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市场的源流与批判——基于西方市场人类学的评述.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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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青海民族大学学报JOURNAL OF QINGHAI MINZU UNIVERSITY自由市场的源流与批判基于西方市场人类学的评述赵萱1?冉珈瑞2(1.中山大学,广东 广州 510275;2.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摘要:自 20 世纪现代人类学诞生以来,人类学界有关市场的讨论集中表现为各类围绕“市场”书写的民族志研究,其问题意识包括对西方经济学中经典的“自由市场”预设及其理性不同程度的批判。尽管人们承认市场中多主体的存在,但当前有关“市场”的讨论依然更多被纳入西方主流的“自由市场”这一具有浓厚意识形态的经济学假设中,主要从经济学与管理学的宏观视角进行审视,而以波兰尼为代表的人类学
2、者通过对西方社会内部的研究与分析,全面地反驳了这一自由主义概念,延续了经典人类学的三条支流对于市场的解读与解构。基于对西方市场概念以及市场人类学的理解,本文提供了更为丰富的市场解读,同时进一步梳理了市场与社会的关系,从而最终对“自由市场”的研究提供人类学的反思视角与批判工具。关键词:自由市场;市场社会;人类学;波兰尼中图分类号:C91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9227(2023)02-0059-07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冷门“绝学”和国别史等研究专项“非洲之角国家边界和跨境民族档案文献的整理、译介研究”(项目编号:19VJX063)的阶段性研究成果。收稿日期:2023-01-05作者
3、简介:赵萱(1986),男,广东广州人,中山大学人类学系副教授。研究方向:经济人类学、政治人类学。冉珈瑞(1996),男,重庆酉阳人,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经济人类学。西方自由主义市场理念与现代经济制度奠定了今天人们对于市场(market)概念的普遍认知,其以经济学和管理学作为主导性的认识论框架。而值得注意的是,以批判为己任的现代人类学对于“市场神话”的解构,以及对西方资本主义的透视,从不是要否认那些被列为“市场主义”(marketism)或“市场经济”(market economy)的事物在历史和现实中所取得的发展成就,而是要检视与回答那些文明发展的真正原因是否
4、真的源于“市场模式”(Marketplace Model)。或者说,从相反的角度理解,那些使得“市场模式”没有引发社会崩溃的原因是否正是某些阻挡“市场”的另类力量?1通常而言,“市场”作为一个经济学概念具有两方面内涵,其一,在实存的维度上,指称历史上曾存在的各式各样的交易场地、机构和制度。其二,在抽象的维度上,市场作为一种人与人交往沟通的整合模式,构成了组织社群生活的某种原则。正如人类学家阿泊鲍姆(Kalman Appabaum)所概括的,人类学的市场研究既包括商品交换的场地(physical market places),也涉及作为综合体的市场,更重要的是,人类学热衷于考察与检视“市场模式”
5、。2一、自由市场的诞生与演化自20世纪70年代末,资本主义逐渐呈现出一种全新态势,其以标志性的新自由主义在十年间于欧美迅速蔓延,并借由全球化浪潮由拉美地区席卷世界。而在学术界,可以清晰地看见泾渭分明的发展脉络:其一是追溯自由主义与自由市场的2023 年第 2 期人类学 研 究59?青海民族大学学报JOURNAL OF QINGHAI MINZU UNIVERSITY内涵演进,借以寻求概念的合法性,解释新形态下的自由主义版本何以在资本主义世界持续流行与扩散;其二是针对风起云涌的新自由主义狂潮,对其所带来的消极结果进行不断的解构与反思。资本主义经济背后所倚仗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将市场从一个集中交换
6、行会转化为具有标志性特征的市场概念。自由与市场捆绑得如此之深,使资本主义创造出经久不衰的“市场神话”,一方面人们相信自由市场是经济与发展的合理路径,是能够使资源配置达到最大效率的理想选择,另一方面,自由市场被视作人类社会的自然形态,由此延伸出具有政治哲学意涵的自为的空间,并抽象成了一种独立且有机的治理机制与实践技术,以至于发展出与个体权利相连的自由主义伦理观,包括人的自由以及指向公权力的博弈。在这里,自由主义不仅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和政治理性,也是“实践、行动的反思性模式以及治理的理性化的具体方式”,而市场事实上是一种“真理体制”(regimes of truth)。3自由市场中关于个人权利与自由
