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产品进口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绩效.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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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DOI:10.14116/j.nkes.2023.08.006 101 数字产品进口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绩效邵朝对 安 安 摘 要:数字经济为我国绿色发展带来了新机遇,发挥数字产品的技术特征有利于实现科学降污减排。为研究数字产品进口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绩效,本文从数字产品智能化水平高、技术外溢强两大特征出发,阐明了数字产品进口影响企业环境绩效的理论机制,并使用 20002014 年中国工业企业、污染、海关的匹配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企业数字产品进口有利于降低企业污染排放强度,该结
2、论在考虑了内生性等问题后仍成立;同时,出口企业、不受环境规制行业和技术密集型行业企业能够从数字产品进口中获得更强的环境效应。机制检验发现,数字产品进口能够通过提高企业资源利用效率、提升企业盈利水平、改善企业生产率、激励企业创新来达到降低企业污染排放强度的目的。从企业数字产品进口状态构成的视角分解行业污染排放强度后发现,由持续进口、非进口转进口、新进入进口构成的行业内企业数字产品进口状态变动是驱动中国行业整体污染水平下降的重要因素。本文丰富了现有数字贸易研究,为企业绿色发展提供了政策启示。关键词:数字产品进口;企业污染排放强度;数字产品进口状态 一、引言及文献综述 持续改善环境质量、加快发展方式
3、绿色转型是我国“十四五”时期的重要战略。在生产、生活、交通三大污染源中,生产所产生的污染占比最大,而生产污染又以工业生产污染为主。有数据表明,作为衡量工业水污染的典型代表,2020 年我国化学需氧量(COD)排放量总计 2564.8 万吨,相较于 2015 年的 2223.5 万吨,5 年间增加了约15.3%;作为主要大气污染源的二氧化硫(SO2),2019 年工业企业的 SO2排放量占到了总放量的 86.5%。工业企业是工业生产的微观主体,承担着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双重责任,减少工业企业的污染排放,有利于更快实现国家节能减排的目标。目前,中国进入工业 4.0 时代,科学减排的实现,需要借助信
4、息化和智能化的力量。邵朝对(通讯作者),南开大学经济学院(邮编:300071),E-mail:;安安,南开大学经济学院(邮编:300071),E-mail:。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72273069)、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71903101)、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63222073)及南开大学百名青年学科带头人培养计划的资助。感谢匿名评审专家和编辑部的宝贵意见,文责自负。化学需氧量数据来自2015 年环境统计年报和2020 年中国生态环境统计年报,二氧化硫数据来自2019 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邵朝对、安 安:数字产品进口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绩效 102 随着信息通信技
5、术的发展,数字经济凭借其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特质,渗透到了企业生产和居民生活领域,逐渐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部分。中国信通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2)提到,2021 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 45.5 万亿,占 GDP 比重约 39.8%,数字经济在国民经济中地位稳固。数字产品作为数字技术与数字资源的主要载体,是促进传统产业生产效率提高、推动产业数字化的重要生产要素。企业进口数字产品,一方面能够发挥其智能化水平高的特性(黄先海和王瀚迪,2022),优化企业人力资本水平,实现智能化监控生产,从而提高企业资源使用效率与盈利水平;另一方面能发挥其技术外溢强的特征(刘佳琪和孙浦阳,2021),促使
