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革命历史记忆与新主旋律话语的探索——论新世纪江西主旋律影视剧的革命叙事谱系.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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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文格式:李静,刘贵文.重构革命历史记忆与新主旋律话语的探索 论新世纪江西主旋律影视剧的革命叙事谱系J.赣南师范大学学报,2 0 2 3,4 4(4):7 4-7 9.重构革命历史记忆与新主旋律话语的探索 论新世纪江西主旋律影视剧的革命叙事谱系*李 静,刘贵文(赣南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江西 赣州 3 4 1 0 0 0)摘 要:当中国由冷战情境置入现代性的全球化世界体系,随之而来的是地缘政治格局和国际秩序重组后的西方意识形态挑战;“主旋律”则亟需回应这一新的外部现实,建构新时代社会主义话语与现代化逻辑的合法性表述。2 1世纪以来,江西主旋律影视剧在国家和市场的双重主导下,逐渐吸纳大众文化
2、生态下的流行话语,以类型化的新主流逻辑确立起自身的价值书写,并尝试寻求一种与新生代青年文化接洽的言说模式,延续自身的文化政治使命和市场活力。只是这一过程同样延续了主体缺失、影像割裂和历史重构的文化症候。未来的新主旋律作品如何在更为复杂的市场浪潮下讲好中国故事,依然任重而道远。关键词:现代性;类型化;新主旋律中图分类号:G 2 2 9.2 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 0 9 6-7 6 5 9(2 0 2 3)0 4-0 0 7 4-0 6 随着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当代中国的文化格局和秩序发生了深刻的重构,新的文化生态催生出与社会经济结构相匹配的现代性话语。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的1 9
3、 7 9年,人民日报 开展了“怎样把电影搞上去”的讨论,期刊 电影艺术 随后也发起“关于电影理论现代化”的学术会议,由此开启了中国电影现代化转型的序章。在转向市场机制的过程中,原本发挥政治文化整合功能的工农兵文艺体制,逐渐转向由市场主导的大众文化生产。这种文化生产和传播体制的改变,在确立文化产业发展逻辑的同时,也造成了革命叙事不同程度的去政治化倾向。1 9 8 7年,全国电影制片厂厂长会议提出“弘扬主旋律,坚持多样化”的口号,将“主旋律”规定为“弘扬民族精神的、体现时代精神的现实题材和表现党和军队光荣业绩的革命历史题材作品。”1作为一项确证革命政治话语的系统性社会工程,“主旋律”自诞生以来便秉
4、承着一种表达和理解中国革命的历史与现实内在关联的自觉意识,在全球化语境中确立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独特性和正当性。中国转向市场机制的进程与苏东剧变、全球政治格局和国际秩序的重组息息相关,“主旋律”亟需回应这一被社会学称之为“大转向”的历史巨变,对社会主义政治、文化的合理性造成的冲击,重新勾勒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的内在关联,建构维系新时代社会主义话语与现代化逻辑的合法性表述。2 1世纪以来,一度由文化精英执笔的主旋律影视剧,进入文化工业的逻辑中,囿于历史主体错置/缺位造成的表述难题,试图吸纳由市场催生出的新生代流行话语,以类型化的主流逻辑确立自身的价值书写。当下,主旋律叙事正面临多元文化糅合和院线大片
