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文化背景与受访者响应行为.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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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社会文化背景与受访者响应行为焦开山孙月摘要:社会文化因素是影响受访者响应行为的重要因素之一。本文通过对社会文化因素对受访者响应行为影响的相关文献进行分析总结发现,受访者的文化取向与社会地位会显著影响受访者的应答行为。此外,受访者的社会期望响应以及身份认同也会对调查响应产生重大影响。因此,在进行问卷调查时,需要考虑到受访者的社会文化背景,以便更好地理解和解释受访者的响应行为。同时,调查者也需要注意在问卷设计和调查过程中尽可能减少对受访者的社会文化认知的误解和偏见,以提高问卷调查的准确性和有效性。关键词:社会文化;受访者;响应行为;社会期望;响应偏差Abstract:Social and cult
2、ural factors are one of the important factors affecting respondents response behavior.Through analyzing and summarizing relevant literature on the impact of social and cultural factors on response behavior,this paper found that the cultural orientation and social 作者简介:焦开山,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教授;孙月,中央民族大学
3、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博士研究生。联系方式:。焦开山,孙月.社会文化背景与受访者响应行为M/赵联飞,赵锋.社会研究方法评论:第 3 卷.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论 文社会文化背景与受访者响应行为status of respondents significantly affect their response behavior.In addition,respondents socially desirable responding and identity recognition also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survey response.Therefore,
4、when conducting questionnaires,it is necessary to consider the respondents social and cultural backgrounds in order to better understand and interpret their response behavior.At the same time,interviewers should also pay attention to minimizing misunderstandings and biases about respondents social a
5、nd cultural knowledge in questionnaire design and survey process,in order to improve the accuracy and effectiveness of the questionnaire.Key word:Social Culture;Respondents;Response Behavior;Social Expectations;Response Bias一、受访者响应行为的一般分析框架近几十年以来,深刻的社会和技术变化使得人们对调查的响应持续下降。虽然有研究表明,较低的响应率并没有显著增加无响应误差(G
6、roves,2006;Groves&Peytcheva,2008),获得较高的响应率是一种不必要的奢侈,但是这些分析主要针对的是2000年之前实施的某个特定领域中的调查,其结论有限并且已经过时。实际上,调查方法学家一直努力提高社会调查的响应率并以此降低无响应误差(Williams&Brick,2018),为此一些方法学家也积极发展所谓无响应误差(Nonresponse Error)指的是受访者和非受访者在与研究有关的方面上的本质差异。139社会研究方法评论第3卷各种理论以指导调查设计并提高调查响应率(Dillman,2020)。调查响应理论的主要兴趣在于对群体在接到调查请求后的响应问题受到哪些
