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研究--以上海市地方性法规为例.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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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36 卷第 4 期温 州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2023 年 7 月Vol.36 No.4Journal of Wenzhou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 Edition)Jul.2023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研究以上海市地方性法规为例唐晨(华东政法大学法律学院,上海200042)摘要: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用,大力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治建设,“国家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写入宪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民营经济的宪法规范共同构成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的宪法依据。以上海市
2、地方性法规为例,首先,总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技术需要进行基础的学理阐释与比较融入法律规范内部结构的差异。其次,通过考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地方性法规中涉民营经济法律规范的状况,发现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变动状况、价值体现方式与分布领域。再次,提出落实融入的对策,新立法应广泛采取明示价值的融入方式、通过法律解释实现现行法律法规中部分法律规范的实质融入与落实备案审查保证实质融入。最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的基本立场应当是追求实质性融入、突显二者共同价值和把握二者宪法规范精神。关键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民营经济;法律规范;地方立法;融入中图分类号:D913.9文献标志码:
3、A文章编号:1674-3555(2023)04-0046-13DOI:10.20107/j.wzus.202210043本文的 PDF 文件可以从 https:/ 获得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作用,2013 年以来出台的 关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意见(以下简称培育和践行意见)、关于进一步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治建设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治建设立法修法规划(以下简称规划)构成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入法入规重要的基础指导文件。2018 年,“国家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写入宪法。2022 年,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广泛践行
4、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坚持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相结合,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治建设、融入社会发展、融入日常生活”1。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道德规范的层面上升至宪法规范的层面,具有了最高的法律效力,而唯有宪法才可以成为核心价值观融入国家治理的联结机制和转介平台2。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是指法律法规中规定了民营经济权利义务内容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专项(19VHJ014)作者简介:唐晨,男,广东清远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宪法学,立法学。1 参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J求是,2022(21):
5、4-35。2 参见:秦小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国家治理的规范逻辑与路径J湖北社会科学,2021(7):116-125。唐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研究47的法律规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民营经济二者的宪法规范共同构成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的上位法依据。民营经济相关立法问题是伴随民营经济发展的法治问题的重要组成部分,现实层面民营经济的发展壮大与价值层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强烈呼唤,必然要求在事实与价值之间找到契合点,而立法作为全面依法治国的首要环节,民营经济相关立法便是二者在法治领域的首要契合点。但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如何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仍有
6、待考察。上海市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和国家经济发展的排头兵,诸多改革创新先行先试之地,选取上海为考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状况的特定地域,具有典型示范意义。本文的研究路径遵循从“事实”到“规范”的考察路径:首先,建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的分类标准;其次,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技术进行理论分析与展开;再次,根据分类标准确定考察样本的范围及作简要分析;然后,提出落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地方立法的建议对策;最后,明确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的基本主张。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分类标准的建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
7、的法律规范样态的分析路径是首先确定适应考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入法入规的分类标准,然后根据分类标准考察规划 出台后上海市地方性法规中涉及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的基本状况,最后得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上海市地方性法规中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的整体状况。2018 年规划提出将市场经济法律制度、民主政治制度、文化法律制度、民生法律制度、生态文明法律制度、道德领域六个方面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入法入规的主要任务。涉民营经济的法律法规暂无官方分类标准,较权威的分类主要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分为综合法规、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市政公用与政策性住房建设、社会事业、金融服务、商贸流通、国防科技工业、重组联合与国企改革、