5、制作的新挑战,并尝试于革命叙述、市场规律之间寻求一种整合新生代青年文化的言说模式,重新激活国家意识形态的文化整合功能和现实影响。重构革命图景和历史记忆仍是新世纪主旋律创作的重中之重,江西作为中国革命史上占据特殊地位的中央苏区红色革命根据地,拥有丰富的地方红色文化资源和英雄故事原型,同时,“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等继承自江西的红色精神遗产,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内涵相结合,使得江西革命历史题材构成了新世纪主旋律话语极为重要的文化内核。随着江西主旋律创作在市场化、类型化、产业化的探索逐渐深入,秉承了江西革命经验和历2 0 2 3年 赣 南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4第四期 J o u
6、r n a l o f G a n n a n N o r m a l U n i v e r s i t y J u l.2 0 2 3*收稿日期:2 0 2 2-1 2-2 4 D O I:基金项目: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J C 1 9 1 0 2)作者简介:李静(1 9 7 6-),女,江西赣州人,赣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媒介文化;刘贵文(2 0 0 0-)男,江苏连云港人,同济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史记忆的政治主体,在迎合主流叙事的文化自我建构过程中,也凸显了历史言说的难题性。因此,分析现代性语境下江西主旋律影视剧周期性嬗变的历
7、史场域和系谱脉络,深刻阐释主旋律话语在新世纪文化生态中的复杂状态,对于中国未来新主旋律影视创作,在产业市场、国家话语、大众文艺的张力中究竟如何生存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一、现代性危机与2 1世纪革命历史叙事的重构为了弥合2 0世纪经济体制改革造成的革命话语的断裂式创伤,“主旋律”作为一种承载着国家意识形态功能的叙事,主动参与了改革开放后的官方话语重述和文化实践,协助主流意识形态完成自我整合。面对历史变迁和社会转型造成的自我言说的难题,新世纪主旋律叙事试图重新勾连中国社会主义历史与市场机制之间的内在关联,这种中国革命历史连续性经验的重新叙述,实际上也是当代中国在介入全球转向、融入世界体系的现
8、代性进程中,克服自我表述难题的文化实践。1 9 7 9年9月,剧作家白桦创作的电影剧本 苦恋 在 十月 第3期上发表,并在文艺界和新闻界激起轩然大波,是最早的关于资产阶级自由化的讨论。在最初“主旋律”概念未澄明前,面对官方叙事话语的政治指称发生滑移,江西革命题材电影续写了五四运动孕育的人文主义的启蒙精神,用一种包含人本主义道德伦理/国族情怀的严肃叙事,重构历史图景和记忆。在1 9 8 0年讲述烈士方志敏生前事迹的电影 血沃中华 中,“方志敏”作为曾经革命历史英雄的能指符号,在已然显出裂痕的历史片段中引导观众的情感体验,再造隐藏在历史回想中的对于“革命”的共同想象。1 9 8 1年改编自彭德怀青
9、年事迹的 路漫漫 亦然,这种通过彰显革命传奇以修补断裂造成的表述难题、强化革命伦理总体性的叙述方式,与其中浓厚的说教意味一样尚显生硬,对于人物塑造的二元性设 置也带有“十七年”电影的手法 痕迹 在改革开放之初,这一时期的前“主旋律”电影仍未脱离上一阶段的创作惯性和叙事色彩,但在这种保守谨慎的摸索中,也初步呈现较为清晰的阶段性特征。1 9 8 7年1月,中共中央发布了 关于当前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若干问题的通知。两个月后,全国电影制片厂厂长会议提出“弘扬主旋律,坚持多样化”的口号。主旋律电影这一概念正式成形。同时,8 0年代中期伴随着政治经济体制改革的阵痛,中国社会文化语境也发生了深刻的重组。在电
10、影制片厂纷纷独立、自负盈亏的时代背景下,电影制片资方的外部参与和生产经营机制的多元结构调整,使市场经济环境下的商业运作规律,逐渐进入原本由革命意识形态主导、官方出资拍摄的创作者视野。该时期的江西主旋律电影在讲述革命故事时,虽然仍保持着官方话语对历史叙事的正统表述,但也不再一味地遵从此前文人精英电影模式中严肃刻板的说教语调。从1 9 8 7年 到青山那边去 到1 9 8 9年讲述女兵自发敌后抗日的 女子别动队,从原本坚毅朴素的红色知识青年,到光鲜靓丽、青春活泼的女兵形象 同样是抗日革命题材,叙事主体的形象变迁勾勒出这一过程中愈发明显的现代化趋势。其后,从东欧剧变到苏联解体,象征着维持了半个世纪的
