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集聚、人力资源匹配与产业升级.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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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ol.44 No.5(213)2023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人口集聚、人力资源匹配与产业升级梁永福a,游少莹a,刘宝欣b(广东工业大学 a.经济学院;b.数字经济与数据治理重点实验室,广州 510520)【摘要】随着新型城镇化建设以及城市间竞争日趋激烈,人口持续向大城市及大都市圈集聚,人力资本作为核心生产要素之一在城市经济发展中愈发关键。准确识别人口集聚对产业升级的影响并分析其背后的作用机理,对于充分发挥人力资源的产业促进作用,推动经济高质量增长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为此,文章试图采用中国267个地级市20062019年的市级层面数据,研究人口集聚对产业升级的
2、影响及其背后的人力资源匹配中介机制,为人口集聚的产业促进效应提供一个新的理论注解。通过构建“人力资本产业结构”系统耦合协调度进行实证研究,发现人口集聚能够促进产业升级;以人力资源匹配为中介变量,更加印证中国人口集聚促进产业结构转型背后是人力资源匹配在发挥中介效应。通过发展阶段区位双维度分位数回归进行异质性检验发现,不同地区在不同产业发展阶段人口集聚对产业升级的促进效应特征不一,在东部呈现非对称的“V”型趋势,在中部由正持续减弱为负,在西部则由负转正不断增强;按高校数量分组进行异质性检验发现,在教育密集区人口集聚的作用不显著,但在非教育密集区存在显著促进产业升级的作用。【关键词】人力资源匹配;人
3、口集聚;产业升级;耦合协调度【DOI】10.15884/ki.issn.1007-0672.2023.05.007【收稿日期】2023-03-24【中图分类号】F062.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672(2023)05-0084-14【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一般项目“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问题研究”(20FJYB044);广东省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效率与福利效应及其内在机理研究”(2023A1515010867);广州市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十四五”规划2023年度智库课题“广州优化民营企业发展环境、壮大民营经济研究:基于企业根植性的视角”(2
4、023GZZK13)。【作者简介】梁永福,男,广东台山人,广东工业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经济学博士,硕士生导师;游少莹,女,广东广州人,广东工业大学经济学院研究生;刘宝欣,女,福建泉州人,广东工业大学研究助理。一、引言人口是一切经济社会活动的基础,人才更是第一资源。人力资本作为核心生产要素之一,对于城市经济的发展至关重要,人口规模更是一座城市综合实力的重要体现。近年来,随着新型城镇化建设以及城市间竞争日趋激烈,我国各大城市都在积极地推行“抢人大战”政策,人口正持续向大城市及大都市圈集聚。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15个新一线城市中已有11个常住人口超过千万大关,其余4个也都超过了900万。
5、其中,武汉市2021年常住人口达1 364.89万人,比2020年增加120.12万人,连续两年人口增幅达到了百万级别。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要坚持人才引领驱动,深入实施人才强国战略,完善人才战略布局,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十四五”规划提出,要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道路,深入推进 842023年第5期 第44卷人口集聚、人力资源匹配与产业升级Vol.44 No.5(213)2023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战略,构建以城市群和节点城市为依托、其他城镇化地区为重要组成部分的“两横三纵”格局,不断推动人口向城市集聚。显然,以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等经济发展优势区域为重点,增强经济和人口承载能
