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战视域下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探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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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收稿日期2023-03-15基金项目本文为 2022 年河南兴文化工程文化研究专项项目“推动以中原文化、黄河文化为代表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研究”(2022XWH015)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1.李俊(1964),男,湖北江陵人,博士,二级教授,信阳师范大学校长,广西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2.郭振宽(1996),男,河南焦作人,信阳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决策科学2023 年第 2 期Jun.2023No.2统战视域下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探析李俊1,郭振宽2(1、2.信阳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摘要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党一直坚持工农联盟,高度
2、重视农民,关心、支持农业和农村发展。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健全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的进程中,应该立足党的乡村统一战线的历史发展,思考如何让新乡贤这一具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底蕴的新社会群体更好发挥作用。认真学习和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做好新时代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思想,明确新乡贤是新时代农村基层社会中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定位,引导新乡贤这一新的基层治理主体有序参与中国式现代化的乡村治理。针对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现实困境,要从坚持和加强民主监督、党的领导、自我革命等方面实现乡村治理“三治融合”,从而发挥新乡贤的作用。关键词统一战线;乡村治理;新乡贤;传统文化 中图分类号D613 文献标识
3、码 A 文章编号 2097-129X(2023)02-0078-10“统一战线是做人的工作,搞统一战线是为了壮大共同奋斗的力量”1。党的二十大吹响了“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2的号角。中国式现代化最艰巨的任务在农村。自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一直坚持工农联盟,高度重视农民,关心、支持农业和农村发展。新乡贤是新时代我国农村基层社会治理背景下,根据中国传统“乡贤之治”的文化传统,对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中基于新农村建设、乡村振兴而出现的“有文化、有美德、有理想、有才能”的参与乡村治理的社会群体的统称。这一社会群体身份多样,包括不同领域的能人,其中不乏在本地有影响力的宗族老人、退
4、休返乡干部等。统一战线是凝聚人心、汇聚力量的强大法宝。我们以统一战线为视角,科学分析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助力乡村振兴的历史发展,通过对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现实分析,提出新乡贤有效参与乡村治理的对策,重新定位新乡贤在乡村治理过程中的角色及作用,从而助力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和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87一、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是中国共产党乡村统一战线工作发展的历史必然 乡村统一战线源于中国共产党人对农民的认识和改造。新乡贤在党的乡村统一战线实践中经历了“重生新生内生”的发展过程,成为农村社会新的社会阶层。(一)传统乡贤向新乡贤转化是乡村治理发展的必然 乡贤,“古之生于斯之有功德于民者也”。乡贤的历史渊源可追
5、溯至尧舜禹时代的禅让制。周朝,我国乡贤及其范式虽未成形,但官学制度的确立使大量未致仕的社会贤达成为民间礼教的建设者。由孔子创立的儒家思想,以仁、义、礼、智、信为核心,经过不断发展和完善,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主流,其伦理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道德规范和生活准则,对中华民族的精神培养起了重要作用。春秋时期,魏国最先设置掌管教化的乡官“三老”;秦汉时期,以“秦皇”“汉帝”为代表的封建政府为了维持对基层百姓的统治,先后在成熟郡县制体系下设置“三老”。随着汉朝选官制度“察举制”的不断完善,“举孝廉”为中央及地方储备了大量人才,民间大量社会贤达以“孝”“廉”的标准被选拔出来,乡贤文化正式形成。东汉时期,“乡贤”
6、一词作为一种荣誉称号出现,被授予践行儒家伦理道德要求且有功于社会的德高望重之人。自此,乡贤及其内生文化开始在“皇权不下县,县下唯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造乡绅”3的封建社会中发挥历史作用。费孝通的乡土中国将乡贤纳入乡村治理的“双轨政治”,形成了经典乡村治理理论。美国汉学家费正清认为士绅是传统中国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提出了“士绅社会”的概念。张厚安、徐勇提出,在中国的封建社会,统治者对基层乡村的控制实际上是通过一种中介实现的,这一中介便是以乡绅为核心的农村上层集团4。当统治者利益严重危害乡贤及乡民利益时,乡贤作为农村生产力的主要拥有者,通过行使封建“双轨政治”体制下形成的天然权利,迫使
