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影响研究 ——基于要素市场与产品市场的双重视角.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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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南财经大学学报 年第 期(总第 期)国民经济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年度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研究专项“关于数字经济背景下城市协调发展问题研究”()作者简介:王钺(),女,河南南阳人,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教研部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为数字经济与区域协调发展。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影响研究 基于要素市场与产品市场的双重视角王钺(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教研部,北京 )摘要:提高要素市场一体化和产品市场一体化水平是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重要内容,这对于统筹区域协调发展,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具有重要意义。将数字经济变量纳入到跨期分工决策
2、模型中,理论推导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影响,在此基础上利用计量分析技术,实证检验数字经济对中国要素市场一体化和产品市场一体化的影响效应。研究发现,考察期内数字经济能够显著促进中国要素市场一体化和产品市场一体化程度的提升,并且对产品市场一体化的促进作用明显高于要素市场;相较于内陆地区,沿海地区数字经济发展对要素市场一体化和产品市场一体化的推动更强,并且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促进作用不会被高速铁路和高速公路所替代。研究结论为中国更好地发挥数字经济在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中的积极影响,统筹区域协调发展提供了政策启示。关键词:数字经济;要素市场一体化;产品市场一体化;数字鸿沟中图分类号:文献标
3、志码:文章编号:()一、引言打破要素市场与产品市场的双重分割,是建成高标准市场体系,畅通国内大循环,实现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从经济发展的历史进程看,区际市场从分割走向一体化是保证生产活动、经济活动高效运行的充分条件。近年来,随着中国生产力水平的不断提升和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稳步推进,区际间的市场范围明显扩大,市场一体化程度也在不断提升(张昊,),但是受限于地区间地理因素这一“硬”约束和地方政府行为这一“软”约束的双重影响,中国区域要素市场和产品市场间的区域分割现象仍然存在(白俊红和刘怡,),并且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宏观经济的运行效率。由此可见,推进区域市场一体化建设仍然是当前工作的重点任
4、务之一。市场一体化一方面为生产要素依照市场信号在区际间自由流动提供了便利,极大提升了资源配置效率;另一方面可以加速地区间的合作交流和知识溢出,提高社会整体的知识存量水平。除此之外,还可以促使各地区依照比较优势进行专业化生产,这些影响效应均会对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重要影响。从现实来看,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为中国区际间要素市场一体化和产品市场一体化程度的提升带来了新的契机和挑战。数字基础设施、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不仅使得要素和产品的交易突破了地理空间的限制(荆文君和孙宝文,),而且还能够促进区际间要素和商品流动模式的颠覆性变革(,)。信息经济理论指出,大数据、移动数字经济、云计算、区块链等信息通
5、讯技术和数字技术的发展,以指数级的方式降低了要素和产品流动的匹配成本、搜寻成本、运输成本等经济成本,增强了区域间的经济往来。但是也有学者指出,数字经济的发展也伴随着“数字鸿沟”的出现,从而使得区际市场间出现了基于“数字鸿沟”的“市场鸿沟”,加剧了区域间的市场分割(陈文和吴赢,)。因此,深入分析数字经济影响中国区域市场一体化的理论逻辑,科学评估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影响效应,对更有效地发挥数字经济的市场一体化作用,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二、文献综述在有关数字经济对经济社会影响的研究中,学者们分别从劳动力就业(戚聿东等,)、居民消费(孙浦阳等,;张勋等,)、资源配置效