6、力,进而带动全国产业与经济效率整体提升,已经成为当下中国城市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推动经济升级发展的重要逻辑。比如,杭州市2021年净增23.9万人,因为大多为集聚在新制造、数字经济等领域的高端人才,在优化杭州市人才结构的同时,推动了产业与经济发展。人才集聚只是实现产业与经济发展的第一步,人才匹配则是充分发挥人力资源优势的关键一环。尽管我国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存在着较强耦合关联,但实际情况是,当前劳动力匹配度不高且各区域存在差异。为缓解人力资源不匹配对产业升级的负面影响,我国政府已采取一系列措施(张桂文,20141;靳卫东,20102)。国家人口发展规划(20162030年)更是明确提出,要完善人
7、口流动政策,推动城市群人口集聚,提高劳动力匹配度,增加劳动力有效供给。然而,要如何更加准确识别人口集聚对产业升级的实际影响?怎么更好发挥其中人力资源对生产的作用呢?本文试图引入人力资源匹配这一变量展开系统研究,考察在人力资源匹配机制下人口集聚对产业升级的作用,以更好把握两者关系,为推动地区经济发展提出建议。与以往研究相比,本文的贡献可能在于:一方面,重点探讨了学界较少涉足的人口集聚对产业升级的人力资源匹配效应。区别于以往王永进和张国峰(2015)3、杨东亮和李朋骜(2020)4等关于人口集聚效果的研究,本文通过测度城市“人力资本产业结构”耦合协调度,更合理地解释了人口集聚的产业升级效果,以及促
8、成经济增长、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逻辑;另一方面,本文还在人口集聚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关系中,利用人力资源匹配深入研究了两者之间的耦合关系,更进一步地分析了不同产业发展阶段下人口集聚的产业促进效果。本文有助于重新审视人力资源匹配度的重要性,有助于对如何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提出更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说(一)文献回顾回顾已有文献,不少研究揭示了人口集聚对产业升级的单向影响,姜泽华和白艳(2006)等学者认为人口集聚会促进产业结构升级5。吴振华(2020)则进一步指出,城市化通过人力资本集聚渠道推动产业结构合理化与高级化6。由于人口集聚与产业升级之间可能存在双向影响,部分文献开始关注人口
9、集聚与产业升级之间的耦合关系,如彭昱和周尹(2016)发现城市服务业发展水平会随着人口集聚增强而提高,且存在相互影响关系7;牟宇峰(2016)同样认为,产业发展与就业人口互为因果8;类似地,许庆明(2015)通过比较日韩及长三角地区,发现城市群经济增长和产业部门结构的变迁与人口集聚空间梯度相互影响9;贾晋(2022)从动态视角发觉人口集聚和产业升级对区域增长存在增长惯性和持续效应10。遗憾的是,尽管现有耦合关系研究涉及了人口集聚关联的劳动力迁移、城市规模、流动人口、就业人口、人力资本集聚等因素,但尚缺乏来自人口集聚的整体证据。对于人口集聚与人力资源之间关系,已有研究显示,人口规模与劳动生产率存
10、在显著正相关(杨东亮,2020)4,这种效率的提升与当地区域经济的发展有密切联系(陈心颖,2015)11;人口集聚存在人力资本积累效应,使得一定人口规模下个体人力资本整合为群体人力资本(Glaeser&Resseger,2010)12。在此基础上,一些学者开始关注人口集聚对产业升级的作用机制,如冉茂盛和毛战宾(2008)认为人力资本存量、供给效率高有助于产业转型13,Adeleye等(2022)指出在教育与健康指标的人力资本下人口对经济增长具有积极影响14。特别地,于潇和王琪汇(2021)发现人口集聚是通过提升资源配置效率促进产业升级15;王玥(2018)发现人口集聚通过二三产业劳动生产率为中
11、介促进产 85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4 No.5(213)2023业升级16;杨东亮和李朋骜(2020)认为人口集聚通过人力资本和技术进步提高劳动生产率4;王永进和张国峰(2015)认为通过人口沟通外部性促进企业创新及升级3;贾晋(2022)指出人口集聚通过拉动供需两端驱动产业结构高级化,促进经济增长10。可见,上述学者已对人口集聚影响产业升级的机制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探讨,但由于我国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演进存在较强的耦合关联(张桂文,2014)1,以上文献均没有考虑人口集聚影响产业升级中的人力资源匹配问题,且上述研究也暂时无法解释为何部分城市人口集聚度高
12、但产业结构仍不合理的问题。此外,在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之间协调关系的测度方面,以往研究主要采用结构分解(SDA)模型(张华初,2008)17、单位增加值就业人数(金碚等2010)18、就业弹性(张车伟、蔡昉,2002;丁守海,2009)1920、结构偏离度(李冠霖、任旺兵,2003;樊秀峰等,2012;王阳、赵海珠,2022)21-23等模型或指标;欧阳峣、刘智勇(2010)则运用灰色关联方法检验了2000年中国不同教育程度与产业结构的耦合关系24。以上方法大多较好地体现了人力资本结构对产业结构的偏离程度,但无法捕捉不同发展时期人力资本结构与产业结构之间的相互影响及其强弱演进过程。近年来,个别学