6、企业吸收利用数字产品包含的先进技术,实现自身技术迭代更新,提高企业生产率与创新能力。通过企业资源利用效率、盈利水平、生产率、创新提升等四大途径,企业既能在前端生产阶段降低污染排放,实现污染的预防,又能在排污末端使用更多、更先进的污染处理设备,实现污染的治理,防治并行,由此提升企业环境绩效。为探寻企业数字产品进口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绩效,本文参照刘佳琪和孙浦阳(2021)的方法,匹配数字产品编码与海关数据,计算出数字产品进口总额,同时构建了水污染的典型代表化学需氧量和大气污染的典型代表二氧化硫两种污染物的排放强度指标,进而利用 20002014 年中国工业企业、污染、海关的匹配数据,验证了企业数字产
7、品进口的环境效应及其作用机制。分样本结果表明,出口企业、不受环境规制行业和技术密集型行业企业能够从数字产品进口中获得更强的环境效应。最后,本文还从企业数字产品进口状态构成的视角分解了行业污染排放强度,发现由持续进口、非进口转进口、新进入进口构成的行业内企业数字产品进口状态变动是驱动中国行业整体污染水平下降的重要因素。与本研究相关的一支文献是探讨数字产品进口的文献,主要从两方面来研究数字产品进口对经济的影响。第一类研究从宏观层面出发,分析了数字产品进口对各国劳动力需求的结构性影响,以及对国家服务出口质量的正向影响(Blanas 等,2019;王梦颖和张诚,2021)。第二类研究关注数字产品进口对
8、微观企业的影响,验证了数字产品进口对企业创新水平、企业出口技术复杂度的正向影响(刘佳琪和孙浦阳,2021;于欢等,2022)。然而,上述研究主要集中在正向产出性质的影响,尚未关注作为负向性质产出的污染排放,尤其是污染排放主体企业的行为。另一支文献是探讨贸易,特别是进口贸易对环境污染影响的文献。早期宏观层面的研究对贸易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并未得出较为一致的结论,基于微观数据可得性,越来越多的学者将视角聚焦于微观企业,研究其污染排放行为如何对贸易做出反应。出口方面的研究如 Cui 等(2016)、苏丹妮和盛斌(2021)、谭用和盛丹(2022)的研究。在与本文最为相关的进口贸易方面,部分学者关注最
9、终品进口的环境效应,验证了进口贸易壁垒下降能够降低中国企业污染排放强度(陈登科,2020;邵朝对,2021);而Cherniwchan(2017)则发现,美国对墨西哥的最终品关税下降对美国制造业企业污染排放没有显著影响。另一部分学者聚焦中间品进口的环境效应,如 Cherniwchan(2017)、郭树龙(2019)、苏丹妮和杨琦(2021)对美国和中国的研究均表明,中间品进口或中间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103 品贸易自由化有助于提升企业环境绩效。但这些文献均关注总进口,尚未区分进口产品的类型,相比其
10、他产品,数字产品有复制成本低、智能化水平高的特征(刘佳琪和孙浦阳,2021;黄先海和王瀚迪,2022),从而有必要进一步探究企业数字产品进口会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绩效。由上述研究可发现,目前学界对于数字产品进口影响的研究多停留在正向产出性质上,暂未涉及对企业污染排放的影响。而在进口产品对企业污染排放的研究中,大多数文献不区分进口产品类型,主要研究总体产品进口对企业环境绩效的影响(He 和Wang,2019;邵朝对,2021),鲜少关注到数字产品。相比以往研究,本文的可能创新之处在于:(1)探索了微观企业数字产品进口对企业环境绩效的影响,丰富了现有数字贸易研究。以往研究数字产品贸易与环境污染关系的文
11、献,多使用地区层面的宏观数据,尚未深入污染排放的主体微观企业层面,而宏观层面的影响效应往往建立在微观企业行为的基础上,因此,微观企业的污染排放行为如何对其数字产品进口做出反应是深入理解宏观层面数字产品贸易与环境污染确切关系的基础和关键。(2)分析了企业数字产品进口影响企业环境绩效的潜在作用路径,并验证了提高企业资源使用效率、提升企业盈利水平、改善企业生产率和激励企业创新是重要机制,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现有数字产品进口与减排机制讨论的空白。(3)由微观延伸至宏观,从企业数字产品进口状态构成的视角分解了行业污染排放强度,揭示了行业内企业数字产品进口状态构成对行业整体污染排放强度下降的重要影响,进一步
12、佐证了微观层面的数字产品进口环境效应,并为深入理解宏观层面污染水平变动提供了微观视角。总之,本文在数字贸易规模不断扩大的背景下,为政府推动科学降污减排提供了新的市场激励型政策方向,有利于经济绿色发展、人民生活环境改善与社会福利水平提升。二、典型事实与机制分析(一)典型事实 为初步考察企业数字产品进口对企业污染排放强度的影响,本部分从总体、企业出口状态、行业环境规制状态、行业要素密集度维度对进口数字产品企业与非进口数字产品企业的污染排放强度差异进行事实分析。1.总体比较 图 1 展示了进口数字产品企业与非进口数字产品企业化学需氧量排放强度和二氧化硫排放强度的总体差异情况。由图 1 可知,进口数字