6、率(韩长根和张力,)、智慧地区建设(李雪松,;王钺,)、经济增长(叶初升和任兆柯,;黄小勇等,)、产业结构升级(徐伟呈和范爱军,)、国际贸易(夏杰长,;赵伟和赵嘉华,)、全要素生产率(黄群慧等,)、分工(施炳展和李建桐,)、企业区位选择(安同良和杨晨,)等方面对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的经济社会效应开展了诸多有益的探讨,这为本研究提供了较好的启示。然而遗憾的是,针对数字经济与区域市场一体化的研究还比较少,仅有部分学者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等认为,计算机网络的发展具有规模效应和网络效应,这一特性能够促进区域间增强经济联系,实现市场一体化。同时,()和 ()认为,信息通信技术的网络外部性能够加快技术创新与
7、扩散,降低信息搜寻成本,进而对市场一体化产生显著的正向溢出效应。汪向东和张才明()探究了电子商务发展对地区间市场一体化的影响,研究发现网络电子商务可以带来经济结构优化效应,促进市场一体化,进而加快国内大市场的整合与形成。程艳和袁益()在 生产函数中引入交易成本,分析了商品市场从分割走向整合的内在机制,指出数字经济企业的存在降低了交易成本,这在促进商品市场整合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王伟和孔繁利()对比分析了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和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对地区间市场分割的影响,发现交通基础设施和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均能够降低区域间的市场分割程度,促进市场整合,并且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对市场分割的抑制作用从 年开始超过
8、了交通基础设施对市场分割的抑制作用。张治栋和赵必武()考察了长三角地区的数字产业集聚对地区间劳动力和资本错配的影响,发现数字产业集聚能够促进劳动力和资本的有效配置。由以上分析可以发现,这些研究尚未充分关注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影响,这既不利于充分掌握数字经济背景下区域间市场一体化的内在规律,也不利于中国市场一体化政策的科学制定。因此,围绕“数字经济与区域市场一体化”议题,深入探讨数字经济发展影响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内在机制,藉此构建一个理论分析框架。并基于此,采用计量分析技术进行实证建模,在探究数字经济影响区域市场一体化平均效应的基础上,考察数字经济影响国内市场一体化的独立性。与以往研究相比,
9、本研究的边际贡献在于:其一,拓展了数字经济的研究视角,深入探究数字经济的区域市场一体化效应,为中国充分发挥数字经济功效,加快推进要素市场一体化和产品市场一体化提供了启示;其二,将数字经济纳入跨期分工决策模型中,理论推导出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影响;其三,利用计量分析技术实证检验数字经济对要素市场一体化和产品市场一体化的平均影响效应,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识别数字经济发展对市场一体化的影响是否会被高速铁路和高速公路所替代,从而为相关政策的科学制定提供了启示。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在陆铭等()和 等()研究中国国内市场分割的两期模型基础上,将数字经济引入模型中,把市场一体化视为地方政府参与区际分
10、工的一种表现,理论上推导出数字经济如何对市场一体化产生影响。需要说明的是,无论是商品市场一体化还是要素市场一体化,最终均可以表现为王钺: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影响研究 基于要素市场与产品市场的双重视角同一种商品的价格在地区间趋同(孔令池,)。具体而言,当要素流动存在障碍时,若商品能够在区际间自由流动,则商品的价格最终会趋同;而当商品流动存在障碍时,如果要素能够在区际间自由流动,则商品的价格最终也将趋同,商品价格信息所反映的市场一体化程度能够综合反应出要素市场和产品市场的一体化水平(桂琦寒等,),因而为了简化模型,在理论分析中使用地区间商品价格的趋同来表征区域市场一体化。(一)跨期选择理论跨
