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的逻辑运演及其哲学探微——基于《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的考察.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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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第2525卷第卷第3 3期期20232023年年7 7月月VolVol.2525 No No.3 3JulJul.20232023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Nanjing University of Aeronautics and Astronautics Journal of Nanjing University of Aeronautics and Astronautics(Social SciencesSocial Sciences)货币的逻辑运演及其哲学探微基于 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 的考察陈琳,邓伯军(南京航空航天
2、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1106)摘 要:在 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 中,马克思延续了以哲学分析经济学的研究范式,阐释了货币作为交换价值的外化形式及其哲学意蕴。在探寻货币成为商品内在矛盾运动的过程中,马克思通过揭示劳动的二重性,阐述了商品、货币、劳动的矛盾运动关系,并指出生产商品的劳动二重性影响着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未来走向。西方哲学家通过对货币进行类本质异化、货币拜物教和文化社会生活的批判与反思,揭示了在商品经济中人的社会关系以及生存与解放问题。对此,在探寻货币逻辑运演的基础上,厘清货币与现代社会发展的互塑关系,扬弃货币化社会价值观念,推动数字经济时代的数字货币和货币权力
3、体系变革,才能深化货币在现代社会图景的价值。关键词:货币;货币逻辑;货币哲学;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图分类号:F091.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129(2023)0300140618571858 年 经 济 学 手 稿(以 下 简 称手稿)被视为 资本论 的最初稿,它不但确定了马克思资本批判的哲学意义,还为马克思创立唯物史观提供了视域性的历史图景,是马克思重新开始系统性研究政治经济学的里程碑。在这部 手稿 中,马克思从与蒲鲁东主义者“劳动货币”的论战开始,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深入分析,在严密的现实基础之上建立了唯物史观。马克思从商品的使用价值和价值之间的矛盾出发
4、,论证了交换必然导致货币的产生,从而加深了以私人交换为基础的商品生产的一切矛盾。进言之,在对货币进行批判与反思基础上,将货币这一例证深入到现代社会中讨论,货币的全球化必然会折射出现代货币的现实意义,进而连接社会表层的现象与货币内部的活力,最终使货币得到真实而有效的体现。一、逻辑起点:货币的起源与本质 在 手稿 伊始的“货币章”中,马克思基于对达里蒙 论银行改革 的论战,批判了达里蒙认为“银行可以服从人们的主观意志、不受经济规律支配、经济危机可以在实行货币和银行改革下得到克服”1 4的观点。同时,他对达里蒙提出的劳动货币即“小时券”和蒲鲁东提出的银行对货币拥有权力的条件界限问题进行了批驳1 10
5、3,阐明了价值的本质,进一步揭示了货币产生的必然性和历史性。如此,当货币在逻辑上转化为商品内部矛盾运动的产物时,商品作为最抽象的范畴必然成为揭示货币起源和本质的逻辑起点。1.商品二重性呼唤货币出场论及货币的概念,商品范畴是研究的起点。从商品的社会关系及其矛盾的分析出发,才能在资本主义社会的简单流通中阐明资本范畴的规定。马克思提出了商品的二重性,即“每个商品表现出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两个方面”2 419。商品的价值取决于生产商品所需的劳动时间,用货币来表现商品的交换价值就是商品的价格。对于商品本身而言,等于一定劳动时间的对象化,商品之间的交换可以用它所实现的劳动时间量来表示。当然,这需要交换价值与
6、市场价值相等同以及实际价值与价格相等同作为前提。作为劳动产品的商品仅在交换中才有价值,价值代表了商品的交换能力和可交换性。其中,商品必须具有有用性才能进行交换,它可以在物与人的直接关系中实现。马克思发现,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一般劳动是以分散的个人劳动为前提,并采取与自身对立的方式才能成为社会劳DOI:10.16297/j.nuaass.202303002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9BKS102);江苏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KYCX21_0174)。收稿日期:2023-02-11作者简介:陈琳,女,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第 3期陈琳,邓伯军:货币的逻辑运演及其哲学探微