7、因素的影响进行解释,并以此指导调查人员开发和测试数据收集的策略。从过去研究结果看,影响群体调查响应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并且曾经被认为能提高响应率的有效因素不如过去有效。进一步,我们需要研究当前可用的并且能有效提高响应率的普遍因素及其之间的关系。为此,迪尔曼等人提出了一个分析框架,从七个方面总结了影响调查响应的因素(Dillman et al.,2014)。第一,采用多种调查和联系模式被视为响应率的重要决定因素。社会调查模式包括自填问卷、面对面访问、邮件调查、电话调查和互联网调查等。一些人可能更喜欢通过某些调查模式(比如自填问卷)而不是其他调查模式(比如面对面访问)做出回应。因此,提供多种调查模式
8、已经被证明可以有效增加调查响应,增加那些无法或者不愿意通过某种调查模式做出响应的人群的代表性(Messer&Dillman,2011;Smyth et al.,2010)。此外,采用多种联系方式(比如邮政、电子邮件、微信或者电话)可以进一步提高调查响应率。对越来越多的人,通过某些联系方式可能比其他方式更容易联系到他们。因此,将邮政、电子邮件、电话等联系方式发送给同一个人,可以大大增加与受访者建立联系的机会。不过,我们应该看到,虽然多种调查和联系模式的使用为提高响应率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但是如何有效地将它们结合起来需要进一步研究。第二,由受访者信任的机构发起调查或者赞助可以提高调查响应率。以往
9、研究一致发现,政府机构发起的调查通常比其他机构发起的调查有更高的响应率(Heberlein&Baumgartner,1978)。虽然近年来大多数调查的响应率都有所下降,但是政府调查的响应率仍140论 文社会文化背景与受访者响应行为然远高于私营部门和大学资助的调查(Brick&Williams,2013)。一般情况下,人们会认为政府有正当的权力并且也有必要对某些问题进行社会调查。随着人们对数据安全问题的担心与日俱增,对调查机构的信任以及如何传达这种信任给潜在受访者,已经成为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因此,如何与受访者建立或增加信任关系对于提升调查响应率至关重要。第三,创建更小、更不繁琐的调查响应任务将
10、提高调查响应率。这实际上是一个如何减少潜在受访者的响应负担的问题。如果一些社会调查采用的技术存在一些门槛,比如需要手机上网,或者使用该技术让被访者感到不舒服,就会降低受访者的响应率。一些研究表明,长时间的调查会导致受访者中断调查、获得较低的响应率(Dillman et al.,2014),这在电话调查中尤其明显。为此,盖洛普组织将完成电话调查的标准时间设定为不超过18分钟,互联网调查的完成时间限定在9分钟以内(Dillman,2020)。不过,在面对面调查中,调查问卷长度的影响不太明显,在已经长达30分钟的调查中添加几个甚至许多个问题不太可能影响完成率。此外,如果要求受访者必须回答所有问题,并
11、且在没有回答当前问题之前不允许出现下一个问题来强制要求回答,受访者就很有可能提前终止调查。在一项社会调查中,一些调查问题可能是受访者感兴趣的,其他的调查问题可能是不感兴趣的。因此,在一项调查中尽可能增加有趣的问题并减少受访者很难回答的问题,同时以特定的方式对问题进行排序,通常可以增加人们接受和完成调查的可能性。第四,通过奖励或者激励提高调查响应率。以往许多研究表明,激励措施通常会提高大多数调查的响应率(Singer&Ye,2013)。激励措施可以是货币形式,也可以是物品。货币形式可以141社会研究方法评论第3卷是直接的,比如直接给受访者一定金额的现金,也可以是间接的,比如购物券。物品形式可以是
12、广泛的并且富有想象力的,比如价格不贵却有价值或者纪念意义的礼品。有研究表明,随调查请求提供小额现金对潜在的受访者会产生非常大的积极影响,而事后向受访者提供小额现金产生的积极影响则相对较小。不过,如果承诺事后给予的现金奖励额度较大,也会显著增加响应率,在互联网调查中的效果尤为明显。对于一些公民有义务配合的调查,比如十年一次的国家人口普查,提供物质激励可能不太合适,这样就会表明受访者的响应不是义务性的。此外,我们也需要进一步研究何时以及如何以适当的方式提供激励措施才能更好地提高响应率。第五,通过所有可能的沟通渠道向潜在受访者提出多次精心设计和及时的请求可以增加响应率。在实际的社会调查中,往往需要向