11、期选择指的是各地区做出的策略选择是基于多个时期综合考虑的结果,而不是局限于一个时期,如果一个地区当前决策与未来决策的组合能够实现效用最大化,则说明实现了最优跨期选择。在实现市场一体化过程中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区域的发展程度差异。根据跨期选择理论,发达地区往往凭借各种成熟的优势分得较多的分工利益,而对于落后地区,当期不加入区域分工可能会暂时失去当前分工带来的收益,但是却能够提升自己在未来分工收益谈判中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落后地区往往会采取暂时分割的策略。落后地区的这种市场分割行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对自身有利,但是却损失了社会整体的资源配置效率和福利,在这种扭曲行为下只能进一步强化市场分割获取收益
12、。当前,随着数字经济水平的提升,其所伴随的网络效应、交易成本降低、信息流通、规模经济、信息冗余、空间集聚和市场垄断等效应,将会对各地区参与区际分工的利益分配产生新的影响,进而影响地区间的市场一体化水平。(二)模型基本假定假设经济体中有两个地区、两类部门,其中地区 的经济发展程度较高,地区 的经济发展程度较低,部门 的生产技术水平较高,基本从事复杂劳动,部门 的生产技术水平较低,基本从事简单劳动。为简化起见,“干中学”效应仅存在于 部门,地区 和地区 的当期效用函数是一致的,可以表示为 ,其中 表示地区对高技术含量商品的消费量,表示地区对低技术初级商品的消费量。地区 中高技术生产部门 的相对初始
13、技术为 ,技术进步速度为 ,两个地区低技术生产部门 的初始技术设定为 ,且不存在技术进步。在此基础上,分别考虑不存在数字经济和考虑存在数字经济发展时的地区参与分工决策。(三)不考虑数字经济时的跨期分工决策根据模型设定由简单到复杂的原则,分析不考虑数字经济时的跨期分工决策。为了简化模型,假设初期两个地区间的市场处于完全分割状态,也即市场是封闭的,各地区的生产量等于本地区的消费量。技术生产水平较低部门 的规模报酬不变,生产函数是生产所需投入时间的线性函数,设定时间贴现因子为。下标表示第一期,下标表示第二期,大写字符表示经济发达地区 的变量和参数,小写字符表示经济落后地区 的变量和参数,例如:表示发
14、达地区的产出水平,表示落后地区的产出水平,和 分别表示第一期和第二期分配到经济发达地区 中技术水平较高部门 的时间,和 分别表示第一期和第二期分配到经济落后地区 中技术水平较高部门 的时间。在不考虑数字经济的情况下,经济落后地区 的两期产出量为:()()根据地区 的各期效用之和,可以求出地区 的最大化效用函数:,云南财经大学学报(年第 期)该效用函数是柯布 道格拉斯效用函数的简化形式。()利用式()的最大化效用函数和约束条件建立拉格朗日函数求导可得:,()同样地,可以求得发达地区 的最大化效用函数和约束条件:,()()对地区 的效用函数分别求导可以得到:(),(),()()上述考虑的是地区间无
15、数字经济、市场完全分割的情况。通常情况下,地区完全依赖自身的技术进行生产并不能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是非理性的。(四)考虑数字经济时的跨期分工决策当考虑区域间的数字经济情况时,上述情况将会发生改变。数字经济时代的到来为区际贸易创造了条件,数字经济能够打破区际贸易壁垒,降低交易成本,有利于形成规模经济,从而提高地区参与分工的积极性,但是冗余信息造成的搜寻成本上升以及垄断和集聚经济效应等原因又会拉大区域差距,抑制参与分工的积极性,不利于市场一体化。为了简化模型,假定两个地区依照比较优势进行生产,这意味着发达地区将要素全部投入到技术水平高的部门 进行生产,落后地区将要素全部投入到初级生产部门 进行生产
16、。设定地区 高级产品的相对价格为 ,且 ,初级产品的价格为 ,当存在数字经济时,信息的流通使得两个地区间的商品价格差别接近于运输成本。本研究采用冰川贸易成本表示两个地区间的运输成本。冰川成本的含义为:由于 单位商品在运输途中会发生融化,最后仅有 单位能够到达目的地进行交易,消耗的部分则为冰川成本,表示地区间的运输条件,受制度、空间距离等因素的影响。基于上述条件,地区 实现效用最大化的函数为:,()对式()求导可得:()同样地,可以求出地区 效用最大化下的效用和消费量水平:(),()由式()和式()可知,市场一体化受到运输条件、商品相对价格和地理距离的影响。当两个地区处于完全的市场一体化状态时,
17、若 部门产品在两个地区间的相对价格越大,地理距离越远,则落后地区 的当期效用越小。由于先进地区能够获得分工过程中“干中学”所带来的全部收益,在地理距离一定的情况下,部门产品的相对价格和初始技术水平越高,在分工中获取的收益也越多,因而越倾向于提升市场一体化程度。当地方政府将发展数字经济纳入决策时,在式()和式()的基础上,可以得到数字经济给落后地区带来的效用为:()王钺: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影响研究 基于要素市场与产品市场的双重视角其中,表示地区 在发展数字经济之后的总效用,表示数字经济给地区 带来的效用,表示地区采取国内市场分割或者市场一体化政策的倾向,则当 时,表明采用国内市场分割策略
