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家精神探究——基于46位杰出企业家访谈的扎根分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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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2 0 卷第8 期2023年8 月DOI编码:10.3 9 6 9/j.issn.1672-884x.2023.08.001编者按:中国管理问题和本土研究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发展和国际竞争力的日渐提高,逐步受到国内学术界和企业界的关注。有鉴于此,在2 0 18 年第9 届中国实践管理论坛上,本刊正式发布了“中国企业家管理思想解读”征稿启事,并于2 0 19 年第9 期,在“管理学在中国”栏目下专设“中国企业家管理思想”专栏。与此同时,从2 0 19 年开始,本刊每半年发起举办一次“中国企业家思想解读”工作坊,在中国管理学者和本土企业家群体间引起热烈反响和好评。在此过程中,国家自然科学
2、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复旦管理学奖励基金会等对相关研究和学术交流活动予以了大力支持和倡导,本刊也将继续促进管理学者和企业家们的沟通融合,以问题为导向,以科学的精神和科学的方法,剖析“中国故事”研究“中国现象”,展示“中国模式”,树立“中国自信”,不断将“中国企业家管理思想”相关研究引向深入。本期“中国企业家管理思想”专栏刊发复旦大学苏勇教授团队的研究成果,以飨大家。管理学报Chinese Journal of Management中国企业家精神探究基于46 位杰出企业家访谈的扎根分析Vol.20No.8Aug.2023苏勇李真真(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摘要:基于46 位中国杰出的企业家访谈材料,通
3、过扎根理论分析的研究方法,就企业家精神的个人一组织一社会3 个层次,分别归纳了企业家精神在个人特质、管理模式,以及环境互动3 个层面的内涵表现,提出了新时代背景下中国企业家精神的整体理论框架,为探究中国本土情境下的企业家精神提供了一定的理论指导与实践启示。研究结果表明:个体层次的企业家精神表现在其通过个人特质实现价值引领方面;组织层次的企业家精神表现在其实现了道术相融的管理模式方面;社会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则表现在其实现了生态共赢的环境互动方面。关键词:本土情境;企业家精神;中国管理思想;扎根理论分析中图法分类号:C9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 7 2-8 8 4X(2023)08-1105-
4、11A Study about the Chinese Entrepreneurship Based on the Grounded TheoryCode Analysis of 46 Outstanding Entrepreneur InterviewSU YongLI Zhenzhen(Fudan University,Shanghai,China)Abstract:Based on the interview materials of 46 outstanding Chinese entrepreneurs and groundedtheoretical analysis,this st
5、udy summarizes the specific connotation of entrepreneurship at the“indi-vidual,organization,and society levels,namely individual characteristics,management mode,andenvironmental interaction.Besides,it proposes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Chinese entrepreneurship inthe new era,and provides certain the
6、oretical guidance and practical inspiration for exploring the stim-ulation of entrepreneurial spirit in the local context of China.Specifically,the personal traits at the in-dividual level play the role of value guidance;the management modes at the organizational level havethe characteristics of com
