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正义观对柏拉图正义观的超越.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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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收稿日期2022-01-05作者简介侯雯俏(1995),女,山西临汾人,在读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马克思正义观对柏拉图正义观的超越侯雯俏,李一鸣(辽宁大学 哲学院,沈阳 110036)摘要:随着政治哲学的复兴,正义问题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柏拉图是西方哲学史上首个系统阐述正义的思想家。柏拉图的正义观从“正义的原则”出发,不仅将正义与分工结合起来,还将城邦正义和个人正义联系起来,构建了一个从下到上的正义观。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出发,赋予正义双重内涵,从生产领域揭示了正义的本质,并说明正义的最终目的是实现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马克思对柏拉图的正义观进行了前提置换和逻辑重构,超越了柏拉图的
2、正义观。关键词:柏拉图;马克思;思辨正义观;生产正义观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4823(2023)02-0007-05闽西职业技术学院学报Journal of Minxi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Vol.25 No.2June 2023doi:10.3969/j.issn.1673-4823.2023.02.002柏拉图的 理想国 是一部实用性、综合性的著作,所讨论的问题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小到婚姻和家庭,大到教育和艺术等,都是普通人生活中绕不开的话题。这些问题都围绕着正义展开,正像 理想国的副标题为“论正义”,讨论的是“正义
3、的定义是什么”以及“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如何通达正义”等问题。一、柏拉图的思辨正义观(一)柏拉图对“正义”的定义柏拉图认为事物的定义就是事物本身,因此确定正义本身的过程就是寻求正义定义的过程。在 理想国 中,柏拉图以苏格拉底为主角,使用苏格拉底在对话中“诱导”的方法论,通过苏格拉底和辩手之间的反复诘难来探求正义的定义。在 理想国 第一卷中,柏拉图结合古希腊的时代背景为听众呈现了当时盛行的三种正义观。首先出场的是克法洛斯,他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勤劳致富又虔诚本分,他认为正义就是“有话实说,有债照还”1;接着出场的是波勒马霍斯,他认为正义就是“把善给予友人,把恶给予敌人”1;最后出场的色拉叙马霍斯
4、是一位典型的寡头派代表,他认为正义代表的是“强者的利益”1。柏拉图用反诘法驳斥了这些错误的观点。针对克法洛斯给正义下的定义,柏拉图反驳道:如果在一个朋友思维清晰的时候向他借了一把武器,在他精神失常后向你索要那把武器的时候,你依然选择把武器归还给他,这是不正义的;关于玻勒马霍斯的观点,柏拉图认为无论是伤害敌人还是伤害朋友,都不是正义的;对于色拉叙马霍斯的观点,柏拉图辩驳道:如果说任何技艺都是为接受者服务的,那么统治者必定为被统治者服务。此外,统治者可能会因犯错误而损害自己的利益,此时的正义旨在维护被统治者的利益,而不是维护统治者的利益。柏拉图立足于城邦发展的社会背景来寻求正义的定义。在他看来,人
5、们为了生存,就必须满足食物、住房、服饰、医疗等基本需求,而这些需求凭借单一的个人无法实现,因此就需要农夫、瓦匠、纺织工、医生等从事不同职业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公共住宅区城邦。在城邦中,每个成员根据自己的天赋,从事他最擅长的职业,并向其他成员贡献自己的劳动成果。这种“自然的分工”在提高生产效率和质量的同时,也实现了个人正义和城邦正义。因此,在柏拉第25卷第2期2023年6月7闽西职业技术学院学报图哲学中,正义就是“每个人必须在国家里执行一种最适合他天性的职务”1,就是各司其职,它关乎内在和外在的各做各的事情,即真正关于个人本身的事情。(二)柏拉图正义观的内容在 理想国 中,柏拉图将正义的内容