13、者开始将耦合协调度模型应用到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的相互关系研究中(鞠晓伟、赵树宽,2009;张桂文,2014)251。该模型认为人力资本体系和产业体系都是由相互影响的若干部分组成,并将人力资本子系统与产业结构子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过程称为“人力资本产业结构”耦合过程。通过定量测度“人力资本产业结构”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可以反映系统中两者相互影响强弱关系和演进协调情况,从而为评价人力资源与产业结构耦合趋势,以及研究人力资源匹配对人口集聚的产业升级影响提供方法论支撑。(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根据劳动经济学理论,劳动力要素对产业与经济发展存在重要的影响。人口集聚会在人力资源供给、形成新的消费需求、改变政府
14、干预等方面为产业升级提供动力(姜泽华,2006)5。首先,人口集聚为城市经济带来多样的劳动力供给,其形成的劳动力流动是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源优化配置的必然现象。在工业化后期,资本不断替代劳动,劳动力转化逐渐满足二三产业的人力资源需求(Matsuyama,2009)26,为产业结构升级提供充足力量。实际上,从Lewis(1954)提出的经济自然资源足够丰富假设下存在劳动力无限供应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理论”27,到Bogue(1955)28、Ravenstein(1889)29的“人口推拉理论”均认为,经济收入是吸引人口迁移的导向因素,地区经济规模起着决定性作用,转入地的就业、收入、生活水平、教育、基
15、础设施等优势形成“拉力”促使人口迁入(Zhu&Chen,2010)30,这也是长期以来造成我国以城乡流动为主要形式的人口流动的重要原因。其次,根据需求层次理论,人口集聚带来大规模的直接市场需求,且人口集聚伴随知识外溢提高了高素质群体的占比,较高工资水平决定了消费需求结构会向高层次和多样化的方向发展,从而引导产业转化的方向,促进产业结构的递进升级(姜泽华,2006)5。而多层次的产业结构又反过来对更多人力资源形成新的需求,且通过推动经济的发展,再次反过来吸引人口流入集聚(李晓阳,2020)31。再者,美国经济学家Lipton“城市偏向”理论提及,在发展中国家的人口过快集聚,社会资源不合理流入会带
16、来收入差距扩大等问题。这迫使政府试图通过公共服务供给的增加与均等化来应对人口增长、资源不公平分配的新挑战。为更好发挥人口集聚带来的多样劳动力及丰富资本的作用,政府会基于新的市场需求实施新产业政策,通常体现为淘汰、转移高污染高能耗的传统产业,鼓励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发挥产业链价值链的筛选机制引导产业升级(王玥,2018)16。显然,人口集聚通过增强政府的经济干预程度促进了产业升级。因此,本文提出:假说1:人口集聚能够促进产业升级。从人口集聚的创新效应看,人口集聚存在人力资本积累效应,使得一定人口规模下个体人力资本 862023年第5期 第44卷人口集聚、人力资源匹配与产业升级Vol.44 No.5
17、(213)2023整合为群体人力资本(周德禄,2005)32。更为重要的是,人口集聚带来的较大人口规模为知识溢出提供了更多渠道,使知识交换模式更为高效专业,促进知识在不同群体间溢出,使人口集聚从单纯的人口基数扩大转变为人力资本的积累,有利于区域创新,促进人力资源有效地与生产适配,提高生产力水平(赵勇,2009)33。从人口集聚的资源配置效应看,产业结构转化升级的本质是对各种生产要素进行重新配置,而人力资本作为重要基础,其有效供给能够提高产业转化的速度。人力资本的有效供给意味着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升级相适配,高匹配质量要求高水平的人力资本和更强的劳动力流动性,各类资源配置摩擦的减小促进了其他生产要
18、素在产业间流动,提高了资源的生产力,从而提高了产业升级的速度(于潇,2021)15。从人口集聚的学习效应看,集聚人口能通过“干中学”不断积累经验与技能,比如新老农民工迁入带来的劳动力就能基本完成代际替换,新生代的劳动力具有更高的教育水平,进而使得大多数迁入劳动力能够逐渐适应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过程(张桂文,2014)1,这也会诱发技术创新。从人口集聚的分工效应看,高水平的人力资本,以更经济的方式进行生产,促进产业分工的深化与广化,提高生产效率。人力资源结构越合理,与产业结构的匹配度越高,越能提供丰富劳动力给产业结构,进而提高生产的专业化程度,促进技术进步并加快产业转型(扶涛,2016)34。综上