8、自主创新与转型升级、国际竞争、良好环境与服务监管共 11 个领域3;另一种分为工商行政管理、标准计量质量、税收制度与税收管理、财务会计、金融证券保险期货、对外贸易、信息产业、劳动权利、环境资源房地产、刑法诉讼法行政处罚行政复议共 10 个领域4。根据培育和践行意见 指导意见 规划中六大任务的具体阐述,结合涉民营经济的法律法规的分类,去除与民营经济关联性较弱的道德领域这一方面,建立如下分类指标,见表 1。3 参见:中国法制出版社法规应用研究中心民间资本投资法律政策实用手册M增订 3 版.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17:1。4 参见:中国民营企业法律法规研讨会领导小组中国民营企业法律法规政策指导全
9、书M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2:1。表 1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的领域分类一级指标二级指标市场经济综合管理营商环境产权契约金融税收民主政治立法司法执法文化领域公共文化服务文化产业文化传承互联网信息民生领域公共服务教育医疗卫生劳动关系食品安全社会救助生态文明生态保护绿色生产消费粮食安全温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第 36 卷第 4 期48分类归入标准采取特殊优于一般的标准,按法规名称、立法目的、立法原则、具体内容顺序考察归类。地方立法中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如何反映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除部分法律法规明文规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外,现行法律法规更多是通过相关具体规范内容来体现社会主义
10、核心价值观。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技术的理论分析(一)融入技术的学理阐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一个包容性极强且内涵丰富多元的价值体系,由国家、社会和公民三个层次组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律法规是融入范围与对象的问题,背后是法律与道德的边界与协调的问题。法律法规自身有其独特的价值链条,其中立法目的、法律原则与法律规范都蕴含着价值位阶排列次序。因此,核心价值观入法入规,必然面临一个进行价值分层定位,并与法律的立法目的、基本原则、基本规范分别对接的过程,从而避免核心价值观入法入规“错位乱入”以及“两张皮”的现象5。培育和践行意见 指导意见和规划三个文件中明确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治建设的重
11、大意义、指导思想、重点任务、基本要求。贯彻落实三个文件精神,要在“全方位贯穿、深层次融入”上下功夫。张文显教授提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立法的六条建议:一是坚持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尊重和遵循立法规律;二是善于把核心价值观转化为法理,把核心价值观的要求转换为权利、义务、行为、责任等法律概念,转换为法律语言文字,进而形成内涵精确的法律规则和法律制度;三是正确平衡不同的价值冲突;四是正确把握行为标准,合理设置行为尺度;五是坚持统筹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六是深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研究,与时俱进地推进核心价值观与法治建设的深度融合6。由此可见,不同层次的融入对应不同的技术操作,其中第二、三、四条
12、建议与地方立法层面的实践最为紧密。整体价值明示与部分价值明示的情况被视为融入的结果是可接受的,但默示的价值内容能否被视为一种“隐性”融入的结果?有学者提出“隐性”融入与“显性”融入是相对的,前者是指以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或其具体内容相类似词组的方式融入法律文本7。因此,将默示的价值内容视为“隐性”融入的结果是合理的。(二)融入法律规范内部结构差异之比较2021 年关于加强社会主义法治文化建设的意见提出,要“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律法规立改废释的全过程,使法律法规、司法解释等更好体现国家价值目标、社会价值取向和公民价值准则”。蒋传光认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立法的路径就是运用“立、改、废
13、、释”并举的方式,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我国现行法律制度体系8。此处立法是广义的立法活动,涵盖立法规划、立法起草、立法审议、立法通过、立法完善和立法监督全过程的立法活动。因此与其对应的融入也是广义的融入,包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指导思想与价值引领统摄全过程的立法活动。狭义的立法是指制定、认可和变动法的活动955。狭义的融入特指立法技术层面的融入,主要从立法目的、法律原则、规范条款三种方式体现。本文所指融入为狭义的立法技术层5 参见:张启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入法入规的重点、方向和方式J湖湘论坛,2020(4):58-70。6 参见:张文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法治建设J中国人大,2019(19
14、):49-54。7 参见:杨炼文化法律中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基于立法政策的视角J湖南社会科学,2022(1):136-143。8 参见:蒋传光关于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入法入规的思考J学习与探索,2017(8):78-88。9 参见:周旺生立法学M2 版北京:法律出版社,2009。唐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研究49面的融入。立法目的条款的设置是立法者将有效调控社会关系的内在动机以法律文本的形式规范化,集中体现法律创制和法律实施的内在动因10。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立法目的入法有利于法外价值向制度层面的法内价值转化,从而实现法价值的客观化、实证化9486。付子堂等指出
15、,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地方性法规的立法目的条款,可以清晰地表达出立法者的意图和法律自身追求的价值,并将其具体化为法律原则和法律规则条款,为行政执法等活动提供鲜明的价值导向11。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写入立法目的的法规都没有直接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放在首位,主要表述方式是“为了,弘扬(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立法目的的层次性主要通过对立法目的顺序体现,一般采用由具体到抽象、由直接到间接、由近到远的顺序来排列9486。因此,在具体特定领域的立法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写入立法目的更多的是发挥间接目的的作用。除了将其写入立法目的条款外,还可以通过法的基本原则条款进行诠释转换,借助基本原则条
16、款的桥梁作用,将高层价值观的约束力辐射到具体条文的权利义务要求当中12。写入法律原则的法规主要表达方式是“坚持,践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将具体的法律原则放在首位,辅以“践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阐释。这与写入立法目的的方式相似,仍是遵循具体优于抽象、直接优于间接的一般排序原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容写入规范条款的法规主要以义务性规范形式为主,主要表述方式是“应当,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目前学界已有的实证分析情况倾向于认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融入地方性法规时,整体融入方式一般体现在目的条款和法律原则条款,部分融入方式一般体现在法律规则条款13。据下文整理情况可知,与上