11、冷战铁幕的瓦解,两极对抗格局的重构,导致了另外一种危机情境的浮现 世界革命神话的退潮,乌托邦想象的破灭,对整个共产主义国际的社会政体合法性构成了挑战。新建立起的地缘对峙格局和全球资本主义秩序,使得西方现代性话语介入转型中的中国,并表征为一种外在性的文化政治危机 在征用西方知识、技术和制度设计的同时,也使文化场域有被以西方为中心的发展逻辑支配的可能。当革命历史和社会转型的现实之间的断裂,造成表述难题时,陡然揭幕的现代性又强化着这份历史书写的难题,遭到袪序和解构的社会主义话语也因此陷入失衡和退守的双重困局 这意味着主旋律叙事不仅面临着克服来自结构内部的悖论性的使命,同时又需要在这一重建当代史的过程
12、中,时刻应对来自外部意识形态的冲击。1 9 9 3年,国家下发了 关于当前深化电影行业机制改革的若干意见 及 实施细则,中国主旋律影视剧以此为契机,拉开了面向市场化、产业化改革的大幕。大众文化在文化产业化的浪潮中由边缘走向中心,打破了精英文化独白的局面,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商业态势。在国内商业大潮和电影产业化趋势的冲击下,江西主旋律电影也不得不从传统意识形态的生硬说教、政治动员和古典抒情的模式中跳脱出来,开始探求现代主流话语介入革命历史的形式和修辞。1 9 9 3年的 井冈山 和同年的 秋收起义 开始注重场面氛围和叙事节奏的把控,并以现代人的文化特质和精神样貌赋形剧中的人物设置。“到了1 9
13、9 6年的 精神文明建设 阶段,随着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等外部挑战的解决,官方参与 主旋律的拍摄、制作、发行、传播,包括相对保守的历史讲述方式等曾经鲜明的 色彩 就已经开始逐渐淡化和消退。”2主旋律对产业化、现代化、市场化道路的探索,在真正意义上突破了同传统“献礼片”的模糊57第4期 李 静,刘贵文 重构革命历史记忆与新主旋律话语的探索界线,当其商业价值在逐渐成型的文化工业体系中显露时,也确立了主旋律电影在市场经济环境中获得双重成功的可能性。2 0 0 2年,新的 电影管理条例 正式发布,“以往单一的产品结构、所有制结构经济结构开始向有利于优化资源配置的多元化的结构转变;生产型机制开始向生产与经
14、营结合,以生产促经营、以经营带生产的机制转变;传统的行政垄断管理方式开始向现代集约型管理方式转变;行政壁垒、地区分割的小市场开始向 全国统一开 放、竞争有 序 的 大 市 场 转变。”3在现代性语境中,跨国经济体系下文化产业的布局和灵活自由引资方式的展开同时进行,政治、经济、文化等全方位的全球化变革造就了流动性的文化格局和前景广阔的产业市场。面对2 1世纪以来开放的市场环境和文化生态多元化的挑战,主旋律影视的革命历史叙事不得不加入一场结构性的策略革新和话语调整,并试图在与市场规律、青年流行文化的融合中,寻求一种整合性的叙事策略。二、2 1世纪主流叙事的话语融合:类型化探索自1 9 9 7年冯小
15、刚的 甲方乙方 以“贺岁片”新样貌登陆国内电影市场后,一股类型片的创作热潮也由此兴起,江西主旋律电影在深入市场化、产业化变革的转型进程中,逐步开启了融合新主流叙事话语的类型化尝试。从1 9 9 3年的 井冈山 秋收起义,到2 0 0 0年的 毛泽东与斯诺,2 0 0 3年的 毛泽东去安源,银幕上原本定位为“领袖”身份的毛泽东,逐渐与“潇洒”“智勇双全”“英雄”等固有的文化气质重叠:与李立三在林公馆尽展才华锋芒;勇闯洪帮;与路矿当局唇枪舌剑;与赵恒惕斗智斗勇等,“无不体现出伟人的潇洒气质。潇洒的人生只能用潇洒的笔触去表现做出来的潇洒感是矫情的,生出来的潇洒劲儿才有魅力。”4 去安源 的导演康健民
16、试图以一种建立在现代性的他者想象之上的文化产物 “正气”“英气”“豪气”,赋名为主人公毛泽东的主体气质,而主旋律一贯平直的叙事风格,在这种对人物塑造的配合中也转变为充满节奏感和戏剧张力的英雄类型叙事。这些传记电影对于形象刻画的典型化转向,明显受到了同期历史/武侠类型片如 英雄 三国演义 的影响,借由“构序袪魅”的结构置换,让革命历史上的伟人神话通过一种当代史叙述的视角予以重写 在被赋予了鲜活世俗性的同时,也就自神坛走入了2 1世纪市民想象的文化空间中。因此,虽然2 1世纪初期的主旋律电影在创作中尚未表现出明确的类型化特征,但由于其丰富的叙事张力和人物气质的赋形设计,让类型片与主旋律叙事之间原本
