元史?安南传的叙述,忽必烈时期的安南征伐分至元二十一年()、二十二年和至元二十四年()、二十五年两个阶段。对此,山本达郎的安南史研究较早利用了最基本的元史 大越史记全书 安南志略以及元文类所收经世大典部分资料,全面分析了战争的过程、并考证了安南相关地名以及元朝荆 湖占城行省等问题。?陈智超在充分利用李曾伯可斋续稿所收相关奏议的基础上,对蒙哥时代初次征伐安南时期南宋、蒙古、安南三者之间的情报往来及相互
6、关系做了具体而微的研究,较为 细致展现了蒙古、安南接触初期的历史细节。?近年来,耿慧玲则在其整理越南汉喃铭文汇编基础上利用相关碑刻(主要是奉阳公主神道碑铭 白鹤通圣观记 兴福寺碑三通)对忽必烈时代至元二十一年后的两次对安南战争中,安南方积极抵抗大元军队的情况进行了更为具体的展现。当然,亦如同蒙古帝国同高丽、日本的关系往来,战争征服过程中的使者派遣、交往也是值得重视的环节。马明达即全面整理了自蒙哥时代同安南初步接触以来蒙古(元朝)方面所派遣的使臣,并分别加以具体考证。?而作为 蒙古帝国对安南战争的重要影响之一,安南王族陈益稷集团移居元朝,形成所谓“侨安南国”,他们同时积极同元朝官方及文人接触,特
7、别是黎嶎通过撰述安南志略以及诗歌唱 和同元朝文人群体建立了较为频繁的联系。对此,王颞做了较为重要的基础性研究。?总而言之,目前学界关于蒙古(大元)对安南?占城的征伐战争研究中,多着眼于战争本身的梳理和双方的交涉,以及与此相关的陈益稷集团等问题。当然,越南学者自较早时期即重点关注上述战争中所展现的安南国家的自立性乃至对其后民族认同的形成等问题,此亦为学界所众知。如果从元朝的立场看,不论何者,似 乎都缺乏着眼元朝的东亚、东南亚外交整体对元朝?安南关系 的梳理,特别是对其中所反映出元朝外交策略的调整缺少动态的分析。进而,元朝在同高丽驸马国关系确立,以及两次征伐日本失败后,积极开展对安南的征伐活动,到
8、底其背后存在何种考量,这都是本文试图初步探索的问题。相关研究参见(日)山本达郎安南史研究,山川出版社,年;(日)森平 雅彦乇少覇権下高麗,名古屋大学出版会,年;方骏:元初亚洲征伐战争的对外 影响,元史及民族史研究集刊,南方出版社,年。辽阳行省成立的过程较为复杂,相关梳理参见谭其骧主编、张锡彤等中国历史地图释 文汇编东北卷,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年,第 页。(日)山本达郎安南史研究,山川出版社,年。陈智超一二五八年前后宋蒙陈三朝间 的关系,宋史研究论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年。耿慧玲“北虏南寇”从越南碑志看宋元之际越南的因应措施,海洋史研究第三辑,年。马明达元代出使安南考,明清之际中国和西方国家的文
9、化交流中国中外关系史学会第六次学术讨论会论文集,年。王颞元“侨安南国”与 陈益稷,海交史研究 年第期;王颞、张玉华“郎官 湖”与安南 旅寓士人黎巅,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越南)陈重金著、戴可来译越南通史,商务印 书馆,年,第页。元史及民族与边疆研究集刊(第四十三辑)参见(日)山本达郎安南史研究,第 页。元史卷二九安南传,第 页。苏天爵编国朝文类卷四一政典总序?招捕,中华再造善本据元西湖书 院刻明修本影印。一、忽必烈时期的边境安全及安南征伐问题如本文篇首所示,忽必烈时期元朝对安南战争共两次,至元二十一年、二十二年和至元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前一次其实是因元朝征占城需借道安南,而引
10、起安南上下紧张备战,特别是兴道大王陈国峻积极备战,双方逐渐由局部地方的冲 突引起全面的战争。由于镇南王脱欢军与自占城驰援的唆都军并未很好衔接,加之占领安南国都后军队补 给不足,匆忙撤退,从而导致元朝此次征伐全面溃败。元朝重要将领唆都、李恒等皆 战死,损失惨重。此后,忽必烈开始正式整合军队,征伐安南。(至元)二十四年正月,发新附 军千人从阿八赤讨安南。又诏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 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 外四州黎兵万五千,海道运粮万户张文虎、费拱辰、陶大明运粮十七万 石,分道以进。置征交趾行尚 书省,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儿、樊楫参知政事总之,并受镇南王节制。如此,元朝 动