17、述一般规律接近但略有区别,部分融入方式也很多体现在法律原则当中,例如:2021 年上海市慈善条例第 3 条第 2 款“开展慈善活动,应当遵循合法、自愿、诚信、非营利的原则”中对“诚信”的明示,以及第 19 条第 1 款“慈善组织确定慈善受益人,应当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中对“公正”的明示;2020 年上海市优化营商环境条例第 3条“优化营商环境应当坚持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原则”中对“法治”的明示;2022 年上海市乡村振兴促进条例第 2 条“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中对“和谐”的明示。相比整体融入与部分融入,默示价值的价值内容占主要部分,潜藏在法规(决定)内部的价值内容才是法规(决定)展
18、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容的主要构成。问题在于如何将默示价值的价值内容等同于融入。三、据分类标准确定考察样本的范围(一)规划出台后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变动状况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变动次数的认定标准如下:地方性法规新立法(决定)或废除旧法中法律规范的内容若存在对民营经济权利义务的增减,视为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变动一次;即使被修改的地方性法规原来已经规定了民营经济权利义务的相关内容,修法活动中只考察修改内容10 参见:刘风景立法目的条款之法理基础及表述技术J法商研究,2013(3):48-57。11 参见:付子堂,李东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地方立法的优化路径:基于 299 部地方性法规的实证分析J山
19、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2):35-42。12 参见:王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如何入法:一个立法学的分析框架J法学,2019(9):57-66。13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立法的实证研究的相关成果,参见:付子堂,李东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地方立法的优化路径:基于 299 部地方性法规的实证分析J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2):35-42;杨炼文化法律中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基于立法政策的视角J湖南社会科学,2022(1):136-143;杨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如何入法:基于 168 部法律的实证研究J湖南行政学院学报,2021(1):96-108。温州大学学报
20、(社会科学版)(2023)第 36 卷第 4 期50是否涉及对民营经济权利义务的增减作为判断是否视为一次变动的依据。以 2018 年 5 月 7 日起至 2022 年 10 月 20 日之间上海市制定的地方性法规为考察样本,分析在规划出台后上海市地方立法中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的分布情况如下,见表 2。表 2上海市地方性法规(决定)中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变动状况(2018.5.72022.10.20)地方性法规(决定)分类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变动次数一级指标二级指标立法修法决定合计市场经济综合管理56415营商环境2417产权契约3104金融税收2002民主政治立法0011司法1001执法300
21、3文化领域公共文化服务2002文化产业3205文化传承1001互联网信息2002民生领域公共服务5207教育0000医疗卫生3003劳动关系0000食品安全1001社会救助3003生态文明生态保护1214绿色生产消费1001粮食安全0000合计3817762由表 2 可知,规划出台后,上海市立法中涉民营经济法律规范的变动主要在新制定法规当中。从立法活动主题分布看,变动主要集中在市场经济、民生领域、文化领域。具体而言,市场经济领域的变动集中在综合管理与营商环境部分,民生领域的变动集中在公共服务、医疗卫生与社会救助部分,文化领域的变动集中在文化公共服务、文化产业与互联网信息部分。(二)样本中涉民营
22、经济的法律规范的价值体现方式与分布领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上海市地方性法规中涉民营经济法律规范的价值体现方式可按可识别程度进行分类。具体以法律规范中是否出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否出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部分内容、能否通过具体规范解析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容为依据分为明示整体价值、明示部分价值、默示价值三种体现方式。根据考察样本中的地方性法规显示,有的地方性法规同时出现明示整体价值、明示部分价值、默示价值三种体现方式,有的地方性法规只出现明示部分价值与默示价值两种体现方式,有的地方性法规(决定)只有默示价值一种体现方式,具体参见表 3表 5。唐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
23、范研究51表 3上海市地方性法规(决定)中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存在三种体现方式的法规(2018.5.72022.10.20)类型法规(决定)名称明示整体价值(整体显性融入)明示部分价值(个别显性融入)默示价值(隐性融入)文化领域(文化传承)上海市乡村振兴促进条例(2022)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第 42 条)和谐(第 2 条)、平等(第 13、53 条)、文明(第 30 条)、民主(第 38 条)、诚信(第 42 条)平等(第 8 条)、和谐(第 10 条)、公正(第 11 条)、敬业(第 13 条)、友善(第 42 条)民生领域(公共服务)上海市公共文化服务保障与促进条例(2020)社会主义核
24、心价值观(第 1 条、第 3 条)文明(第 9 条)、爱国(第 23 条)文明(第 32 条)、爱国(第 39 条)上海市养老服务条例(2020)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第 11 条)诚信(第 100 条)民主(第 3 条)、公正(第 7 条)、友善(第 19 条)、敬业(第 73、78、100条)、文明、诚信(第99 条)民生领域(社会救助)上海市慈善条例(2021)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第 1 条)诚信(第 3 条)、公正(第 19 条)、文明(第 43 条)诚信(第 29 条、第70 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涉民营经济的法律规范反映的主题主要集中在市场经济领域、民生领域、文化领域。任何完整的
25、法律规范都是以实现特定的价值观为目的,并评价特定的法益和行为方式,在规范的事实构成与法律效果的联系中总是存在着立法者的价值判断14。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保护(或规范)民营经济之间的内在联系体现在涉民营经济的地方性法规的立法目的、原则和具体规范上。以“自由”“诚信”与“平等”价值为例。自由价值的体现方式主要有:一是作为立法目标,例如上海市营商环境条例第 6 条中的“着力形成要素自由流动的统一开放市场”与上海市数据条例第 1 条中的“促进数据依法有序自由流动”;二是作为禁止性规定,例如上海市营商环境条例第 12 条中的“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干预应当由市场主体依法自主决策的定价、内部治理、经营模式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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