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訥言箋注本《切韻》所引《説文》的學術價值.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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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獻語言學228文獻語言學(16):228238,2023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所引 説文 的學術價值a毛增文(浙江大學古籍所,杭州,310013)提要:敦煌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殘卷中引用了大量的 説文 内容,爲 説文 及相關研究提供了新的材料。文章從辨析清人 説文 學説、版本、語言學三個方面的具體内容對殘卷所引 説文 的學術價值進行分析和探討。關鍵詞:説文;箋注本 切韻;學術價值許慎 説文解字 是我國傳統語言學的經典之作,許書面世之後,爲歷代學者所重。中古之時,顧野王、陸德明、李賢、李善等在其著述中對 説文 多有稱引,唐李陽冰刊定説文,然多臆説。五代末徐鍇整理 説文,有 説文解字繫傳,即我
2、們今天所謂的“小徐本”。北宋初年,徐鍇之兄徐鉉奉詔刊正 説文,世稱“大徐本”。大小徐本也是今天最爲流行的 説文 版本。南宋至明季期間,治 説文 者多撇開原來的 説文 體系,從六書、偏旁部首等研究文字,如鄭樵 六書略、戴侗 六書故 等,形成著名的“六書派”。清代 説文 學大興,自王夫之 説文廣義 開其端,清人對 説文 的研究形成了一股熱潮,有清一代,研究 説文 的專著多達四百餘種,其中最爲著名者當屬“説文 四大家”。切韻 是我國第一部韻書。唐初,爲適應當時語音、文字等方面發展的需要,長孫訥言爲 切韻作了箋注。敦煌藏經洞出土的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目前已知的有P.3693、P.3694、P.3696
3、、S.6167、S.2055 五個殘卷 b。王國維最早指出 S.2055 爲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周祖謨 唐五代韻書集存 認爲 P.3693、P.3694、P.3696、S.6167 這四個殘卷的字跡和體例完全相同,實際是同一個書,又根據引文、文例等斷定這幾個寫卷爲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的傳寫本,並認爲是中唐人所書(1983 年,第 842 851 頁)。a 許建平師、蘇芃師對文章提出了不少寶貴意見,謹致謝忱!文中錯誤概由作者負責。b 這幾個殘卷的詳細信息以及研究詳情,可參見張涌泉主編、關長龍撰 敦煌經部文獻合集 第 5 册,第 2461 2462、2601 2603 頁。長孫訥言箋注本切韻所
4、引説文的學術價值 229説文 原貌已不得見,目前我們能夠看到最早的就是唐寫本 説文 木部殘卷與口部殘卷。而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引書最多的就是 説文,這也是長孫書的一大特點。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作於唐高宗儀鳳二年(677),時間上在李陽冰、二徐刊定 説文之前。故敦煌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殘卷所引 説文,爲我們深入瞭解中古時期 説文 的文本面貌提供了直接的材料。自藏經洞文獻面世以來,對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中所引 説文 進行研究的主要有劉燕文 切韻 殘卷 S.2055 所引之 説文 淺析、翁敏修 唐五代韻書引 説文 考、單周堯 切韻 殘卷 S.2055 引 説文 考、陳平 箋注本 切韻 所引