7、的承诺,最早是出自19世纪古典经济学所框定的基本概念,可追溯到18世纪启蒙运动时期的苏格兰历史学派。自由市场诞生于欧洲的商业化与世俗化过程,关键的一点在于,17世纪上半叶爆发的宗教战争“三十年战争”(Thirty Years War)结束后,作为一类独立知识的政治学逐渐从神学中解放出来,转化为安排和治理人口的现实问题,但个体权利在商业发展与主权政治之间始终处于此消彼长的绑定联系,个体既需要市场拥有获取资源的绝对自由,又需要其在主权庇护的规章制度下予以保障。在此矛盾基础上,政治学尝试提供解决方案,进而发展出了一系列奠基当代政治经济制度的自由主义构想。例如,洛克(John Locke)的“契约论”
8、试图调和个人与政治权威之间的关系,而孟德斯鸠(Charles de Secondat,Baron de Montesquieu)试图将社会描述为几方关系相互作用的结果,以魁奈(Francois Quesnay)为首的法国重农学派分析经济体内部资源生产和流通过程,将其描述为持续、循环的生产与消费的整体。4受到洛克、孟德斯鸠、苏格兰学派和魁奈等思想的影响,亚当 斯密(Adam Smith)在前人的经验基础上进行总结,于1776年发表了举世闻名的 国富论,由此奠定了自由放任主义在经济学中的地位。在 国富论中,亚当 斯密对“自足经济体”的探讨带出市民社会的经典概念,试图将“看不见的手”运作下对个人限制
9、最小化与福利最大化进行因果的逻辑绑定,得出自由放任带来社会福利最大化的结论。20世纪3040年代,新自由主义的学术潮流随着1938年李普曼讨论会的召开与1947年朝圣山学社的创建而逐渐成型,划时代的分水岭在此出现,脱离了曾经的政治关系绑缚,并于战后欧洲的重建中广泛实践,“自由市场”成为以交换逻辑为核心的新型秩序。5在往后的20世纪80年代,哈耶克(FriedrichAugust Hayek)与米尔顿(Milton Friedmann)等经济学家四处兜售“自由市场”概念,当凯恩斯主义(Keynesianism)也不能解决滞涨经济下高通胀与高失业率并存的经济学难题,以撒切尔(MargaretHil
10、da Thatcher)、里根(Ronald Wilson Reagan)为首的英美政治实践揭开了新自由主义的全球性序幕。由此,从理论演变的过程可以看出,自由市场的发展打破了以往的宗教治理模式,全新的政治治理需求引发了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的全方位的大讨论,逐步奠定了自由市场的历史地位。与此同时,学术界也发展出旗帜鲜明地反对自由市场概念的一批学者,最为大众所熟知的学者包括费尔南 布罗代尔(Fernand Braudel)、沃勒斯坦(Immanuel Maurice Wallerstein)、波兰尼(KarlPolanyi)等人。6长时段研究视角下的市场研究出现了经济的结构性分析和历史比较法分析
11、,布罗代尔在描述荷兰联合省以及阿姆斯特凡的发展时,将其称之为欧洲旧经济的最后一个城市,这意味着作为两种时代交接汇聚的产物,即两种截然不同的经济组织形态,逐渐完成欧洲经济从城市有限度的垄断一直到民族国家试图无限度扩张的经济模式。其中,阿姆斯特丹作为西方世界最大的自由贸易中心,却单纯依赖仓储与转运贸易(缺乏实体制造业),这种畸形且发达的经济职能使得商业资本不断催生出金融借贷,最终引发了18世纪末的一系列金融危机,最终导致了以英国和伦敦为中心的产业革命与蓬勃的工业资本主义发展。借由对自由贸易历史的观察,布罗代尔认为市场囊括了可见的结构化的市场交换领域,也包含了底层混沌不稳定的日常世界,以及顶端资本主
12、义的暴力垄断,从而给出了自己的市场概念定义:一是自给自足样态以外的各类交换方式,交换、流通和分配;二是一种广泛的生产与交换形式,即脱胎于早期2023 年 4 月人类学 研 究60?青海民族大学学报JOURNAL OF QINGHAI MINZU UNIVERSITY贸易的市场经济。7沃勒斯坦在吸取布罗代尔结构性分析经济的基础上,将视野扩大至经济体之间的动态以及维持不平等的各种秩序的生成。他认为,世界主要是世界帝国和世界经济两种体系,前者以单一的政治经济为特征,后者则是变动不居的动态世界,表现为多个政治经济体系同时存在。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的建立是基于新型世界范围分工和包括绝对君主制和国家主义在内