7、动。马克思在探寻劳动二重性理论的过程中,明确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矛盾是在商品生产中私人劳动与社会劳动的矛盾。与此同时,“商品的交换过程,应该既是这些矛盾的展开,又是这些矛盾的解决”2 437,商品要具有交换价值并具有一般作用,就需要把一种特殊的商品从商品世界中分离出来,并具有与其他商品相对立的交换价值象征,这种特殊的商品就是货币。2.货币形式的演进逻辑马克思详细分析了货币的符号化进程及其发展逻辑,他认为“货币是按照实物货币、金属货币、信用货币、虚拟货币的整体逻辑演进的。”1 69实物货币是货币形式发展的最初阶段,主要固定在重要的外来交换物品或本地可以让渡的财产上,发挥“贮藏手段”职能。但这些充
8、当实物货币的物品自身物理性能很不稳定,不易保管和计量,无法成为理想的交换媒介。随着商品交换日益突破区域的限制,货币形式逐渐转移到天然适于执行一般等价物这种社会职能的贵金属上,即金属货币。“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3 126贵金属的匀质性和纯粹性适于成为价值的表现形式,能够发挥“支付手段”职能。信用货币是货币形式进一步发展的产物,它是由国家法律规定、强制流通的不以贵金属为基础独立发挥货币职能的存在形式,执行“流通手段”职能。信用货币占据了大规模的交易领域,可一旦国家滥发信用货币,就会发生通货膨胀从而影响信用货币的兑现性。虚拟货币作为货币的最新形式,是社会生产力进步和市场发展的产物,
9、它可在全球范围内实现跨区域流通,不需要面对面进行纸币支付,具备“价值尺度”职能。马克思认为,货币资本的积累是“幻想的资本价值的积累”4,取得的收益表现在不断变动的债权、国债券和股票这种虚拟货币上。总之,货币形式一直处于动态化演进过程中,只有将货币形式变化与社会生产力发展、社会关系联系起来进行考察,才能厘清货币的本质关系。3.货币是商品内在矛盾的延续马克思认为,“货币关系是物化的生产关系,商品则是社会关系,彰显着资产阶级的财富形式,表现了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社会性质。”1 69在交换过程中,商品只作为价值存在,通过商品自身来判断商品的可交换性。然而,货币本身作为一种商品,在不同商品对象中既分离又并
10、存。如此说来,货币与商品并存所引起的矛盾,在商品的交换过程中是无法通过改变货币形式来和解的。伴随着生产社会性的发展,商品分裂成商品和货币,在商品交换过程中,存在着商品交换货币和货币交换商品两个相互独立的行为,直接同一性就此终结。但是,这两个行为之间可能出现不和谐的状态,也会就此发展出新的追求交换价值的商业关系以谋求货币,而货币就会成为永久的商品。马克思指出,货币矛盾体现的是“与之相适应的社会生产方式中的基本矛盾”1 194,是占统治地位的生产关系的矛盾,并伴随着这种矛盾的加剧表现为最尖锐的现象,应该在交换关系和资本主义生产结构基础上来界定货币,不能把货币看作独立的制度。资产阶级社会中的货币形式
11、是多种多样的,金属货币不仅成为货币关系的承担者,而且是一切资产阶级关系的货币表现。那么,对于货币的考察,只有进行直接的资本化分析,从社会关系出发,才能理解货币真正的内在含义。4.货币是商品生产者之间社会关系的体现在考察交换关系中,马克思发现生产者作为历史主体是不断变化的,他从交换关系自身的变化出发,把生产过程中的商品生产者作为历史的主体进行考察,发现货币是商品生产者之间社会关系的体现。在 手稿 的“货币章”中,马克思根据人发展的基 本 标 准,把“社 会 的 历 史 形 式 划 分 为 三 个 阶段”1 107。第一阶段是“人的依赖关系”,这个阶段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低下,社会分工极为简单,人
12、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完全依靠自然的供给。第二阶段是“物的依赖关系”,这个阶段的社会分工和社会生产力得到了发展,社会生产方式逐渐转向商品经济,商品或货币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纽带,人对自然完全依赖下的生产关系越来越不能适应生产力发展的需要。可见,生产力的发展孕育出的人具有独立自主的品格,社会历史形式逐渐转变为人对物的完全依赖。第三阶段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自由王国的彼岸。这个阶段是在第二阶段的基础上发展形成的,人的劳动由谋生工具变为人的生活需要,封建的状态就会“随着商业、奢侈、货币、交换价值的发展而没落下去”1 108,生产资料私人占有被自由人共同占有所取代,人的发展走向了自由和全面,不再受到物的
13、奴役。在马克思看来,共产主义社会里旧有的商品生产和交换关系一旦瓦解,货币就会消亡,人与人之间的物化经济关系不会再用货币的存在作为社会联系,个人的社会关系也就具有普遍性和全面性。二、逻辑进阶:货币的实然走向马克思在 手稿 中从商品价值的内在规定上15第 25卷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http:/推导出货币的起源和本质,构建了货币学说体系,并完成了从价值到商品范畴的转变,从而创立了生产商品的劳动二重性学说。马克思发现了劳动力商品,进而创立了科学的狭义剩余价值理论,并从剩余价值理论剖析资产阶级制度以及内在联系,论述了人的发展与三大社会历史形式之间的关系。如此,将货币放置在资本的基础上,才能