11、员大半个中国的军事力量,特别是与安南相近的江西行省、湖 广行省、云南行省以及琼州等地,皆参与 到此次安南征伐之中。由于此次安南也进行了较为充分的准备,战略上以阻断元朝军事补 给为主,故使得张文虎、费拱辰、徐庆等人运粮船皆为安南袭击,脱欢不得不撤军,为安南所掩杀,再次惨败。?两次征伐前后耗时五年,两国关系由使臣往来为主的和平外交一变为战争紧张状态。尽管忽必烈亦曾积极筹划第三次征伐,最终未成而逝去,但其实他在此数年间谋划军事征服的同时,也有着其他方面的考量。即,元朝平宋以来,不论是东南还是湖 广、西南边境地区,一直叛乱不止,特别是与安南相接的湖广边境地区少数族群的问题一直未 能 较好地解决。而由于
12、数年征伐,这种局面无疑进一步加剧。翻检国朝文类?政典总序?招捕?中关于湖广边境地区的记载即可明其大概。)广西两江。至元十八年,镇安州镇抚岑毅反,与特磨道农士贵书曰:“设有达 达军马来起差税,吾与尔皆一家之人,围聚战 杀,实不愿作大元百姓。”于是放兵攻劫,杀顺安知州李显祖,掠其小妻家财。至元二十九年闰六月,知 上思州黄圣许反,聚二万人,断道路,结援交趾,借兵攻邕州。大德七年四月,藤州大任洞贼黄德宁杀人牛犬祭兵偺贱造妖言劫掠,伪称皇帝李龙神定国公皇佐丞相 黄德宁。()思播(思 州宣抚司、播州宣抚司)。边境安全视阈下的元朝对安南交涉研究(至元)十六年春,官军平思州杜望、杜暮、河土、茶林诸砦,围桐木、
13、笼竹。既而乾铑伯同叛,陷合水、美岩二砦。()海北海南。皇庆二年,黎贼王奴欧等反,伪称平章元帅,立国设官,焚劫百姓。三年正月,奴欧等降,刻箭,誓不复乱,使之归业,然罗袄等处兵未散。()广东至元二十年九月,广东黎德区将军聚十万人,改元偺号,杀居民,陷城邑。又,增城县蔡大老、钟大老、唐大老皆应之,据平康下里东团村等处。()江西至元十四年四月,汀州长汀贼黄广德自称天下都大元帅,刻都帅印,又立为天从广德皇帝,设铜将军、铁将军等号。五月,沙县贼谢五十自称擎天将军。(至元)十七年,南康都昌县杜可用反,号杜圣人,伪改万乘元年,自称天王。元贞二年七月,赣州兴国县笼坑民刘六十名季,撰妖言,张伪榜及刘季天旗,自称刘
14、王。延祐二年四月,赣州宁都州蔡五九反,与其党聚兔 子寮五王庙,杀猪置酒,俱执锡楞枪刀,五九自号洞主。()福建(至元)十七年八月,陈桂龙父子反漳州,据山砦。(至元)二十年八月,建宁招讨使黄华反,集亡命十余万,剪发文面,号陀头 军,据政和县。尽管学界早已注意到忽必烈安南征伐意在南海诸国,要进一步扩大海外权益。但脱离元朝当时所面临 的边境问题而仅仅以军事征伐来看待元朝同安南的关系,应该也是不全面的。从当时国家安全角度看,忽必烈 似乎 有 意将维护边境的稳定,纳人对安南(当然也包括占城)问题的解决中来。对此,本文首先具体分析两次安南战争中所调配的诸将领,特别关注他们在征安南前后的活动,以此论述安南问题
15、的解决与边境问题之间的互动和关联。现存参与征安南诸将领的史料相对较为 丰 富,可以作整体的梳理,作成“元朝征伐安南诸将领表”。(日)山本达郎安南史研究,山川出版社,年,第 页;(日)向正树元朝“朝 贡”与南海信息,元史论丛第十辑,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年。元史及民族与边疆研究集刊(第四十三辑)元朝征伐安南诸将领表征战前征战后出处阿里海牙襄阳鄂州江陵潭州静江雷州琼州拜光禄大夫、湖 广 等处行中书省左丞相姚燧湖 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史格襄阳潭州静江广西雷州中书左丞,俄 复 右丞。还之湖广姚燧平 章政事史公神道碑李恒(西夏人)襄阳郢州鄂州汉阳江西卒于安南。子散 木 觴,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元史?李恒传奥鲁赤
