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素错配与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基于农产品异质性的视角.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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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2 5卷第3期2023年5月摘要:以2 0 12 一2 0 18 年的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为样本,基于农产品异质性的视角,从微观农户层面测度农业生产的要素配置扭曲程度及其引起的全要素生产率损失,实证结果表明:整体而言,农业资本、劳动和土地要素均存在不同程度的错配现象,其中资本要素扭曲程度最为严重,且分散程度最高;农业要素错配存在显著的地区差异,西部地区资本扭曲程度最高,东北地区的劳动扭曲程度最高,而土地扭曲较为严重的是东部和西部地区,从总扭曲看,扭曲程度较高的为西部地区,且各地区总扭曲程度未见明显的改善;纠正要素错配能够带来全国农业TFP的平均改善空间为2 9.3%,其中东北地区
2、农业TFP改善的空间最大,为40.2%。因此,通过纠正要素错配和促进资源再配置的方式提升农业全要素生产率,从而实现农业的持续增长,是当前行之有效的重要路径。关键词:要素错配;农业TFP;异质性;CES函数中图分类号:F323文章编号:10 0 8-6 92 7(2 0 2 3)0 3-0 0 40-10D01 号:10.1332 0/ki.jauhe.2023.0031河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Hebe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要素错配与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基于农产品异质性的视角王丽霞,梁亚杰,丁扬帆(安徽农业大学
3、经济管理学院,安徽合肥2 30 0 36)文献标识码:A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志码(OSID):农业全要素生产率(TFP)增长是实现农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源泉,也是衡量农业经济发展质量的重要指标!,因而如何保持农业TFP的增长备受学界和政策层面广泛关注。二十大报告指出:“我们要坚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着力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在宏观经济进入“新常态”的背景下,如何通过提升TFP来实现经济增长尤为重要。然而,在经济发展中发挥基础性作用的农业正呈现出TFP增速放缓的趋势2 。已有研究表明,TFP的提升不仅取决于技术进步,还依赖于既定技术水平下的资源配置效率3由于技术进步引致的增长需要巨大的资源消
4、耗4,其效果取决于宏观经济环境和制度环境,从微观层面而言,不同农户面临的技术进步率几乎没有差异,导致 TFP存在差异的主要原因是农户的要素配置效率不同5。因而在既定的经济环境下,改善农业要素错配,提升要素配置效率,是改善农业TFP,延展农业经济增长空间的重要途径,也是提升农业竞争力,促进乡村振兴战略顺利推进的有力保障。从现实层面而言,农业要素错配现象普遍存在,中国城乡二元结构导致了农业部门资本和劳动存在跨部门扭曲6 ,土地按照家庭人口均分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由于面临土地流转市场收稿日期:2 0 2 3-0 1-30基金项目:安徽省社科规划课题:“提升人力资本配置效率推进安徽省经济高质量发展
5、”(编号:AHS-KQ2019D109);安徽省教育厅科研项目:“城乡统筹视角下安徽省多维相对贫困测度与反贫困政策研究”(编号:SK2020A0116);安徽农业大学校级繁荣基金重点项目:“要素错配与农业规模经营主体生产效率:测度、作用机理与优化路径研究”(编号:2 0 19zs02zd)。第一作者:王丽霞(198 4),女,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农业经济增长、农业统计,Ema i l:w a n g l i x i a 0 0 。第3期的不完全性而导致土地要素配置不当。因而错配问题已经成为阻碍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重要因素7 。2 0 2 1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要深人推进农村改革,完善要素市