13、产品企业的平均污染排放强度低于非进口数字产品企业,表明企业数字产品进口可能有助于提升企业环境绩效。当然这只是初步证据,本文将对此做进一步的实证检验。2.不同出口状态企业比较 由图 2 可知,无论是出口企业还是非出口企业,数字产品进口企业的化学需氧量和二氧化硫排放强度均低于非数字产品进口企业。同时,相比非出口企业,出口企业样 邵朝对、安 安:数字产品进口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绩效 104 本中数字产品进口企业与非数字产品进口企业之间的污染排放强度差异更大,意味着数字产品进口可能更有利于提高出口企业的环境绩效。图 1 数字产品进口企业与非数字产品进口企业 污染排放强度的总体比较 图 2 不同出口状态企业
14、比较 3.不同环境规制行业比较 参照苏丹妮和杨琦(2021)的方法,本文以清洁生产标准目录为依据,将受清洁生产标准规制的行业划分为受环境规制行业,其余为不受环境规制行业。图 3 表明,对两类行业来说,数字产品进口企业的化学需氧量和二氧化硫排放强度均低于非数字产品进口企业。同时,从不同环境规制行业数字产品进口与非进口企业的污染排放强度差异可知,不受环境规制行业企业的数字产品进口环境效应可能更强。4.不同要素密集度行业比较 参照张万里和魏玮(2018)的要素密集度分类方法,本文根据企业所在行业要素密集度将企业分为技术和非技术密集型两类。图 4 显示,一方面,无论是技术还是非技术密集型行业,数字产品
15、进口企业的化学需氧量和二氧化硫排放强度均低于非数字产品进口企业;另一方面,相比非技术密集型行业,数字产品进口企业与非数字产品进口企 图 3 不同环境规制行业比较 图 4 不同要素密集度行业比较 在受环境规制行业中,非数字产品进口企业化学需氧量、二氧化硫的平均污染排放强度分别是数字产品进口企业的 1.83 倍与 1.65 倍,在不受环境规制行业中,这两个倍数分别为 2.83 倍与 2.66 倍。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105 业的污染排放强度不仅在技术密集型行业更低,而且它们之间的差距在技术密集型行业更大
16、,这说明数字产品进口可能对技术密集型行业企业的环境绩效产生更大促进 作用。(二)机制分析 企业降低污染排放强度主要有两种途径:减少生产过程中的污染排放,即前端预防;使用污染处理设备处理已产生的污染,即末端治理。通过对现有文献进行梳理,本文认为企业数字产品进口可以通过以下四个渠道影响企业环境绩效(如图 5 所示)。图 5 数字产品进口对企业环境绩效的影响机制 第一,资源使用效率提高效应。污染排放问题本质上是能源的使用问题,提升能源使用效率有利于实现绿色发展与节能减排(史丹和李少林,2020)。我国由于早期能源节约意识不强、生产技术水平落后,存在着较为严重的能源拥挤问题,能源的使用效率较发达国家存
17、在较大差距(Bentzen,2004;陈真玲等,2019)。数字产品具有智能化水平高的特征,能够从提高能源技术效率和能源配置效率两方面来提高能源使用效率(Farrell,1957),从而在前端预防上减少企业产生的污染:将数字技术含量高、能源利用率高的数字产品投入生产过程中,可以改造粗放型生产方式,大量节省并循环利用要素资源(张腾等,2021),提高能源技术效率;在工业生产过程中利用数字产品进行资源的精准配比、调控,能够减少资源的浪费,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在企业进口的数字产品中,不乏有此类功能的产品,如进口的智能检测控制器等可以精准监控车间生产过程中所需的水资源、智能调控工厂资源配置。因此,企业进
18、口数字产品能够通过提高企业资源使用效率改善企业环境绩效。第二,盈利水平效应。数字产品具有智能化水平高的特征,能推动企业在生产、销售过程中运用先进数字技术(黄先海和王瀚迪,2022),提高盈利水平。在生产端,在生产过程中运用机器人等数字产品,既能够替换低技能劳动力,优化企业劳动力结构,提升企业人力资本水平(张杰等,2011;Acemoglu 和 Restrepo,2018),又能提高产品合格率,促进企业产出更多高质量产品,使企业获得更多利润;在销售端,通信产品等数字产品带来的视听结合的营销方式能提高客户体验感,丰富了企业与客户交流的方式,能够帮助企业开拓市场、增加收益。进口数字产品从生产端、销售
19、端共同提高企业盈利水平,能让企业有更多的资金用于购置清洁生产和污染处理设备,这有利于企业更好地从前端预防与末端治理角度来降低污染排放。因此,企业数字产品进口能够通过提 邵朝对、安 安:数字产品进口如何影响企业环境绩效 106 升企业盈利水平改善企业环境绩效。第三,生产率效应。数字产品具有技术外溢强的特性,企业在学习其包含的核心技术时,能够将知识转化为新技术并运用于生产中,从而提高企业生产率(于欢等,2022)。同时,企业将机器人等数字产品运用于生产线中,能够优化生产工艺流程,将计算机等智能化设备运用于企业运营中,能够监控并优化能源、劳动力等资源的使用,提高企业生产效率。而企业生产率的改善可以降