7、bination of“Tao and“Shu,and the environmental interactions at the sociallevel reflect the idea of ecological win-win.Key words:local context;entrepreneurship;Chinese management thoughts;grounded theory analysis收稿日期:2 0 2 3-0 3-2 6基金项目:复旦管理学奖励基金会资助“中国杰出企业家管理思想研究”重大项目(FGJ2014-1)1105管理学报第2 0 卷第8 期2 0 2
8、 3 年8 月多地从个体企业家的角度去探究其管理思想或1研究背景与研究问题者精神理念,因而无法深刻理解到多层次、多情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弘扬企业家精神,强化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发挥科技型骨干企业引领支撑作用。中国经济正处在由要素驱动和效率驱动向创新驱动的转型阶段,而创新则是知识经济中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驱动力之一。企业家们是社会中的优秀群体,他们具有极强的创新特质、资源整合能力和拼搏精神,能够敏锐地感知社会发展趋势和消费者未来需求,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不可或缺且不可替代。鉴于此,企业家作为中国经济取得举世瞩目成就的亲历者与见证者,加大对其具有中国特色的管理实践以
9、及在此基础上所体现的企业家精神的研究是至关重要的。企业家精神是企业家组织建立和经营管理企业的综合才能的表述方式,是一种重要而特殊的无形生产要素,是企业家管理思想与管理智慧的集中体现。企业家精神具有情境化和时代化的特征,不同的制度环境和时代背景同样赋予其差异化的内涵。例如:DANIEL等 1I认为,企业家精神和企业家的宗教信仰有较大的关系;MORRIS等2 的研究发现,因为本土文化价值区别,中国与其他4个东亚国家的企业家精神有着显著差异;NEUBERT等3 发现,肯尼亚的企业家可以帮助克服制度空白,日本的企业家则强调“工匠精神”。而在中国情境下,学者们对于企业家精神的思考与探究更多地展现了其具有
10、中国特色的部分(如“家国情怀”和“社会责任”等)。孙黎等4指出,企业家精神体现为“兼济天下”和“利者,义之和”,企业家是时代精神的创建者和守望者。庞长伟等5 则基于资源能力视角,发现大型非国有企业最利于企业家精神的发挥,而大型国有企业则限制了企业家精神的发挥。迄今为止,已有研究对于中国本土的企业家精神这个内涵丰富的概念探索仍然相对缺乏,这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部分研究主要是基于西方管理学理论,导致并不能完全适配具有中国特色的管理实践和企业家精神内涵6 ;企业家精神是一个与管理实践紧密联系的概念,部分研究可能因为过度追求研究的规范化,而难以在企业家管理实践的基础上挖掘其背后的中国本土逻辑7;
11、由于企业家精神是一个层次丰富、情境化的理念,部分研究较:1106:境下企业家精神的全貌8 。基于以往相关研究的不足,本研究依托于46位中国优秀企业的创始人或者领导者的访谈材料,利用扎根分析的研究方法,从企业家精神的视角来解读中国本土企业家们在具体管理情境中的管理智慧与精神彰显,试图对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这一概念提出一个较为全面的论述框架和理论认知,以期为新时代弘扬中国企业家精神,推动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指导。2理论基础与文献综述2.1企业家精神的基本概念“企业家”这一术语的首次出现是在法国经济学家康替龙于17 5 5 年引人的经济学理论中。在古典经济学理论中,萨伊最早强调了企业家的重
12、要地位,并赋予了企业家组织“协调者”的功能。熊彼特在创新理论中对于企业家的定义则是最被广泛接受的,他赋予了企业家以“创新者”的角色,认为企业家的工作是一种“创新性破坏”,即打破原有的经济活动均衡,引人新的经济要素。“不确定性承担者”是企业家另一种内涵解释,具体而言可以分成3 种角色,即康替龙提出的“投机商”、霍勒提出的“所有者”,以及奈特提出的“决策者 0.10 企业家精神强调了不确定环境下,企业家迎接市场挑战、探寻发展机会、创造新生产组合,以推动企业发展的过程1。对企业家精神的探讨难以回避的便是对“entrepreneur-ship的词义辨析。目前,国内学者对于该词的翻译主要有创新、创业、创