6、场化配置机制,充分激发农村发展内生动力。在此背景下,如何考察农业要素配置情况,并纠正要素错配、优化配置效率,在要素慕赋既定、要素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提升农业TFP,减少农业产出损失,分析其产生原因和改善路径尤为重要。一、文献梳理鉴于要素配置效率提升在农业增产提效的过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农业要素配置与农业生产率问题受到学者们的广泛关注。从研究内容上看,近年来的观点普遍认为,要素错配不仅使农业生产率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而且造成农业产出的损失。通过要素再配置,纠正要素配置扭曲,可以获得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6.8-9,其中不乏从农户微观层面展开分析。例如,Yu等研究澳大利亚1978一2 0 10 的家庭农场
7、发展,得出资源再配置可以使得农业生产率获得50%的增长8 ,朱喜等指出消除中国农业要素配置扭曲后,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可获得2 0%以上的提升9,陈训波的研究表明中国农业中的资本和劳动存在明显的跨部门配置扭曲,若消除此扭曲可使农业TFP增长6%36%6 。资源错配,不仅会降低农业TFP,还会造成农业产出损失7 10 ,因此纠正要素错配可以带来显著的产出增长11-15从研究视角看,众多学者从单一特定要素角度研究错配产生的原因及其对农业生产效率和产出的影响。例如,柏培文指出中国农业劳动力数量存在过度错配,消除劳动配置扭曲可以提升社会总产出13,劳动从低生产力向高生产力的再配置可以显著增加农业总产出1;
8、Adamopoulos和Restuccia针对菲律宾19 8 8 年土地改革的研究表明,设定农户拥有土地规模上限并严格限制土地转让的政策导致了农户土地资源配置不当,从而引致农业生产效率下降了17%16 ,盖庆恩等研究指出中国农村土地按照人口数量进行平均分配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造成了土地资源配置不当,若土地能够有效配置,农业TFP将提高1.36 倍,加总劳动生产率将提高1.8 8 倍17 。李承政等也指出农地再配置可提升农业总产出2 0%以上18 。刘同山和吴刚运用ATE估计发现,农户土地经营规模的合理化调整能够使得农地亩均净收益提高要素错配与农业全要素生产率947.91元19。Qin等考察中国
9、东北地区资本错配对农业产出的影响2 0 。另一视角的研究则是从要素的整体层面分析要素错配引起的生产率效应6.9。朱喜首次基于Hsieh 和Klenow 构建的理论框架(简称HK模型)构建了土地投入不变的三要素模型,并通过实证测度发现消除资本和劳动要素配置扭曲能够使得农户TFP增长2 0%以上2 1,陈训波进一步将其模型推广至土地投人可变的三要素模型6 ,郑宏运等同样将土地、资本和劳动要素纳人统一的分析框架,并运用宏观数据考察要素错配的时空分异特征7 。黄桂琴和蔡书凯采用VECM模型检验要素配置效率对TFP的贡献,结果发现要素配置效率的低水平增长及配置无效率的恶化是拖累全要素增长率提升的重要阻力
10、,且协整检验及格兰杰检验都表明农产品流通产业要素的配置效率不断恶化是影响TFP变化的重要因素2 2 从研究方法看,对于农业要素配置的测度主要围绕3个角度展开。一是基于HK模型的三要素统一框架的分析6,9-10,15.2 3-2 5。二是基于对TFP的分解测算资源配置效率及其对生产率的影响,主要运用基于数据包络分析(DEA)的非参数方法和基于随机前沿分析(SFA)的参数方法5,2 6-2 7 ,以及基于 Olley 和 Pakes 的协方差分解法(简称OP协方差分解)2 6,相关研究包括李承政等18 和郑宏运等10 。三是在通过在两部门模型中引人效用函数来建立要素扭曲和经济增长的关联性17,2
11、9,该类模型能够从理论上说明资源误配对生产率的影响机制和路径。已有文献对于促进我国农业要素配置提升农业TFP增长空间具有重要意义,但仍存在一定的拓展空间,首先是测度过程中,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加总形式主要基于农产品同质性的假设,仅考虑了农户异质性,而未考虑到农产品异质性;一是已有研究对于要素配置扭曲的测度,主要基于农业产品同质性的框架;二是对要素错配和农业TFP的分析较为单一,或从地区层面,或从经营规模层面,缺乏系统而全面的考察。基于此,本研究在基于HK模型推广的陈训波6 构建的三要素模型的基础上,采用能够描述农产品异质性的CES函数对农户的生产函数进行加总,以此分析要素错配导致的农业TFP损失,