16、(札剌台人)钓鱼山襄阳鄂州杭州同知 湖 广 等处行枢密院事元史?奥鲁赤传唆都(扎剌儿氏)襄阳郢州鄂州建康临安婺州衢州处州建宁广州泉州战死元史唆都传百家奴(唆都子)基本同唆都建康路总管元史?唆都传附樊楫襄 樊潭州广西海南子炳,广 东廉访使傅若金樊公行状亦黑迷失(畏吾儿人)曾使海外八罗孛国。参知政事、管 领 镇 南王府事遥授江淮行尚书省左丞,行泉府太卿元史?亦黑迷失传刘国杰(女真人)襄樊丁家洲芜湖扬州泰州和林建宁湖南平衡 永、宝庆、武冈群盗。平诸獠黄漕刘公神道碑元长(女真人)襄樊丁家洲常州杭州子灭 里干,镇广 东、惠州,平盗元史?高闹儿传唐琼唐州舂陵战死王恽唐公死事碑铭爱鲁(唐兀人)云南永昌玉连战
17、死元史?爱鲁传察罕(西域板勒纥城人)湖广蒙古都万户府知事移治江西。出人湖 广、江西两省 廿一年元史?察罕传来阿八赤(宁夏人)重庆合州襄樊益都辽左平黎蛮 有 功,迁雷州路总管元史来阿八赤传刘渊徐、邳淮安闽、广、漳、韶崖山捕寇浙东,兼领绍兴浙江五翼军,守杭州元史?刘通传边境安全视阈下的元朝对安南交涉研究元史卷一三一亦黑迷失传。元史卷一五二刘通传附刘渊。元史卷一二察罕传,第 页。元史卷一五二刘通传附刘渊,第 页。续表征战前征战后出处昔都儿(钦察氏)襄阳、唐、邓、申、裕、祷、许哈剌和林炮手军匠万户府达鲁花赤元史?昔都儿传忙古带(契丹人)四川、思、播、建 都等罗必甸云南开 金齿道攻罗必甸。大理金齿等处宣
18、慰使都元帅元史?耶律秃花传附张玉吉 安黄州番阳南康战死元史?张玉传宁玉襄 樊建 康常州平江长子征爪哇,次子杭州路管领海船千户阎复宁公神道碑铭张均鄂州益都濠州涟州芜湖松江扈驾征乃颜元史?张均传忽必烈时期元朝两次征伐安南出兵十数万,将领数明显远不止此。但与征高丽、日本相较,现存文献资料更为丰 富,某 种程度上仍可反映出忽必烈所遣将领的基本情况,并可据此管窥其外交上的战略安排以及国家安全方面的考量。首先,从诸将领征战安南前的经历看,除畏兀人亦黑迷失多以使者的身份出使海外、招谕占城以及刘渊活动 多在两淮、东南地区?以外,几乎所有将领皆有在湖 广地区的作战经验。更为重要者,几乎大半将领在参与安南征伐前皆
19、曾有过在湖广、西南地区同当地少数族群作战经验,而李恒、唆都及其子百家奴、元长、刘渊、昔都儿、宁玉等人则在东南地区参与过平定边地反乱。也就是说,鉴于安南长期同广 西、云南等地区的密切关联性,针对安南征伐的将领选择,忽必烈 有 意识地调集征服南宋后参与过边地作战者。这同上文所论及,元朝派遣使臣出使多兼顾对方国情而有 意识选派是一致的。亦即,不论是和平交往还是军事征伐,元朝在处理对外关系时,并非仅仅停留在表面上的传统朝贡往来,其实是有着其实际考量的。其次,如上表所显示,除李恒、唆都等战死安南的将领外,安南战事后从前线归来者,大多很快被任命继续参与西南和东南地区少数族群的平叛。如 西域人察罕“(至元)
20、二十八年,授枢密院经历。未几从奥 鲁赤移治江西。前后从奥 鲁赤出人湖 广、江西两省,凡二十一年,多著勋绩”。刘渊亦于至元二十八年“捕寇浙东,获其酋长三人”。甚至战死安南将领,其子则为元朝任命继续从事 边境平叛之职。如女真人元长之子“灭里干,初直元史及民族与边疆研究集刊(第四十三辑)宿卫,袭父职,领兵镇广东,寻移戍惠州,平盗谭大獠、朱珍等”。宁夏人来阿八赤之子寄僧亦“平黎蛮有功,迁雷州路总管”。?再结合上述选任出征安南诸将领的原则来看,忽必烈时期对于安南问题的处理,应当是同元朝边境地区少数族群问题的解决密切关联的。亦如后文所述,在同安南屡次遣使交往的过程中,元朝已逐渐意识到,安南在表面上与元朝保
21、持传统朝贡关系 的背后,其强烈的自主性、独立性意识已经对元朝的边境安全构成了威胁。对此,忽必烈时期元朝首先立足国 内的整体布局来积极解决安南以及元朝的边境安全问题。最后,也是最为重要者,无论是处理安南关系还是边境少数族群问题,湖 广行省的地位益为凸显。其实,在脱欢总领安南征伐、畏兀人阿里海牙坐镇湖 广之时,湖广行省既已是对安南关系中的重心。“元朝征伐安南诸将领表”中所示诸将领,在其出征安南前,多半都有湖广行省职衔,如奥 鲁赤“(至元)二十三年春,拜湖 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樊楫“(至元)廿三年,迁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明年,改赐明珠虎符,授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尽管已有学者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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