18、,当 时,表明选择参与区域分工,采取市场一体化策略。将式()与式()、式()、式()和式()相比较,可以发现当存在数字经济时,数字经济能够给地区 带来新的效用 ,因而 的大小取决于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影响的正向效应和负向效应博弈的结果:当负向效应较大时,则有,此时 ,地区 从国内市场分割中带来的收益大于市场一体化获取的收益;当正向效应较大时,则有,此时 ,也即地区从参与区域分工中获得的收益大于市场分割时的收益。进一步,当数字经济能够促进落后地区分工,但是又不影响先进地区参与分工的意愿时,数字经济所带来的效用 应该满足下式:即 ()()()上述分析表明,无论当期市场是封闭的还是区际开放的,在
19、不考虑数字经济时,落后地区均会理性地选择市场分割策略,保证跨期收益最大化。但是在开放市场中引入数字经济之后,地区间究竟是采用市场一体化策略还是市场分割策略,这取决于数字经济对区际分工影响的正向和负向博弈结果:当正向促进作用较大时,采取区域市场一体化策略能够保证跨期收益最大;当负向作用较大时,采取区域市场分割策略能够保证跨期收益最大化。基于上述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理论分析和模型推导结果,提出命题 。命题 :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既具有正向促进作用,也具有反向抑制作用,最终总效应取决于正向和负向力量博弈的结果。四、计量模型设定、变量与数据(一)基准计量模型设定为了检验数字经济与区域市场一体
20、化之间的关系,建立计量模型如式()所示:,()其中,下标 表示第 个地区,下标 表示时间,表征市场一体化指数,分为要素市场一体化指数 和产品市场一体化指数 。表征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由于数字经济对区域市场一体化的影响可能存在时滞,因此将数字经济变量做滞后 期处理。为控制变量,包括产业结构()、对外开放水平()、城镇化水平()、人口密度()、政府干预()、财政分权()。代表城市固定效应,用于控制城市层面上不随时间变化但会对市场一体化产生影响的不可观测特征,代表时间固定效应,用于锁定特定年份因素对城市间市场一体化的冲击影响,因为一些不可观测的个体异质性很可能是时变的。为城市和年份的交互项,为随机误差
21、项。(二)变量选取 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目前,学者们对数字经济的测度主要有以下几种思路:一是采用“宽带中国”政策代表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但是这种方法无法充分反映数字经济发展状况,更适用于进行具体的政策影响评估。二是采用企业数字化指标衡量,这类识别方法偏重于微观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而非数字经济发展本身。三是综合指数构建法,更多学者采用多维度的数字经济指标测算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由于以上度量方法均存在不同程度的缺陷,考虑到研究主题的适用性以及数据可得性,在基于数云南财经大学学报(年第 期)检验发现,滞后 期、期或者 期并不影响回归结果的稳健性。字经济内涵的基础上,从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三
22、个维度构建数字经济发展程度测算指数,具体见表 。表 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测度体系一级指标二级指标三级指标单位指标属性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互联网宽带接入端口万个移动电话基站数万个域名数万个 地址数个数字产业化信息技术服务收入亿元信息安全服务收入亿元嵌入式系统软件收入亿元软件产品收入亿元产业数字化企业拥有网站个数个有电子商务交易活动企业数个电子商务销售额亿元注:属性列中“”表示对应的评价指标为正向指标,该指标越大越好。使用熵权 法对数字经济发展指标进行测算。熵权 法主要是在对各个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的基础上,运用熵权法对其赋予权重值,然后使用 法对各地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进行量化排序。熵权
23、法是基于各指标所反映的信息量确定权重,降低了主观因素的干扰。一项指标所提供的信息量越大,其在目标评价中所起的作用就越大,权重也就越高。要素市场一体化水平要素市场一体化主要是指劳动力、资本等要素在区域间实现自由流动,并且要素价格在区际间遵循“一价定律”的状态。借鉴 和 ()的做法,采用一阶差分形式测算区域要素市场的分割水平。具体公式如下:()()()()()其中,和 分别代表两个地区,为要素类别,为相应要素的价格。选用绝对值形式 ,以避免取对数之后 和 两个地区价格的分子分母位置变换引起 的符号方向发生变化。在此基础上,采取去均值法消除要素相对价格中某些与要素异质性相关的系统偏差,常用方法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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