12、并分别从地区、经营规模、农户特征等角度全面探讨要素错配对农业TFP的多维影响。4142河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年二、理论框架:要素错配与TFP为分析要素扭曲对农业TFP的影响,参考在HK模型的基础上构建的包含劳动、资本和土地三要素模型,且土地要素投人可变6 。考虑到垄断竞争的农产品市场结构,市场中有多个农户参与农业生产,每个农户生产具有差异的农产品。记农业总产出为Y,采用CES函数刻画农产品异质性,则Y与各农户产出Y,之间的关系为:Y=(之Y)式(1)中为农产品间的替代弹性。第i个农户的产出函数Y,为规模报酬不变的Cobb-Douglas 函数:Y;=A,KLPMK,、L,、M,
13、分别为第i个农户投人的资本、劳动力和土地,A,为农户TFP。、和分别为资本、劳动力和土地的要素产出弹性,满足+=1。考虑到不同地区不同类别农户的生产环境差异,后文的实证测算中假定各地区各类别农户内部的要素产出弹性相同,而不同地区不同类别农户的产出弹性不尽相同。假设Y和Y,的价格分别为P和P,通过求解(1)的成本最小化问题,K;=PY(1+T.)r(g-1)L;=PYA(1+T,)r)(g-1)rM,=PYA(1+T.)r将式(10)代人PY=P,Y中,可得第i个农户的产品价格可表示为:-1()()()(1+Th,)a(1+T,.)B(1+Tm.)(11)同时,根据式(7)(8)(9),3种要素
14、的关系表(1+Tm,)s示为:K;=(1+Th.)ry资本投入和总劳动投入与总土地投入的关系为:可得:PY=P,Y,且P=(动和土地的要素总量可表现为K=K,L=ZL,M=ZM.。分别定义第i个农户面临的资本要素、劳动要素和土地要素的时长扭曲程度为Thi、T,和Tmi假设资本投价格(利率)为,劳动力价格(工资)为w,土地流转价格(租金)为s,结合前述假(1)设,农户的利润函数可表示为:T;=P,Y,-(1+T)rK,-(1+T,)wL-(1+T,)sM;根据农户利润最大化问题的一阶条件,可得:(2)K;LP.Y.(1-1=(1+Tm.)w/M农户面临的最优资本投入、最优劳动投人、土地最优投入,
15、以及最优产出分别为:7(g-1)+1nB(g-1)r(1+T,)w7(a-1)+1 n(1+T,)w7B(0-1)(1+T,)w(1+T,)w1其中1+Tmk(1+Tm)M;根据收益函数PY=PAKLPM及恒等式PY=P.Y,通过推导可得农业的总体TP为:(1+Tm.)sM,L;M;,则总(1+T,)wr(2 P。资本、劳Ni=+Th)r+T,)W7(g-1)(1+Tm.)sJ7(a-1)(1+Tm)s(g-1)+1(1+Tm)(1+Tm,)S+(1+Th)M1+Tml二i=1i=1(3)(4)(5)(6)(7)(8)(9)(10)M1A=()(()()NK=ZK,i=1ry1+Tmlks-M
16、,L=2L=,1w1+TmlM(12)(1+7m)(1+m)(1+m)P(13)HK(2009)指出,这是要素市场存在错配时的常用市场结构。第3期其中,1+=(1+7)兴,代人式(11),i=1结合P与P,的关系,定义D=(1+Th.)(1+T,)(1+Tm)和D=(1+Tm)(1+Tm)(1+Tm)分别为农户层面的要素错配指数和总体层面的要素错配指数,可得:4=2(4)式(14)表明,农业总TFP与农户TFP正相关,与农户面临的要素错配程度负相关。当不存在任何要素错配,即各要素的边际生产率相等时,最优农业总量TFP为:A*=(A.)一相应的,农业总实际产出Y和最优产出的Y*关系为:(16)通
17、过上述理论模型建立了要素错配与农业总量TFP的关系,总体而言,要素错配降低了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并降低了农业产出。以下将结合实际数据进一步分析要素错配造成的效率损失程度。三、变量选择与参数估计为测算要素扭曲及其造成的农业TFP损失,需要估计前述模型中参数包括:产品替代弹性、要素产出弹性(、),进而根据上述参数估计农业要素配置扭曲程度(T、T、T m)和农业生产效率的实际值(A,)和最优值(A*)。(一)数据来源与变量选择研究聚焦于微观农户的要素错配程度,采用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予以分析。该数据项目是由北京大学社会科学调查中心于2 0 10年正式实施的一项全国性调查,每隔2 年调查一次
18、,其农业部分的家户调查包含了农户农业产出和投入等本文所需的核心变量。Han等在分析农业要素配置扭曲的影响因素时采用了CFPS23为分析要素配置扭曲的动态变化,运用的数据时间包括2 0 12 年、2 0 14年、2 0 16 年及2 0 18 年。在要素错配与农业全要素生产率与本文相近的采用全国范围的微观数据的研究MM43中,朱喜等采用的数据时间跨度为2 0 0 32 0 0 7年9,Han等采用的数据时间为2 0 12 年2 3,盖庆恩等采用了2 0 0 42 0 13年的数据17 。相较而言,本文数据的特点是包含了中国土地大规模流转政策实施前后的数据。自2 0 12 年十八大提出鼓励多种形式