5、説文 考、楊秀恩 玉篇殘卷 等五種材料引 説文 研究、丁治民 敦煌殘卷 箋注本切韻 所引 説文 反切考 等,前輩學者研究各有側重,主要集中在具體的文本校勘、反切研究等方面。我們從前人較少涉及的辨析清人 説文 學説、版本、語言學三個方面的具體内容分析。對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所引 説文 的學術價值進行闡述。一、辨析清人 説文 學説清人錢大昕曾言“唐人引 説文 不皆可信”。總體來看,錢大昕的説法是符合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所引 説文 殘卷的實際情況的。然而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殘卷所引 説文 多達 397 條,其中 P.3693、P.3694、P.3696、S.6167 共引 説文 267 條,S
6、.2055引 説文 130 條。這其中雖有大量的訛誤、意引的内容,但因其年代較早,其抄寫時間在大小徐整理 説文 之前,不乏保存着中古時期 説文 文本面貌的材料,因此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清代 説文 學大興,取得了巨大的學術成績。清人精於考據,雖然缺少出土文獻的佐證,考釋多以傳世典籍爲據,但借助音韻、文字、訓詁等方法,多有創見,對今人的研究仍有重大的參考價值。利用殘卷所引 説文 與大小徐本的相關異文,結合清人學説,對其進行分析考辨,能夠使我們對清人學説有更清晰的認識。如:(1)鬮,鬥耳,出 説文。(P.3693)案:敦煌經部文獻合集(第 2525 頁)認爲“耳”字乃是“取 字誤脱右部筆畫而訛”。大
7、小徐本皆作“鬮,鬭取也”,段玉裁改“鬭取也”爲“鬥取也”,並云:“舊作 鬭,今正。廣韻 作 鬮取。按:力取是此字本義,今人以爲拈鬮字,殆古藏彄之譌。”在古代文獻中,“鬭”基本以“鬥”的異體形式出現,但在 説文 中“鬭”字訓爲“遇也”,“鬥”字説文 訓爲“兩士相對,兵杖在後,象鬥之形”,即爭鬥義,顯然許書之意“鬭、鬥”二字有别。戴侗 六書故(第 321 頁)卷十四引作“鬥取也”,P.3693 亦引作“鬥”,天治本 新文獻語言學230撰字鏡 卷九(第 516 頁)釋“鬮”字爲“争闘取物”,此正與“鬥取”相契合,故當以“鬮,鬥取”爲正。段説之精審,可見一斑。又如:(2)頲,狹頭頲頲也,出 説文 也。
8、(P.3693)案:大小徐本作“頲,狹頭頲也”,沈濤(第 372 頁)認爲:“狹頭頲 語亦不詞。”段玉裁認爲:“疑當作 頲頲 也。”王筠肯定了段玉裁的説法,並在 説文釋例 中云“凡重言,皆形容之詞”,進一步揭示了疊字在 説文 釋義中的作用。類篇 引作“狹頭皃”,與“頲頲”這類古漢語中雙音節疊字用來表“貌狀之辭”(形容詞)的現象正合。而 P.3693所引,亦可爲段、王等人的論斷提供異文佐證。段玉裁、王筠等學者在没有異文依據的情況下,依靠對 説文 本書文例的理解,糾正了傳世本的脱誤,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二、版本價值大小徐分别對 説文 進行了整理,那麽,大小徐本哪一個更接近中古時期 説文的文本面貌呢?
9、周祖謨(1966 年,第 725 頁)説:“不有唐本,終難定二徐之精粗美惡也。是以清代之治 説文 者,除校訂二徐本外,猶必上考之於唐宋類書及各書音義箋注等,以求唐本之舊,意即在此。”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 殘卷共引 説文 397 條,涉及大小徐相異的字頭共計 180 個,其中能够較爲明顯地分辨出與大小徐本相同或相近的共有61 條 a。與大徐本相同或相近的有 26 條:序號卷次大徐本(陳昌治刻本)小徐本(祁寯藻刻本)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1卷一上壻,夫也。從士胥聲。壻,夫也。從士、胥。聟,説文 作聲(壻),從七(士)胥聲。(P.3696)2卷一下蘺,江蘺,蘪蕪。蘺,江蘺,蘼蕪。蘺,按 説 文即 蘪