14、得到充分发展。1.劳动价值理论的系统制定在 手稿 中,马克思从与蒲鲁东主义者的“劳动货币”论战开始,深入批判“各种资产阶级与小资产阶级的理论,创立了劳动价值理论”1 83。马克思在分析商品交换过程中商品和货币的对立时,就指出商品必须转化为劳动时间,并提出了“生产商品的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这二重属性”2 428。通过分析公有制和私有制下的劳动特点,马克思还揭示了资本主义商品生产条件下,一切矛盾的根源是抽象劳动的社会性与特殊劳动的私人性之间的矛盾。如此,马克思在商品二重性、劳动二重性和价值形式 学 说 的 基 础 上,首 次 阐 述 了“商 品 拜 物 教 学说”2 11。他指出,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商
15、品生产是“以生产者互相间全面依赖为前提,但同时又以生产者的私人利益完全隔离和社会分工为前提。”1 101这就构成了生产者之间表现在商品价值上的社会联系。而人要行使支配他人的活动或者社会财富的权力,就要依靠自己拥有的货币,可以说货币是人与社会权力、社会联系的载体。商品反映了生产者自身劳动的社会性转化为劳动产品本身物的性质,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却被物与物之间的关系所掩盖。这种神秘性弥漫在整个商品世界中,似乎有能力决定商品生产者的命运。要而言之,只有满足生产资料归全社会公有,消灭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商品生产,联合起来的劳动者成为生产的主人,商品拜物教才会随之消亡。2.剩余价值理论的过程揭示马克思在 手
16、稿 中创立了劳动二重性学说和劳动力商品学说,明确地提出了要把“劳动力的价值和使用价值当作劳动力商品的两个因素”1 147看待,为解决剩余价值问题提供了理论前提。资本家同工人的交换是“资本中用作工资的部分和活劳动能力之间的交换”1 400,工人提供的使用价值是其身体才能。资本家把工人作为商品的劳动能力以货币的形式进行交换,就能实现将货币转化为资本这一结果。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是一个价值增殖的过程,资本家为了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而延长工人的工作时间或提高工人的工作强度。于是,以劳动力的使用价值为价值源泉,由此产生的价值大于劳动力的价值,就是剩余价值的来源。具体劳动是生产商品的劳动,它转移了生产资料的旧价
17、值,创造了商品的使用价值;抽象劳动不仅创造新的价值来补偿劳动力自身的价值,而且还创造剩余价值。资本家用物化劳动购买了能创造价值的劳动能力,这种劳动能力在生产过程中转移原料和工具价值的同时创造了新的价值。资本家用来购买劳动力的资本小于这种新创造的价值,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剩余价值。正是如此,马克思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的本质“资本的趋势是把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结合起来”2 173,目的就是要让剩余价值达到最大。3.货币向资本过渡的历史必然性在生产过程中,货币表现为生产工具,商品只是偶然的存在物。货币一旦成为一般财富与商品相对立,就成了致富欲的对象。货币作为交换价值和一般财富的形式,其运动只能通过自
18、身价值量的增长,并在价值量的积累中实现质的变化。货币在量和质之间的界限中存在着矛盾,每个人都有创造一般财富的致富欲,即使货币常越过自身量的界限实现新的形式,导致货币矛盾解体。而这个过程就是货币向下一个形式过渡的过程,即货币向资本转化。如此,货币作为交换价值的唯一职能就是交换,仅在此过程中通过交换实现自我价值量的增加。而货币作为贮藏货币无法发挥交换职能,它只有当商品重新投入流通,且交换价值从商品形式转化为货币形式后,才能作为货币被保存下来。那么,货币过渡到下一个形式,就是作为资本的货币,既不是货币形式的交换价值,也不是作为交换价值的货币。从历史进程来看,货币是资本最初的形态,货币形式的积累是资本
19、原始积累的目的,随着商品的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的分离,导致商品逐渐货币化。“货币并不会在单纯的货币积累中成为资本,交换价值的增殖要不断进行剩余价值的生产,只有把资本价值倍增建立在资本的基本规定上,从流通走向生产,货币才能转化为资本。”5由此可见,资本是一个不断循环增大的价值,一旦雇佣劳动市场建立之后,货币就转化为资本。三、逻辑纠偏:货币的分析与批判 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和商品交换的巨大发展,货币作为普遍交换的媒介,对改变社会经济生活、塑造人的精神世界、主导文化的发展方向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在社会生活中,如何厘清货币的基本功16第 3期陈琳,邓伯军:货币的逻辑运演及其哲学探微能、人性意义和文化效应,并
20、对其进行自觉的批判和伦理反思,从而把握货币与整个社会生活的关系,成为西方哲学家关注的焦点。其中,以赫斯、马克思、齐美尔对货币的反思与批判影响最为深远,他们三人之间的思想相互传承和影响,都着重分析了货币在人的存在方式及其演变中的作用,同时也代表了三种不同的货币批判路径。1.类本质异化的货币批判德国哲学家莫泽斯赫斯(Moses Hess)是社会主义的早期拥护者,他的货币批判理论来自吸收和运用费尔巴哈的宗教异化思想,他把对货币的哲学探讨置于对人的本质和人的解放的思考中,并对资产阶级利己主义进行道德的批判。赫斯认为“货币是穷苦人血汗的结晶,这些穷苦人把自己不可让渡的财产、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拿到市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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