20、低企业污染排放强度(Bloom 等,2010;Shapiro 和 Walker,2018)。因此,企业数字产品进口能够通过提高企业生产率改善企业环境绩效。第四,创新激励效应。数字产品具有独特的“复制成本低”的特点,即产品初期研发成本较高,当第一份产品成形之后,后续产品拷贝成本低,这使得内含于数字产品中的技术外溢更强,有助于企业利用其知识存量,研判、吸收数字产品中蕴含的核心技术,由此实现知识存量的增长与更广泛的技术创新(Brynjolfsson,2010;刘佳琪和孙浦阳,2021)。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有利于企业降污减排(Carrion-Flores 和 Robert,2010),一方面能够应用更
21、清洁的新产品,促进生产过程清洁化,从前端预防上降低污染排放;另一方面能够升级污染处理技术,提高污染处理能力,从末端治理上减少污染排放。因此,企业数字产品进口能够通过激励企业创新改善企业环境绩效。三、数据说明与模型构建(一)数据说明 为探究企业数字产品进口对企业污染排放强度的影响,本文使用中国工业企业、污染、海关的匹配数据进行研究,具体过程如下:首先按照企业组织机构代码和企业名称,逐年匹配工业企业数据库与污染排放数据库,在此基础上依次使用企业名称、邮政编码加电话号码的后七位来匹配海关数据库。为获得企业数字产品进口额数据,本文进行了以下三个步骤:第一,参考刘佳琪和孙浦阳(2021)的方法,根据 O
22、ECD、WTO、IMF 在 2020 年发布的 Handbook on Measur-ing Digital Trade 和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在 2021 年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提取出 25 个数字产品关键词,并使用 Python 爬取了新通关网中包含这 25 个关键词的商品名称、HS10 编码及其编码描述。第二,广义定义下的数字产品分为有形数字产品和无形数字产品,根据进出口税则商品及品目注释的子目注释,人工筛选删除不属于广义数字产品的商品,获得数字产品 HS 编码。第三,以 HS6 编码为标准筛选得到 20002014 年工业企业数字产品的海关数据,计算各企业每一年数字产品进口总额
23、。本文还以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02)为标准,统一了历年行业代码,并删除了 2006 年后不计入统计范围的火电行业以及资产总额小于零等存在 具体包括:智慧、软件、远程、电视、VCD、系统、装置、机器人、雷达、移动、智能、电子、自动生产线、机器、数字、数码、自动、设备、人工智能、广播、数控、通信、计算机、数据、DVD。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107 异常的数据。需要说明的是,由于 2009 年和 2010 年工企数据质量较差,后文实证中将其剔除。(二)计量模型构建 本文计量模型如下:01
24、lnln=+?itititititpollimpX(1)被解释变量lnitpoll表示企业 i 在 t 年的环境绩效,具体为化学需氧量排放强度和二氧化硫排放强度,用企业两种污染物排放量与工业总产值之比的对数来衡量(陈登科,2020),记为 ln_COD 和 ln_SO2;核心解释变量为 lnimp,表示企业进口数字产品水平,由于存在数字产品进口额为 0 的企业,将数字产品进口额加 1 后取对数;?X为控制变量集合;i表示企业固定效应,t表示时间固定效应;it为随机扰动项。本文控制变量包括:fixed 为企业固定资产比率,用企业固定资产与总资产之比来衡量;fore 为企业外资控股虚拟变量,参考
25、Guariglia 等(2011)的判定方式,将港澳台资本与外资资本总和占实收资本 50%及其以上的企业判定为外资控股企业,并赋值为 1;lnsize 表示企业规模,用企业全部从业人员年平均人数的对数来衡量;debtr 表示企业杠杆率,用企业负债与资产总额之比来衡量;lnage 为企业年龄。四、实证结果及其分析(一)基准结果及其分析 表 1 中第(1)和(2)列的被解释变量为化学需氧量排放强度,第(3)和(4)列的被解释变量为二氧化硫排放强度。结果表明,无论是否有控制变量,对于两类污染物来说,数字产品进口的系数都在 1%的显著性水平下为负,说明企业进口数字产品能降低企业污染排放强度,提高企业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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