13、受访者提出多次请求。早期的一些研究表明,对邮件调查进行响应的最重要因素就是联系的次数(Scott,1961)。在面对面调查和电话调查中,联系的次数同样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对于那些初次联系而拒绝接受调查的对象而言,联系次数与其最终是否接受调查具有高度相关性。此外,在面对面的调查访问中,调查请求往往是访问员发出的,访问员的沟通能力和沟通方式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虽然在访问员培训中,调查的组织者就如何与受访者进行沟通能提供一些标准的指导,但是在实际工作中访问员的举止、声音特征、个性以及如何与不同受访者建立融洽关系的能力都会影响到实际的响应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量的社会调查和营销电话增加了人们在没有听到解
14、释的情况下就挂掉电话的可能性,来自相同电话号码的回电可能会被阻止或者干脆被忽略。因此,社会调查向自填式问卷的转变以及多种联系和响应模式的采用会增加与受访者的沟通机142论 文社会文化背景与受访者响应行为会。对于那些不愿意参加访问的人,可以采用多种方式进行沟通,而不是仅在开始通话后短短的几秒钟内进行。而且,在后期的沟通中,可以对调查请求进行相应设计以吸引那些在早期沟通中没有积极响应的人。第六,塑造每一次调查请求的内容和显示方式将提高响应率。在自填式调查模式中,需要把口头上试图说服人们对调查做出回应的内容以合适的方式写下来。此外,访问员需要向潜在受访者解释一些相关的问题,比如本次调查的缘由、受访者
15、是如何被选中的、谁资助了本调查以及调查结果将如何被使用。访问员还需要解释是否以及如何对数据进行保密、受访者如何获得报酬。在某些情况下,可能还需要提供社会调查被批准的相关机构信息和联系方式、调查发起人及其机构的信息和联系方式。总之,调查请求的内容可能是非常多的,在发送每一次调查请求时,应该根据具体情况进行相应调整。一些调查人员试图把潜在受访者可能希望看到的所有内容放在一个调查请求中,并在后面的调查请求中不做任何修改,这样的重复使用对提高响应率无益。对于不同的受访者,调查请求的内容应该更具针对性,可以保留与之相关的内容,忽略其他无关的内容,同时以不同的方式有效地传达调查请求。第七,针对不同特征的受
16、访者进行相应的调查设计有助于提高响应率。以往许多研究表明,个人特征与是否就调查请求做出响应具有显著关联。与年长人员相比,年轻人对调查做出响应的可能性相对较低。教育也是影响响应的一个重要因素,影响人们对特定调查模式的响应能力和意愿。较低的受教育程度会限制人们对互联网调查的响应。此外,人们对社会调查所持有的态度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一些经常参与社区活动的人更有可能对调查做出响应。人们对143社会研究方法评论第3卷先前调查的响应程度也可能是影响本次调查响应的重要因素。虽然无法操纵影响调查响应的个体特征以提高响应率,但是了解它们的影响对于确定哪些调查对象需要进行特别的额外努力是很重要的。需要指出的是,以上
17、七个方面的因素对调查响应的影响并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联系的。只考虑其中一两个方面的因素并不能显著提高响应率。同时,也需要认识到并非所有的影响因素都会提高每个调查对象的响应率。几乎在所有的调查中,都有少数人在没有激励、跟进或者较多沟通的情况下迅速做出回应。一些受访者对于自己是否接受调查,并不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我们的调查目标是提高调查群体的整体响应率而不是得到特定个体的响应,因此需要在调查设计中把以上所有七个方面的因素都考虑进来。二、文化取向与应答行为除了上文提到的一般分析框架之外,以往研究还重点考察了调查群体的文化取向对响应行为的影响。早在20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人们就认识到受访者的
18、文化(通常以种族或族裔身份指称)与自我报告的调查数据质量有关(Collins,1946)。随着跨国调查和跨文化研究的逐渐增加,人们越来越意识到文化可能在数据收集过程中的多个方面影响受访者和研究人员与调查相关的行为(Harkness et al.,2003,2010)。尤其是,在跨文化调查中,受访者对于调查问题的回答可能受到文化因素的影响而与真实回答有所不同,这种因为文化因素引起的测量误差可能会显著影响跨文化比较研究的有效性。比如,A文化群体和B文化群体的受访者回答问题的方式受到各自文化特征的影响,当合并或者比较来自这两个文化群体144论 文社会文化背景与受访者响应行为受访者的数据时,就必须考虑