17、分明的界线逐渐模糊。“对类型化的理解,除了稳定且动力强大的叙事模式、独特的空间表现、类型化主人公等,还有类型电影所表现的主流价值观念以及虚幻缝合当前社会文化矛盾的隐蔽宣教功能。”5当主旋律电影既拥有类型电影的叙事特征和人物模式,又具备历史书写功能和革命意识形态的宣教效果,那么其与类型片的话语差异便被极大地隐去了。以2 0 0 7年现象级的“主旋律战争片”集结号为分水岭,江西主旋律电影通过多类型、多题材、多向度的大众话语融合,以大众审美趣味与价值传递的双重视角开始向新主流叙事转变。相较于1 9 8 0年同为方志敏传记的 血沃中华,2 0 0 9年 可爱的中国 将江西革命烈士方志敏置于富有传奇色彩
18、和英雄主义光环的书写网格上 对狱卒的魅力感化,与狱中原国民党将领的惺惺相惜,在蒋介石追杀下的惊险逃亡这些流露出“孤胆英雄”类型片意味的种种设置,在“个人”与“记忆”之间提供了一种聚焦于个体视界的英雄叙事,为新时代延续着只存在于过去革命历史记忆中的“雷锋”精神符号。其中融合了商业类型下的主流话语,成为“英雄模板”的方志敏,一如 双枪李向阳 中的神枪手李向阳,林海雪原 中的侦察英雄杨子荣,铁道游击队 的刘洪,英雄 系列连续剧中身负血海深仇、独来独往的枪神燕双鹰这些构建了主流英雄类型的主旋律叙事,在对集体祛魅到个人英雄返魅的文化书写过程中,完成了对社会主义结构转型和现代性情境中碎裂的革命历史记忆的召
19、唤,呈现出尚未被西方现代性中断的历史经验,即一种连续性或曰革命伦理整体性的记忆 其中贯穿着一种去历史化的文化政治逻辑。在江西主旋律叙事融合新主流话语的周期转型中,革命题材电视剧的类型化和风格化是其中一个极为重要的阶段。自2 1世纪以来,随着家用电视的普及、全民精神娱乐需求的提高和家庭生活方式的转变,电视剧的文化传播影响力与日俱增,甚至在类型市场中开始挤占电影空间,成为大众文化工业中承担主流价值叙事和意识形态传达的主要部分。“其经历了消费主义文化的狂欢迸发,分享艰难 的力度与暖昧,重写红色经典 的杂芜与尴尬之后,电视剧在多重历史叙述/故事中,显现了它穿越话语雾障、重塑主流价值的角色意义。”6从盛
20、极一时的“缠绵三角恋”清宫剧到“琼瑶风”言情港剧;从周氏无厘头发展而来的拼贴式喜剧,到 小时代 创作泛滥的青春爱情剧这些注重人物情感、放大喜怒哀乐67赣南师范大学学报 2 0 2 3年的个人话语作为一种类型文化载体,凸显了革命历史叙述融入大众日常生活的形式,“影视创意试图将多种类型元素融为一体,乃是当前世界电影叙事创意的主流。”7 2 0 1 1年被誉为开启了中国“红色偶像剧”先河的 中国1 9 2 1,将男女情爱与革命激情调和为一种互文性的结构。毛泽东与贺子珍、杨开慧之间微妙的感情纠缠,在剧中被上升为基于共同革命理想和人生信仰的革命情谊,实现了言情剧、偶像文化和革命主旋律的形式融合。同年 赣
21、南1 9 3 4 致力于讲述“由客家女性成长起来的红军女战士群体”的革命故事。相较于言情部分,影片更侧重于强化银幕上独立自强的觉醒女性形象,突出性别叙事下女性话语的银幕构建。2 0 1 2年 我的传奇老婆 以风格轻快浪漫的主旋律革命喜剧著称。通篇以民国时期归国才子郝山水与赣南匪窝女匪头“一丈青”的爱情故事为着眼点,在主角郝山水的坚定信仰和真诚感化下,被“逼上梁山”的农民土匪最终加入红军,投身革命。在革命叙事的感召与认同中,影片构建了一个跨越身份话语和阶级隔阂,充满浪漫误会与圆满和解的纯爱物语。2 0 1 9年由吴子牛重新翻拍的电视剧 可爱的中国,较之十年前的电影版本,在主流类型营建和商业制作水
22、准上取得了长足进步。2 0 0 9年的同名电影虽然积极借鉴了同时期英雄/谍战类型片的叙事模式,但在人物刻画和内容设计方面仍带有僵硬的摹仿痕迹,而翻版作为各方面较成熟的革命历史剧,无论是文化经验亦或叙述手法上,都显现出江西主旋律叙事类型化探索历程中的丰硕成果。这一时期的江西主旋律作品对市场化生产和商业运作模式的探索更为深入,通过革命题材中对大众主流话语的类型化实践,同时满足了大众审美趣味与市场化探索经验的需求,取得了经济效益和收视转化上的双重收获。此时在有一定积累的技术经验和资金条件下,已经能够独立制作出相对成熟的商业影片。而借助初具规模的文化工业生产体系和传媒工具,能够让“主旋律”以一种新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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