13、业学、创新精神、企业家精神等。从这些差异化的翻译中可以看出,企业家精神是一个多层次、多元化的构念12 1,可以在个体、群体、组织、行业和社会等多个层面展开。DAVIDSSONC13基于已有研究认为,企业家精神可以分为学术概念和社会现象两类,并且应当更多地去关注企业家精神的社会功能。类似的,时鹏程等8 1认为,当把“entrepreneurship”理解为一种社会现象时,将其翻译成企业家精神更能体现出其内涵中所隐藏的多元化和时代感。在国际上,关于企业家精神的研究主要有三大经典学派:以 SCHUMPETER为代表的德国学派强调了企业家的创新精神;以MISES为中国企业家精神探究一一苏勇李真真代表的
14、奥地利学派认为企业家是由社会责任为使命的;以KNIGHT为代表的新古典学派则注重的是企业家的冒险精神4。在国内,关于企业家精神的研究则主要是结合中国情境探讨企业家精神的内涵。例如,庞长伟等5 构建了不同所有制结构和企业规模组合下的中国企业家精神特征模型,提出了4种企业家精神类型:市场主导型、政府主导型、自由市场型,以及政府扶持型。吕富彪等14则认为企业家精神在创新驱动环境下是技术创新精神的表现,因此在创新驱动环境下需要加大对企业家精神的培育与引导。尽管不同学者对于“企业家精神”的内涵理解并不一致,但是他们就企业家管理思想的使命驱动、创新导向、风险承担等方面都能够基本达成共识15 。2.2企业家
15、精神的3 个层次正如前文所言,当企业家精神被视为一种社会现象时,其在不同层次的表现有着非常差异化的内涵与关键词。MILLER121提出了企业家精神具有不同层次:个人层面的企业家特质、组织层面的企业家行为影响,以及社会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彰显。从个人层面而言,企业家精神的相关研究强调了企业家个体的人格倾向或行为特征的特殊性16 ,并认为正是这种特殊的品质使其取得了创业成功。梁巧转等17 从儒家思想、共产党理念和西方管理理念3 个方面分析了中国企业家们的特质。周文辉等15 通过案例研究的方式挖掘了创业者朱明跃(猪八戒网创始人)以风险承担为特征的个人企业家精神。聚焦于组织层面的研究者则认为企业家精神的本
16、质在于有目的、有组织的系统创新,这是一种行为而非人格特质18 。例如,MORRIS等19 认为,企业家精神是指组织管理风格。除此之外,相关研究还深入到了组织战略、企业文化、组织结构、团队领导、创新激励等各个方面8。由此,组织层面的企业家精神相关研究主要从组织行为视角去解读企业家精神内涵,或是探究企业家精神对企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的贡献与作用。涉及社会层次的企业家精神相关研究则关注的是企业家的家国情怀与时代精神,强调了企业家们是如何突破经济价值的局限来实现社会价值的16.2 0 1。一方面,这些企业家们通过创业等改善或促进当地经济、科技等的发展;另一方面,企业家们在商业行为中的社会责任更是帮助国家解
17、决部分社会问题。POMERA-NTZ201将这一层次的企业家精神定义为社会企业家精神,建立在创新、合作、协作、公平交易、良好的客户服务、诚实和道德的交易以及可靠性的基础上,并强调了其对社会变革和社会公平的关注。综合已有研究,本研究对企业家精神研究的不同层次的研究进行了分类与比较,见表1。表1企业家精神相关研究层次研究研究观点层次个体又对企业家个体的人格倾向或行创新、冒险、进取、奉献层次为特征的研究组织企业家精神的本质在于目的、组织或企业在企业家精层次有组织的系统创新,这是一种神的驱动下的行为表现行为而非人格特质社会企业家精神成为推动社会经济企业家的时代精神和家层次增长的动力,引导社会形成具国情
18、怀,强调其突破经有企业家精神的文化特征,激济价值的局限,实现社发社会的创新、创业热情注:结合已有文献(如文献8,12 )总结。2.3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余英时2 1在儒家伦理与商人精神一书中曾指出,儒家思想的义利观之“义利合一”的价值取向正是中国古代商人自我价值意识的彰显。有学者认为,企业家相当于近代的“士”,许多民国时期企业家们通过学习西方的技术与组织模式,结合儒家理念与“士”的操守,创新“国货”产品,造福社会。改革开放以来,同样有一批杰出企业家站在时代的浪潮中,带领广大职工竿路蓝缕,整合各种资源,努力开拓创新,克服困难,创新产品和服务,满足消费者日益增长的新需求,并为国家上缴了大量税收,为社
19、会创造出巨大财富和价值。2017年9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专门颁发了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明确指出,企业家是经济活动的重要主体,并用3 6 个字对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提出要求,即:弘扬企业家爱国敬业遵纪守法艰苦奋斗的精神、创新发展专注品质追求卓越的精神、履行责任敢于担当服务社会的精神。党的二十大报告同样强调要“坚持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弘扬企业家精神,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企业家不同于一般商人和管理者,他们具有更高层次和追求,要盈利但不以盈利为唯一目的,还要为社会创造价值和履行社会责任。尽管学界和企业界对企业家精神有一些共