19、来自A文化群体的受访者与来自B文化群体的受访者是否以相同的方式回答问题。如果两个文化群体的受访者在回答问题的方式上存在差异,就不能对两个文化群体受访者的数据进行比较,因为我们无法判断两个文化群体的差异是一种客观差异,还是由两个文化群体回答问题的不同方式造成的。正因如此,多元文化背景下的社会调查必须把不同文化群体对调查问题的应答方式作为一个关键的理论问题进行研究。虽然关于文化的概念化定义非常多,但是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即文化是“人类与环境之间适应性互动”的产物,它包括的共同元素有语言、规范、价值观念、生活经验等,这些元素代代相传(Triandis,2007)。不过,在实证研究中,文化往往被
20、简单地操作化为客观的生物学特征(比如种族或者族裔)或者居住地(比如国家或地区),而不是主观的社会规范。近几十年以来,通过识别不同的价值观和行为并以此来解释广泛社会群体在信仰、价值观和行为上的相似性和差异性,使得文化的测量更为精确。这方面的代表人物有霍夫斯泰德(Hofstede,2001;Hofstede et al.,2010)、施瓦兹(Schwartz,1994)和英格尔哈特(Inglehart,1997),其中又以霍夫斯泰德的文化取向理论应用最为广泛。霍夫斯泰德的文化取向理论最初确定了四个维度,这些维度被认为在不同的国家文化中存在系统差异。这四个文化维度分别是:个人主义(individua
21、lism)对集体主义(collectivism)、权力距离(power distance)、不确定性回避(uncertainty avoidance)、男性气质(masculinity)对女性气质(femininity)。个体主义对集体主义这一文化取向维度受到学者们最多的关注。个体主义被认为代表了一种自我增强(self-enhancement)的取向,而集体主义则代表了一种145社会研究方法评论第3卷群体增强(group-enhancement)的取向。来自个人主义文化的人通常表现为强调个人利益的独立行动者。相比之下,来自集体主义文化的人更加强调个体在社会群体中的身份和责任,有更多的相互依赖的
22、社会关系(Triandis,2007)。此外,在集体主义文化中,内部群体成员和外部群体成员之间存在明显的区别,这些区别对个人行为的影响要比在个人主义文化中的影响大得多(Gudykunst,1997)。权力距离维度指的是一个社会中的权力分配不均被该社会中权力较小的成员接受并认为是合法的程度(Hofstede&Bond,1984)。这个维度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出一个社会中不同社会地位群体之间的关系性质。如果某个文化的权力距离较高,则被认为更加专制和强调服从。相比之下,低权力距离文化被视为不那么专制和强调独立,并且有更多的社会流动机会。不确定性规避维度指的是一个社会中对不确定性和模棱两可事物的容忍程度。
23、在高度不同确定性规避的文化中,往往更加强调社会共识,有正式的规则、法律和条例,对越轨行为的容忍度较低。男性气质对女性气质这一文化取向维度指的是一个社会的养成(nurturance)程度。在男性气质的社会中,自信、竞争和物质上的成功受到鼓励和高度重视。相反,在女性气质的社会中,人们更多地强调合作和生活质量,而竞争和个人成功则不那么重要。霍夫斯泰德在文化的后果(Cultures Consequences)第二版中添加了文化取向的第五个维度:长期取向(long-term orientation)对短期取向(short-term orientation)(Hofstede,2001)。长期取向在中国和
24、其他东方国家比较普遍,重视节俭、坚持不懈和务实,在必要时调整传统以适应不断变化的条件。相比之下,短期取向强调对传统的尊重,对于外部变化不能迅速做出调整和适应。最近,霍146论 文社会文化背景与受访者响应行为夫斯泰德又添加了文化取向的第六个维度:放纵(indulgence)对克制(restraint)(Hofstede et al.,2010)。放纵的文化强调个人需求的满足,而克制的文化对个人满足感的关注较少,甚至用社会规范限制个人的满足感。考虑到社会调查过程中受访者的应答行为受到其文化取向的显著影响,以往研究大都采用霍夫斯泰德的文化取向理论对受访者在社会调查过程中可能出现的行为进行了深入分析。
25、以往研究发现受访者是否参与一项社会调查可能与文化取向有关。在一项针对22个国家进行的邮件调查中,一个国家的权力距离水平与该国的调查响应率呈负相关(Harzin,2000;Jans et al.,2018)。有研究发现集体主义文化取向与邮件调查响应率也呈负相关,但是并没有发现权力距离和女性气质文化取向与邮件调查响应率的相关性(Johnson et al.,2000)。另外的研究也证实了集体主义文化取向与调查筛选和访谈的响应率呈负相关(Jans et al.,2018)。虽然有研究发现了女性气质文化取向与调查筛选的响应率呈负相关,但是也有研究发现两者呈正相关(Lyness&Kropf,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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