6、归结为“城邦正义”和“个人正义”。首先,柏拉图通过对分工的考察论证了城邦正义。柏拉图根据城邦成员分工的不同,把他们分为统治者、辅助者和劳动者三个部分。统治者和劳动者的任务不同:劳动者的任务是服从统治者的安排,而统治者的任务则是克制自己的欲望。柏拉图指出:“当生意人、辅助者和护国者这三种人在国家里各做各的事而不相互干扰时,便有了正义,从而也就使国家成为正义的国家了。”1也就是说,柏拉图所建构的正义原则和分工主张具有同构性,“各起各的天然作用,不起别人的作用,这种正确的分工乃是正义的影子”1。柏拉图从分工的角度来阐释正义,城邦成员根据自己的天赋进行分工,每个人干最适合自己天赋的工作就是正义,分工为
7、正义服务,正确的分工就是正义。随后,柏拉图根据城邦正义引出个人正义。柏拉图认为,“在国家里存在的东西在每一个个人的灵魂里也存在着,且数目相同”1。在柏拉图语境中,个人正义与国家正义具有一致性,以什么为根据承认国家是正义的,也将以同样的根据承认个人是正义的,既然城邦正义是城邦成员各司其职,那么个人正义就是个人灵魂中的各部分各司其职。柏拉图认为在每个人的灵魂中内在地包含着理性、激情和欲望三个部分。理性是智慧的,用来思考和作出判断,它领导着灵魂中的三个部分,使其协调一致;激情主管情绪,它本身缺乏理智,只有接受理性的领导,才会是善的;欲望是人们对爱、渴、饿等物欲的渴求,它占据灵魂的最大部分,是个人灵魂
8、中的无理性部分,它本性渴求满足和快乐,只有在理性的引导下,才能恪守本分。当一个人灵魂中的理性领导着激情和欲望,使三者做好自己分内事情的同时整体还能友好和谐,这个人就是正义的人。(三)柏拉图正义观的实现途径及价值旨归在 理想国 中,柏拉图试图通过推行公有制、发展教育以及“哲学家王”的方式来实现正义。首先,柏拉图主张在统治阶级中实行公有制。为了克制统治者的私心,使其不滥用权利,柏拉图主张废除统治阶级的私有财产,具体要求有三:统治者和辅助者除了个人绝对的必需品以外,不能拥有个人的私有财产;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拥有自己私人的房屋或者仓库,他们吃的粮食由全体公民提供,按需分配;金银是罪恶的源头,统治
9、者和辅助者不需要人世间的金银。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保卫自己,保卫国家,才不至于沦落为人民的敌人或者暴君。劳动者阶级虽然可以建立自己的家庭并拥有一定数量的货币和财产,但被排除在公有制之外。此外,柏拉图还主张在前两个等级中废除家庭,实行“共妻制”,他认为只有这样统治者和辅助者才能充分发挥其才能,才能带领城邦实现正义。其次,柏拉图十分重视教育的作用,将教育视为实现城邦正义的一个重要途径。柏拉图师承苏格拉底,认为人的心灵中内在地包含着一些天赋的才能,而教育可以使人理解自己的这些才能,从而从事最适合自己本性的工作。教育使人变得有智慧,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政府所颁布的政策,有利于政策的推行。最后,面对城邦政治
10、的黑暗,为了实现正义,柏拉图还提出了“哲学家王”的主张,认为应该由哲学家出任国家的统治者,或者是让现在的统治者学习哲学,只有将哲学与政治结合起来的统治者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实现城邦正义和个人正义。柏拉图正义观的价值旨归是国家的整体利益,“我们建立这个国家的目标并不是为了某一个阶级的单独突出的幸福,而是为了全体公民的最大幸福”1,使城邦中的公民根据自己的天分,从事最适合自己的工作。统治者的目标并不是为了公民自由个性的发展,而是为了国家的最大利益,为了城邦的整体幸福。柏拉图强调“一”和“整体”,认为分裂的、化“整体”的“一”为杂多的城邦是恶的;而协调一致、化杂多为“整体”的“一”的城邦是善的,是管
11、理得最好的国家。二、马克思的生产正义观(一)马克思对正义的阐释在马克思语境中,正义具有双重内涵。一方面,马克思的正义不是人们臆想的主观创造物,而是物质生产的结果,它是一个与特定时代的生产力和生8产方式相适应的事实判断。马克思认为正义作为一种范畴“也同它们所表现的关系一样,不是永恒的。它们是历史的、暂时的产物”2。马克思不认同从先验出发来建构一个乌托邦式的、只存在于理想中的社会正义理论。作为具有批判精神的革命家,马克思认为永恒的正义观会迷惑、消磨工人的阶级意识,妨碍无产阶级的革命热情,无论对无产阶级的理论还是实践都会产生消极的影响。在 资本论 中,马克思也明确指出:“只要与生产方式相适应,相一致
12、,就是正义的;只要与生产方式相矛盾,就是非正义的。”3另一方面,马克思的正义观饱含着道德的情感。马克思立足于人的发展,通过反讽等方式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无情的价值批判,他揭露了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沦为机器的附属品、工人的剩余价值被无偿占有等不正义现象。总之,马克思的正义观从两方面展开:在事实层面上,阐述了与具体生产力相匹配的正义;在价值层面上,基于工人阶级受压迫的事实,对资本主义进行了猛烈的道德抨击。(二)马克思正义观的内容在 哥达纲领批判 中,马克思对分配正义进行了充分的论证,将其划分为低阶正义和高阶正义两个层级。低阶正义指的是在共产主义初级阶段实行按劳分配原则,该原则以劳动者的劳动量作为分配