13、等国家机器的有效运行。在所谓新型分工中,分别是承担不同角色的中心区、半边缘区和边缘区,以及外部的竞争,但这并不是平等的劳动分工,更多的是垄断下的剥削与不平等利益。因此立论的重点在于垄断是如何形塑了资本主义制度的过程,资本主义的历史形成过程又是如何造成了最终的“反市场”转型。在反向的论述上,沃勒斯坦在描绘世界体系(worldsystem)出现的研究中,分析了世界各地资本主义的萌芽发展,发现市场制度变迁种类繁多,所谓的非“自由”的社会体制和文明类型也存在过繁盛的区域市场和自由贸易形态。8波兰尼的论证则基于大量的人类学资料来展开,但区别于以上两位学者对资本主义的历史形成和剥削体系的论述,更偏重于市场
14、与社会关系的探讨。在对市场的演化考察中,波兰尼指出市场模式的本质是有限性和非扩张性,是“某种程度的孤立”或者一种“自我封闭的趋势”,在国家和技术的干预下,市场向外扩张,从地方与远程贸易相互隔绝的状态中分化出了地方性贸易、远程贸易以及国内贸易合流的局面,并阐述了各自的功能与性质。在对19世纪几场大型灾难的解释上,波兰尼提出“市场社会”这一状态来描述处于市场体系和社会保护运动拉扯中的市场,并提出“双向运动”(double movement)来解释市场社会的张力与脆弱性,当市场社会被政治和经济撕扯到极限,便是一切文明秩序的溃败。9除了以上学术界对主流经济学自由市场神话的批判,这已经成为学界的批判性共
15、识市场在历史中的形态流变,但始终受制于资本主义的权力与垄断。在这场声势浩大的解构主义运动中,还有另一种声音,跳出了广泛使用的经济学概念,以全新的分类视角和历史溯源来解读权力与其治理对象的互动过程,从治理术的角度,将市场视作现代民族国家的主要治理手段。20世纪70年代,米歇尔 福柯(Michael Foucault)对主体性与生命政治的阐述,实际上是将治理模式的流变完整地展现出来,重新搭建了一个权力与主体互动的理解框架,对于市场的探讨实则是对主体性与治理问题的探讨,新自由主义的讨论和政治经济学的讨论最后殊途同归。10后续有学者延续了福柯主义的路径,将近代以来的经济概念进行了拆解与重组。提莫西 米
16、切尔(Timothy Mitchell)考察了埃及贝莱特村,指出现代人对“经济”的理解是,在20世纪中叶的经济表述危机中,在特定国家或地区内商品和服务的生产、分配和消费关系的整体性,但经济作为一个自治领域,参与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对民族国家和后殖民国际秩序的重新想象,并提供了一个没有政治动荡的发展概念。提莫西 米切尔证明了市场与国内生产、消费是不可简化的混合体,经济作为代表的实际基础使得人们再也不可能看到它想象中的指称是非话语和物质的类型。11与福柯的分析一脉相承,这一视角下的市场经济在20世纪中叶以“国家经济”(national economy)的面目正式显现,将数据和统计的经济核算为标志,以
17、现代民族国家为确定界限的治理。在这里,市场不再是一个抽象的神话或历史的表征,而是以经济为核心的治理手段,也不再具有意识形态的立场之分,而是纯粹技术性的考量与试错,为各种不同语境下的近现代市场形成过程提供了探讨的空间。有意思的是,在这里能够看到布罗代尔、波兰尼、福柯等学者交汇的可能性,他们都在某一层面回避了市场的宏大叙事,或者说,他们同时为源自日常生活的抵抗开辟出了一条道路,这也为人类学的介入打开了一扇大门。内在于以GDP(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计算经济体量的国家经济中,各类行动主体蛰伏、潜藏的另类行为逻辑在人类学的观察下浮出水面。二、市场与社会:西方人类学市
18、场研究的三条支流从英国圈地运动开始,社会似乎是在自由市场带来的撕裂中若隐若现,这源于政治经济学的解释,但人类学自始至终将市场视作社会整体的一部分,在分析市场这一交换行为时,始终将其与整个社会的文化整合模式与结构相连。在这个层面上,市场不过是切入社会的一条路径而已,社会的范畴超越市场,并以此作为人类学者跨界批判“市场模式”的重要理论依据。在这场跨界运动之总第 194 期人类学 研 究61?青海民族大学学报JOURNAL OF QINGHAI MINZU UNIVERSITY中,人类学市场研究的贡献在于并行交错的三条学术支流。第一条支流是延续了长久以来“非西方”问题意识的人类学研究,直到20世纪8
19、0年代,人类学界对于市场的探讨,实际上是长期秉承人类学的经典议题,以远离“中心”的“边缘”为研究对象,探讨非西方市场的运作以解构主流的市场概念。布罗尼斯拉夫 马林诺夫斯基运用功能分析方法考察特罗布里恩德群岛居民之间“库拉”的循环,揭示出岛民参与的非理性、长期、固定交换模式主要在于满足个体情感与审美需要。12雷蒙德弗思(Raymond William Firth)沿着马氏的功能主义分析,从经济交换行为了解“他者”社会的整体面貌。13马塞尔 莫斯(MarcelMauss)将交换视为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现象,从北美印第安人的“夸富宴”汲取灵感,用商品和礼物的概念区分“古代社会”与“现代社会”,认为是人