10、蕪。(S.2055)3卷一下蘳,黄華。蘳,華黄。黊,説文 作黊(蘳),黄華色。(P.3696)4卷三上譱,吉也。,篆文從言。譱,言也。,篆文譱從言。善,説(文)作譱,吉,篆文作。(P.3693)a 因本文旨在説明大小徐二者與中古 説文 關係的遠近,故在選取時將 180 個字頭範圍内,殘卷所引説文 與大小徐本内容較遠的意引或殘卷所引 説文 明顯不同於大小徐版本或殘卷所引 説文並不涉及大小徐差異的條目排除在外,以利於更直接地進行比較。長孫訥言箋注本切韻所引説文的學術價值 231序號卷次大徐本(陳昌治刻本)小徐本(祁寯藻刻本)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5卷四下觶,鄉飲酒角也。禮曰:一人洗舉觶,觶受四升。觶
11、,鄉飲酒觶。禮 曰:一人洗舉觶,觶受四升。觶,説文鄉飲酒角。實曰觴,虚曰觶,受四升者也。(P.3696)6卷五上笵,法也。從竹,竹簡書也,氾聲。古法有竹刑。笵,法也。從竹氾聲。竹簡書也。古法有竹刑。笵,説文 法也。從竹,竹簡書也,氾。古法有竹形也。(P.3696)7卷六上楣,秦名屋聯也,齊謂之檐,楚謂之梠。楣,秦名屋也,齊謂之檐,楚謂之梠。楣,按 説文 秦名屋聯棉,周齊謂之檐,楚謂之梠。(S.2055)8卷七上棗,羊棗也。從重朿。棗,羊棗也。從重朿聲。棗,説文 從重朿。(P.3693)9卷七下宧,養也。室之東北隅,食所居。宧,養也。室之東北隅,食所居也。,按 説文 無穴作此宧,養也,食所居。(
12、S.2055)10卷七下窺,小視也。窺,小視。,説文小視也,作此。(S.2055)11卷七下,寐而有覺也。周禮:以日月星辰占六之吉凶。一曰正,二曰,三曰思,四曰悟,五曰喜,六曰懼。,寐而覺者也。周禮曰:以日月星辰占六之吉凶。一曰正,二曰,三曰觭,四曰寤,五曰喜,六曰懼。,説文寐而有覺也,周禮:以日月星辰占六之吉凶。一曰正,二曰咢,三曰思,四曰悟,五曰懼,六曰喜。(P.3696)12卷八上僐,作姿也。僐,作姿態也。僐,作 姿 也,出 説 文(P.3693)13卷八下,目有察省見也。,目有察省。,自(目)有 察 省 見,出説文。(P.3693)14卷八下歟,安气也。歟,安气。歟,按 説 文安 氣
13、也。(S.2055)15卷八下,言意也。,言意。,言 意 也,出 説 文。(P.3693)16卷九上,短須髮皃。,短須髮皃。,説文 短項(須)髮皃。(S.2055)17卷九上巵,圜器也,一名觛,所以節飲食。巵,圜器,一名觛,所以節飲食。庀(巵),圓器也,一名觛,所 以 節 飲 食,出 説 文。(S.2055)18卷九上,科,木節也。賈侍中説以爲:,裹也。一曰:,蓋也。,科,木節也。賈侍中説以爲:厄,裹也。一曰:巵,蓋也。,木 莭 也。賈 侍 中以爲:,盖。出 説文。(P.3693)續表文獻語言學232序號卷次大徐本(陳昌治刻本)小徐本(祁寯藻刻本)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19卷十上爟,取火於日,官
14、名。舉火曰爟。周禮 曰:司爟,掌行火之政令。烜或從亘。爟,取火於日,官名。舉火曰爟。周禮 曰:司爟,掌行火之政令。(小徐本“烜”篆位於“熭”篆之後)爟,説文 或從亘。(S.6176)20卷十下尳,厀病也。尳,膝病。尳,病 也,出 説 文。(P.3694)21卷十下,愛也。從心兹聲。,愛也。從心兹聲。慈,説文 從竹作此也。(S.2055)22卷十一下,濡也。,霑也。,濡也,出 説文。(P.3693)23卷十一下,魚子已生者。,魚子已生者也。鰖,説文魚子已生者。(P.3693)24卷十二下媪,女老稱也。媪,母老偁也。媧(媪),説 文老 女 稱。(P.3693)25卷十四上鉉,舉鼎也。易 謂之鉉,禮
15、 謂之鼏。鉉,舉鼎具也。易謂之鉉,禮 謂之鼏。鉉,説 文舉 鼎 也。(易)謂之鉉,禮 謂之鼎。(P.3693)26卷十四上軝,長轂之軝也,以朱約之。詩 曰:約軝錯衡。軝,長轂軝也,以朱約之。詩 曰:約軝錯衡。,按 説文 作此軝,長轂之軝也,以朱約之。詩曰:約軝錯衡。(S.2055)與小徐本相同或相近的有 35 條:序號卷次大徐本(陳昌治刻本)小徐本(祁寯藻刻本)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1卷一上中,内也。中,和也。中,按 説文 和也。(S.2055)2卷二上半,物中分也。從八從牛。半,物中分也。從八、牛。半,説 文從 八 牛 聲。(S.6176)3卷二上,山閒陷泥地。從口、從水敗皃。讀若沇州之沇。九