13、的依据。在社会总产品的分配上采取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原则工人劳动得多,便会分配得多;工人劳动得少,便会分配得少。与资本主义社会实行的分配原则相比,共产主义初级阶段的按劳分配原则具有很大的优越性,但时代的局限使它还带有一些资本主义社会的痕迹,按劳分配原则仅仅以劳动者所提供的劳动量的多少为尺度进行分配,而没有考虑劳动者自身的差异性等因素。紧接着,马克思指出,当社会生产力发展到高级阶段,按劳分配就会被按需分配所取代,社会正义就会发展为高阶正义。生产力的发展使得社会主义由初级阶段进入高级阶段,人们的社会分工由“自发”变为“自觉”,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不再对立,劳动由单纯为了生存变为确证人本质力量的自由自
14、觉的活动。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4这表明,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以后,自发分工将会随之消失。在劳动成了自由自觉活动的共产主义社会,人们将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进行分配,而不是简单地以劳动量为依据进行分配。按需分配的原则根据每个人的需求进行分配,兼顾了公平和个性,实现了分配领域的正义。马克思的正义观强调了社会利益在全社会的分配分配正义,但他认为生产正义才是社会正义的决定条件。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视域中,产品在全社会的分配是由物质的生产方式决定的,因此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才是社会不正义的根源。马克思说:“分配关系
15、和分配方式只是表现为生产要素的背面分配本身是生产的产物,不仅就对象说是如此,而且就形式说也是如此。”5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就分配领域来说,资本家雇佣工人并付给工人工资,这是正义的;但就生产领域来说,工人生产的价值远大于资本家支付的工资,剩余价值被资本家无偿地占有,这是不正义的。正如艾伦 布坎南所说:“对资本主义社会和所有划分为阶级的社会的最严厉的控诉之一,不是它们是不正义的或侵犯了人的权利,而是它们建立在有缺陷的生产方式之上,这种有缺陷的生产方式使得对正义和权利观念的依赖成为必要。”6总之,马克思的正义观并不局限于分配领域,而是在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考察下揭示了社会不正义的根源,他由此得出的结论
16、是:只要生产资料还掌握在资本家手中,社会就是不正义的,人就是不自由的,人类就不能获得真正的解放。(三)马克思正义观的实现途径及价值旨归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雇佣关系的存在使得工人处于被剥削的地位,此时的社会还没有实现社会正义。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由于生产力还没有获得充分的发展,人也没有获得全面的发展,社会只是整体上达到了相对正义的阶段。真正意义上的正义只有到了共产主义阶段才能实现,那个时候生产力将获得质的飞跃,私有制被消灭,人类消除了异化,摆脱了物的依赖,摆脱了剥削和压迫,消灭了一切使人不自由的东西,成为全面且个性的人。总之,要想使正义变为现实,就要消灭社会上存在的不正义现侯雯俏,等:马克思正义
17、观对柏拉图正义观的超越9闽西职业技术学院学报象,就必须进入共产主义社会。马克思正义观的价值旨归是实现人自由而全面个性的发展。马克思一生都在为人类的幸福奋斗,他不仅从反面论述了资产阶级的虚伪正义,看到了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阶级的非人遭遇,还从正面表达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资本主义私有制必将被共产主义公有制所取代,个人将摆脱一切依赖成为自由的人。人的发展贯穿马克思正义思想的始终,它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为了扬弃人的劳动异化,使人的本质复归。三、从柏拉图到马克思:正义范式的转变(一)从“先验正义”到“实践正义”马克思和柏拉图以现实为分界线,一个向前追溯,是先验正义,属于道德形而上学的范畴;一个立足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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