19、所述,人口集聚可以带来大量的人力资源,在量与质上使人力资源与产业结构升级的需求相匹配,而匹配质量越高,就越有利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为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说:假说2:人口集聚通过提升人力资源匹配促进了产业升级。三、人口集聚、产业结构与人力资源匹配的典型事实(一)人口集聚典型事实本文人口集聚选取人口密度作为现状指标,数据从各年度的 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中获取。由表1分类结果看,人口不断集聚的趋势仍保持不变,且人口主要流入的方向、地区无明显改变。由表2分地区结果看,随时间推移城市人口持续集聚,但不同地区间存在极大差异,东部长期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中西部人口密度接近且低于全国水平;同地区不同发展水平间也存在
20、内部差异,东部地区中深圳市是承德市人口密度的27倍以上。表120062019年我国人口集聚程度分类情况等级人口密集地区人口中等地区人口稀少地区人口极稀地区城市人口密度值大于100人/km225100人/km2125人/km2小于1人/km2城市个数20062014年24320420152019年244203表220062019年我国东、中、西部及全国城市人口密度(人/平方公里)情况年份2006200720082009201020112012全国265.320267.543270.194271.547270.360272.990275.029东部412.505415.620419.747422.
21、857425.559428.043429.558中部204.200206.333208.436208.985206.548209.710215.999西部211.206212.697214.540216.336212.777214.768206.880年份2013201420152016201720182019全国277.930280.153282.593285.785289.695293.541293.616东部433.173437.819440.999445.571448.018451.248455.473中部214.227215.071217.198219.812221.381222.0
22、09223.212西部218.718221.733223.321226.321235.083245.908238.734 87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4 No.5(213)2023(二)产业结构的典型事实本文产业结构选取样本区间为20062019年。图1显示,第一产业对GDP增长呈现低拉动、缓慢下降趋势;20062013年第二产业拉动贡献高于第三产业,两者逐渐趋平;2014年开始,第二产业快速下滑,第三产业大幅超越第二产业,主导地位逐渐显著,产业结构逐渐改善。图2可见我国产业结构总体上在2012年后已从“二三一”转变为“三二一”,第二产业的占比也在20
23、15年后呈下降趋势,第三产业的主导地位日益显著,产业结构的合理化水平逐渐提升。由表3可见,我国地区间经济产业结构也有所差异,东部地区领先于全国的产业升级水平,中西部二三产业转化速度都慢于全国,但西部地区更快。(三)人力资源匹配的典型事实人力资源与产业升级需求越匹配就越能有效推动产业升级,这要求人力资源水平高且结构与产业结构适配。在人力资本系统指标方面,为体现迁移形成的人力资本投资及脑力和身体素质的作用,已有研究大多采取教育规模、科技创新、卫生保健等指标进行测度(张桂文,2014;陶长琪等,2021)135。同时考虑到人力资本作为核心投入要素直接参与经济运行时可能存在空间配置效应,个别学者采用城
24、镇失业率、外商直接投资占GDP比重等指标捕捉该影响(王煌等,2020)36。在产业结构系统指标方面,一些学者根据配第克拉克定理,认为产业结构优化主要表现为相较于第一产业下第二、三产业贡献的上升(曾国平、王燕飞,2007;陈勇、胡雪琴,2008)3738;另外一些学者则认为产业优化应体现在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各自比重的变动上(王春丽、宋连方,2011;李豫泽、陈涛,2014)3940。因此,本文 参 考 曾 繁 清 和 叶 德 珠(2017)41、王煌等(2020)36等的做法,采用城市“人力资本产业结构”耦合协调度衡量人力资本匹配的程度和质量,具体变量选取见表4,数据来源于各年份的 中国城市统计
25、年鉴。首先,将指标按照公式(1)进行标准化处理,设Xij为第i个系统的第j个指标,Xij为标准化处理后 02468第一产业(百分点)第二产业(百分点)第三产业(百分点)图120062019年我国三次产业对GDP增长的拉动 020406020062007200820092010201120122013201420152016201720182019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图2我国三次产业占GDP的比重表320062019年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及全国产业结构比情况年份20062007200820092010201120122013201420152016201720182019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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