7、封建政府对政策进行调整,使得政策符合乡村的实际情况。这说明:乡绅治理广泛存在于中国传统社会,发挥了传统宗族和传统伦理在规范社会关系、维护社会秩序等方面的作用,但其实质依然是专制王权统治的辅助和延伸,是统治者的统治工具。鸦片战争以后,外国资本主义列强用武力打开了中国的门户,中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自给自足的农业文明遭到破坏和解体。中国乡村传统的生活方式、社会构成、文化体系发生剧烈变动,城乡关系分裂、对立,农业凋敝,大量农民破产。中国传统社会治理日益破败,传统乡贤也因社会关系的改变而分化。罗志田认为,科举制的废除导致士与绅的疏离,道义约束日减造成乡村士绅质量的变化,乡村出现了“土豪劣绅”5
8、这一社会毒瘤。虽然相当一部分传统乡贤转化成民族资本家等社会群体,但其终因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封建主义的束缚而无法发挥进步作用。传统乡贤的分化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同时,传统乡贤的发展也影响了中国社会转型的深度和广度。显然,只有在科学理论指导下,乡贤的文化形象和社会功能才能摆脱束缚,从而在中国乡村治理中发挥积极作用。习近平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马克思主义行,是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行。”6在阐述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时,他提出,“必须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7,“必须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只有植根本国、本民族历史文97统战视域下新
9、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探析化沃土,马克思主义真理之树才能根深叶茂”8。“两个结合”保持了马克思主义的蓬勃生机和旺盛活力,赋予马克思主义鲜明的中国特色。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中国人民解决社会现实问题的过程中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中国共产党成立 100 多年来,不同时期的乡村治理方式与目标皆有所不同,体现了我们党对乡村治理的渐进式变革和对马克思主义社会治理理论的进一步发展。在这一过程中,传统乡贤对乡村治理提出积极建议,帮助我们党优化决策机制从而进一步实现科学决策、民主决策;支持党和政府,加强团结,营造和谐稳定的社会环境9。传统乡贤也在参与乡村治理中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蜕变。新乡贤作
10、为农村基层社会中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参与乡村治理工作,是党领导的乡村治理工作发展的历史必然,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原则。(二)新乡贤在中国共产党乡村统一战线工作历程中形成和发展 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党的工作重心是发动城市工人运动。1923 年 2 月,党领导的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遭到血腥镇压,全国工人运动暂时转入低潮。这使党深刻认识到,中国革命要想取得胜利,单靠工人阶级孤军奋战是不够的,必须争取一切可能的同盟者。党的四大专门制定对于农民运动之议决案,提出“农民问题,在无产阶级领导的世界革命,尤其是在东方的民族革命运动中,占一个重要的地位”10。随着大革命的失败和第一次国共合作的
11、彻底破裂,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将革命的视野投向广阔的农村。毛泽东以极大的精力投身农民运动,主持农民运动讲习所,深入农村进行调查研究,先后写出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等,提出农民是中国无产阶级最大的同盟军,认为“国民革命需要一个大的农村变动”11。1927 年 8 月,党的八七会议确定以土地革命为新的时期党领导革命斗争的主要内容,这表明党的工作重心开始转向农村,党的统一战线工作重点也由国共合作转向依靠农民。农民问题主要是土地问题,这就决定乡村统一战线必然以土地革命推进乡村社会结构的变革或重构。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实践中确立了“依靠贫农雇农,团结中农,限制富农,保护中小工商业者,消灭地主
12、阶级,变封建半封建的土地所有制为农民的土地所有制”12的土地革命路线。中国共产党不仅通过土地革命解决了农民的土地问题,而且用阶级划分代替乡村社会传统的家族或宗法关系,用阶级团结的办法代替传统的家族团结的方法13,从而改变了原有乡村政治生活由封建家族族长、地方士绅等把持的局面,实现了中国共产党对乡村的最初有效整合。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创建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基本上都在农村。1936 年 7 月,中共中央发出的中央关于土地政策的指示(以下简称指示)指出:“为要使土地政策的实施能够实现清算封建残余与尽可能地建立广大的人民抗日统一战线的目的,需要进一步审查实施土地政策,并给以必要的改变。”14出于
13、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以建立抗日统一战线的考虑,指示强调,不没收富农的土地及其多余的生产工具。1937 年 8 月,中共中央发表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提出以“减租减息、交租交息”来解决抗日战争时期根据地的土地问题。中国共产党根据革命发展的现实状况和传统乡贤革命倾向变化,确定了对富农、开明绅士的具体政策。后来实施的“三三制”,“目的在于争取中等资产阶级和开明绅士。这些阶层的争取,是孤立顽固派的一个重要的步骤”15。“三三制”的政权组织制度丰富了乡村治理的治理主体,在促进农业生产发展的同时稳定了富农,使大量开明乡绅08决策科学 2023 年第 2 期加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推动乡村团结、乡村民主化产生