20、们对“礼物之灵”的信仰支撑起了物质交换。14这条路径下的研究目的明确,但问题也同样突出:人类学揭示了西方市场逻辑的非普适性和非自然性,以两极对峙的姿态分析隔绝的“他者社会”与西方社会的交换模式,使商品交换和礼物交换的逻辑呈现出完全的冲突对立性。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人类学者同样也开始关注那些已经被西方市场逻辑所渗透、移植后的非西方本土社会的变化。例如,迈克尔 陶西格(Michaek Taussig)通过对南美洲种植园的考察,指出在当地农业与矿业工人之间兴起的魔鬼信仰是由入侵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所导致的,价值系统的冲突带来本地宇宙观的防御性重组。15在针对中国的研究中,学者们尝试呈现出一个足
21、以匹敌现代市场版本的乡村集市模型,论证基于传统社会交换的乡村的整体性和有机性,通过识别出社会组织和部族、宗族、血缘、地缘等强力纽带,勾勒出近代以来中国社会的基本结构。葛希芝(Hill Gates)沿袭西方经典的“遭遇反映”研究路径,在分析中国明清后期的经济发展时提出了“二重经济结构”,认为“贡赋制”和“市场化”两种经济交织的模式构成了晚清的中国社会。遭受外来侵略后的生产系统与权力系统发生了一系列改变,“小资本主义”式的生产方式获得了一定的自主发展空间,但这是与西方资本主义完全不同的“市场化”过程。16施坚雅进一步将农村集市的特质转变为具有普遍化的模型解释,他重点论述了20世纪初至60年代的中国
22、农村集市、乡镇和中心城市三级市场的发展、变迁和现代化的过程,分析了市场与社会结构、市场与社会习俗、市场与交通、市场与地理状况的内在关系,抛出了“中心地、基层市场、中间市场、中心市场”几个概念以解释中国农村市集的结构等级,将市场结构首先作为空间的和经济的体系,然后作为社会和文化的综合体系来分析,最终建构了一个“正六边形”的中国社会基层市场网络模型。171977年,施坚雅进一步将理论从基层社区扩展至区域研究,提出了“宏观区域理论”,将中国划分为9个区域,并构建与解释了其中的“中心边缘”18。当然,这一阶段的研究也面临着十分尖锐的批评,对比西方与非西方的市场运作,从结果来看,其呈现效果在某种程度上加
23、剧了大众对于两种市场模式的刻板想象,反向强化了西方市场的所谓优势。在第二条支流上,一部分人类学者选择直接将“西方”作为研究对象,根据不同的侧重点呈现出鲜明的特点。罗杰 弗莱德兰和罗伯特森(RogerFriedland and A.F.Robertson)联手编著的经典之作 超越市场,正是聚焦西方世界的经济与社会之关系,目标是重新挖掘经济和社会的领域,在社会中寻求经济的意义,在经济中寻求社会的意义。19其中,罗伯特 弗兰克(Robert H.Frank)、马克 格兰诺维特(Mark Granovetter)、保罗狄马哥(PaulDiMaggio)、凯特哈特(Keither Hart)等学者通过探
24、索市场中个人行为的心理逻辑,社会和文化倾向来挑战新古典经济学的行为假设;宝拉 英格兰(Paula England)和芭芭拉基博尼(Babara StanekKilbourne)、米歇尔 沃勒斯坦(Michael Wallerstein)将市场交换的逻辑扩散到其他领域,试图讨论市场行为模型如何被应用于婚姻、政党、家庭、公司、国家等社会机构的分析;塔玛拉 哈瑞文(TamaraK.Hareven)、弗兰西斯皮翁(Frances Fox Piven)和理查德 克劳文(Richard A.Cloward)、约翰米尔斯(John Myles)将市场定义为互相作用的机制之一,试图理解机制形塑市场运作的方式,
25、其中从家庭到国家的每一种市场机制都依据不同原则,是表达不同利益诉求的手段。通过解释这些机构之间的复杂关系,这些作者试图解释个人生命历程中的差异、家庭结构、福利国家和经济政策制度的发展,以及市场本身的结构和运作;瓦尔特 鲍2023 年 4 月人类学 研 究62?青海民族大学学报JOURNAL OF QINGHAI MINZU UNIVERSITY威尔(Walter W.Powell)和乔治 马库斯(George E.Marcus)把市场解释为社会的产物,一种文化和历史的构建机制,从中衍生出个人交换的逻辑。在这一支流中,还有一部分学者倾向于置疑市场理念,将研究得出的有关于市场的特征与经典经济学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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