16、州之渥地也,故以沇名焉。,山閒陷泥地。從口、從水敗皃。讀若兖州之兖。九州之渥地也,故以兖名焉。兖,説文 口(曰):山澗陷泥地曰。兖州,九州泥地,故以兖爲名。(P.3693)4卷二下齨,老人齒如臼也。一曰:馬八歲齒臼也。齨,老人齒如臼也。馬八歲齒臼也。齨,説文老如臼。馬八歲曰。(P.3693)5卷四上翰,天雞赤羽也。逸周書曰:大翰若翬雉,一名鷐風,周成王時蜀人獻之。翰,天鷄赤羽也。逸周書曰:文翰若翬雉,一名鷐風,周成王時蜀人獻之。翰,説文作,其上翰者,天雞羽也。周書曰:文翰若翬,一曰晨風,周成王時蜀以獻之。(S.6176)續表長孫訥言箋注本切韻所引説文的學術價值 233序號卷次大徐本(陳昌治刻本
17、)小徐本(祁寯藻刻本)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6卷四下初,始也。從刀從衣,裁衣之始也。初,始也。從刀、衣,裁衣之始也。初,按 説文始也,從刀,裁衣之始。(S.2055)7卷四下券,契也。券别之書,以刀判契其,故曰契券。券,契也。券别之書,以刀判契其,故曰契。券,説 文契。券 别 之書,以刀其傍,故謂之契。(S.6176)8卷五上等,齊 簡 也。從 竹 從 寺,寺,官曹之等平也。等,齊 簡 也。從 竹、寺。寺,官曹之等平也。等,説 文齊 簡 也。從竹、寺。寺,官曹之等平。(P.3693)9卷五上甚,尤安樂也。從甘從匹,耦也。,古文甚。甚,尤安樂也。從甘,甘匹耦也。,古文甚。甚,説文安樂也。從目(甘)
18、、疋,耦也。古文作此。(P.3693)10卷六上榱,秦名爲屋椽,周謂之榱,齊魯謂之桷。榱,秦名爲屋椽,周謂之榱,齊謂之桷。榱,説 文秦 名 爲 椽,周謂榱,齊之桷也。(S.2055)11卷六上東,動也。從木。官溥説:從日在木中。東,動也。從日在木中。東,按 説文春方也,動也。從日,又云日在水(木)中。(S.2055)12卷六下賣,從出從買。賣,從出買聲。賣,説 文從 出 買 聲。(P.3696)13卷七上昒,尚冥也。,尚冥也。,説文 尚冥也。(P.3694)14卷七上鼎,三足、兩耳,和五味之寶器也。昔禹收九牧之金,鑄鼎荆山之下,入山林川澤,魑魅蝄蜽莫能逢之,以協承天休。易 卦巽木於下者,爲鼎象
19、,析木以炊也。籒文以鼎爲貞字。凡鼎之屬皆從鼎。鼎,三足、兩耳,和五味之寶器也。昔禹收九牧之金,鑄鼎荆山之下,入山林川澤,魑魅蛧蜽莫能逢之,以協承天休。易 卦巽木於下者,爲鼎象,析木以炊鼎也,從貞省聲。古文以貞爲鼎,籒文以鼎爲貞字。凡鼎之屬皆從鼎。,説文 作此(鼎),三足、兩 耳,和 味 之 寶 器。易 曰:卦巽木於下者,象析木以鼎也。從貞省,古以爲鼎。(P.3693)15卷七下,齏也。,也。,説文。(P.3696)16卷八下,從尾從水。,從尾、水。尿,(説 文)(作),從尾、水。(S.6176)17卷八下,暫見也。,暫見。,暫 見,出 説 文。(S.6176)18卷八下,咽中息不利也。,咽中息
20、不利。,説文咽中息不利。(P.3694)續表文獻語言學234序號卷次大徐本(陳昌治刻本)小徐本(祁寯藻刻本)長孫訥言箋注本 切韻19卷九上,頭蔽也。,頭也。,頭 ,出 説 文。(P.3696)20卷十上炭,從火、岸省聲。炭,從火屵聲。炭,説 文從 火 屵 聲。(S.6176)21卷十下憲,敏也。從心從目,害省聲。憲,敏也。從心、目,害省聲。,説 文作 憲,從 手(心)、目,害省。(S.6176)22卷十下,憂也。一曰:急也。,憂也。一曰:急。,憂 也。一 曰:急。出説文。(P.3693)23卷十下慁,憂也。一曰:擾也。慁,憂也。一曰:擾。慁,説 文憂 也。一 曰:擾。(S.6176)24卷十一
21、上涺,水也。涺,水名也。涺,水 名,出 説 文。(S.2055)25卷十一下冶,銷也。冶,消也。冶,説文 消。(P.3693)26卷十一下鮞,魚子也。一曰:魚之美者,東海之鮞。鮞,魚子也。一曰:魚之美者,有東海之鮞。鮞,説文 魚之美者,有東海之鮞也。(S.2055)27卷十二上,也。象形。凡之屬 皆 從。頤,篆 文。,籒文從首。,頷也。象形。凡之屬皆從。頤,篆文從頁。,籀文從首。頤,篆文從貞(頁),籀文作,説 文作,顩(頷)也。象形。(S.2055)28卷十二上撝,裂也。一曰:手指也。撝,裂也。一曰:手指撝。撝,按 説文 裂也。一曰:手指撝。(S.2055)29卷十二下母,牧 也。從 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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