14、了积极作用。土地改革的完成,标志着封建制度的基础 地主阶级的土地所有制被彻底消灭,引发了乡村社会千年未有之巨变,乡村的经济社会结构得到革命性改造。农民经济地位的确立、政治觉悟的增强、思想观念的改变和文化知识的提升,为未来乡村产生“有文化、有美德、有理想、有才能”的新社会群体即新乡贤提供了可能性。自此,大量传统乡贤的命运随着新中国的建立和土地改革迎来了“重生”,乡贤及乡贤文化也相应进入“重生”阶段。农民的翻身解放只是解决中国农民问题的第一步,怎样把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组织起来走社会主义道路,把农业引向社会化大生产的轨道,是一个需要探索并正确解决的大问题。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探索出
15、通过农业合作化运动使农民个体经济逐步改造成为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经济的成功道路。农民个体经济向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经济的转变,带来了中国亿万农民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大变革。农业合作化的主要形式是村社合一,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建立并逐渐行政化,党在农村社会建立了基本覆盖全国的基层网络,大量“重生”的乡村贤达被改造成为社会主义农民。为了在乡村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毛泽东拉开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序幕。“为着进一步巩固农村人民公社,发展农业生产,迫切需要训练一批具有中等以上文化水平、比较熟悉党的方针政策的革命的青年知识分子,充实公社和生产大队的干部队伍,改进公社和生产大队的管理工作”16。知识青年
16、“上山下乡”运动为城市的专业技术人才提供了到农村发挥才能的机会。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与农村社会主义建设的融合,对中国农村的生产生活方式产生了积极影响。大量知青的到来为农村社会注入新的活力,乡贤及乡贤文化进入“新生”阶段,建设国家、自立自强的理念融入农村乡贤文化17。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作出把党和国家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我国进入改革开放新的历史时期,现代化建设实践推动了统一战线主体范围的扩大。2006 年 7 月,中共中央关于巩固和壮大新世纪新阶段统一战线的意见明确指出:“新世纪新阶段统一战线已经进一步发展成为全体社会
17、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和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的最广泛的联盟。”18 在改革开放的时代背景下,乡贤及乡贤文化从“重生”“新生”进入“内生”阶段。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城镇化加快,社会流动增速。一方面,我国农村社会阶层出现分化,著名学者闫志民划分出 5 个社会阶层,即农业劳动者阶层、农民工阶层、私营企业主阶层、农村管理者阶层、农村知识分子阶层19;另一方面,农村社区从过去相对封闭、单一向开放、包容的现代社区转变,社区中出现大量的新经济组织和生活组织,这些变化促进了社区利益关系的重新整合。伴随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发展,农村人口出现了外流现象,贤能
18、人才涌入城市谋求发展,农村面临空心化、边缘化的难题。同时,农村社会的内生性基础也呈现瓦解趋势,原有的农村社会秩序开始消解。1987 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试行)明确了基层政权在乡镇,村民自治得到了法律认可。我国实行的村民自治制度,立足于传统农村社会秩序,通过内生权威与外生权威结合实现乡村治理。在现代化的冲击下,农村新生社会阶层增多和基层精英流失造成了农村内生权威不18统战视域下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探析足,因而农村社会治理在很大程度上由乡镇行政下的外生权威主导。党中央通过制定一系列关于“三农”工作的方针政策,不断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20。2015 年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大改革创
19、新力度加快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若干意见在论述加强农村思想道德建设时肯定了新乡贤的作用。新乡贤作为农村内生权威主体,逐渐受到村民的认同,有力提升了乡村治理的效能21。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为乡村社会发展注入新活力。与传统乡贤相比,新乡贤的新观念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实现。(三)新乡贤是新时代农村基层社会中新的社会阶层人士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要深入研究统战工作面临的形势22,为新农村建设凝聚力量。新时代,乡村社会的秩序结构发生巨大变化,过去具有身份优越性的、维护家族利益的、受到儒家文化熏陶的传统乡贤群体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之后,自治、法治、德治“三治”融
20、合的乡村治理体系需要新乡贤的参与23。新乡贤作为乡村的社会精英,来自社会各方面,一般指乡村中“有文化、有美德、有理想、有才能”的社会群体,大多是退休干部、企业中的技术与管理精英等具备德才的贤能人士。他们见多识广,拥有广泛的社会资源,能够在参与乡村公共服务建设中发挥重要作用。新乡贤是传统乡贤在当代社会的延续与发展,继承了传统乡绅的品德与才干,履行了服务乡村、奉献乡村的责任与义务,在乡村社会发挥了精神领袖作用24。2015 年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大改革创新力度加快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若干意见在论述加强农村思想道德建设时指出:“创新乡贤文化,弘扬善行义举,以乡情乡愁为纽带吸引和凝聚各方人士支持家乡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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