20、同认知,如冒险精神、创新性破坏、责任担当等,.1107主要关注点等品质会价值的过程管理学报第2 0 卷第8 期2 0 2 3 年8 月但是中国特色的制度和市场环境所孕育的企业转化为范畴,进而研究范畴之间的关系,提炼出家精神却与西方企业家精神有着一定差异。例较有说服力的理论框架。依据程序化扎根研究如,在美国企业家宣言一文中,其企业家精神方法的数据处理方式2 ,本研究通过数据资料的内核以梦想、创造、冒险、成功等为关键词,而的结构化编码方式,尝试从杰出企业家的管理中国企业家精神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与感智慧或管理思想中总结归纳涌现中国企业家精染,却有了不一样的关键词,如“生态”“和合”神的关键构念。
21、“共赢”“家国情怀”等。例如,闫希军的基于东3.2案例选取与数据收集方和合思想的“理性和合 2 ,徐少春的合作共“改变世界一一中国杰出企业家管理思想赢价值导向下生态思维2 3 ,宁高宁的“团队学访谈录”是由复旦管理学奖励基金会联合第一习”在中国情境下的本土化运用2 4,张瑞敏的在财经电视频道、复旦大学东方管理研究院,从变革过程中的“自以为非”思想2 5.2 6 ,魏海军演2014年底开始启动的研究项目。该项目截止化出的通过“德礼并济”与“义利合一”实现“和2022年底已经访谈了5 0 位国内杰出的企业合共生”的管理理念2 7 ,无一不彰显出企业家精家,积累了丰富的研究素材。该项目团队通过神在中
22、国情境实践中的丰富内涵。事先对被访企业家的深入研究,对访谈对象的显然,企业家精神在个体、组织、社会等不创业经历、率领企业的发展历程、几十年奋斗的同层次都有着差异的内涵与关注点。国内学兴衰成败都有了透彻了解,在此基础上对企业者对不同层次中企业家管理思想的探究都有家进行约3 小时的半结构访谈,获取了丰富的着较为丰富的成果,这为本研究基于46 位中素材。该项目团队对企业家的访谈内容主要涉国优秀的企业家访谈材料,探究不同层次的企及企业发展历程、主要管理理念、企业文化、企业家精神在中国情境下的特有表现,以及多层业战略、对传统文化与现代管理的看法、有特点次间企业家精神彼此间的逻辑关系,从而提出的管理实践等
23、。本研究的作者团队作为该项目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的理论框架,奠定了坚实团队的组成成员,在访谈结束后,及时地对访谈的理论基础。记录进行了整理并形成文本,共计9 0 余万字。鉴于此,本研究以“中国杰出企业家管理思想访3研究方法谈录”所搜集与访谈的案例企业作为主要的研3.1研究设计究素材。企业家精神是一个具有丰富层次、内涵广一手访谈资料与二手文本材料的结合有助阔,而又具有情境化特征的构念。然而,以假设于研究者获取较为综合全面的材料,并形成三为基础的实证研究难以构建高层次理论,而单角验证。本研究的数据分析资料除一手访谈材案例或多案例研究则难以实现理论的普适性验料以外,还通过多种渠道收集了大量的二手数证2
24、 8 。扎根理论适用于对新概念、新理论的挖据对一手访谈信息数据进行补充,具体资料包掘与构建,对于系统的探索分析现象也具有较括公司官网推文、媒体新闻报道、企业家个人自强的解释力。由此,本研究对行业中多家领先传以及知网、万方等期刊研究性文章。数据来优秀企业进行访谈,获得一手访谈资料,然后采源见表2。用扎根理论的分析方法对原始资料进行精简并表2 数据来源资料类型资料来源资料获取方式代号一手资料企业家二手资料各公司官网推文、媒体新闻报道、企业家个人自传以及知网、万方等期刊研究性文章等获取内容半结构EiE46企业发展历程、主要管理理念、企业文化、企业战略、对传化访谈统文化与现代管理的看法、有特点的管理实
25、践等访谈时长/h资料字数32WX46本研究中,样本企业及企业家构成的数据见表3。表3 中,本研究对受访企业家的信息进行了总结与陈列。这些企业分布在我国各大城市,并在各自行业都经营得非常成功且具有很大影响力,它们根据自身面临的不同环境和不同的企业发展阶段,形成了独特的战略思:1108路与管理模式。基于这46 家极具代表性企业的访谈材料进行扎根分析,将极大地有助于本研究深挖其管理实践中所传递出的管理思想,并提出具有中国本土企业家精神的全面框架体系。中国企业家精神探究表3样本企业及企业家构成被访谈成立时代号案例企业E1海尔集团E2小米科技Es娃哈哈集团E4方太集团E5新希望集团E6春秋集团E7联想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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