19、的规模经营,一系列鼓励土地流转(14)的政策相继出台,大规模的土地流转使得土地资源实现了再配置。本文的数据范围有助于比较土地流转政策实施前后土地资源配置扭曲程度的改善情况,以及实施大规模土地流转后土地资源配置扭曲的改善趋势,进而评估土地流转对资源配置影响农业TFP的改善情况,这也是本文与现有(15)文献的区别之一。考虑到数据间隔时间为2 年,采用截面数据方法处理各年数据,以2 0 12 年数据为基期,将2014、2 0 16 及2 0 18 年数据进行平减。研究主要关注种植业的投入产出状况,所使用的变量包括农业产出、资本投人、劳动投入和土地投入等,均直接采用货币表示。农业产出采用年农产品总值衡
20、量,资本投人所有直接和间接的农业资本投人总和,其中直接费用包括种子、农药、化肥等中间产品投入,以及自有固定资产(包括拖拉机、耕田机等农业机械及各类小型农机具)、资本存量、租用农业机械、用于灌溉、施肥、农药喷洒等社会化服务支出,间接费用包括燃料、交通、水电、存储等。其中资本存量的估计采用永续存盘法17 。劳动投人指雇佣劳动力的费用和农户自有劳动力的机会成本。土地投人指土地使用的机会成本和租用土地的租金之和。由于CFPS数据中缺乏直接的劳动力工资和单位面积土地租金数据,参照Han等2 3 的做法,采用历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中农民工工资作为农户自有劳动力的机会成本。土地价格方面,考虑到当前农村土
21、地的现状为出租或自种2 种,因此自种的机会成本采用所在县域的平均土地租金代理,鉴于2 0 14一2018年的数据中不含土地种植面积,采用土地资产代理。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数据显示,农产品产值在逐年上升后在2 0 18 年又有小幅回当前文献的主流做法是选择农业劳动力雇佣工资和农民工工资衡量农户自有劳动力的机会成本2 7 。其中农业雇佣工资能够反映实际生产劳动力成本,但较强的季节性和地域性使其数值差异较大,而农民工工资具有长期性和稳定性,但其数值普遍高于农业雇工工资。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农业劳动力普遍向城市转移,农民的主要收人即为农业生产收人和农民工收入,在当前的数据条件下,采用农民工工资反
22、映机会成本更具合理性。44落。资本投人具有显著的逐年上升的趋势,劳动投入2 0 12 2 0 16 年逐年上升,而2 0 18 年却大幅降低,这与劳动力大量向城市地区转移有关,由从年份统计量2012均值标准差2014均值标准差2016均值标准差2018均值标准差(二)参数设定与测算方法为估计要素产出弹性,通过对农户的生产函数(C-D函数取对数)构建计量模型,结合农业生产的区域性特征和文献中的一般做法,假定不同地区农户具有不同的要素产出弹性。根据地区样本估计要素产出弹性。参数表示农产品替代弹性,其直观意义是同一产业内不同企业产品的差别化程度,通常设定为3,此种设定可能会影响到农户TFP的绝对值,
23、但并不影响各年份和各地区之间的比较2 8 。根据式(7)(8)(9)可分别求得各年中资本、劳动和土地的要素配置扭曲。其中资本的价格采用历年6 个月至1年期贷款衡量,2 0 12、2 0 14、2 0 16 及2018年各年的贷款利率分别为6.56%、6%、4.35%和4.35%。而限于数据中变量的可得性,无法观察农产品的具体产量,仅能以货币形式得到产出PY,由 Y,=AKLM?可知.A=RLMY根据 Py=P,Y,可得Y,=(P,Y),其中=(PY)i,参照王文和牛泽东2 9 的做法,令=1,P(PY)则代表性农户i的TFP值采用公式A,=KLM!进行估计。四、实证结果(一)要素错配测度图1一
24、4分别展示了全部样本的资本、劳动和土地要素扭曲及总扭曲程度的随机核密度估计。河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事农业生产的家庭样本量亦可看出农户数量的大幅减少,土地投人也呈现出类似趋势表1农户农业要素投入的描述性统计农产品产值资本10 766.833 680.0021 466.9112.576.4415 334.365859.5328 618.2910 632.7616 222.436 416.1241 613.2413 169.5315 117.667 235.7133 499.2815 346.620.250.200.150.100.050.00-14.0r3.5F3.0F2.5F2.01.5
25、F1.0F0.5F0-0.51.0r0.90.80.70.60.50.40.30.20.1-12023 年劳动土地27 454.401 796.7212 576.444 789.7336 042.652 259.0017 512.705 427.9640 304.782.495.8920 241.935.747.388 590.082.414.837 265.1836 023.270.50r0.450.400.350.30样本数5 410343235712.702cap2012-cap2014.cap2016cap201801234567 8910资本扭曲图1资本扭曲分布核密度估计00.5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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